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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別來無恙》第8章 表白

春後,時常隔幾日便來個春雨霏霏,此番前去蒼城,行了小半月的路,有七八日都下著淅瀝瀝的春雨。暮將至,我們也不趕路了,直接在附近的驛站裏歇下。

剛下車輿,風雨飄來,微微有些涼,我打了個,下意識地手臂。

我撐起竹骨傘,瞥了眼前方,扮作我的冬桃正被前呼後擁地送進驛站裏。耳邊響起君青琰的聲音,“別看了,進去吧。”

我點點頭,眼角的餘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君青琰。

我饒是撐著傘,但雨飄來,上也難免會有氣。可君青琰上雖有一小半的在傘外,但半點打的痕跡都沒有。

師父倒是心得很,若是有心人發現了師父的,定會大做文章。

“看什麽?”他忽然道。

我連忙收回目,道:“不,沒什麽,師父我們快些進去吧。”

到屋簷下後,我收起竹骨傘。正要過門檻時,冷不丁的我背脊一寒,仿佛有什麽人在不遠冷颼颼地盯著我似的。我扭頭一,卻也沒見到什麽可疑之人。

我想了想,興許是我的錯覺罷了。

秋桃給我送來了幹淨的裳,方才下馬車時不小心弄了下裳。我換好裳後,讓秋桃回冬桃那兒,不必在我這兒侍候。以往我邊還會留著秋桃,可如今我不放心們了。

周雲易過來和我說了幾句話,我應付了一番便打發了他。

周雲易剛走不久,君青琰也過來了。他手裏捧著個端盤,上麵有個小碗,走近了我方聞到薑湯的味兒。他道:“把薑湯喝了。”

我微怔。

他道:“你子本就不好,剛剛又淋了點雨,現在喝薑湯去去寒氣。”

我彎眉一笑:“好。”

一碗薑湯肚,子也暖了起來,連心裏頭也是暖暖甜甜的。我正想說些什麽,冷不丁的背脊又是一寒,我迅速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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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青琰問我:“怎麽了?”

我不解地道:“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我。”

君青琰環四周,道:“周圍並沒有人,許是你累了,早些歇著吧。”聽了君青琰的話,我也放心下來。君青琰是高人,說沒有那肯定就是沒有。

夜後,我寬了便躺在榻上,沒一會就歇下了。到了半夜,模模糊糊間我又驚覺到那冷颼颼的目,我被驚醒,額頭微微有些薄汗。

我下了榻,點起一盞燈。

此時窗外有異響,我隨即大步邁到窗前,猛地推開窗子,喝道:“誰鬼鬼祟祟的?”

有道紅影一閃而過,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我心中大驚。

有巡邏的侍衛匆匆闖,我鬆了口氣,對他們道:“無事,做了個噩夢罷了。”

次日我的神不太好。

周雲易大概是聽說了昨夜的事,在我上車輿的時候,他問我:“公主昨夜可是做噩夢了?是睡得不習慣嗎?”

我搖搖頭:“我沒事。”

在車輿裏坐穩後,君青琰也問我:“昨夜做噩夢了?”

我手心有薄汗。

我用力地點頭,怕君青琰不信,還編造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君青琰聽了,難得出一個笑容,他道:“不過是夢罷了,不必在意。”

“嗯。”

我不著痕跡地了下額頭的冷汗。

其實我昨晚沒做噩夢,我隻是……見到白琬了。

之後的每一日我都過得心驚膽戰的,生怕白琬忽然間就出現在君青琰麵前,然後告訴他,就是菀兒。我也想過先跟君青琰表明心意的,可思來想去卻始終開不了這個口。

不過打從那一日後,白琬卻再也沒有出現,我也再沒覺到背後有冷颼颼的目

這讓我稍微鬆了口氣。

到蒼城時已經是四月中旬,蒼城位於大安以南,與京城的風土人微微有些不同,且天氣也比京城熱得多。我到了蒼城後便褪去春衫,直接換上夏日時節的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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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公主來蒼城的消息早已散開,我下榻的地方蒼城知府衛楚箐也早已安排妥當。

五月時方有泉可看,如今離五月還要半月,正好我可以慢慢地尋找陳氏。我屏退了秋桃與冬桃兩人,屋裏登時就隻剩我一人。

我從箱籠裏取出一個掌大的寶藍迎春花紋案錦盒,小心翼翼地打開。

裏麵有一隻再尋常不過的桃木簪,木質一般,這樣的桃木簪在京城裏地上的攤檔隨可見,兩吊錢就能買一。不過這樣的一桃木簪此刻於我而言卻是相當重要。

從京城出發前,我還曾出去過一趟,去了原先婦人陳氏所住的宅邸。

我倒也沒有地去,而是與皇兄挑明了,說要去看看,不為別的,就想去看看。每當我強調我想去或是我特別想去做什麽時,皇兄基本都會應允我,即便不答應,事後也會想法子來哄我高興。

我帶著秋桃和冬桃在陳氏的宅邸看了半日,問了宅邸裏的管事,還問了曾經侍候陳氏的丫環,終於得到這一確認最後一個它的人是陳氏的桃木簪。

如同上回尋找黑人那樣,我需要借助君青琰的迷蹤蠱。

蒼城不小,半月裏在茫茫人海中想要尋一個婦人不亞於大海撈針,況且我還不能明正大地找,得避開周雲易,不然人還未尋到,線索又被掐斷了。

我支開秋桃和冬桃後,抱著寶藍錦盒去尋君青琰。

之前在車輿裏我已經與君青琰提過,君青琰也早已備好迷蹤蠱。一見到迷蹤蠱,我心底就有些憂傷,打從上次迷蹤蠱失敗後我便再也沒有養過迷蹤蠱,想養蠱的時候便養青蟲蠱,如今我的青蟲蠱多得可以裝滿一個箱籠。

許是察覺到我的神,君青琰說:“不必氣餒,為師定會尋出一個解決之法,總有一日你也能養出迷蹤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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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笑了笑。

君青琰問:“簪子拿來了?”

我點點頭,又補充道:“後門的守衛全都被青蟲蠱控住了,秋桃和冬桃兩個人也被支開了,暗衛也全都解決了。”

一切準備就緒,我與君青琰走去後門。

我打開錦盒,君青琰放出迷蹤蠱,我們兩人配合得天。迷蹤蠱停留在桃木簪上,過了一會,它展開翅膀,往東邊飛去。

君青琰邁開腳步跟上。

我正也要跟上去時,又察覺到那一夜在驛站裏盯著我的目。我不由一驚,卻也沒有扭頭,當作什麽都沒覺到,大步追上君青琰。

迷蹤蠱飛得不快,約快有一個時辰它才停下來。

我下意識地便瞅瞅地麵。

君青琰說:“這裏埋不了人。”

我咳了下,道:“那迷蹤蠱怎麽停在這裏了?”

君青琰道:“它還未完全停下,估陳氏曾來過這裏,並且待了不短的時間,所以氣息較濃,迷蹤蠱才會有所迷。”

我看看周遭,不遠就是城門,這兒方圓數裏並無居民,也無任何商鋪,附近隻有一個茶肆。陳氏在這兒停留做什麽?

我剛這麽想,迷蹤蠱又開始了。

君青琰扯了下發呆的我,我回過神又趕跟上。我一直盯著迷蹤蠱,路邊的行人不小心撞過來時我也來不及躲開,幸好君青琰抓住了我,不然我鐵定要摔個四腳朝天。

我站穩子後,眉頭蹙起。

行人慌慌張張地道:“抱……抱歉,我剛剛走神了,姑娘,是我不好……”

他看向地上的寶藍錦盒。

方才我被人那麽一撞,懷裏的錦盒也掉在地上,桃木簪出了半截。我剛要撿起錦盒,他就拿起桃木簪,用袖使勁地,然後對我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姑娘,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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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一僵,想必此刻我麵上的表極是難看。君青琰道:“先別管了,去追迷蹤蠱。”

可惜方才耽誤了一會,迷蹤蠱早已不見了蹤影,而桃木簪被方才那人一,也不能再用迷蹤蠱了。我與君青琰回來後,那個行人也不見了。

我氣得七竅生煙。

今個兒真真是倒黴頂!迷蹤蠱不能用了,如今尋陳氏真的是大海撈針了!

“師父,還有什麽補救的法子?”

君青琰歎道:“跟丟了迷蹤蠱,便無法補救了。”

我也失地歎了聲。

此時君青琰又道:“不過……”

聽師父的語氣似乎還有其他法子?我一喜,期待地道:“不過什麽?”

君青琰說道:“雖然跟丟了迷蹤蠱,但迷蹤蠱也告訴了我們一事。”他指著方才我們站的那一,道:“陳氏時常待在那裏,隻要稍加留意,不難發現陳氏的蹤影。”

蹙的眉頭稍微鬆緩開來。

我道:“隻能守株待兔了。”

想起方才的行人,我又憤憤地道:“都怪那個行人,走路分神便罷了,還多此一舉。”

君青琰道:“罷了,總歸陳氏還在蒼城,起碼小二說的話是真的。”

我道:“也是。”往好想,起碼線索還是在的。隻要比幕後人先找到陳氏就可以了。

回了府邸後,我便與君青琰分開了。皇兄不太喜歡我與君青琰走近,我估著皇兄是知道我對君青琰的心思了,他想撮合我和周雲易,自然不想我與君青琰走得近。

這一趟出來,倘若我沒有支開秋桃與冬桃,隻要我和君青琰兩人單獨相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便總有人來打擾。

所以如今回了府邸,我也不敢與君青琰多相了。

君青琰所住的院落離我的也是一個南一個北,反倒是周雲易住的院落離我的近得很,僅有十來步的路程。我回自己的院落時,要經過周雲易的院落,因我地跑出去,所以也不敢正大明地從正門經過,隻能躡手躡腳地從後門溜過。

我剛回到自己的院落,秋桃便出現。

問道:“公主去哪兒了?奴婢找了公主好久呢。糕點已經備好了,公主現在要吃嗎?”

我道:“本宮坐著發悶便在府裏的花園走了會。糕點都端來吧,本宮有些了。”說著,我又不經意地問:“周雲易有過來嗎?”

之前和君青琰出去尋陳氏時,我本想著也讓君青琰將周雲易控製住的,但是周雲易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

秋桃說道:“回公主的話,周大人在蒼城似乎遇到了故人,半個時辰前還將故人帶了回來,如今正在周大人的院落裏。”

我聽罷,微微鬆了口氣。

有故人纏著他,他也沒空來纏我了。

秋桃又說道:“奴婢遠遠地瞧了眼,是個姑娘家,容貌是頂頂的好,穿著紅裳。不過公主放心,奴婢瞧周大人對那一位姑娘沒有任何意,周大人心尖上隻有公主一人。”

我心中頓時

容貌佳,紅裳,又是周雲易的故人,除了白琬還有誰?

我之前在後門的時候察覺到的那一道目果真不是我的錯覺,果真是白琬!

我不有些不知所措。

秋桃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地說著周雲易的好話,可我一句都沒聽進。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驀地,我卻想到一事,寒頓起。

我與君青琰在後門的時候,使用了迷蹤蠱,而當時白琬也在。

白琬是蠱師,且若我的猜測沒錯,白琬亦是吃了齜麟的人,君青琰用了迷蹤蠱,定然也曉得是何。而之前撞到我的行人,我一直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

錦盒掉在地上,尋常人不應該是將錦盒和桃木簪一起撿起才對嗎?可他卻隻撿起了桃木簪,還使勁地了又。再說,當時君青琰走在我前麵,他若當真走神,怎麽撞也應該先撞君青琰才對的。

可他最後卻撞了我,還這麽準確地撞掉了我懷中的錦盒。

那個行人分明就是衝著我懷裏的桃木簪來的!

白琬與周雲易相識,若是白琬告訴周雲易我在尋人,周雲易順藤瓜搶先我一步的話……

我猛地站起,將秋桃嚇了一跳。

“公……公主……”

冬桃也道:“公主的麵怎麽突然如此難看?可是哪兒不適?奴婢去喚太醫。”

我看看們倆,再看看站在門外侍候的宮人,我無力地坐回太師椅。我頭一回意識到一件事,我雖為大安的公主,即便皇兄對我千寵萬寵,但到關鍵的時候我卻發現我邊沒有一個直接聽命於我,隻忠心於我的人。我如今甚至派個我信得過的人去城門附近的茶肆守著也做不到,而周雲易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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