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簡介】

阿芍的三個願：

一、離家出走

二、賺錢生活

三、弄清楚我是誰

小子卷起包袱毅然翹家，路上怪事多多，鳥搭訕，妖仙頻出。不靠譜的世界上，連寵和男也不大保險……

容標簽：前世今生

主角：白芍┃配角：辟荔，初雪，若磐，子螭，句龍，相柳┃其它：妖仙

【正文】

白芍

作者：海青拿天鵝

【第一卷：寶霓天】

第一章

我撥開牆頭上堆積的一層枯葉，探著頭往外麵去。

天湛藍，雲彩如撕開的絮般潔白，和煦。才是二月初的天氣，牆外的田野阡陌縱橫，已經添了好些新綠的。不遠，溪水潺潺，一道木橋影細長。

一陣馬蹄踏過沙地的聲音碎碎傳來，間著人語。未幾，幾騎人影從樹林裏出現，沿著小徑朝這邊走了過來。

那是幾個青年男子，冠整齊，馬上各飾銅轡絡，拿著新摘的青枝，說說笑笑，縱馬悠然踏上那木橋。

是城裏來踏青的人。我心裏道。

待離得漸近了，他們之中有人忽然看到了牆頭上的我，說了句什麽，其餘的人也跟著過來。

我沒有回頭，到那些視線落在臉上，我抿眨了眨眼睛。

馬兒的步子不約而同地緩了下來。

風兒拂過我的臉頰，頃，我心滿意足地收起踮著的腳尖，將臉遮在院牆之後。

“為何躲起來了？”

“許是小兒害臊哩。”

“可他們還在看呢，真可惜呀……”

我抬頭，是兩隻喜鵲正立在樹梢上唧唧咋咋地閑聊。

我笑了笑。

它們突然噤聲。

我扶著樹幹小心地下來，拍拍手，往屋走去。

後，兩隻喜鵲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真怪啊……我怎覺得聽到了？”

“……我也覺得，可是個人呢……多心了吧……”

我回到自己的屋子裏，掩上房門。

屋子裏空的。

自從母親離開，那些人就以居喪簡樸為由，把玲瓏些的擺設都收了去。

肚子“咕嚕”地響了一聲，我這才發覺自從早晨起來還沒有進食。侍候我的阿芙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沒像往常一樣把飯食送來。實在覺得，我想了想，隻好再走出門去。

宅子裏空的，我走過後院的回廊，一名家人也沒有見到。

當我走過一間的廂房時，忽然聽到些聲音。

我駐足。

這些聲音從門裏出來，仔細聽，卻是有人在哼哼唧唧，似乎還有男人在說話。

廂房壁板年久失修，我不是小孩子，到走的時候，家人們的好事也撞見過幾回。母親在這宅中本說不上不話，出了我們住的院子，凡事是不大管的。

總之也不關我的事。

“……君……京城裏，可就要嫁人……”一個聲音飄耳中，卻是阿芙。

我停住腳步。

“哦？君？”另一個聲音傳來，慢悠悠的，陌生得很。

說時遲那時快，廂房的門板突然打開，一陣風“呼”地出來，未等我反應，麵前已經站著一個人影。

我瞪大眼睛。

如墨的鬢發遮住了，暈淡淡。

這是個長得相當俊的男子。

平視過去，隻瞅得一白青裳。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長眉如葉，一雙眼睛，似乎滿含瀲灩彩。

我盯著那眼睛看，隻覺樣子煞是致，畫描的一般，讓人不想移開視線。

風在庭院中掃過，樹木的葉子“嘩嘩”地響。

好一會，他微微蹙起眉頭，雙目更顯修長。

一陣人語聲從回廊那頭傳來，打斷了我們的對視。

男子那邊，神複雜地又瞥我一眼。隻見那袂在眼前一晃，頃刻間，他竟消失不見了。

旁邊傳來一聲輕哼，我回過神來。

大門敞開的廂房裏，阿芙躺在一堆陳年茵席上，掙紮著要起來。

“……君？”神迷糊，像剛剛睡醒一樣，用手著眼睛。再看上，隻見衫完好。

“喲，君這是做甚？”

正想詢問，一個故意拉長的聲音忽而在我後響起。

門口，幾名家人神恭敬地站著，一名婦人站在當前，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一事未盡又來一事。

我轉麵向。

“阿……阿姆！”阿芙卻嚇了一跳，趕站起來，怯怯向行禮。

“並未做甚。”我答道。

這是父親派來打理母親喪後之事的人，姓周，據說是個很得那邊夫人仰重的，宅院裏的家人們都要尊稱一聲阿姆。

“阿芙，你給君送膳食，就送到了此麽？”周氏沒有理我，卻看看地上的食盒，轉而問向阿芙。

“嗯……阿姆……我……”阿芙臉慌張，兩頰漲紅，囁嚅地說不出話來。

“是我想到此用膳，故而教阿芙拿來的。”我答道。

周氏看我一眼。

“君是個大人呢，如今居喪，更該檢點才是。”似笑非笑，道：“然家有家規，還煩君在用膳前先將孝經抄上十遍。”

說罷，不等我回答，命後家人將食盒收起，緩步離開了。

“是婢子不好，連累了君！”案前，阿芙一臉愧疚，眼淚都快出來了。

“無事。”我將筆蘸了墨，慢吞吞地在紙上落筆。

“這卷冊這麽長，要抄到何時才能算完，那周氏是故意要君挨。”阿芙憂心忡忡道。

“無事。”我又道。過了會，我看看紙上的東西，覺得滿意了，將紙遞給阿芙：“好看麽？”

阿芙探過頭來看了看，點點頭：“好看。”

說著，對我嘻嘻一笑：“君，你畫男子哩。”

我仔細看著的表：“你可覺麵善？”

阿芙歪著頭又看了看，搖搖頭。片刻，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我，雙眼放：“婢子知曉了！近來多有踏青之人，君可是又去爬牆，窺著了哪位來遊春的公子？”

我笑笑，道：“胡說甚，不過隨手畫畫。”

窗外的月亮漸漸到了半空。

阿芙似乎特別疲憊，已經趴在案邊睡著了。

我看看，放下筆，去外室取的被褥。等到回來，突然發現案前坐著個人，把我嚇了一大跳。

聽到響，那人抬起頭來，隻見眉目如畫，卻正是白天那男，不，妖男。

見我一臉驚詫，妖男角彎起，勾出一個魅人的笑，接著不不慢地拈起案上那張畫紙，朝我揚了揚：“君莫不是白日裏見到在下，了春♂

原來他那時一直都在。

肚子裏適時地又翻滾了一下。我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室中一片奇異的安靜，隻有阿芙輕微地打著呼嚕。

頃，邊忽然有些異樣的氣息，我回頭，心跳幾乎停頓——妖男竟就在我旁，相距不過咫尺。

“你這是做甚？”我忍不住，著口怒目道。

妖男卻似乎很得意，卻並不出聲，隻將眼睛盯著我看。

我仍瞪著他。

二人兩兩對視。

他的氣息拂來，似有些幽幽的香。

“為何你不會中？”他說。

我愣了愣。

“中？”

妖男仍盯著我，滿臉思忖：“譬如你那婢子，隻同我對視上一眼便給攝住了，為何你與我相視良久也全無回應？”

原來如此。

我蹙眉，不答反問：“你白日裏對阿芙做了什麽？”

他卻眨眨眼睛：“君以為呢？”

我想到的是在母親的書堆裏看到的那些妖怪以房吸人的故事。這妖男無疑會施，看阿芙那迷怔之態，莫非……

話到邊，卻說不出口。

妖男看著我，目愈加曖昧。他抬起手來，輕輕往我頰邊一掠，語氣如蘭似麝：“君一試否？”

我怒起，扯下牆上的桃符便朝他擲去。

妖男冷笑一聲，卻見袂晃過，桃符“啪”地落在地上，他如白日裏一樣不見蹤影。

我留在原地，好一會，口還在怦怦地跳。

案臺那邊傳來迷糊的聲音，阿芙著懶腰醒來了。

“君……”阿芙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問：“君立在牆邊做甚？”

我反應過來。

“嗯……未做甚。”我說著，故作鎮定地將桃符拿起，掛到牆上。

“咦？”隻聽阿芙驚奇地說：“君竟這般神速！紙都抄完了呢！”

“什麽？”我訝然回頭，忙走到案前。

果然，那案臺上的紙都已經寫滿了字。我翻著數一數，不多不，連著自己之前抄的，正好十遍。

第二章

“君，婢子想起來了。昨日婢子去庖廚取膳食，聽到庖娘們議論說主公已將君許了人，馬上要接你進京哩！”第二天，阿芙對我說。“婢子那時聽得這話，便馬上回來，一心想著要趕告知君。”

“之後呢？”我問

“之後……”阿芙尷尬地笑：“婢子還是記不起來。”

我有些失，但是阿芙記起的這件事卻一下轉移了我的興趣。

父親要把我從這裏接走，還要把我嫁人。

父親不與我們住在一起。

他甚至很來這裏，有時每年一兩次，有時一整年都不會來。我和母親卻隻能待在宅中，哪裏也不能去。

我從前對此很是不解。就連庖娘阿芬和夥夫阿東那樣的雜役，每年歲末中元都能告假回家祭拜；母親卻常年留在此，幾乎不曾出過宅門。不想出去麽？沒有親人可以祭拜麽？為什麽不帶我去看父親？

小時候我問過幾次，可母親總是苦笑地我的頭，並不回答。我到不願說這些，次數多了，也就不再問了。

對於父親，我自認與他並不大。

他每次來都是匆匆忙忙，從不逗留過夜。母親讓我跟他見禮，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