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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烈還記得自己為來方灼家找的借口,一到屋前，放下書包，就問自己的小禿怎麼樣了,讓方灼找給他看看。

開什麼玩笑？人的臉都未必認得全，何況是？

方灼覺得這位超齡兒的注意力有點過于集中了，不想聽到他的指責，就隨意從籠里抓了一只,告訴他就是阿禿。

嚴烈將信將疑地接過,對著腦袋看了會兒。

雖然一周的時間對于小崽來說已經很漫長，足夠它們快速長并實現外觀變形,但嚴烈還是憑借自己的火眼金睛,在校園里翻找了半個多小時，將真正的阿禿給找了出來。

“這才是祥！”嚴烈看破了的謀，失道,“你居然騙我？！”

方灼見了鬼：“嘖。”

嚴烈問：“你是不是想謀害我的？”

“是我的。”方灼糾正道,“我付的錢，我買的米。”

嚴烈說：“我給你錢，你自己不要。”

方灼由衷好奇地問：“它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因為它禿嗎？你為什麼那麼想看它？”

嚴烈差點喊出來，他想看的不是一只啊,他又不是變態！伯牙和子期還想著天天見面呢，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當朋友？！

葉云程聽到兩人的吵聲，探出頭來，張問道：“你們吵架了？”

“沒有的。”方灼回頭說，“我們在討論關于的問題。”

要說到關于的悖論,大概就是和蛋的問題了。可是他們的還得再養一兩個月才能開始下蛋呢。

等兩人回房間的時候,葉云程就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個水煮蛋。

方灼特別討厭吃這東西，趁著葉云程沒注意,塞到了嚴烈的手里。

嚴烈著手心的蛋，對于方灼連一錢的短信都不舍得發，卻愿意給自己分蛋的行為到十分震驚，很是容地問：“你這是在跟我道歉嗎？”

方灼思忖片刻，問道：“你為什麼都18歲了還可以這麼單純可？”

嚴烈：“……”這算是人攻擊嗎？

過了片刻，方灼意識到他可能是在晦地說自己小氣，又特意補充了一句：“我還給你分過月餅的。”

當時嚴烈正在跟葉云程學做飯，兩人聞言一起轉過來看。

那種表莫名的相像，好像他們才是親戚。

方灼搖頭：“沒什麼。你們繼續。”

去籠給盆里添了回水。

一個星期沒見，小院子里多出了一堆土，鋪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就是上回方灼說想拿來種菜的計劃。只是這些泥土里還混雜著些細小的石頭，要經過再一次的挑揀，葉云程應該還沒時間做。

時間好像過得很快。方灼覺得才剛回來，天就快要黑了。

嚴烈陪著他們看了會兒電視，又幫忙做了點家務。

葉云程雖然已經竭力保持房間干凈，可他的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高或者窗戶角落很難清理到位。還有幾個老舊的電燈泡也一直沒找到機會更換。嚴烈都幫他做了，還在他的指導下更換了家的擺位。

他總是很，知道該怎麼合適地幫助別人，讓人覺得舒服且不被冒犯。

只是半天時間，葉云程就變得很喜歡他，不是浮于表面的對學霸的喜歡，是對每一個懂事的孩子的關切。

他問了兩次嚴烈家里是做什麼的，放學不回去會不會讓父母擔心，嚴烈都笑笑轉開了話題。意識到可能會讓對方覺得不高興，葉云程才不問了，轉道打聽起他們學校的事。

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好友只有方灼，于是后面的話題基本上是圍繞著這個名字。被他們念叨的人正在后院刨土，作一位辛勤的園丁。

兩人對方灼其實都不是很了解，但換了有限的信息后都到了長足的進步。

方灼不喜歡吃五仁月餅，而且不喜歡吃水煮蛋。

葉云程認真記下了。

――月餅就算了，水煮蛋下回要親眼盯著吃。

方灼真正的生日原來是9月28號，跟孔子同一天出生，難怪那麼學習。

嚴烈心里道，那不就是運會那幾天嗎？

――他兩次錯過了方灼的生日。可能得送兩套高考試卷才可以彌補。

兩位男士聊得非常開心。

葉云程還想讓嚴烈教方灼寫作業，連書桌都清理好了，直到方灼擺好碗筷，喊他們吃飯，他才陡然意識到已經是晚上。

三人坐在正正方方的餐桌邊，微橙的燈帶著溫馨的暖意。原來不大活潑的兩人中間多出了一個嚴烈，反而變得更加和諧了一點。

這個人似乎能快速融洽各種氛圍。

“太不好意思了。”葉云程慚愧道，“同學來家里做客，都沒怎麼好好招待，還讓你幫了一天的忙。”

嚴烈真誠道：“不會，我特別喜歡跟舅舅聊天！”

葉云程笑得開懷，熱給他布菜：“多吃點。別人送的土蛋，特別香！”

“謝謝舅舅！”

方灼心中的異樣更重了一點，瞄了他一眼，懷疑他是來長輩的。

葉云程催促說：“快點吃，最后一班車是八點到八點半的，不一定準時，錯過就沒有了。從這里走過去，慢一點的話還要二十來分鐘呢。”

吃完飯后，葉云程又問：“烈烈，認路嗎？”

嚴烈過去拿包，準備走了，聞言停住作，表有點茫然。

前半段路他特意記過，陪方灼一起過來的。但是從村口進來的那一段，他一面跟葉云程寒暄，一面神又有點，的確沒有記得很清楚。

方灼找到了個跟自己一樣路癡的人，很是欣。尤其這個人在三更半夜撿了兩次，還對做出過似有似無的嘲諷。

方灼自告勇地說：“我送你過去吧。”

“你確定嗎？到時候不會要我給你送回來吧？”嚴烈說，“我有導航，不用了。”

方灼不滿：“這種時候，你說謝謝就可以了。”

葉云程道：“那灼灼送一下吧，舅舅洗完碗過去接你。都記得穿服，外面涼。”

可能是因為這兩天一直下雨，所以天也黑得特別早。才是七點多，就已經快看不見路。

夜里冷了，風又大，嚴烈穿了件葉云程一定要加的外套，走在前面，領著方灼出了小路，從包里出兩個手電筒，一左一右地打著。

“你出門還帶手電筒？”方灼驚訝道，“還帶兩個？”

“我有點怕黑。”嚴烈用燈掃著地面，對鄉間陌生的路況很謹慎，以免踩到什麼坑。

方灼狐疑道：“你怕黑？那你大晚上怎麼還老在外面逛？”

嚴烈被噎住，默然半晌，說：“我一般都在店里。”

他說：“而且我更討厭一個人待在家里。”

A市基礎建設比較完善，他的家又在市中心附近，即便是深夜，也沒有那麼昏暗。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我真的怕黑。”嚴烈說，“其實我不是特別怕黑，但是我怕鬼。”

方灼才發現嚴烈其實很喜歡撒。

他撒的時候聲音是輕快的、和的，連眼神也帶著可憐。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還是本如此。有夜掩護，他變得肆無忌憚了。

方灼聽到自己妥協地說：“好吧。”

嚴烈說：“那你離我近一點。”

方灼走上前，跟他并排站著，又從他手上拿了個電筒，跟他一起照明。

嚴烈步子放得很慢，過了半晌，再次跟搭話。

“我覺得你很厲害，什麼都會。”

方灼滿腦子糊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都會。

“我會什麼？”

嚴烈說：“各種生活技能。”

方灼完全理解不能，“你是要去叢林探險嗎？還是準備野外求生啊？羨慕我的生活技能干什麼？”

嚴烈低聲發笑，他的笑點總是讓方灼覺得很奇怪。

二人走了一段，嚴烈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他越發焦躁，時不時疑神疑鬼地朝后張，或是抬手自己的脖子。

快到村口的時候，嚴烈實在忍不住，回頭往黑暗深照了下，黃線倏地晃過，他形一僵，眨了眨眼，變得很張。

他匆忙靠近方灼，扯了扯的袖，著嗓子說：“后面有人。”

方灼瞥他一眼，將手回來：“別鬧。”

“真的！”嚴烈結滾，“不信你回頭看。”

方灼說：“我不。”

嚴烈急道：“你看！真的！”

方灼以為嚴烈是在開什麼稚玩笑故意嚇人，然而真的靜心去聽，約中也聽到了不屬于兩人的腳步聲。

方灼皺眉，將手電的功率開到最大，徑直照了過去。

一道黑影自線中快速掠過，閃進一側的墻后，縱然手矯健，也暴得十分明顯。

兩人沉默了。

方灼扭頭去看嚴烈，想安他兩句，但見后者面慘白，幾乎盡褪，儼然是一副驚駭過度的表。

他沒有出聲，只是一把抓住方灼的手，開始狂奔。

那一刻，方灼信了他是真的怕鬼，手臂被猛地一拽，腳下的鞋都跑掉了，到后面只能一蹦一蹦地跟著跑。嚴烈還是沒放過，甚至恨不得將抗到肩上走。卻一路都沒發出一聲尖，死死地把聲音悶在腔里。

兩人慌不擇路，本來不及辨認方向。

等嚴烈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他們已經置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嚴烈繃著臉，四面環顧一圈，確認沒人跟來，才松了口氣，轉去看方灼。

方灼踩著自己的腳，無奈提醒道：“烈哥，我鞋丟了。”

嚴烈心有余悸，對著放低了音調，掩不住地沙啞道：“你不害怕嗎？”

方灼說：“我又不怕鬼，那肯定是人啊，我們兩個人還怕打不過一個？”

口而出后，又覺得太像奚落，不大好，緩和了語氣道：“你如果實在害怕，我抓著你的書包也可以的。”

嚴烈難得面窘迫，又不敢相信，剛才那麼詭異的況，竟然會有生不害怕。

他問：“那你怕什麼？”

“我沒有什麼害怕的。”方灼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書包背帶，“回去吧，沒事的，我在呢。”

嚴烈低垂下頭，眸半闔，重新調整呼吸，臉總算好看了一點。他也已經分不清方向，好在還有導航。他拿出手機，試圖據定位回到村口。

然而路線還沒規劃出來，他一看時間，發現已經八點多了，不知道有沒有錯過今晚的末班車。

兩人循著夜走回去，在漆黑的夜幕里尋找一只白的鞋。順利回到逃竄的地點，卻沒找到那只鞋子。

方灼正為消失的財產到憾，到了拄著拐杖過來接人的葉云程。鞋子奇怪的被他提在手里，

“我說你怎麼還沒回來，你們是去哪里了？”

嚴烈不方便回答。兩人都是一臉無辜。

“先回家吧。”葉云程哭笑不得道，“小牧都給你們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