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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庭》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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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家打賞,鞠躬~

第24章

先帝病重時,睿思殿的日講並沒有間斷,太子還朝,一切便由太子主持。彼時已經有言諫言,肅王勢大,太子當削其權。太子很猶豫,多次表示“大哥是吾手足,軍政暫由肅王代管,吾無憂思”。

替別人當家,其實不是什麽好事,要麽還政,要麽黃袍加,沒有折中的辦法。八團練來時探過他的口氣,“大哥勞心多年,豈能將到手的放進他人的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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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也算計,其實有些搖擺,最後還是決定將兵權送回太子手裏。

東宮的景永遠比端禮閣好,院中栽一顆梨樹,四五月的時節花都開遍了,站在樹下,一陣風拂過,恍惚便迎來一場漫天的花雨。他帶著兵符在梨樹下靜候,那時太子正同大學士議政,高品上前施了一禮,請他至閣中稍待。他在窗前落座,推窗向外看,見小黃門托著書信匆匆從中路上走過,便問:“二哥①還與綏國有書信往來麽?”

高品回,與他閣中押班有深。順勢一眼,笑道:“太子在建安有一位紅知己,回汴梁兩月餘,隔天便有一封書信。”

他不置可否,倚著扶手捧茶細品。高品又道:“據聞是建安城中人,比太子小三歲,年方十三。太子閣中有畫像懸掛,臣有幸看過,果真是傾國傾城貌。聽太子與安康郡王說起,待明年小娘子年滿十四,便回稟家知曉,要迎來做王妃。”

“二哥與安康郡王頗深啊。”他抬眼看他,托著茶盞問,“還說過些什麽?”

高品回看外間,沒有閑人來往,便道:“太子那日招郡王共飲,曾談起諸王封號,宗室皆以封地為號,說到殿下時……”他訕訕鼻子,“郡王說家遲遲未給殿下封地,就是等太子日後置的。他日太子登基,殿下的封號頭一個要換。至於換什麽,請太子自行斟酌。汴梁周邊有小城,都仙或是陳留……也無不可。”

他腦中茫茫一片,“都仙、陳留……”那些都是人口不足萬的地方,古來就沒聽說過親王有這樣的封邑,真要頒布了詔命,可稱得上奇恥大辱了。

高品往前邁了半步,“殿下……當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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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歎了口氣,“太子怎麽說?”

高品緩緩搖頭,“太子但笑不語。”

這時有黃門來通傳,太子請殿下殿中說話。他站起,手裏茶盞隨便一撂,茶水潑出來,潑得滿幾盡是。

太子在綏國多年,寫得一手好字,他進門時正伏案疾書,手旁攤著兩張梅花箋,上麵是子工整秀麗的蠅頭小楷。見他來了抬頭一笑,溫潤如玉的臉,可比三月春。拿筆桿點了點道:“大哥坐,稍待我一會兒,快寫完了。”

他坐下過去,太子筆跡遒健秀,木三分,便道:“二哥師從隋劻,隋相公飛白是一絕,改日邀上幾位直學,咱們切磋切磋。”

太子也是敷衍,連頭都沒抬,隻說好,“我聽聞大哥筆法傳神,一本《遠宦帖》臨得與真跡毫不差,連爹爹都大加讚賞。我回大鉞後一直不得閑,過兩日正好士大夫們有一場清談,到時候我定要向大哥討教……大哥今日來,有事麽?”

他唔了聲,“沒什麽要的,是關於榷②之事。爹爹患病前限定半年,如今期限到了,當不當解,要請太子定奪。”

後來……還是背離了此行的初衷。他終於不用違心地出兵權,去做那可笑的陳留王、都仙王了。逆勢而行,得來卻又易如反掌。

窗扉開,霧氣擴散,混沌地包裹住人,連抬手都顯得費力。後有腳步聲,他轉過來,“怎麽樣了?”

回趨步上前道:“又吐了兩口水,現在已經清醒了,家可要過去看看?”

他沒有挪,“鬧麽?”

回道:“鬧是不鬧,就是了驚嚇,神不大好。家還是寬兩句罷,不論如何,聖人總是皇後。”

他低下頭,盯著足上鞋履看了好久,半晌才道:“些教訓才長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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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囁嚅了下,知道這時候不應當多話,便沉默下來。

倚翠樓四圍有竹林合抱,門前高掛燈籠,堪堪照亮石子鋪就的小徑。他從環山館過去,門扉半開著,沒讓人上裏麵通傳,進門就聽見低低的啜泣,“我想回綏國。”

他在簾外站定了,看不見的臉,隻有苗人坐在床前,寬道:“都過去了,所幸沒什麽事。這是個意外,不要聲張的好。還有不能再說回綏國了,怎麽回去呢,你已經是大鉞的皇後了。”

長長歎息,“我知道,有點後怕罷了。我以為必死無疑了,沒想到還能活命。”

人道:“家救了你,是不幸中之大幸。你好好將養子,過兩天就好起來了。”

家……”輕輕哼笑一聲,“家真是個好人。”

他沒有再逗留,轉離開了。▓思▓兔▓在▓線▓閱▓讀▓

春渥關上窗戶,從間隙裏看今上人影杳杳了,回頭道:“走了。”

撐起,倚著圍子說:“他是給我警告,我知道。或許被他察覺了什麽,他對我一向有戒心。”

春渥對這事從來不看好,無奈不聽人勸,才會吃這暗虧。見這樣又心疼,嗟歎道:“他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你何必給自己出這樣的難題呢!是不是先前在雲亭出了什麽紕他發現了?”

凝眉道:“我什麽都沒做,原想手腳的,可是猶豫了一下,時機便錯過了。”

春渥怔了怔,想不出別的原因來,隻道:“或者他有他的考慮,至你比起周衙來,已經幸運很多了。”

“新婚不多時的皇後溺死,恐怕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罷了。”穠華偎進懷裏,喃喃說,“我很害怕,不是怕死,是怕他。如果現在可以反悔,我願沒有來和親。我為什麽要來做這個皇後呢,真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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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渥在背上輕,“那時我曾勸過你,你聽了麽?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後悔是最無用的。也不知家怎麽想,若能既往不咎,你就忘了懷思王吧,別再想著為他報仇了,不會功的。”

的眼淚湧上來,“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可是我沒有退路了,即便我不殺他,總有一天他也會殺了我。”

春渥不知道怎麽安,隻得抱住這次是真的嚇著了,可是今上的眼睛為什麽無不在?似乎的一舉一他都知道,是不是湧金殿裏有賊?時照麽?想想又說不通,黃門都在外麵伺候,不得傳喚不能進殿來的。就連太後派來的尚宮也也不是服侍,殿裏隻有們幾個,照理消息是傳不出去的。

低頭看著,燈下的臉白得可怖。拉過薄被替披上,小聲說:“那龍鐲不能再用了,過兩日我送到造作所化了,重新打別的首飾。你如果在艮嶽呆不下去,就請旨回宮吧!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什麽都別想,別想雲觀,也別想家。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你要慎重考慮。”

閉上眼睛,並沒有回答。在倚翠樓住了一夜,第二日便匆匆返回庭。回去後大病一場,驚嚇加之寒,一度昏沉沉神誌不清。病中聽見太後來過,貴妃和幾位娘子也來過,寧願裝睡,也不願意開口說話。恐懼逐漸淡了,隻是覺迷惘。冷靜下來想想也有些莫名,誰會對一個時刻想要自己命的人產生憐憫?在試圖下毒的時候,卻奢他救上岸,憑什麽呢?就如春渥說的,其實應該激他。他有那份大度讓茍活,即便是他把船撐到湖中心,也不重要了。

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慢慢緩過勁來。擇了一天去寶慈宮請安,因為宮裏籌備過七夕,不能無事人一樣。

太後見來,忙拉在榻上坐下。仔細端詳的臉,真正小了一圈,愈發楚楚可憐了。便牽著的手道:“那日聽說家帶你去艮嶽,我心裏還很歡喜,慶幸他知道照顧人了,誰知你回來就病了一場,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同孃孃說。”

推說沒什麽事,“就是著了涼,艮嶽霧氣大,我夜裏沒關窗,第二天就起不來了。”

太後看著角含著笑,極慢地搖頭,“你騙我。我人在庭,卻不是瞎子聾子。那日你們在湖上采菱,有沒有這事?”

穠華愣了下,“孃孃……”

太後站起,緩步挪到窗前,給架子上的鸚鵡喂食水,一麵道:“池看著,池水冰冷徹骨,這我是知道的。皇後怕我怪罪,有意瞞,是麽?”

慌忙起跟了過去,“請孃孃恕罪,是我不端穩,害得家跳水救我。”

太後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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