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切就結束了。
現在回想,如夢一場。
也不知道是因誤事,還是因人誤。
塗南吐了口氣,拎著兩隻噠噠的手站起來:“那一筆是我畫上去的,責任就是我的,跟你沒關係。”
“是這樣最好。”肖昀繃的臉鬆了幾分。
他們之間開始的匆忙,結束的也猝然,過程裏長期分隔兩地,各自臨摹,似乎也沒有什麽值得留的回憶。
現在分開了反而更生分,也許還有點唯恐避之不及。
塗南蹭了蹭雙手:“離我遠點兒,可別徐老師發現他的得意門生跟我這個不爭氣的有過一。”
仿佛默認,他真就轉頭走開兩步:“就算是我對不起你,再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喂?是我的小可嗎?”
“別的大大都有小可去追文了,你們啥時候回來看我呀?”
第二章
塗南在路邊等車,眼睛盯著人來人往的大街。
天已經黑了,回到這座闊別數月的城市花了將近一天的時間,現在人在城裏了還有點不適應。
街上倒是沒多大變化,高樓大廈環伺,頭頂那兩三顆星既高又遠,霓虹閃爍,四周充斥著汽車尾氣的味道。
這就是都市。
車水馬龍,誰都顧不上誰。
塗南看的卻不是這些,喜歡看人。
小時候學畫人,老師說你們要畫出那種人的態,像不像是其次,畫首要是傳神,傳神才能達意。
畫不好,就抱著寫生本蹲在大街上盯著路人瞧。
直到警察叔叔過來問:“小朋友,你迷路了嗎?”
塗南於是又盯著警察瞧,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瞧,瞧得人家心裏直發,二話不說趕著手去聯係家裏人。
男人,人,年輕的,滄桑的……
可見徐懷給定義的那幅秉不準,哪裏是眼裏隻有都市繁華?這世上最好看的還是人。
所以這算什麽呢?
慕紅塵,亦或是六不淨?
也對,要不是這樣,當初怎麽會跟肖昀扯上瓜葛。
可是臨摹壁畫,又不是要做和尚,古代畫壁的那些畫師畫匠難不都是超然外的得道高人?
塗南天馬行空地胡思想了一通,被這想法逗樂了,但沒笑出來,反而歎了口氣,卻沒注意自己眼睛還落在別人上。
旁邊一個年輕姑娘早被盯了半天,冷不丁又聽到一聲歎息,嘀咕了一句就趕走了。
塗南回了神,不再看了,出手機看時間,這都晚上九點了。
手機一震,恰好進了電話,屏幕上“塗庚山”三個字閃爍跳。
猶豫了一下才接起來,一手攏著聽筒遮掩四周的汽車聲:“喂?爸。”
“喂?小南,最近壁畫臨摹得還順利吧?”
每次爸給電話都是以此作為開場白。
塗南沒說實話:“嗯,順利的。”
“那你還得有段時間才能回來吧?”
“是還得過段時間。”塗南莫名有種不祥的預。
“那正好,我來市裏看你方阿姨,在你這兒住幾天。”
塗南心裏咯噔一聲,聽他的話似乎不對:“難道你已經到了?”
“是啊,剛到的。”聽筒裏傳出鑰匙開門的哢哢聲,塗庚山接著說:“你放心吧,我就住客廳,不進你房間,保證不會給你弄的,順便也好給你收拾收拾。”
“……”
“怎麽不說話了?”
塗南太:“那你住多久?”
“一個禮拜吧,你方阿姨最近闌尾炎開了個刀,沒人照顧,我隻好過來打個下手,總不能住去人家家裏吧。”
“那……行吧……”塗南在心裏歎氣。
從年起就跟爸分開住了。爸在下麵的區縣做報社記者,又喜靜,平常不進城,偶爾來一趟都是當天去當天回。這次真是趕上好時候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回來這一天來了。
到底是親生的,總不能趕自己爸爸出門。
“那你好好臨摹,注意。”臨了塗庚山都不忘叮囑一句這個。
塗南掛了電話,從坐了半天的行李箱上站起來,活一下發麻的雙。
如果讓爸知道畫錯了,還不知道會是一幅什麽景。
今時今日終於會了一把什麽做有家不能回。
路上終於開來一輛空車。
塗南想了想,還是招手攔了,坐進去報了個地址。
※※※
過了晚十點,除了吃喝玩樂的地方,基本所有店都關門了。
尤其是主城區外,街上一眼過去都是黑黢黢的,隻有網咖的燈牌是亮著的。
“叮當”一聲鈴鐺響,玻璃門被人一把推開。
櫃臺後麵立即有聲音招呼:“歡迎臨。”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一臺電腦的屏幕擋住了說話的人,隻看得到一個黑漆漆的頭頂,不時還有一陣劈裏啪啦的鍵盤聲傳出。
“方阮。”
聽到這聲音,那人敲擊的作一停,從屏幕後麵唰地抬起腦袋來,一眼看到來人,驚呼一聲:“塗南?”
塗南拖著行李箱站在櫃臺外:“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方阮跟見了鬼似的:“你怎麽回來了?”
“我不能回來?”
“能能能,當然能。”方阮起給找凳子:“這麽好啊,一回來就來看我?”
“鬼才來看你,我是來投奔你的。”
“?”方阮一臉疑問。
塗南說:“長話短說,我退出臨摹組了,本來要回家,現在我爸來了,你懂的。”
方阮抓住重點:“怎麽個退出法?”
“就是我爸不能容忍的那種退出。”
“然後你騙他說你還在組裏臨摹?”
塗南耷拉下肩膀:“對。”
“那我就懂了。”
塗庚山是絕對不會容許離開臨摹組的,這會兒擺明了不能回去。
方阮轉著頭四下看看,兩手一攤:“我這是做生意的地方,你怎麽能指我收容你呢?”
“那你也得想個辦法,這事兒還不是你的責任?”塗南在凳子上坐下來,拿眼斜睨他:“我爸說你媽割了闌尾需要照顧,你這個當兒子的不回家還在這兒打遊戲,要不是這樣我爸能來?”
方阮翻白眼:“得了吧,你是不知道我媽那點兒心思嗎?本沒多大事兒,就是想趁這機會把你爸拿下,我就是想照顧都未必讓。”
塗南倒是不介意給二位單老人製造夕紅的機會,但真是需要落腳的地方。
“實在不行我就隻能去住酒店了。”
方阮問:“那得住幾天啊?”
“一個禮拜。”
“嘖,那也怪貴的。”
“貴還是其次,萬一撞見人就麻煩了,哪有你這兒蔽。”
“你就想說我這兒偏唄?”
“嗯。”
“……”
兩相無言。
方阮倒是想起關懷一下了:“你吃飯沒有,不?”
塗南搖頭,哪兒吃得下。
“唉,等著,我給你泡碗麵去。”
塗南真沒心思吃飯,想攔他也攔不住,隻好隨他去了。④思④兔④網④
坐在櫃臺邊上朝裏,烏一片人頭,嚶嚶嗡嗡的人聲不斷。最裏麵一層是玻璃房,那是無煙區,除了那片區域,到都飄著一很重的煙味。
現在的孩子作業還是太了,像他們這麽大的時候每天除了寫作業就是畫畫,電腦都沒過。
塗南轉過頭,瞧見牆上著一排海報,都是各大遊戲的宣傳畫。
無心一瞥,看不懂也不想懂,隻不過最邊上一張上麵畫的是古風人,形象飄逸,很有壁畫裏人的覺,才多看了兩眼。
方阮很快回來了,把手裏捧著的大碗麵推過來,香氣撲鼻。
塗南還是不想吃,擺擺手。
方阮還以為是絕食抗議,隻好舉手投降:“行行行,我幫你,趕明兒我媽跟你爸了,咱就是一家人了,我不幫你幫誰?”
“誰跟你是一家人?”
方阮雙眼笑一條線。
塗南給他麵子,到底還是拉了一口麵,含糊不清地問:“我住哪兒?”
“就這後麵,今晚怕是不行了,我得收拾一下,你白天再睡吧。”
“行。”
臨摹壁畫的時候連棚舍都住過,這本不算什麽,比想象的還要好些。
※※※
麵吃完了,方阮給塗南開了臺機子玩。
他今日格外仗義,自己收拾,不要幫忙。
晚上來網咖的幾乎都是玩兒通宵的。
塗南的左右兩邊各坐了一個男孩子,左邊的屏幕上在丟火四的炸.彈,右邊的屏幕裏角在瘋狂奔跑。
一連幾個小時,他們樂此不疲。
看看自己屏幕上的俄羅斯方塊,有種跟不上時代的悲哀。
以前隻有臨摹壁畫的時候才會在一個地方連續坐這麽久,現在才知道原來不畫畫也這麽累。在椅子裏了個懶腰,起出去。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頭頂一盞路燈照下來,穿不長夜,就隻有方寸之地是亮的。
塗南拉一下`上的服,地都市的夏季可比邊疆兇猛多了,回來的時候還穿著衝鋒呢,下了飛機得隻剩一件襯衫都還覺得熱。
不知不覺沿著街道走了很遠出去,四周靜悄悄的,兩邊都是萋萋的樹影。
隻有這時候,這地方才會給人一錯覺,讓人覺得仿佛還邊塞,在長風月影、孤高冷清的窟前。
塗南歎口氣,腳下踢著石子。
今天歎的氣明顯增多了,並不是糾結於退組的事兒。隻是覺得憾,如果可以重摹一次多好,不該就那樣給自己七個月的辛苦潦草收尾的。
看來人回來了,心還沒回來。
“哐”的一聲響,腳下不知道踢到了什麽。
塗南瞇眼一看,原來是個玻璃酒瓶子,這一腳直接它滴溜溜滾出去老遠,撞到綠化帶才停下來。
伴隨這聲響,有什麽跟著了一下。
塗南回頭,看到一個渾襤褸的人臥倒在路邊,滿酒氣,被這一腳驚醒後坐起來,瞪著兩眼朝,頗有幾分兇狠的意味,仿佛隨時都會衝上來。
往後退兩步,莫名想起壁畫上的夜叉。
這一帶雖然比較偏,但這全城的治安一向很好,不知怎麽會撞上個醉漢。
塗南沒慌,被那人瞪著瞪著,反而勾起了怒氣。
這怒氣自邊疆帶回,到現在。
甚至在想,要是他真想行兇,那就跟他打一架得了。一個醉鬼,誰輸誰贏還未可知,誰還沒點兒脾氣不!
沉沉夜裏,彼此古怪地對峙著。
就這當口,冷不丁一道聲音橫了進來:“走嗎?”
塗南一愣,轉頭看見路邊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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