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往謝府周圍看了一圈，坐騎悠然在原地旋轉踏步，轉了半圈，最後他的目落在了裝滿大箱子的年禮車上。

偌大的箱子別說兩個人，就算再多一倍的人都能躲在裏麵。

謝隨山哈哈大笑，腰間長刀出鞘，大喊道：“來啊！將所有的箱子都啟開！我倒是要看看這回還有誰能阻止我殺了這對自取滅亡的賤奴！”

“是！”

謝隨山一聲令下家奴們迅速從馬車兩頭暴地將箱子開啟，包裝好的年禮被拆開翻得七八糟，若是滿箱幹便刀試探。

箱頂相互撞擊在一起的聲音咣咣作響，謝隨山在馬上輕輕搖曳著子，看那最大的兩個箱子即將被打開，瞇起眼睛等待著一聲賞心悅目的慘。

倆箱子同時被打開，搜了一遍裏麵沒人。

搜查的家奴們明顯和謝隨山的想法一致，覺得驍氏母一定藏在裏麵，沒想到落了個空，回頭對著謝隨山麵麵相覷。

謝隨山眉頭皺，難道他猜錯了？可一個瘸子和一個黃丫頭想要悄無聲息的從滿是護衛的院子裏溜出去，絕不可能。他翻下馬，拎著刀走到最大的兩個箱子前親自用力往裏麵了幾下。確定沒人藏之後，正覺得納悶，忽然一個重重的箱頂從一旁飛來正中他麵門。謝隨山一聲驚呼往後倒，被兩位家奴護個正著。

原來們母沒有藏在最大的箱子裏，反而在不引人注目的小箱中。

“你們這倆……”謝隨山滿臉鼻，指著出一個腦袋的驍氏，謾罵之語才起了個頭，阿來從箱子裏一躍而起重重一腳踹中他口，讓他們三人都摔倒在地。

趁阿來這一飛出去之際驍氏已經從箱子裏爬了出來，隨手起地上的石頭拍暈了想要襲擊的兩個家奴。

沒想到這對母平日裏不怎麽吭聲，一出手竟這麽厲害，一時間周圍的家奴竟不敢上前。

這賤奴如此大膽，謝隨山驚怒至極，從地上爬起來大：“狗奴！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拿下們！”

“是！”

“阿母，我們殺出去！”阿來撿起謝隨山掉落在地的長刀，一手護住驍氏，一邊練地耍著長刀向謝府大門衝去。幾個家奴想要上前阻攔都被氣勢如虹的刀花給了回來。

驍氏咬了牙衝，明白為奴籍私自逃跑，家主完全有權置們的命。此時們已是孤注一擲絕不能在此被擒。

可阿來人小力量薄弱，若是隻有一人或許還能仗著輕靈巧突出重圍，可帶著腳不便的自己絕難抵擋十幾個訓練有素的壯家奴。驍氏與阿來道：

“若我被擒，你挾持謝隨山出城，不必回來救我！阿母自有辦法逃。聽到沒！”

阿來長刀揮舞不停，雖靈巧速度有餘可終究是力氣不足，漸漸沒了力氣，費力擋開兩名家奴的左右夾擊後聽到驍氏如此說，回急道：“阿母！我不能……”

阿來一個回頭的工夫，一柄長劍直向背後襲來。驍氏反手將阿來扯開，竟空手奪住了劍鋒。那持劍家奴劍不能向前不，這瘸奴婦有如此大的氣力，居然在他之上！

一旁站著的謝隨山完全沒想到這母上還帶著功夫，周圍的家奴雖然人數眾多可都有些畏手畏腳，遲遲沒將這二人製住。他了旁人的刀上前怒喝：

“沒用東西！殺了們！莫非還要爺親自手？！”

有人在他耳邊道：“公子莫惱！謝公說要咱們生擒活捉，不能傷害其命。”

謝隨山鼻猶如紅長髯：“什麽？！賤奴出逃本就是重罪，剝皮筋都不為過，我父親竟還要留著們命？！”

說話間看見阿來母已經衝到門口了，謝隨山推開阻止他的人奔了出去。

父親對這母為何如此容忍？難道真如下人們所傳要讓阿來謝家族譜不？說什麽天大的笑話！隻要他還活著就絕對不容許這件事發生！今日定要們斃命於此！

“公子！不可！公子！”

謝隨山殺紅了眼，一群人又要攔驍氏母又要勸他，忙了個手忙腳。誰知謝隨山氣急攻心，一刀捅穿攔他的家奴腹部。

“再有阻攔者同此下場！”

家奴們既不敢傷了謝隨山也不敢違背謝太行的命令，反倒是給了阿來機會，手中刀劈得更猛，踢開門口兩個持著木的護院跟驍氏一同撞了出去。

阿薰昨夜一整夜都在外奔忙，巡查流民收攏安置的況，一圈兒轉下來將所見一一記錄，準備回來與父親商討。

的馬車在府門前停下，聽到裏麵傳來打鬥的兵刃聲，心下一出了鞭子，邊掀簾子邊問道：“出了什麽事？”

隨行婢的一聲驚呼，阿薰還未看清發生了何事，隻見朦朧的晨中一團黑影向撲來，直接將推回了馬車裏。

阿薰手裏的鞭子方要甩起立刻被人扽住，力道極大，令無法回，狹窄的馬車車廂無法施展，竟被人牢牢製。

一陣濃鬱的腥味傳嗅覺時看清了，製著的人竟然是驍氏！而阿來就在後！

阿薰錯愕：“阿來？你們……”

未等話說完，馬車外已經被人圍住一圈兒，謝隨山喝罵聲也跟了過來：“一個都不許跑了！”

驍氏一個反手將阿薰扣在自己前，從袖中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了的脖子上。

阿來低聲急道：“阿母！別傷了姐姐！”

驍氏一改往日逆來順的老實模樣，用刀著阿薰到車門前：“阿薰不必驚慌，我不會害你命，隻是眼下非得已得借你謝府嫡份一用。煩請你讓馬夫趕車出城，待安全之後自然放你離開。”

驍氏的匕首極其鋒利，在阿薰的脖子上，稍有不慎就得濺當場。

阿來在一旁不知所措，完全沒想到事竟會演變至此，一點都不想為難阿薰。

阿薰定了定神掀開車簾，外麵的人全都看見脖子上的那把匕首。

“都退下。”阿薰道。

家奴們本就左右為難，見郎被擒，讓他們退下他們隻好緩緩讓出一條路來。

謝隨山已是怒極，反笑出聲：“好啊！這大膽的刁奴竟脅迫起主人來了！”

驍氏喊道：“謝公子，我們母隻求一條生路！若你放我們一馬，我們自然不會傷害郎一頭發。如若不然……”驍氏握著匕首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阿薰的脖子立即被割開一道口，洇出鮮紅。

阿薰駭然，忙道：“還不退下！是要害死我嗎？”旋即對馬夫道，“快！出城！”

馬夫看謝隨山猶豫著沒發話，隻好聽命於阿薰，哆哆嗦嗦地拿起鞭子在馬上。馬吃疼狂奔，撞開謝隨山一行人，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

第15章神初六年

馬車衝出謝府，頂著風雪在清晨歧縣街道上狂奔。

車夫馬鞭不住地揮舞，馬跑得唾沫橫飛鬃倒豎，無人的道路上沒有任何阻礙，很快就殺到城門口。

天未大亮，風雪不息。歧縣高高的城牆猶如寒霧中的怪，看不清它的真實樣貌卻能它的隗峨。

城門口著的火把迎風狂舞，守城士兵穿鎧甲，見有馬車過來便上前攔下。⊙思⊙兔⊙網⊙

阿熏掀開布簾的一角，遞上的符牌，士兵看了眼，原來是謝太守家長。

驍氏的匕首在阿熏的後背上，隻要稍有異樣匕首便會穿而過。

阿熏微微偏過頭，沒去看正後方的驍氏，長長的睫一閃，和阿來對視了。

從脖子上傷口滲出的已經將肩頭的服染紅，阿來發現已經戴上昨日送給的皮手套，心裏不免一酸，更加愧疚。

阿熏見阿來眼中有淚，眉頭一輕輕搖頭，似將阿來完全隔離在年人糾紛之外的諒和寬恕。

“開城門！”士兵一聲喝令，沉重的紅鬆木門緩緩開啟，車夫重新牽起韁繩的時候回頭看了眼阿熏。阿熏垂下眼瞼沒有給予任何指示，他明白，這是默認。

馬車穿過城門，謝家一行人也追了上來。

謝隨山見城門開啟，阿熏的馬車已經出城。歧縣周圍地形複雜，除了道之外還有許多山間野路可走，一旦馬車鑽進了林子裏便更難找尋。

“追！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們追回來！”謝隨山鼻孔裏塞了兩團從角撕下來的布，睫上全是雪視野幾乎全被擋住。他抬手示意的時候冷風嗖嗖地從裘皮大中穿過，凍得他發汗的瑟瑟發抖，怒意卻永無止境。

“從南邊的小路走。”阿熏聽見後呼嘯的風聲中夾雜著馬蹄的悶響，知道謝隨山他們追不舍，見車夫要繼續在道上奔馳，便指了另一條路給他。

驍氏沒開口，但手裏的匕首也沒鬆過。

挾持阿熏登上馬車的確是非得已且非常冒險的事。曾經找借口借了東叔的符令出城勘察過幾次，可有山有水的地形頗為複雜，隻有親自跑過幾個月才能真正探查縱橫，不是用眼睛勘測幾次就能辨認明白的。

阿熏和的車夫常年在附近奔走，對此地形再悉不過，一旦想要耍點計策彎彎繞繞地故意讓謝家人追上，們母沒有其他辦法，隻有殺了們奪其馬車一條路可走。

或許阿熏察覺到了這一點，為了保命，讓車夫沿著南邊土路駛一整片枯樹林中。枯樹林裏樹枝錯，盛著厚厚的雪，阿熏的馬車車多為銀，很容易藏其中。

驍氏看出了阿熏的用意，車後馬蹄聲漸弱，終於將匕首收回了一點。

阿熏直了許久的子總算能放鬆一些。阿來幫阿母手掌的傷口理好之後，默默從包袱裏再一片止膏藥遞給阿熏，阿熏接過後輕聲說了句“謝謝”。

阿熏不曾對這般客氣得像個外人。

阿來鼻尖酸了一酸，沒想到世間之事竟有這麽意料之外的曲折。想要離開謝府也是為了他日能有一番作為以報阿熏的恩，誰知還未踏出半步就讓阿熏了傷。如今一別，他日阿熏再想起時會是怎樣心？阿來愧疚不已。

驍氏哪裏不知阿來對阿熏的姐妹之，如今局麵也是所料未及。暫時離了謝隨山的追擊，驍氏不免思考起一個問題——東叔怎麽突然就死了？前幾日來送土人參的時候還很朗，能說能笑，幾天不見竟兩隔。聽謝家家奴話中之意東叔死於飲酒過量，這更教人懷疑了。東叔常年趕車走得都是山野險路，稍有不慎便會危及命，驍氏知道他很飲酒。更何況第二天就要遠走春，前一晚又如何喝死房中？

“你們想往哪裏去。”

驍氏的思緒被阿熏的問話打斷，阿熏上了止藥，已無大礙。

“往南走，到了前麵那座山麻煩將我們放下吧。”驍氏已無殺意，阿熏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們為何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