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懂得不。但是對於危重病人，兩分鍾的意義也非同尋常。”說罷，便念道，“八，九……”

“二十六分四十五秒！”看子瀟真的把槍頂上了火，林莫然急下口喊出。

子瀟盯著李厚德大汗淋漓的腦袋，手指扣扳機，冷道：“很好，理由？”

林莫然靜默了兩秒，臉上現出一副平時見的嚴肅表，道：“西醫的直覺。”

子瀟冷哼，道：“直覺？你還不如直接告訴我，你是瞎蒙的呢。”

林莫然仍是嚴肅地道：“這不是瞎蒙的，是西醫對自己心跳的直覺。”

子瀟皺起眉來，有些不耐煩道：“別跟我兜圈子，有話一次說完。”

5、行路難...

林莫然看了看已被嚇得麵如死灰的李厚德，道：“西醫的診斷手法裏有一種是聽心音，人的心跳對於西醫而言就像脈象對於中醫一樣重要，所以西醫對心跳都很敏[gǎn]，有些西醫甚至會有計數自己心跳的習慣。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心跳一般是一分鍾六十到一百下，年男人的心跳一般是一分鍾六十到八十下。經過我幾年的計數，我平靜狀態下的心跳一直維持在一分鍾六十一到六十五下。也就是說我憑自己的心跳計算三十分鍾的時間，誤差最多隻有幾秒。”說罷，不忘補了一句，“如果二爺不相信，可以親自來測算我的心跳。”

看看林莫然，又看看李厚德，子瀟把槍一揚，扔還給了趙行。

李厚德這才回過來，連連向子瀟磕頭，“二爺，小的再也不敢胡說了，再也不敢了……謝二爺開恩，謝二爺……”

子瀟又掃了一眼林莫然，對李厚德道：“你記著，今天不是我饒了你，是這個大夫搶救了你。下次再病這樣，這個大夫也未必能救活你了。”

“小的記住了，再也沒有下次了！”

子瀟和趙行從回春堂出來，子瀟到附近的店挑了套西裝換上，然後進了一家小飯館。

早飯時間已過，尚未到午飯時候，小飯館裏幾乎沒有什麽人。趙行跟著子瀟坐到角落裏那張靠窗的桌上，聽子瀟向小二要了一屜湯包，一碗鴨湯，不道：“二爺，您真要吃這些啊？”

子瀟邊向窗外看了看，邊道：“廢話，我昨天的晚飯還沒吃呢，一大早就來折騰這些破事，死我了……你吃早飯了嗎？”

“屬下吃過了。二爺，這……”趙行正想說點關於這個飯館如何不合適子瀟用餐之類的話，小二已端了籠屜和湯碗來，放到子瀟麵前，還客氣地道了聲，“客慢用！”

待小二走了，子瀟笑道：“我看我是把你慣出病來了。跑生意是苦差事，有時間坐著吃口飯就不錯了，哪還有心思挑三揀四的。”

趙行像犯了錯的學生一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屬下知錯了。”想到剛剛那一幕，趙行好奇地道：“二爺，剛才那個就是林莫然？”

子瀟點了點頭，夾起一個湯包放在碟子裏，用筷子把皮撕開，油膩膩的湯從包子裏流盡了，又在醋碟裏沾了點兒醋，才塞進裏。說是不挑食，子瀟還是不油膩的，可這個時候除了這兩樣地道南京小吃是店家備好的，其他不是沒有就是要等些時候，子瀟也就懶得挑了。

趙行回憶著林莫然方才的言談舉止，漸漸皺起了眉，道：“可是二爺，我怎麽覺得他有點奇怪呢？”

子瀟待把塞進裏的小籠包咽了下去，才道：“怎麽

5、行路難...

奇怪，你說說看。”

趙行馬上一本正經地分析道：“您想，他既然能憑數心跳算出時間來，幹嘛在您第一遍問他的時候他不說，非得繞那麽大個圈子，又是問我，又是算什麽冷卻定律的，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子瀟低頭喝了口湯，道：“他不是找麻煩，他是不想說。”

趙行不解道：“不想說？為什麽啊？”

子瀟反問趙行，道：“你和李厚德從沈府跑到回春堂用了多時間？”

趙行想也不想便道：“十三分四十秒。”

子瀟笑道：“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林莫然？”

趙行道：“您沒指示，我就挑了個折中的說法。”

子瀟又問道：“那如果我當時不在場，你會不會告訴他這麽確？”

趙行想了想，搖頭，道：“您說過，在不了解對方的況下過分暴自己的能力就是自斷後

路。”

子瀟一笑，繼續低頭吃湯包。話說到這個份上，趙行該懂了。

趙行的確是明白了子瀟的意思，但仍滿腹疑問：“可是您說的那是跑江湖的規矩，他不過就是個大夫，幹嘛還藏著掖著的？”

待一籠湯包吃下半數，子瀟才道：“行了，別在他上浪費時間了，是狐貍早晚出尾來。我還有事代你辦。”

趙行馬上張起來，全神聽著，“您吩咐。”

子瀟道：“你回去收拾一下，替我去英國走一趟。想辦法把我這輛車帶到英國皇家汽車俱樂部，找個StevenFox的會員，讓他幫我把車理掉，他知道怎麽辦。然後你再讓他幫我選一輛不這麽紮眼的車帶回來，告訴他，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管，隻要結實就行。還有，”子瀟低了聲音道，“弄幾把最新的手槍回來，子彈要備足。需要帶幾個人你看著辦，去英國的手續你知道怎麽弄，越快越好，盡快把東西給我帶回來。”

趙行頷首道“是”，卻又不擔心道：“二爺，我這一趟可能要不時間，您現在上有傷，可要小心啊。”子瀟點點頭，又道：“最近還算太平，北洋軍已經進來了，一時還出不了什麽大事。我這點傷不礙的，疼上幾天就沒事了。你快去快回就行了。”

趙行站起來道：“是，屬下這就。”

“等一下，”子瀟住轉就走的趙行，低聲道，“東西還頂著火呢。自己注意安全。”

趙行忙隔著服向腰裏一，衝子瀟吐了吐舌頭，道：“謝謝二爺。”

待趙行走出門去，子瀟轉頭看向窗外，直看著趙行把那輛碎了玻璃的銀魅開走，才自嘲似地苦笑著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吃自己沒有吃完的早飯。

6

6、東籬黃昏...

第六節·東籬黃昏

早晨九點來鍾的時候，沈府早已不像是子瀟出門之時那般死寂了。

娉婷穿著睡打著哈欠從房裏出來，迎麵就聞到陣陣咖啡香，頓時神了許多。回來這幾天還

沒來得及擺弄那從法國帶回來的咖啡機，想喝咖啡的時候就隻是出門去喝上一杯。早晨起來在自

己的房子裏聞到濃濃的現磨咖啡的香味，娉婷一時興，頭發也沒梳服也沒換就跑去了餐廳。

餐桌上已擺好了培煎蛋，水果沙拉和一大壺咖啡，娉婷走進去時，子韋正端著一盤剛出爐的巧克力蛋糕從餐廳盡頭的西式廚房裏走出來。

“三哥？！”

子韋走過來把蛋糕放到桌上，看著娉婷又驚又喜的神，笑道：“是不是覺還在做夢啊？”↑思↑兔↑網↑

娉婷手摟住子韋的脖子，道：“三哥，你真是太帥了！”

子韋對娉婷這樣的反應很是滿意，笑著道：“我一直都這麽帥，就是沒被你發現。趕著，洗把臉換件服吃飯了。”

“是！”娉婷幹脆地應了一聲，立馬跑回去換服。待回來的時候，餐桌上又多了一碟芝士蜂烤土司。

吃的東西全堆在的麵前，子韋隻給自己切了一小片蛋糕，倒了一杯咖啡。

“三哥，你真好！你真是太偉大了！”娉婷一邊不顧形象地吃著，一邊還不忘誇這廚子幾句。

子韋拿著支叉子細嚼慢咽地吃著那塊蛋糕，笑看著娉婷他勞果時的滿足樣子，“這就偉大了啊？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吃的半飽了，娉婷才想起來問一句，“三哥，你想起來給我做早飯了呀？”

子韋揚了揚手邊那杯咖啡，道：“我今天起得早，本打算吃完早飯到你這裏蹭杯咖啡的，誰知道你還睡起來沒完了，我就隻能自己手了。怎麽樣，英國回來的廚子做得不比你這法國回來的廚子差吧？”

娉婷一邊嚼著烤土司，一邊頗不服氣地道：“你怎麽知道……下次，下次我做給你吃……一定比你做得好。”

子韋呷了口咖啡，笑道：“那可說好了，我可等著你這頓飯呢。”

“Entendu!（就這麽說定了！）”

九月的南京，千金難得一個灑滿的午後。

恒靜園的花花草草在暖暖的下靜靜地舒展著，一如娉婷明的心。

跟子韋有了約定之後，娉婷就對做西點來了興致，上午子韋走後就鑽進了廚房折騰起來。雖不及子韋那般的駕輕就，但娉婷畢竟還是跟法國人家認真學過幾手的，做起來也很像是那麽回事。

幾道西點折騰出來，娉婷想起了那日在恒靜園時靈玉拿給的那幾碟江南

6、東籬黃昏...

糕點，便在下午茶時間用的中式食盒裝了一碟最滿意的法式香草貓舌餅和一壺花草水果茶，上千兒一起去了恒靜園。

娉婷和千兒進樓裏時，冷香正要端藥上去，見到娉婷，忙招呼道：“小姐，您來了。大爺該吃藥了，要不先給您沏壺茶，您先坐會兒？”

娉婷四下看看，道：“大嫂呢？也在樓上嗎？”

冷香笑著道：“去庫房裏選料子去了。說，小姐的西洋服雖然好看，但總歸不如家裏的服方便舒適，就問千兒姐姐要了小姐的尺寸，要親自給您做裳呢。”

娉婷聽到這話便拉著千兒直埋怨：“千兒姐姐，你怎麽都不告訴我啊，我這一時怎麽想得出拿什麽回送給大嫂呀。”

千兒笑著舉起拿在手裏的食盒，道：“這個不就是了。”

娉婷想了想道：“這禮也太輕了，我還是等回去再好好想想……”說著，對冷香道，“既然大嫂不在，就讓我替照顧大哥吧。冷香姐姐，這藥我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