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像是個當過兵的，就大膽猜了。”

連世玨道：“原來如此。”意興闌珊地便又走。

老薑卻急忙將他攔下，道：“世玨兄弟，大清早要去哪裏？不如過來哥哥家裏喝上兩杯，都是剛從那生死之地回來的，也算是大大地有緣了。”

連世玨皺了皺眉，還未答應，老薑又道：“我娘子準備酒菜……大家喝上兩盅。”說著，便抬手臂挽住連世玨的手，“說起來，當哥哥的也很是好奇，兄弟你是參加過‘白陵之戰’的，可見過神武王爺的麵兒麽？”

連世玨聞言，便道：“為何問這個？”

老薑已經挽著他而行，又扯著嗓子道：“娘子，快整治酒菜！有貴客來了！”

裏頭一個蓬頭布的中年子聞言，便答應了一聲，自去廚下忙碌。

老薑這才著連世玨，眉飛舞道：“神武王爺何等的傳奇人……也多虧了這次白陵之戰大勝，你我跟諸人才有這福分返回鄉裏，不然的話，還不知這一把骨頭要拋灑在何呢，兄弟你可看見過神武王爺麽？”

他一臉慕地著連世玨，似乎期待他的回答，連世玨垂眸，淡淡道：“這個……卻不曾見過。”

老薑歎了口氣，有些失，卻又道：“不過也是……聽聞王爺素來戴著麵的，就算是近侍之人也難睹王爺真容，何況是我等無名小卒？不過兄弟你比哥哥有福，能夠追隨王爺……”

連世玨聽到這裏，麵上便出一淡淡地嘲諷之，道：“這算什麽有福，神武王以嗜殺聞名天下，這次‘白陵之戰’，更是坑殺了蠻部八萬士兵，更得了‘修羅王’的稱號，不知多人背地裏詛咒他早些不得好死呢。”

老薑聞言，義憤填膺，猛地一拍桌子，道：“屁話！……兄弟你一表人才，該是個明白人，怎麽也聽人說這些？說這話的人是沒被我老薑看到，若是被我看到，定然打得他祖宗也不認得！試想那蠻部之人若不來侵咱們，神武王爺何必要帶兵出戰？是他們自尋死路！若非神武王這一戰功，死的便是我們的人！”

他的緒甚是激，抬手拿了杯茶喝了口，才又皺眉道：“那蠻族兇殘無比，□婦孺，殘殺老弱，如果不是要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他們勢必還不死心的！我們雖然覺得王爺的手段厲害，但也是個個無比心服！如果不是彼蠻部的人還要兇殘，怎麽能住他們的兇？若不是王爺這一招震住了那些野蠻人，恐怕這一場戰還要持續下去，又哪能換來他們求和……邊境百姓安居樂業的局麵？說神武王爺不是的人，必然是些不知好歹的東西，或者是蠻夷的細作！”

連世玨眉頭微蹙：“話雖如此，他到底雙手腥……”

“這是什麽話，”老薑氣得又道：“別說是王爺，就算咱們這些當兵的，又是哪

個不是雙手腥，何況咱們是為了保衛家園，……像是王爺那樣的，才是真英雄！咱們大舜，也多虧了有王爺這樣的將軍，不然我們都是蠻部裏的牛羊了，哪還能在這裏吃酒談天，你說是吧？”

說話間，酒菜便送了上來，老薑的娘子看來已有些年紀，麵容有幾分枯槁，將酒菜布置妥當，便靦腆告退。

老薑給連世玨倒了酒，便道：“來兄弟，喝一杯。”

連世玨著杯中酒，緩緩舉杯喝了。老薑歎了口氣：“你我，都是死裏翻生之人……實屬不易，來，再喝。”

連世玨默默點了點頭，看著老薑滄桑的臉：“以後……好生過日子便是。”

老薑笑道：“可不是……”回頭看了一眼裏屋裏忙碌的人影，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以後就守著婆娘，老婆孩子熱炕頭，想想……”

他的臉上出憨厚踏實的笑容，連世玨隻覺得那笑帶著平和幸福之意，在他看來卻有幾分刺眼，竟讓他不由地想到了寶嫃。

老薑又道：“來，再喝一杯，這一杯，就為了……神武王爺！”

連世玨著他，老薑笑道：“不管是神武王爺好，還是修羅王爺好，反正他對我們大舜的百姓來說，是福星王爺！沒有他，咱們還回不來呢，咱們的人，要當寡婦了，哈哈……——來，敬王爺！”他的笑聲裏沙啞，是劫後餘生似的悲欣集。

連世玨沉默著，最終握了杯子，緩緩上前，雙雙杯兒相，將酒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前半段還是萬種的，後半段就有些。。。

趕衝去給寶嫃寶嫃通風報信：某隻家夥要跑了，快點準備繩索把他拉回去XD

順便普及章節名知識XDD

長安遇馮著

客從東方來，上灞陵雨。

問客何為來，采山因買斧。

冥冥花正開，揚揚燕新。

昨別今已春，鬢生幾縷。

中國唐代詩人韋應作品之一，作於大曆四年或十二年，馮著是韋應的朋友，這首贈詩表達對失意沉淪的馮著深表理解、同、和勉。在敘事中抒寫景，以問答方式渲染氣氛，借寫景以寄托寓意。

09、解甲：新晴原野曠

兩人喝了片刻，薑娘子便挽了籃子出外，老薑目送出門，便對連世玨道：“唉！我不在家這些日子，多勞累了我那婆娘了……對了，看世玨兄弟你的年紀，也親了吧？”

連世玨默默地一點頭。

老薑著他，意味深長地一笑，道：“好不容易回來了，可要多疼疼自家娘子，咱們在外頭打仗，家裏頭全得靠他們人家，裏裏外外，忙進忙出，照顧老小……們也實在不容易。”

連世玨想想這話倒是極有理的，便無聲一笑，兩人就又喝了幾杯。

大概是一刻鍾功夫，門外傳來響，老薑昂頭一看，道：“娘子你回來了……噫！這位是？”

原來在薑娘子後，跟這個貌水靈的小娘子，一臉焦急神。

此刻連世玨也轉過頭來，四目相對，他心頭便一，手上的杯子也放回桌上。

原來這跟著薑娘子進門來的，竟是寶嫃。

薑娘子靦腆笑笑，道：“我在外麵遇到了寶嫃，正在找大兄弟……我見焦急，就把帶來了。”

老薑這才恍然，笑道：“原來是兄弟的媳婦啊！”看寶嫃那一副俊俏的模樣，忍不住湊過來，同他低聲道：“世玨兄弟……真好福氣啊！”

連世玨沉默不語，隻是默默地站起來。此刻那邊寶嫃已是走了過來，低低喚：“玨哥……”

連世玨聽了這一聲，也不答應，隻皺著眉轉開頭去。

老薑一看，便也起走到他邊，低聲說道：“世玨兄弟，弟媳婦找來了，你就快跟回去吧……”

連世玨看他一眼，才道：“多謝。”

寶嫃一直著他，雖然靠的近，卻不敢就當著人的麵拉他袖。

正在此刻，門外又傳來吵嚷的聲響，有個聲音高地嚷：“誰說我兒戰死了？他好端端地回來了，你們不信？不信自己看就是了！瞎了那些說賤貨的狗眼！”

寶嫃一聽，變了臉，趕就跑出門去：“婆婆！”原來門口那聲音正是連婆子的。

老薑便笑道：“連家的大娘真是厲害，看這架勢，勢必是想要那些人啞口無言了。”

連婆子素來上厲害，以前得罪了好些人，聽聞連世玨戰死，有人暗地裏不免幸災樂禍地，因此連婆子越發不依不饒，非要嚷嚷個人盡皆知。

門外，連婆子見了寶嫃，驚道：“你怎地在這？世玨呢？”

寶嫃看了一眼老薑家門口：“玨哥……在裏頭喝酒……”

連婆子一聽，神抖擻起來，聲音高了許多：“聽見了沒有？我兒好端端地在跟人喝酒！偏有些黑心腸的貨，咒他死？做你的夢呢！”一堆人說著，便湧進了老薑家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連婆子後跟著，足有七八個人，有幾個村裏的閑人，還有村長，另外幾個村裏看熱鬧的住戶。

一堆人湧進了老薑家，見老薑同一個英偉男子麵麵相對，各都愣住，待仔細看，卻見老薑對麵那青年量偉岸，英俊人，自有一懾人氣勢，各自都呆了。

其中有兩三個曾認得連世玨，呆呆怔怔看了會兒，即刻道：“可不真的是連大兄弟？隻不過比先前更高大魁偉了些！”

又有人道：“聽你說的，足足三年，能熬下來的，都是鐵似的人了！怎能跟先前毫沒變？”

大家又都知道老薑也是昨兒剛回來的，這會子便跟“連世玨”一塊兒喝起酒來，顯然是“戰友相”，哪能有其他心思？

連婆子更加得意道：“大家夥兒都看到了吧？我家世玨就在這兒呢！哼，誰敢再嚼舌頭，老娘就把他的撕爛了！”

村長是個略上年紀的，當下道：“想必是昨兒匆忙，又天黑看不清……故而記錯了名冊了世玨的名字也是有的，他既然是回來了，那就萬事大足，等我讓人到縣裏去再對一對縣裏的冊子，無誤的話補上便是了。”

連世玨一聽，眼神微變。

連婆子撇著說道：“您老人家是個明白人，這是生是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昨日聽到說沒有我們世玨的名字，家裏頭整個兒覺得天都塌下來了！簡直不活了，何況我們寶嫃又是最貞烈不過的，早便同我說了，倘若世玨出事，也便不活了……昨晚上久久未回來，我還以為真個隨著世玨去了……”

連婆子說到這裏，便想到昨晚上的形，一時便也真落了兩滴淚。

旁邊眾人聽著，也有些同者，便也連連點頭。

連世玨便看寶嫃，卻見垂著頭，一聲不吭。他眼前便似出現昨晚上相遇時候的形，心裏頭翻江倒海，說不清是何滋味。

連婆子抬袖子了淚，道：“幸好老天爺保佑，讓世玨好端端回來，媳婦兒也沒事！村長，不是我不依不饒，你定要跟縣裏頭對清楚了，好端端一個人，差點兒就給抹了名字，害了命，這怎麽了得！”

村長著連世玨卓爾不群英武之態，連連稱是。

連婆子張羅一陣，才同眾

人退了出去。寶嫃最後伴著連世玨出門，男人看著在前頭跟一些又聚攏起來的村民們念叨的連婆子，道：“等等。”

寶嫃道：“玨哥？”

連世玨說道：“你過來，我有幾句話想要問你。”

他自回來，便不曾說這麽長的話，更別提要問什麽，寶嫃一時忐忑，卻應道：“好的玨哥。”

連世玨往旁邊走了數步，在岔路口上，不靠牆，也不沾人，沒有隔牆有耳之虞，也不會過路人聽見。

寶嫃自然不懂這些，連世玨侯靠近了，才道：“昨晚上，我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寶嫃“啊”了聲，呆呆地看他。

連世玨盯著的眼睛，慢慢道：“我說，我不是……你認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