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鼻青臉腫哭爹娘。

溫柳年道，“多謝多謝。”

趙越臉上僵了一僵，按理來說，道謝的人理應是朝暮崖才是，他湊得什麽熱鬧？

但溫柳年顯然不會想這麽多，又擒獲一支匪幫，他心中自然高興，吩咐暗衛將人捆好之後，便暫時帶回朝暮崖，打算暗中運到府衙。

而那夥倒黴的土匪直到被捆起來，才知道趙越邊站著的那個書呆子，居然便是蒼茫城新來的知府大人。

“呸！”知道自己必然死路一條，張大索便也豁出去，在山道上一邊踉踉蹌蹌走，一邊罵道，“居然與府合作，小人！”

趙越懶得理他，與陸追繼續走在前頭。

溫柳年頓住腳步，轉冷冷道，“與府合作才是聰明人，你這樣的，連蠢字都配不起。”

張大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溫柳年轉繼續往前走，趙越聽到靜後回頭看，覺得有些稀罕——平日裏見他都是笑瞇瞇一臉算計，還是頭回見著生氣。

眾人路過一個山坳，由於積雪融化，所以路上有些，溫柳年走得也就愈發艱難，暗衛剛打算過去背他，張大卻突然大吼一聲掙開繩子，向著溫柳年便撞了過去，明顯是要同歸於盡。

“大人！”暗衛見狀大驚，齊齊縱撲過去，想將張大踢開。溫柳年也被嚇了一跳，本能想要閃躲腳下卻一，於是驚呼一聲栽下了山。

趙越見著之後也來不及多想，跟著便跳了下去——煩歸煩，他也知道這位知府大人其實不算壞，不僅不算壞，而且還是個難得的好，起碼對於百姓而言是這樣，所以自然不可能眼看他摔扁。

這片山上並沒有很多樹枝，積雪很厚倒也不會刮傷，不過卻很陡峭，幸虧有趙越將人淩空一把抱住，帶著落在一塊凸起山石上。

溫柳年驚魂未定。

趙越將他放在地上。

溫柳年道，“多謝。”

趙越抬頭看了看，離上頭已經有很長一段距離，自己一個人上去已是困難，更何況還要再帶個棉球——隻有用繩子拉上去。

溫柳年道，“大當家果真俠義心腸。”

趙越道，“閉。”

溫柳年：……

江湖中人，果然都非常兇。

出門在外，誰也不會帶條長繩子在上，於是小弟氣籲籲回山去取，趙越與溫柳年繼續在下頭等。

天空又開始飄雪，兩人站在巨石上無可避，隻能盡量往近山靠，多也能躲躲風。

雖說有趙越護著，不過在滾下山的時候，溫柳年臉上依舊有些傷，腳也扭了一下。見他一直在邊上活腳腕，趙越道，“傷了就不要，否則隻會越來越嚴重。”

溫柳年道，“哦。”

山風陣陣，巨石上很快就落了一層雪，溫柳年整個人都幾乎凍僵，從鼻頭一路紅到臉，牙齒一直打。

趙越心裏搖頭，將披風解下來裹住他。

溫柳年哆哆嗦嗦道，“多多多多謝大大當家，但是你你你不要要嗎？”

趙越看著他，很沒同心地笑出聲。

溫柳年鼻涕。

繩子還未準備好，趙越握住他的雙手，緩緩度了一些力過去，“再堅持一陣子吧。”

“好。”溫柳年連睫上都落滿雪，一眨眼便忽閃忽閃。

趙越讓他著山壁，自己在外頭擋住一些風雪。

又過了大半炷香的工夫，山上終於丟下來一條繩子，趙越在他腰上牢牢纏了三四圈，然後便單手將人抱在懷中，另一隻手握住繩索，帶著他向上躍去。

張大正奄奄一息趴在地上，顯然被揍得不輕。

“大人怎麽樣了？”所有人都嘩啦圍上來。

溫柳年閉著眼睛靠在趙越懷裏，看上去有些虛弱。

“沒摔傷，不過凍壞了。”趙越道，“峽穀裏風勢很大，比上頭要冷許多。”

“快帶回山。”花棠往他裏喂了丸藥。

溫柳年咂吧了一下。

趙越：……

這也能吃出味兒？

一行人急匆匆上了山，先是在客房點了三四個火盆，又燒了無數熱水送進屋。

暗衛在院慨，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大人要生了。

陷在的被窩裏，溫柳年神誌總算是回來了一些。

“腳有些扭傷，其餘倒是沒大事。”花棠道，“休息個把月就會好。”

“多謝左護法。”溫柳年聲音蔫兮兮，“趙大當家呢？”

“他沒事。”花棠道，“大人是讀書人，與武夫自然不能相提並論。”還有半句話沒說，這點風霜雨雪，就算是普通小嘍羅也不會將其放在眼中，更何況是趙越。

而趙越也是由此才發現，有些人就算是再能賣刷子，骨子裏也還是個手無縛之力的書呆子。

“大當家方才真是勇猛。”小弟紛紛稱讚，舍跳崖這種事，完全可以被寫進小話本。而暗衛也對趙大當家進行了不同角度的讚，甚至用到了“長劍橫九野，高冠拂玄穹”這種悲壯的句子，十分有畫麵。

由於溫柳年腳腕腫得略為慘烈，所以眾人便決定在山上住一夜，第二天傍晚再下山。不過幸而朝暮崖上房屋也多，多十幾二十個人完全不在話下。

晚些時候，陸追過來探了一下溫柳年，回去後對趙越道，“看上去神不錯，正在吃湯飯。”

趙越搖頭，繼續心不在焉翻書看。

“還說等到傷好之後，要當麵謝大當家。”陸追坐在他對麵。

趙越道，“千萬別。”

陸追失笑，“其實這位知府大人真的很不錯，年紀輕輕便能有如此才能，與江湖各門派都關係極好，也怪不得上頭會將他放到這蒼茫城。”

“那又與我何幹？”趙越將書丟在桌上。

“自然與我們有關。”陸追道，“將來可是要一起合作的。”

“各取所需罷了。”趙越道，“我要鏟掉穆家莊，他要剿匪清賊，等達到目的便會一拍兩散，就算是合作，也合作不了太久。”

陸追道，“大當家似乎對知府大人很有偏見。”

“莫非我還應該謝他？”趙越一提這茬就暴躁，手一指櫃子頂——整整三個大箱子，裝的全部是各種話本畫像小書冊，甚至還有豪華燙金版！

陸追道，“但即便是這樣，知府大人也從未詆毀過大當家，而是極盡讚歌頌。”

趙越額頭青筋暴起，“不然下次換你被歌頌？”

陸追冷靜推，“說笑了，百姓隻想看大當家這般英俊的男子，我怕是不行。”

然後下一刻，守門的小弟就眼睜睜看著兩人一路打了出來。

大半夜的不睡覺還要練武，果然不愧是老大。

“好吃。”另一頭廂房，溫柳年將手裏的紅果核丟掉。

“飛霞果，是這蒼茫山中特產，結在枯枝上，雪越大便越清甜。”趙五道，“大人若是吃，我讓人再多摘一些。”

“好。”溫柳年手，笑瞇瞇道，“帶一些給師爺，他定然也會喜歡。”

第21章各取所需

【第21章-各取所需】你我兩不相欠

休息一夜之後，溫柳年腳腕淤腫散去不，於是坐在院子裏曬太，花棠怕他又著涼，於是不由分說從屋裏取出一床大被子，將人嚴嚴實實裹了起來。

空氣清爽和煦，溫大人躺在搖椅上晃晃悠悠，覺得很是舒服。

趙越無意中路過小院。

溫柳年熱道，“大當家！”

趙越頓住腳步，好半天才從一堆棉被裏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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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柳年費勁往起坐了坐，手從桌上端起一盆紅果，“大當家可要吃？”

趙越道，“不必。”

溫柳年看架勢像是要起來，無奈穿得又多腳又不靈便，所以畫麵看上去頗為慘烈。

趙越隻好上前，將他拉了起來。

溫柳年氣籲籲，“多謝。”

趙越搖搖頭，轉想要出門。

溫柳年道，“大當家若是沒事，不如坐下聊一聊？”

趙越道，“我有很多事。”

溫柳年道，“關於穆家莊。”

趙越微微皺眉。

溫柳年看著他。

趙越片刻猶豫，最終還是拉了把椅子坐下，“要聊什麽？”

溫柳年道，“穆家莊與朝暮崖相隔甚遠，不知穆氏兄弟兩人為何會與大當家結怨？”

趙越道，“大人不必知道這些。”

溫柳年道，“但是本好奇。”

趙越：……

你好奇我便一定要說？

“既然要合作，那自然雙方都該坦誠一些，這樣才好商議下一步對策。”溫柳年道，“若是大當家有什麽疑慮，也盡可以問本。”

趙越道，“我與他弟兄二人是私怨。”

溫柳年道，“私怨也可稍微說一下。”真是非常不屈不撓。

趙越道，“殺父之仇。”

溫柳年聞言略微愣了一愣，他先前還當又是什麽江湖仇怨，卻沒料到竟是此等大恨深仇。

“大當家見諒，是我多問了。”溫柳年有些歉意。

趙越搖搖頭，“無妨。”

一時之間雙方都有些無話，氣氛略微尷尬。片刻之後，溫柳年隨手拿起一個紅果遞過來，又問了一次，“吃嗎？”

趙越默默接過來。

溫柳年自己也拿起一個，使勁咬了一口。

清脆甘甜，很是味。

於是等陸追與趙五進院之時，見到的就是兩人正相對而坐吃紅果這種……神奇畫麵。

似乎略顯詭異啊。

陸二當家有些驚。

“早。”溫柳年陷在一堆棉被中，笑瞇瞇打招呼。

趙越丟下手裏半個紅果，“我去山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