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混混。

一個長的有點好看的混混……

田樹坐在沙發上，姿態非常之板正規矩，麵上也一派鎮定，但腦子裏早就翻江倒海、滿滿全是問號了。

非常不理解田海明是怎麽想的？

給田海明發了消息，他隻說有事晚一點回來，讓先和葉尋之上課。

多餘的什麽也沒代。

自進了家門以後，葉尋之就幫著爺爺把食材送去了廚房，兩人在裏麵也不知道聊些什麽。

手機震了下，田樹打開查看，見是初誼在群裏說話。

立刻把自己的疑發過去：【知道我爸給我找的家教是誰嗎？】

初誼：【？】

田樹打字的時候都覺得荒唐：【就是上次給你說的，醫院那個人。】

後來私下和初誼聊了那天下午的事，初誼還歎如今的混混都這麽熱心腸了。現在看來，還可能是個高學曆的混混！

很快初誼就回複了：【你們倆也太有緣了吧！】

田樹：【重點是這個嗎？】

初誼迷糊道：【重點是什麽？】

田樹無奈了：【當然是……】敲到一半自己也愣住了，所以重點是什麽呢？

原本想著，如果今天家教真的來了，就和人家談一下，付一部分薪酬打發人走。可現在，那個家教是葉尋之……

葉尋之在看來，覺是有點複雜的。

這算是幫過的“恩人”。雖然這個人有點惡趣味，好像很喜歡看出糗，一想到剛才在電梯裏自己作勢要踢人家最脆弱的地方，而當事人本人就在後靜靜看著——

想想腳趾都要摳出一棟別墅了。

但他畢竟又是在暈倒時，沒有棄於大馬路上的人。

所以打發人走這個念頭，就顯得非常恩將仇報。

初誼很快又發了消息過來：【你不會想辭退人家吧？你也說他工作日，和一個黃蹲學校後牆角煙了，沒準這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

看著這長長一段文字，田樹陷了思考。

的確，雖然沒了解過行，也約聽說家教收還不錯。

初誼又說：【再退一萬步講，他怎麽和你爸認識的？萬一是從裏邊出來的，這是人家改過自新重獲新生的機會！你要是再拒絕了，對他的打擊是毀滅的！】

田樹覺得不能再聽初誼胡謅下去了，再這麽發散思維，可能會變毀掉別人人生的劊子手。

久不冒泡的周嘉言：【大姐們，你們為什麽又不私聊！我遊戲卡死了！】

田樹想了想，覺得初誼雖然誇張了些，但說的有幾分道理，【那就留下他吧，當是報恩。】

周嘉言：【報什麽恩？你們到底在說誰？】

初誼發了個讚的表包過來。

-

葉尋之和老爺子收拾完東西出來，就見小姑娘正襟危坐，小臉繃得的，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像……視死如歸？？

他自然是不會知道這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心剛剛經曆了怎樣一場鬥爭，隻朝爺爺頷首示意：“那我給講課了。”

“去吧去吧。”老爺子笑瞇瞇地，“我給你們準備點喝的。”

兩人一道去了田樹房間。

這間臥室是田海明私下自己給兒裝的，全按他自個兒的直男審，所以壁紙和家居風格都有那麽點一言難盡。

壁紙是藍相間的，上麵印滿了小公主一樣的卡通人，窗簾和床上用品更不用說，配大膽直接不是常人所能接。

平日裏田樹自己待著沒什麽，此刻有個陌生人進，忽然萌生出一種以前極見的……恥。

瞄了眼葉尋之，他並沒四看，隻指向的書桌，“在這嗎？”

“嗯。”田樹搬了把椅子給他，放在書桌另一側，“你坐這吧。”

“卷子給我。”因為個子高的緣故，他一坐下就襯得的房間和書桌都小了大半，胳膊搭在書桌邊緣，手掌朝攤開。

指骨修長，是很好看的手型，細看之下虎口有顆小小的紅痣。

田樹從書包裏取出卷子遞過去，他安靜翻閱，連平日的習題冊也大致掃了一遍。

田樹猶豫了下，還是問他：“黃——”

他抬頭看。

“就是和你一起的人，你來當家教，他做什麽？”比起黃，葉尋之可能找工作更快捷一點，黃那個造型，田樹都為他一把汗。

“他？”葉尋之想了下，“沒事做，在家睡覺吧。”

田樹：“……也不能一直睡覺吧。”

“那要幹嘛？”葉尋之覺得這小孩心的事還多，拿著筆在習題冊上勾畫，“該休息就休息。”

田樹斟詞酌句道：“現在大學生也難找工作的。”

“嗯。”他隨口應酬。

“所以有事做就不錯了。”

這話有點意思，葉尋之不明所以地看向。田樹小聲說：“我會和我爸說，留下你的。”

葉尋之安靜了一瞬，眉目間有短暫的疑，卻還是由衷道：“謝謝。”

田樹覺得自己暗示的差不多了，既然決意讓他教，教的怎麽樣都不會跟田海明打小報告的。

葉尋之將練習冊推到跟前：“這幾道題做一下，都是之前錯的題，看看你現在的水平。”

田樹：“……”

好吧，這人轉換角能力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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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很安靜，靜到田樹能聽到自己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還有空調細微的電流聲。

寫題的時候悄悄看了眼葉尋之，他在看的數學課本。這人比大一些，大幾歲卻看不出來，但當年學的教材肯定不同，不知道他能不能消化得了。

一走神，被他抓了個正著。

他偏頭看：“不會？”

“不是。”田樹趕專心解題。

把題做完之後，葉尋之居然先看了眼時間，“速度太慢，要提高解題效率。”

田樹：“……”

葉尋之拿紅筆給批閱，嘩嘩劃了幾道線，“有更簡的解法，這幾步不需要。”

田樹：“……”

比他們老雷還嚴肅。

等看完寫的題，葉尋之也大致知道了問題所在。他今天來本意也是先清楚小丫頭的況，回去好製定補習方案，抬頭時，見小丫頭滿眼複雜地看著自己。

“有問題？”說起來，似乎從進家門開始，這小姑娘看自己就古古怪怪的？

田樹非常坦然的迎接了他的審視，“沒有。”

“那就明天下午正式上課。”葉尋之對的周末安排似乎很了解，“明天上午要練跆拳道？”

那種不好的預又來了。

果不其然，葉尋之將的練習冊和課本合住，神間似笑非笑很是欠揍的樣子，“好。好好練，畢竟遇到欠揍的人，要往他欠揍的地方踢。”

田樹：“……”

這人未免也太睚眥必報了！

“要是人老實，我也不會揍他。”田樹心想誰讓他自自發把自己劃到不老實那一類的。

“多學點東西沒壞。”葉尋之不再和逗貧，表又恢複了說正事時的冷肅，“好了，小朋友，明天見。”

“噢。”田樹心裏默默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爸有沒有告訴過他。疑心這人不知道自己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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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正在臺逗小啞鸚鵡。他除了中間給兩人送過一次果外，就沒再進去打擾，這會兒見兩人出來，微笑著問：“下課了？”

“今天先悉下，明天正式給補習。”葉尋之禮貌告辭，“您歇著，我先走了。”

“哎——”

與此同時，玄關傳來開門鎖的聲音。

三人一同過去，早該麵的田海明姍姍來遲，終於踩著散場的點進屋，看到他們之後倒是一樂：“都站著幹嘛？迎我啊。”

“結束了，我該走了。”葉尋之對他說，“你再晚點，我連迎你的機會都沒有。”

“兌我呢。”田海明見他換了鞋真就打算走，出聲留他，“馬上都飯點了，一起吃飯吧。”

“我也是這意思。”老爺子附和，“中午包餃子，人多熱鬧。”

“不了，下午隊裏還有事。”葉尋之委婉拒絕，“就不打擾了。”

“隊裏？”因為太過吃驚，田樹一時沒忍住口而出。

三人看向，似乎訝異於過大的反應，在場的人裏也像是隻有不知？田海明曲起食指敲了敲自己腦門，“看我這記，好像忘記給你介紹了。葉尋之，爸爸隊裏剛調來的警員。”

“警員？”田樹真的呆了，“他不是混——”

“混什麽？”田海明打斷，看閨那表就覺得要說氣人的話。

“……混得好的樣子。”田樹說不下去了，前十五年所有社死現場恐怕都和葉尋之有關了！！

之所以會誤解他是混混，當然是因為學校後門是混混集結地，那裏常年有小流氓擾一中的學生。

但其實一想，如果他是警察，就一切都合理了。

找黃是為了查案或者了解況，白天到跑，在學校後門也說得過去。

而且，他是田海明的隊員，所以很可能早就認識。將送醫院，還特意關照黃各種細節上的事，一切都有跡可循——

田樹再看向葉尋之，覺真的微妙極了。

有點尷尬、有點心虛，還有點別扭。

別人聽不出來田樹生生咽下去的話，葉尋之卻是一下就想明白了。再一聯想下午上課時小姑娘那番對白，他是真的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短短時間，小孩腦子裏可真是經曆了好一場大戲呢！

看著木木訥訥的，心還富。

手了角，葉尋之慢慢走到田樹跟前。

田樹僵地看著他。

葉尋之在麵前亮出個東西，自我介紹一般道：“葉尋之，男，25歲。警號XXXXXX，畢業於中國人民公安大學。”

眼前是他的警證，照片上的人和現在沒太大區別，年人著製服一腔熱的模樣，很是好看。如今眼前的人，多了幾分歲月沉澱後的斂，眉目間的張狂都被很好地掩藏了。

他矮下-，字字清晰地說：“看清楚了，我真的是一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