21

異緣和同緣往往不可兼得。

同緣特好的姑娘大多單，害得同朋友不得不經常會心著給們介紹男朋友，莫名其妙的屢戰屢敗之後，朋友一般都會發出這樣的慨：我要是男的，我就跟你在一起。

異緣特好的姑娘鮮花不斷，擰不開瓶蓋約會遲到這些被同朋友看不慣的臭病總能讓們在異麵前屢試不爽，朋友一般都會在背後嗤之以鼻：呀？淺做作心機婊，那些男的都瞎麽？

沈木星屬於前者。

從上學開始，各方麵都不差的沈木星擁有許多好朋友，卻從未收到過一封書，怪隻怪總被老師選為一正氣護的班長，亦或是苦惱於作為課代表如何理好與沒作業同學的關係。的確有過一個壞男孩將當過沈佳宜，卻因為強勢的格而從沒敢扯過的辮子，也有一個好男孩替排隊打過飯，也不過是想傍住這個學霸抄份作業罷了。男生對敬而遠之，“抄”而敬之。

所以，即便是從小到大在親戚鄰居的眼裏，沈木星和夏都是父母默許的一對小青梅竹馬，夏也沒敢對沈木星說過一個曖昧的字眼。

“木星，想我了嗎？我很想你。”

沈木星坐在床上，看著被沒收的手機裏的這條兩個月前發來的短信，微微怔神。在他發來這條短信之後，兩個月都沒有和夏聯係。

沈木星發呆之際，恰好被上樓送飯的母親看見了。

現在一個月回一次家，母親儼然不知道怎麽心疼好了，竟然允許周末睡懶覺，還要把飯菜送到的房間來吃。

母親把餛飩悄悄的放在桌子上，趁發呆的功夫悄悄湊過去，一看夏的那條短信，抿著笑了。

“跟夏發短信呢？”

“媽！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嘛！嚇死我了！”沈木星拍拍脯，連忙把手機放起來。

母親一看的反應，立刻出一副親切的笑容，試圖化說：“藏什麽寶貝兒，媽媽也是新時代，我們兩個難道就不能做一對像朋友一樣的母嗎？”

“呃...我覺得不能...”

母親頓了頓，板起臉。

沈木星立馬仰頭嘿嘿樂，笑得特別狗。

“媽媽承認媽媽是嚴厲了一些，但這些日子媽媽想了很多，我不反對你們倆在一起。”

“跟誰在一起？夏？”

“不過我可事先聲明啊，不許耽誤學習！”

“媽，你說什麽呢，我和夏隻是好朋友而已...”

“哎呀行了行了，你是我上掉下來的，你那點小心思老媽還不知道嗎？快梳頭洗臉吃餛飩！哎呦你這屋子怎麽禍害得這樣，以後嫁到了婆家去可怎麽辦...”

似乎每一個母親都覺得自己的兒將來當不好別人的老婆和兒媳。

母親掃著地，跟閑聊。

“夏媽媽說明天在家涮火鍋，你過去吃。”

“火鍋嗎？太好了！”沈木星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卻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臉上的表並沒有那樣輕鬆了：“是因為明天夏回來吧？”

“對呀，明天夏從杭州回來，他沒告訴你嗎？”

“沒有...”興致不高的說。

母親轉過頭來，忽然皺了皺眉，似乎意識到什麽了一樣，言又止，又轉回收拾起來。

母親道：“夏媽媽說，夏明天要帶一個同學回家，同學牙齒壞掉了，要到夏爸爸的診所來堵一堵。”

“哦...”

母親冷笑一聲：“聽說是個東北孩兒，夏媽媽急壞了。將來你弟弟要是討老婆，除了溫州的，外地的一概不能討！”

沈木星撇撇：“還說你是新時代。”

在母親這一代人的思想裏，溫州男人就要娶個溫州媳婦。

母親回頭，不耐煩的看看披頭散發的邋遢樣子，說：“你去我錢包裏拿五十塊，到小裁的店裏買一新子，小裁做的子沒得比，鎮上的孩子都穿，你也弄一去，不要總是穿得像個小孩子。”

22

“我媽說我總是穿得像個小孩子。”

沈木星站在裁鋪的架前，蔥段一般的年輕手指在一件一件上，欣賞著這裏每一件經由他手做出來的裳，就像是審視著他漂亮的人們，自言自語道。

老裁在樓上收拾屋子，不時發出幾聲抱怨，大概每個父母在給子收拾房間的時候，都不了數落兩句。

嚴熙弓著子在木案前與他的布料們流著，畫隨著尺子的固定而落下一條條白線，練而利落，他認真做活的時候額前的頭發會在臉上打下小片影，側臉的線條像是這世上最心的手藝人裁剪而出，特別好看。

沈木星看哪一件都好看，犯了選擇恐懼癥，漸漸失去了耐心：“挑一件服好難啊，我媽囑咐我一定要買一件最漂亮的。”

“有親戚要來？”他竟然聽到了說話，隨口問。

“不是啦...”回答一半，就被樓上老裁的聲音打斷了。

“小，你怎麽把蘋果放到屜裏？已經爛泥了！”

嚴熙的眼中閃過一抹促狹，抬頭用方言對父親說道：“爸，我忘記了！”

沈木星全都聽在耳裏，心中忽然一。因為想起了一個月前和他分開之後，自己的那個蘋果也放了好幾天沒舍得吃。

嚴熙繼續做活，在剛才已經劃過的一道線上又劃了一道，劃得有點偏，這讓他不皺了皺眉。

沈木星背著手在他周圍踱步，走來走去又在他邊停下，低下頭去看他，故意問道：“不會是上次我給你的蘋果你沒有吃吧？”

嚴熙頭也沒抬：“我不吃蘋果。”

“不吃就給別人吃唄！何必等它爛掉嘛...”的角忽然浮現起一抹得意的笑來，怎麽樣都掩飾不住。

嚴熙站直子，看了看，又看了看架上的，板著臉問：“你挑中了哪件？”

沈木星的笑容收了收，怎麽忽然覺得他像是生氣了一樣？

“沒挑完呢，我媽媽說要挑一件好看的。”

“見親戚？”話題又回到了剛才。

沈木星本來沒想說，現在忽然又想說了：“明天夏要從杭州回來，夏媽媽讓我去家裏吃火鍋，我媽讓我挑一漂亮的裳...說你這裏的好看，那我就來嘍！”

嚴熙並沒有什麽表，又弓去做活了。

沈木星撅起，重新走到架子前挑來選去。

不是這服挑不出，隻是單純的想在這裏多呆一會。

片刻後，沈木星聽到嚴熙的腳步聲朝自己靠近，還沒等來得及回頭，他就已經走到的背後，輕輕的了的肩膀，提醒轉過來。

“嗯？”轉看他。

“這裏沒有。”嚴熙將頸上搭著的皮尺下來，到了的上，淡淡的說。

“沒有？”沈木星很自然的在他的作下直雙臂。

“最好看的要量定做。”他說。

沈木星轉過去，他的手臂從後麵環過來，皮尺在的腰上圍了一圈。

“為什麽一定要是定做的才是最好看的呢？”微微側頭，對後的人問道：“我以前買服，隻要買m號的就可以了，穿上也很好看也很舒服呀？”

“你以後會知道的。”他說。

“以後？長大以後嗎？啊不對，我現在就已經長大了，要不是複讀一年的話，我現在已經是一名大學生了。”

沈木星轉過來，抬起眼近距離的看著他，喜歡被他量，因為隻有這個時候，才能夠名正言順的貪婪的看他。看他的鼻尖，看他的，看他的下頜，看他那與這個年紀的男人不相符的深沉眉眼，睫羽一抬一垂，眼眸忽明忽暗。

他收起皮尺，回在尺碼薄上快速的寫下幾串與上次測量微微變化的數字，說：

“一件心裁剪過的上，不會在你抬起手臂抓住公車的吊環時不停扭。”

“等你以後去了大城市，每天奔波的時候，一件量定做的服會讓你顯得不那麽狼狽。”

沈木星第一次聽到他一口氣說出這樣長的一段話，細細回味好像的確是這麽道理，便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我明白了，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嚴熙握著筆的手一頓，接著扣上了蓋子放到一邊。

“明天去吃飯之前，來取服。”

“哦好。”

...

夜深，窗外一片深不見底的藍。

書桌上的筆記本被攤開，上麵的公式麻麻，像是一串串通往新世界的碼。

的拇指和食指著一塊橘子瓣兒糖放在眼前比劃著，左眼瞇起，右眼越過糖塊看向對麵二樓的小窗，那裏的燈還在亮著。

為了趕製的新，他還沒有睡。

暖暖的橘黃亮，像快要融化的水果糖。

托著腮幻想。

畢業以後，會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學...

大學再畢業以後呢，會去一個大城市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要每天坐著公車去上班，與形形□□的人在一個車廂裏。

那個時候，在大城市，嚴熙呢？

嚴熙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