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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別來無恙》第2章 駙馬

我震驚不已,當下奪門而出。

秋桃見我出來,欣喜地道:“姑娘可是吃飽了?”我打斷的話,問:“剛剛那個小二呢?”

秋桃愣了會,才道:“往樓下走了。”

話音未落,我便急急地下了樓。此時正值午時,正是食肆人多的時候,我左右環,卻不見方才小二的蹤影。我皺下眉頭,喚來了掌櫃,與掌櫃細細一說,描述了小二的大致容貌後,掌櫃出一頭霧水的模樣。

他道:“容姑娘,興許您是認錯人了。我們這兒並沒有您所說的小二。”

我道:“你有讓人給我送了一盤瓜果嗎?”

掌櫃連忙搖頭,他道:“不曾,姑娘若想要的話,小的便給你送一盤。”

秋桃此時跟了上來,問:“姑娘,發生何事了?”

我又環周遭,再次確認沒有我要找的人後才低聲道:“沒事,回去吧。”我回了雅間,君青琰正站在窗邊,似是在聽說書,又似是在凝著什麽。

我剛站穩腳步,他就向我,眼神波瀾不驚。

他道:“你想要找的人已經離開這家食肆了。”

我想起君青琰的本事,頓時一喜,問道:“師父可知他去哪兒了?”

君青琰道:“不知。”

一場歡喜一場空,我輕歎一聲,如今我的心跟貓爪一樣。那張字條並非偶然,定是什麽人有意讓我看到的。想起方才的事,我又問:“師父是如何知曉方才的小二是新來的?”

君青琰道:“之前上菜時的幾個小二皆是在上菜後將端盤垂在右手邊,唯獨他抱在懷中。”

聽他一說,我也想起來了。

沒想到君青琰竟觀察得如此細微!

隻不過有關我的駙馬之事,我不願與君青琰提及,雖不知方才那人到底意圖何在,但對方選擇在葡萄裏傳話也必定是隻想讓我一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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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猶豫著要如何一筆帶過在葡萄裏見到字條一事,君青琰就開口說道:“公主不必向我說些什麽,我沒興趣,也不想知道。”

話音頓時噎在嚨間。

君青琰此人有幾分傲氣,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我說話。我想著定是君青琰於山林太久了,是以如今來了京城也不知何為說話的規矩。如今的高子弟和名門貴哪個說話不都是拐彎抹角的,哪敢這麽直接?對著本宮更是萬分謹慎。當然本宮子隨和,君青琰剛剛說話的語氣是令我有些不愉悅,不過也罷了,誰讓我有求於人,我、不、與、他、計、較。

興許是我威儀不足,鎮不住這位世外高人。

了宮,對著氣勢恢宏的宮城,再見到不怒而威的皇兄,君青琰上的傲氣定會被磨得所剩無幾。

地瞥了眼君青琰。

他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越是有傲氣的人,我越想看他被磨平傲氣後的樣子。尤其是他現在這副清心寡的模樣,真讓我有種往他裏塞滿五花的衝呀。

馬車轆轆,我回到宮裏時黃昏已經將至。

為了展示宮城的大氣磅礴,我特地下了馬車,與君青琰一同行走。我原以為會見到君青琰震撼的神,畢竟宮中殿宇的華委實能震懾人心。

可是君青琰卻半點表也沒有。

我道:“師父覺得我們大安王朝的宮城如何?”

琉璃瓦漫上金黃的,與漫天朝霞相互映襯,我最喜歡宮裏的黃昏,得如同蓬萊仙境,即便住在宮中,可我每次看都忍不住要醉心在裏頭,天上的雲朵就像是灶頭上燒得滾燙流油的紅燒

君青琰說道:“嗯,不錯。”

好吧,宮城不能震懾他,我還有皇兄。皇兄年登基,如今在位已有十數年,帝王威儀十足,隻要皇兄一生氣,我就像是遇到貓的老鼠,嚇得渾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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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信君青琰見到皇兄後還能如此淡定自若。

君青琰留在了殿外。

裳也未換便直接進去,皇兄一墨藍常服坐在案前,手中握著一本奏折,正在仔細地批閱。我笑地上前,隨意地行了一禮,說道:“皇兄,阿嫵回來了。”

皇兄擱下奏折,眼中有笑意溢出。

他道:“又去那家食肆了?”

我笑道:“還是皇兄懂我,剛好路過裏饞便耽擱了回宮的時間。”

“你是朕的阿妹,你的子朕哪能不知。與你說過好幾回了,既然喜歡那家食肆的吃食,朕便讓人將廚子招進宮裏,天天給你做吃的菜肴,如此一來你也無需跑出宮去。”

我道:“可是在外頭吃著阿嫵才會覺得香呀,不是有句話說家花不如野花香麽?家花了就沒那個味道了。”我頓了下,又道:“對了,皇兄,阿嫵此回去福華寺還給皇兄求了一道平安符,是正道大師開過的。”

我從襟裏出平安符,笑瞇瞇地說道:“皇兄定要隨帶著,這可是阿嫵的心意。”

皇兄睨我一眼,道:“說罷,是不是在福華寺闖禍了?你呀,從小到大都是一闖禍就給朕求平安符,平安平安,你是想朕保你平安吧。當初就該給你一個‘平安’的封號,而非明玉。”

我說道:“皇兄不經常說阿嫵玲瓏剔玉一樣的人麽?所以才給阿嫵賜了明玉的封號。”

皇兄含笑道:“阿嫵如玉,明玉這個封號最適合你不過了。”皇兄的眸微深,似有漣漪在漾,他忽然手輕拍邊,道:“別站著了,坐朕邊來。”

我與皇兄打小就親無間,皇兄登基十幾年來,雖有皇帝的架子,但是對我也一如當初。我一挪便與皇兄並肩坐在龍座之上,皇兄又睨著我,道:“你帶了個人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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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嘿笑一聲,說道:“果真什麽都瞞不過皇兄的法眼!”

皇兄的表瞬間變得沉。

我就曉得皇兄不喜我帶人宮,我的心一抖,連忙道:“皇兄,此人乃是正道大師的友人。”果不其然,信佛的皇兄聽到正道大師四字麵就有所鬆緩,我暗自鬆了口氣,將事的來龍去脈一一與皇兄道明。

末了,我輕歎一聲:“阿嫵倒是不怕克夫之說,隻是阿嫵就怕終有一日會克到自己的親人。我的幾位駙馬死得離奇,我怕有一日連皇兄你……”我抿了抿,又道:“所以阿嫵才去福華寺祈福,向正道大師求解救之法。如今有了法子,阿嫵也是信得過正道大師的,且……”

我睜大雙眼,說道:“正道大師這位友人也非尋常人等,乃是世外高人,比以往皇兄讓我見的奇人還要厲害呢。”

皇兄劍眉一挑,道:“哦?如此厲害?”

我忙不迭地點頭,說道:“他就在外邊候著,皇兄一見自然就曉得阿嫵所說的是真是假。”

皇兄問:“當真行了拜師禮?”

我道:“剛好那一日是個拜師吉日,又有正道大師在一旁……”

皇兄歎道:“此回你行事委實魯莽,隻是事已如此無可奈何了。以後你若再有拜師認義兄義妹的念頭,必須得問過朕,知道了嗎?”

我如小啄米式地點頭。

“阿嫵知道了。”

皇兄這才對一旁侍候著的侍道:“傳吧。”

我心中微喜,這麽說來,皇兄是等於默認我這個師父了。

片刻後,侍將君青琰帶進。他不卑不地給皇兄行禮,麵容沉靜,毫沒有麵聖的畏懼。雖然之前我想見到君青琰被皇兄威儀折服的模樣,但一到皇兄麵前,我就恨不得君青琰越淡定越好,如此一來才能顯得我的眼好,師父是萬裏挑一才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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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之前塞五花的衝,此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哎,五花如此味,瞧師父就像是個不了,還是莫要浪費了。今日在皇兄麵前給我長了臉,什麽傲氣不傲氣的,隻要能得住我氣便好,其餘都是次要。

方才我與皇兄所說的話不假,我不怕克夫,也不怕孤寡一生,我隻怕皇兄會因我而暴斃。

父皇與母後早已薨逝,皇兄登基前的明爭暗鬥即便我記不太清了,可當時的步步驚心於我而言仍是心有餘悸,這世間能對我好的人也隻剩皇兄一人了。

我寧願克了自己也不願克了與我親無間的皇兄。

對於那一日在食肆裏吃出的字條,我至今還是耿耿於懷。

我讓秋桃出宮去食肆附近尋找那天我遇到的小二。打從我記事起,秋桃與冬桃兩人便跟了我,兩人對我忠心耿耿,皆是我的心腹。

秋桃也是見過小二的模樣的,此事去辦再適宜不過。

冬桃詫異地問:“為何公主要尋一個小二?”

我瞥們一眼,說道:“別問這麽多,去做便是了,我自有我的打算。此事盡快去辦,本宮定要查清那個小二的份。”他定是衝著我來的,且對我也有一定的了解。那一日眾人皆以為我回宮了,哪會知真正的明玉公主還在後頭?可小二卻知我的份。

想到那天小二畏畏的神,我不由得陷沉思。

為何小二要怕我呢?

在我的印象中,第三位駙馬便是住在西街的倒數第二間房屋,字條上的字跡分明是駙馬的,也許駙馬的家人會知道這個小二也不一定。

我道:“若是沒有打聽到,便去西街那兒看看。”

我又吩咐道:“另外此事不得向任何人聲張。”

秋桃與冬桃低聲應“是”。

幾日後,秋桃沮喪地回來了。道:“稟告公主,奴婢拿著畫像四打聽,可是並沒有一個人見過他。西街奴婢也去過了,還剛好遇到第三位駙馬爺的阿娘。”

第三位駙馬家中隻有阿娘一個親人,兩母子相依為命多年,駙馬苦讀寒窗多年,始終沒有高中,在又一次名落孫山時,駙馬失意,去了我常去的那家食肆裏,我便是那時一眼相中了他。能得公主的青睞,於他而言本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隻可惜我這克夫的命數神仙也無法阻擋,原本可以飛黃騰達的駙馬如今隻能在地府裏暗自垂淚。

駙馬被饅頭噎死後,他的阿娘也隻能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輕歎一聲。

都是我不好,當時怎麽就一眼相中了第三位駙馬?

我道:“……過得可好?”

秋桃道:“公主不必愧疚,駙馬爺死後陛下補償了黃金百兩,還賜了良田數傾及婢小廝若幹,足以讓此生食無憂。”

我又歎了聲,其實我知道這些賞賜也是於事無補,好端端的兒子說沒就沒了,這以後的日子哪能過得好?我道:“可有向打聽?”

秋桃道:“回公主的話,西街裏家家戶戶都問過了,皆說不曾見過。”

我聽罷,擺擺手讓秋桃退下。

我從袖袋裏出那張字條,裏邊的字跡我絕對不會認錯的,因為第三位駙馬寫的字不太好看,醜得讓人難以模仿。

隻是秋桃打聽了數日都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以後再去尋人,怕是更加困難了。

窗外碧雲連天,日頭頗好,我每回煩心時便喚冬桃做上幾個小菜,再去皇兄的酒窖裏一壇酒解憂。花園裏有個五角琉璃瓦涼亭,我平日裏最在裏頭擺上一張人榻,臥榻賞花吃,亦是我人生的快事之一。

冬桃燒了幾個菜,放在人榻旁的石桌上。

秋桃了一塊鹿遞到我邊,我張咬下。懶懶散散地灑下,舒服得讓我不瞇起了眼。

皇兄的後宮人極,登基多年也僅僅有三位妃嬪,且這三位妃嬪也是信佛之人,經常在各自宮中抄寫經書燒香拜佛,先帝在世時後宮中的勾心鬥角到了皇兄這兒連渣滓都不剩。

是以我在後宮中亦過得悠哉遊哉的,偌大的皇宮裏常常就隻有我一個主子四行走。

不過說來也怪,皇兄登基這麽久了,對於幾位妃嬪也是雨均沾,可如今我卻連個皇侄的影子都見不著。朝中為了皇嗣一事,亦是碎了心。本來以前還在勸皇兄立後的,現在個個都在擔憂皇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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