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正式來臨，校服換長袖的時候，譚睿康已經在這個班級裏認識了不人。同學都很喜歡他，包括張震，張震放學後常常會譚睿康一起踢足球，這令遙遠有種自己的死黨被搶走般的不爽。

譚睿康跟得上進度——他在輟學期間也有自學，數理化基本都能聽懂，尤其化學。後排那一片幾乎全在抄他的作業，繼遙遠與學習委員林子波之外為又一名作業供應大戶。

下課時大家趴在桌上睡覺，譚睿康還會主收拾教室後垃圾桶周圍，偏離軌道的紙團等雜垃圾。有人找他幫忙幾乎是有求必應，除了從不參加吃喝玩樂之外人緣很好。他不像剛來的時候這麽土了，皮仍是那麽黝黑，卻會學著其他男生把束在皮帶裏襯拉出來，領扣鬆開一個，袖子挽到手肘上。

他戴著一枚祖傳的玉佩，用紅線拴著，戴在口，班主任知道他父母雙亡，沒有對他戴飾品的行為作出要求。隻約略了一次，在升旗或者見到級組長的場合要扣領扣遮住。

譚睿康會學著其他人轉筆，還轉得很好，蹩腳的白話總能把周圍的孩逗得哄笑。

班上有人學著他話逗樂，他從不介意，對人笑的時候會出整齊的牙，古銅，麵容依稀有點英俊的味道。

他耐心，寬容，本來年齡就比班上的所有人大兩歲，與張震了好朋友，儼然是兩個大哥哥般的人。

遙遠則繼續他的爺做派，一周花五百塊錢生活費，誰跟他要好就請誰吃飯喝水，與譚睿康井水不犯河水，一起坐車的時候戴著耳機，上學放學在一起，偶爾也會聊聊。

期中考開始了，單人單桌，譚睿康一臉張，在教室最後看英語書，他的英語簡直爛得令人發指，四篇文章，二十道閱讀理解創下全錯的記錄，按英語老師：“蒙也能蒙對兩個，能全填錯也是門本事。”

譚睿康一張就喝水，喝完就想上廁所，跑來跑去，靜大得要死。

遙遠還在回頭看他，坐在他前麵的齊輝宇回過頭。

“喂，遙遠，聽高一三班的班花喜歡你……”齊輝宇聲道。

遙遠蹙眉，齊輝宇一本正經道：“喜歡你……哥，嗯，喜歡你哥。”

遙遠：“……”

齊輝宇哈哈大笑，遙遠把他腦袋按在課桌上揍。齊輝宇的臉著課桌，：“哎，聽我，們一直打聽你和你哥什麽關係，問他多歲了，怎麽會留級，請一瓶鮮橙多。”

遙遠湊上去，對著齊輝宇的，聲：“你讓閉，我請你一箱鮮橙多。”

齊輝宇作了個曖昧的，要親遙遠的作，正道：“對了，你生日怎麽過？請們麽？”

遙遠：“你想唱歌嗎？去吃回轉壽司，上張震林子波他們，再多點生，吃了飯去錢櫃喝酒唱歌吧。”

齊輝宇：“行啊，還有半個月……”

老師抱著卷子來了，發卷子，做聽力。

考場一片安靜，隻有翻頁，咳嗽的聲音。監考老師下高跟鞋，兩腳互相蹭了蹭，發了會呆，起到考場外站著。

考場裏開始話了。

“噓……”齊輝宇在前麵把問卷遞過來，和遙遠鉛筆填了選項的卷子快速換，問卷是不用的，隻要答題卡和作文紙，遙遠手快換了，斜下角張震道：“聽力第六題選什麽，媽的，齊輝宇英語那麽好，用得著對答案？”

遙遠：“第五題開始adaa……”

老師在門口轉過，考場肅靜。

遙遠寫了個紙團扔給張震，老師回到考場，所有學生又裝作若無其事，翻試卷檢查。

遙遠回頭看了一眼，見譚睿康臉不太好，不知道是張的還是考砸了。

監考老師又走出去。

“你完形填空錯好多！”遙遠把手到課桌下去齊輝宇的屁。

齊輝宇嚇了一跳，回頭：“我對，是你的錯了。”

“你整個完時的時態都記錯了！”遙遠道：“按我的填！”

老師又回來了，一切恢複正常。

“還有五分鍾卷了。”老師提醒道。

嘩啦啦地翻試卷，張震快速抄紙團上的答案，答題卡改填。下課鈴響，卷子上去，到都是：“不是a嗎？我選了！”

“啊慘了！又是三分啊！”

“完了完了，考砸了！”

諸如此類的對話。

“dbba……”譚睿康和林子波對閱讀題的答案。

林子波道：“我的怎麽是daab……不會吧！”

“你跟康康對答案？！”張震道：“他都全錯的，你找遙遠對一下就有正確答案了。”

眾人笑得東歪西倒，遙遠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與林子波對了答案，幸好大致差不多，譚睿康自嘲般地笑了笑，：“我隻錯了那倆b，還好……”

遙遠的卷子不知道被誰拿走，數人簇擁著他去麥當勞吃午飯，期中考時很寬鬆，上午最後一科到下午開考前有三個半時的複習時間。

“譚睿康，一起去吧。”遙遠：“去麥當勞複習。”

譚睿康忙道：“不了，我就在教室裏。”

“教室要鎖門的，走。”張震道：“喝杯咖啡下午有神。”

譚睿康推不過，隻得跟著一群男生走了，六人到麥當勞，全是食量大的初中生，按照慣例是遙遠掏錢，漢堡都是五個五個要的，遙遠朝譚睿康道：“你吃什麽？”

“我……我自己來吧。”譚睿康：“不能總讓你請。”

其餘人的臉都不太好看，齊輝宇：“沒關係的啊，牛仔是我老婆。”

張震還帶著朋友，：“對對，牛仔是我老婆，比我和我老婆認識還久了。”

張震的朋友也很可，開口就地：“牛仔才是大老婆喲。”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道：“牛仔是我老婆。”

林子波推了推眼鏡，：“牛仔是我……是我老公好了，嗯。”

麥當勞裏出大笑，一群半大的初中生樂不可支，笑聲裏洋溢著青春的味道。

遙遠哭笑不得道：“別鬧了！吃什麽！快！”

譚睿康眼神有種莫名的意味，：“我自己來就行。”

他到一邊去點了餐，雙手擱在前臺，按了下櫃臺上六十秒的計時表，有模有樣服務員，已不複昔時剛到此地的土鱉模樣。

遙遠被落了麵子，心裏十分不爽，數人分了食，張震摟著朋友去角落裏吃午飯二人世界，遙遠與他的豬朋狗友們湊在一吃喝聊。

譚睿康點了一杯大可樂，一份薯條，一盒麥樂塊，坐在偏僻看書，薯條不沾番茄醬就那麽吃。

下午考數學，數學沒什麽好複習的，不是一切順利就是砸鍋，遙遠從來不複習數學，譚睿康卻十分刻苦，考試前還在看題。

林子波也認為考前幾時看題很危險，容易把題目給做串，所以數人聊了。

“老婆。”齊輝宇搭著遙遠肩膀，聲：“那邊那個是初二六班的嗎？你看，們在看你。”

遙遠拈著薯條，：“什麽？在看你吧。”

林子波弱弱地推了推眼鏡，三人轉頭看，另外一的生們彼此推搡，笑了起來。

“在看你。”遙遠拍了拍齊輝宇的帥臉，齊輝宇曾經把班草的頭銜主讓給遙遠，他們幾個男生都很賞心悅目，包括書生氣十足的林子波，帥氣，且幹淨。

“喂個喂個。”齊輝宇：“表演接薯條給們看。”

遙遠把薯條放在舌尖，齊輝宇搭著遙遠的肩膀，側著頭，湊過來，出舌頭，要把半截薯條走。

林子波配合地側過，讓出視野，接薯條的遊戲他們唱歌喝酒時已玩得司空見慣了。

“啊——”遠的孩們聲尖。

“唔——”齊輝宇示意遙遠閉眼。

譚睿康聽到尖，轉頭看那三個孩，莫名其妙地循著們的視線向遙遠與齊輝宇，臉馬上就變了。

“遠！”譚睿康吼道。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齊輝宇把薯條掉地上了，忍不住拍自己大大笑。

譚睿康的臉青一陣白一陣，起過來揪著齊輝宇的領，冷冷道：“你幹什麽？你們在幹什麽？”

齊輝宇開始還隻是玩玩，譚睿康力氣大，個頭高，那作是明顯的要打架，他馬上推開譚睿康，：“你幹什麽！關你叉事！傻嗨！”

遙遠道：“別他！我們在玩！關你什麽事！”

譚睿康看看齊輝宇，又看遙遠，遙遠道：“快回去坐下！你瘋了嗎？別丟人！”

張震起過來，：“怎麽了？”

譚睿康半不出話來，張震沒看到先前的事，隨口道：“沒事，都是好朋友，開玩笑過頭了笑笑就過了，睿康別生氣。”

遙遠推著譚睿康，把他推回位上，齊輝宇越想越氣，朝譚睿康的方向比了個中指，看也不看他，：“傻嗨。”

“你傻嗨麽？”遙遠笑道。

齊輝宇：“你傻嗨啦。”

遙遠：“你傻嗨——”

兩人“你傻嗨你傻嗨”了一陣，林子波道：“你倆都傻嗨。”

“你最傻嗨。”遙遠抓著林子波，三個人互相用漢堡盒拍來拍去，揍一團。

下午考試開始，這次沒人作弊了，不是不想作弊，而是沒時間作弊！

遙遠有種抓狂的覺，這卷子時間不夠！他做了一會，停下來看表，不知不覺隻剩下半時了，最後三道大題一道沒做，每道隻有十分鍾時間，怎麽辦？砸了砸了，這次完蛋了。

不至於，我不會的大家應該也不會才對。

遙遠側頭環顧四周，所有人都在埋頭做試卷，林子波頭上滿是汗水，推了推眼鏡，轉頭時與遙遠的目對上，作了個口型——“好難。”

遙遠籲了口氣，朝後看，張震聲道：“老婆，選擇題，選擇題。”

遙遠：“……”

遙遠作了個“滾”的口型，想了想，最後還是把選擇題抄在紙上扔給他，回頭一瞥時發現譚睿康沒有筆，安靜地看試卷。

不會吧，他已經答完了？！遙遠有點不敢相信，不定是做不出來在思考？看他那樣子也不像很張……

“還有半個時時間。”監考老師。

全部考生都紛紛發出一陣抓狂的含糊聲音，翻試卷的翻試卷，歎氣的歎氣，譚睿康沒有拿筆，把試卷翻到前麵。

做、完、了，在檢查。遙遠猶如遭了晴霹靂，不敢再胡思想，忙埋頭做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