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就此拉開帷幕。

因為中考績理想，田樹順利被分進晨睿中學尖子班，同班的隻有老同學劉海山。

初誼一直計劃出國的事被姐姐鎮，當然，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但不管怎麽樣，兩人能再次同校了——初誼姐姐花了很大功夫，為“爭取”到了一個晨睿名額。

而周嘉言同學，數學績到底還是拖了後，隻能直升一中高中部。

“早知道我也找個家教。”周嘉言眼睜睜看著小夥伴全都離自己而去，心裏很不是滋味。

初誼拍拍他肩膀：“算了吧，不是所有家教都是葉尋之，你也不是田樹。田樹本來基礎就很踏實。”

周嘉言將的手打開，冷笑：“就是因為田樹基礎好啊，關葉尋之p事！不要隨便神話他。”

“……”某人檸檬上，初誼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

提起葉尋之，田樹隻覺得人生真是有意外。

本以為以後很麵的人，卻因為田海明再度有了集。

起因是田海明要進一個專案組，地點不在青州，且歸期未定，隻得再度勞煩他幫忙照顧爺爺和田樹。

對此田樹心十分複雜：“為什麽老是麻煩葉老師，你是不是……老欺負他？這是職場霸淩。”

一下被扣這麽大頂帽子，田海明差點被煙嗆穿了肺，“誰能欺負他？”

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好吧！

在場的葉尋之倒是老神在在，一副局外人的模樣，眼神甚至有點無辜。

“那幹嘛什麽事都隻找他？”

按理說隊裏每個人都很忙，如果說新人，那和葉尋之同期的也有別人……

田海明真是哭笑不得，兩指挾煙指指對方，“當然因為他是單狗啊。”

田樹：“……”

葉尋之點點頭：“對，隊裏唯一一隻。”

“……噢。”田樹扭過臉去不看他，“那、那我也幫不了你了。”

田海明有種兒白養了的覺。

“你怎麽不心疼心疼你老爸？爸爸這一去，沒白天沒黑夜加班，連口熱飯都不一定能吃上。”

終究是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結果小沒良心的隻想著心疼老師！！

田樹沒吭聲了，默默去廚房給他爸泡了杯茶。

田海明傷的心稍安，“還算懂點事。”

沒兩分鍾，田樹從廚房端出另一杯，“葉老師，你也喝。”

“……”田海明忽然就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

田海明一走，本就沒幾人的家裏更顯冷清。雖說他將一老一小托付給葉尋之，但沒事的時候，田樹和爺爺很麻煩他。

晨睿不比普通高中，作息嚴格課業繁重，田樹基本早出晚歸，家裏就隻剩爺爺了。

最近爺爺不太穩，常常說頭暈，田樹想拜托葉尋之陪他去做個檢查。

但對著手機措辭良久，還是有點開不了口。

總覺得給人添麻煩是件難以啟齒的事。

何況這個人本就很忙——

田樹最後決定自己陪爺爺去一趟。

提早在手機件上預約了號，因為沒有經驗，還在網上查詢了整個流程。

好在預約的時間在星期六。

田樹一早收拾了東西，陪爺爺乘地鐵過去。

爺爺早年參加過越-戰，子骨還算朗，但畢竟上了年歲還是有些小病。

然而到了這個歲數，老人其實特別不樂意去醫院，一路上板著臉：“吃點降藥就行，小題大做。”

田樹也不反駁他，“反正約都約了，去看看。”

老爺子：“那約之前你倒是問我一聲啊。”

“哦，忘了。”田樹特別真誠地保證，“下次一定記得。”

老爺子：“……”

到了醫院，按照導醫臺小姐的指示，田樹陪著爺爺一項項做檢查，又排隊繳費取藥。其實並沒有多麻煩。

爺爺上說著不願意，但還是相當配合，聽醫生說結果的時候認真的像是專心聽講的小朋友。

田樹忽然覺得老小孩這個詞兒簡直太切了。

一切都很順利，田樹排隊取完藥就可以回家，不過排隊的時候，偶然看到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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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子與隔了一個窗口，正一邊刷手機一邊等著隊伍往前挪。

田樹拿完藥以後，跑到對方後拍拍他後背。

“，不是說了嗎？等我回去再較正，你不要瞎他——”磊子回著語音消息，轉眼看到田樹，舌頭生生拐了個彎，“他不懂的，親。等我回去再說哈。”

田樹：“……”

“哎，這麽巧？”

“是巧的。”田樹看著磊子的頭發一陣沉默。

……綠又變紅了。

這次是紅。

所以是，因為紅綠燈產生的靈嗎？

“你這是——”磊子往周圍看看，“陪人來的？”

“陪爺爺做檢查。”田樹見他也不像生病的樣子，“你呢？”

“喔。你葉老師啊，了點傷。”磊子才說了一半，就見麵前小姑娘瞳孔驟然震，臉都有些發白。

他連忙擺手：“不嚴重，死不了的。”

“……”田樹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正常、再正常，不想顯得太過怪異，“那，他在哪？”

“輸廳，你去吧。我還得取藥呢。”

田樹先給爺爺打電話說了一聲，然後抱著一堆藥就往輸廳跑。

輸廳人並不多，很順利就看到了葉尋之。

他正低頭看手機，大概覺得無聊，眼角微垂，臉上一點表也沒有。

正好有護士過來和他說話，田樹覺得那護士很眼。

過了一陣才想起對方是誰——上次進醫院時，葉尋之拜托對方給自己講生理期知識那一位。

站在原地，一時不知該進還是退。

“這不是那個——”最後還是對方先發現，護士小姐溫一笑，“又見麵了。”

“你好。”田樹越過看向葉尋之。他顯然也意外會在這瞧見，目自上往下一掃，落在懷裏的藥袋上。

“生病了？”他擰起眉，反而還有心思關心，“怎麽不告訴我？”

“……爺爺做常規檢查。”

田樹慢慢走到他側，視線在他上徘徊，“你哪裏傷了？嚴重嗎？輸就管用？”

葉尋之：“……”

上來就張三連問，護士小姐沒忍住笑開了，“尋之，你這妹妹很關心你啊。”

葉尋之並沒理會的調侃，告訴田樹：“輕傷而已。爺爺檢查結果怎麽樣？”

“有點偏高，其他都很正常。”

他傷了，卻仍是關心和爺爺，田樹並不想顯得敏或矯，可總有種覺……或許和爺爺，真的隻是他的一個“承諾”。

對於田海明的承諾。

田樹站在那忽然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麽，隻是個“小妹妹”，並沒有那麽多立場說話。

三人間有短暫的靜默，護士小姐抬手看了眼時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好好聽胡醫生的話，該休息就休息，鋼鐵俠也經不住這樣造。”

看起來兩人很的樣子。

對方走後，葉尋之就始終抬頭看著。他不說話，田樹就覺得張。

兩人就那麽對視幾秒之後……

“我也走了。”田樹說，“爺爺還在等我。”

“嗯。”

“你——”田樹看他一個人坐那，麵容蒼白，心一直被提著，說話都有點不自然了，“好好養病。”

“路上小心。”他隻叮囑。

-

回去之後，爺爺吃完藥就休息了。田樹在房間寫作業，寫了一半，筆尖慢慢停下來。

其實是他學生，平時又他諸多照顧，這時候是該關心下他的。

無論出於哪一層關係，都是正常反應。

想明白之後，田樹立刻在網上定了食材過來煲湯。沒什麽烹飪經驗，做起來笨手笨腳的，真和拆廚房差不多。

還是爺爺午休醒來，聽說是給葉尋之煲的，主給打下手：“小葉一直照顧我們，傷去探是應該的。”

田樹鬆了口氣。

找磊子要葉尋之地址。他居然高興：【正好，哥哥最近車隊忙，你幫我看著點你葉老師。別讓他作死。】

田樹：【你幹嘛老咒他。】

磊子：【？？】

磊子：【我不是在關心他？】

田樹慢慢打字：【沒看出來。】

磊子真被氣笑了：【行吧，還護著你葉老師。】

田樹想解釋，他已經將地址發過來，隨後說了句“有事忙”就不再逗了。

小心將湯在保溫壺裏裝好，田樹就按照他給的地址找過去。

說起來對葉尋之的事真的一無所知，如果不是這次傷，可能完全沒機會去了解。

後知後覺地生出幾分忐忑來。

萬一待會給開門的，是他媽媽或者爸爸，該怎麽稱呼？

但這樣的擔心顯然是徒勞，因為當找到那個高檔小區，登記完，再按地址找到準確的樓層，給開門的卻是個男生。

對方比大四五歲的樣子，模樣和葉尋之至有五分像，他個子也非常高，站在前極迫。

兩人麵對麵而立，這人也不說話，隻等開口。

田樹隻好說：“我找葉尋之，他在嗎？”

麵前的人側讓進去，衝裏麵說了句：“舅舅，有個小孩找你。”

田樹：“？？”

從後麵瞪著那人，那人正好回頭看。

“我不是小孩。”

對方稍稍低頭瞧，仔細確認過才說：“不好意思，個子太矮沒看出來。”

田樹：“……”

-

葉尋之從浴室出來，一眼就看到侄子領著田樹進屋。小姑娘臉頰氣鼓鼓的，一副了氣的委屈樣。

他站在桌邊喝水，角帶著點笑：“林遠舟，你又欺負人。”

被稱為林遠舟的男生回頭看了眼田樹。但他似乎生來話就很，直接往書房走，“你們聊。”

田樹對這人很沒好！

眼神不好還不會說話。

算了，反正以後和他也不會再有集，決定大度地原諒他。

“爺爺給你煲了湯。”

田樹像是完使命似的，剛進門就將目的擺明。把保溫壺拿出來，然後打量他一眼，“你好點了嗎？”

“嗯。”葉尋之應該是剛洗完澡，上穿著家居服，頭發還漉漉地帶著水珠，應一聲之後，就直接走到側。

田樹鼻端都是他上沐浴的味道。

一種很清新的柑橘和樹木香。

葉尋之從廚房拿了湯碗，保溫壺剛打開就聞到一陣濃鬱的香氣。是……很陌生的家的味道。

“幫我謝謝爺爺。”葉尋之說著停了下，認真看一眼，“也謝謝你。”

田樹見他盛了一碗擱置在旁邊放涼。

然後，兩人相顧無言。

屋子裏過於安靜，這時田樹才發現他家非常大，大到一旦沒人說話就凸顯尷尬。於是的手指在桌沿不自覺劃了劃，說：“不用謝，你總照顧我們，我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而且，”小聲補充，“你是單狗，沒人管會很可憐。

葉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