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家一趟，也就直接開到了定好見麵的飯店門口。停下車，李波才想起來，自己本沒打開那份對方的資料，連照片都沒看一眼，除了對方那個特別頂天立地的名字和軍銜，自己對那姑娘，一無所知。此時，難道要像機場接人一樣，豎起一麵白牌，寫上那個名字站在飯館門口？還是看見一個形態可疑的單青年，就過去做自我介紹……李波正在琢磨著到底該怎麽辦，就見一輛迷彩吉普靠邊停住，車門打開，從上麵下來個個子十分高挑的姑娘，穿軍常服，中校軍銜，李波立刻鎖定了這個可疑人，正祈禱著在這之前看過自己照片，可以認出自己時候，那姑娘抬起頭，朝這邊走過來，李波看清楚這張臉的時候，愣了，衝口而出道，

“怎麽是你？”

而，抬頭瞧著李波，表說不上是尷尬，還是為難，呆了他大概半分鍾的工夫，輕輕咳嗽了一聲，點頭道，“嗯，不好意思，是我。”

３周前，這位軍，製服了個持刀歹徒，後與恰巧經過的王東他們一起將被歹徒刺傷的老太太送到醫院，而自己手臂上卻也被匕首劃了條又深又長的傷口，袖口全被浸。那天是李波的小夜班，他是軍隊家庭出，爺爺是開國將軍，３個伯伯兩個姑姑幾個堂哥堂姐，若不是軍，也是軍婚，父母都是搞軍事科研的專家，這時看見這軍裝，自然而然就覺得親切，恰好那天不忙，就親自查看了傷口，看見傷口又深，想著是個孩子，在穿短袖服能出來的部位，便想自己拿眼科針給了，別要讓實習學生得不致，留下個難看傷疤。

李波那天實習生去要眼科合包，自己把帶進急診手室，一邊給清理傷口，瞥見的軍銜，忍不住再打量了下那張看上去不過20出頭的臉，有些驚訝，隨口問道，“你是在部隊做科研的吧？”

先是點頭，隨即瞧瞧自己傷口，尷尬地衝他道，“我當時是因為有些分心那個阿姨的傷勢，才不小心著了他的道兒……”

“啊？”李波有點不明所以，見仰臉瞧著自己，眉頭微皺，懊惱地道，“我雖然是做科研，擒拿格鬥軍事技能雖然不如真正的兵，但也不是坐機關的，我大部分時間是跟快速反應部隊的基層兵一起……”

李波先是一呆，隨即恍然大悟，竟是因為自己那一個問題，誤以為自己因為在製服歹徒過程中傷，格鬥技能不行，所以是個‘機關’軍。李波可算是在將軍之家長大，完全明白，作為真正這軍裝的軍人，裏那種對‘真正的兵’的驕傲和執著，說起‘坐機關’，不管軍銜多高，就像臨床醫生說起非臨床科室的領導……李波忍不住笑了，看著標準瓜子臉上那雙瞳仁特別黑睫特別濃的大眼，臉上認真地神，竟有幾分漫畫書裏卡通的味道，越發覺得顯得小了--這樣一張臉這樣孩子氣的子，中校的軍銜，當街製服持刀歹徒……這組合實在有些奇妙，這會兒學生已經拿了眼科包回來，一起進來的還有今天第一天上班的外科新住院醫生鬱寧馨，李波招呼們過來，讓學生打麻藥並鋪無菌消毒巾做準備，一邊帶了手套，對們說道，

“我們在合的選擇上，在有可能的況下，會考慮傷者的不同況。比如這位傷者，年輕，傷口在相對暴的部位，我們選擇用眼科針合以盡量淡化疤痕。”

學生已經做完準備，打開了合包，李波上了針準備合，正要再講運用眼科針的要領，聽見鬱寧馨譏誚地說道，

“請問李老師，多年輕的做年輕？年輕而漂亮的比不漂亮的更需要考慮不要留疤痕嗎？怎麽可能的況？多可能的況由外科副主任親自拿眼科針給傷患做外傷合？”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那學生嚇得趕低頭看著地麵，而這軍的目驚訝地在鬱寧馨和李波倆人臉上轉來轉去，李波曾經參與麵試新人對不算完全陌生，也自然知道鬱寧馨的背景和關於母親的傳聞，聽見如此不合而挑釁的問題，且是當著患者，心中雖然不快，卻也不是特別震驚，隻是沉聲答道，

“首先，所有的患者，不分年齡職務，出外表，都是平等的，在這種平等地基礎上，作為麵對患者這個整，在任何況之下，挽救生命，避免對健康有嚴重影響的後癥都有最高優先度；其次，對於患者需求的判斷，在於接診大夫，但是每個接診大夫，無論臨床級別，所要做到的都是考慮在自己此時力所能及的況下，給予患者最好的服務；再次，”李波看了眼鬱寧馨，“到這個傷者的需求，盡量地不留疤痕，副主任和住院醫生在這點上並不必然存在差別；而做到作標準，致這一點，咱們科不住院醫生，甚至實習醫生都可以做到，隻是小馮沒有用過眼科針，而你，我在不久前看過你的作，所以我給傷者做合，並且給你們倆個做一次用眼科針合外傷的示範。”

李波說著已經上了針，開始合，放慢速度，一邊講解運用眼科針的要領，鬱寧馨垂著眼皮，沒再說話。

當李波完合，發現那軍盯著自己的名牌，一臉古怪神，說不上是驚訝還是奇怪，李波心裏苦笑，心道讓鬱寧馨這一番胡說八道，加上自己之前因為這軍裝，對的親切，以致多說了那幾句話，這孩子又當真是漂亮，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當了好之徒來戒備甚至要記住名字……

李波隻當沒有注意到言又止的神，囑咐注意事項，何時換藥何時拆線，恰好這時消化科有個患者會診，他也就讓鬱寧馨去理後續的破傷風針和開藥，再沒有管這個見義勇為的軍。

而萬萬沒有想到，世界如此之小，這軍居然就是家裏為自己相中的，有個頂天立地的男孩名字的五好姑娘蔣罡。

李波與蔣罡在餐廳門口麵對麵地尷尬了1分鍾的功夫，李波終於醒過味兒來，隻覺得又是尷尬，又是好笑，而瞧著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就越發覺得好笑，衝道，

“那咱們也……算是見過了？”

“嗯，”抬起眼瞧瞧他，猶豫著道，“那我們還需要……”

“這也是飯點兒，”李波笑道，“這家館子不錯。咱們就在這兒吃了吧。”說罷往裏走，跟在他後，服務員把他們帶到了個還算清靜的靠窗位置，李波一邊看菜單一邊問道，

“你按時換藥拆線了吧？傷口恢複還好？”

“我就在我們的醫務室換藥拆線的。”著他，認真讚道，“你的技真不錯。我們的老大夫一看，讚了半天，說這個活計，做得不比我們軍區總醫院的任何一個主任差，還說……”

李波一邊看著菜單，一邊隨口問道，“什麽？”

臉竟然微微一紅，停了一會兒說道，“我跟他說這是咱們徐參謀長的兒子的，說起來也是自己人。我們的大夫說，不會吧，徐競先連個軍裝上的扣子，都不正……”

李波哈哈大笑，母親科研出，卻確實不善也不喜做任何家務，想起來正是母親的直接下屬，且似乎與母親關係十分親厚，

“原來那天你對我的底一清二楚啊。”

“本來沒有，”趕說道，“隻是後來看見你名牌才想不會那麽巧吧？平時聊天，參謀長總是提起你的。”

“我媽說我什麽？”

“總之沒有罵你。”微微一笑，倒似賣了個關子似的有些保留了個似的得意。

的笑容明麗俏，舉止中，帶著如今都市姑娘見的憨實有趣，再想起那天，李波最初被與五好姑娘見麵，心裏那個‘政治正確，立場堅定，業務出’的三八紅旗手形象淡了不，竟是頗有好，一邊問了意見，把菜點了，一邊隨口跟聊起各自工作，更覺得嚴謹認真之中，頗有幾分可，待到菜上得齊了，李波衝帶了三分抱歉地坦白說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實在不好意思，我家裏人呢，尤其我爺爺，比較傳統古板，說我眼看奔著30去了，還一個人單著，覺得這是對人生特別不負責的態度，所以急忙張羅著給我找個各個方麵都好的姑娘。我媽是你直接上級，我爺爺更是軍隊首長，他們這麽做其實有點不太好……”

張著雙大眼瞧著他，半晌才道，“參謀長沒有我。我相親的是我媽……”

“你媽？”

歎了口氣，“我上學時候，我媽嚴令大三之前決不許談，但是等到我大學畢業之後還沒有男朋友，我媽就讓我把這個問題解決一下，等到我博士畢業，再特招伍，沒有男朋友這件事，就是我媽的心頭大患……”

“你博士畢業？”李波驚訝了一下，這時才再將眼前的跟五好姑娘的背景資料努力聯係，想起來爺爺說的‘人家可是哪樣都沒比你差’，聽得答道，“是啊，我博士畢業三年了，我媽已經快要急瘋了。我想，如果我再不找男朋友，我媽一定會去拿著我的簡曆照片，參加那種公園裏的父母相親會的。”

說得十分認真，甚至還帶著真實的煩惱，李波實在忍不住再度大笑，“還好，我媽好像還不至於。你有29歲嗎？倒真是不像。這麽說，你這是敷衍你媽，不是敷衍我媽？”

“敷衍？”蔣罡抬頭著他，“為什麽要敷衍？”

李波一愣，正不知如何作答，聽說道，“我媽確實3年前就開始迫我相親，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次參謀長也沒有我，隻說是爺爺的意思，還跟我說了，你以前有個很要好的朋友，特別，你們十分相，現在你心裏怎麽想，也並不知道；你還有一隻你們共同的貓，是你心肝寶貝，這隻貓是無論如何會跟你一輩子的……參謀長什麽都如實地跟我說的，是我自己……”忽然搖搖頭，衝他聳聳肩膀，“總之我不是被無奈。這種事，現代社會，還有被家裏捆著去結婚不？”

李波怔了一怔，腦子裏竟是有些混，聽這樣說話，心裏又是慚愧，又是有些，更有些不解，也理不太出頭緒，不知該說什麽，幹脆便埋頭吃飯。這一頓飯吃得甚是沉默，到了最後，李波看已經不再筷子，自己也沒有什麽繼續吃的心，招手服務生準備付賬時候，見也低頭掏錢包，無奈地歎氣道，“好歹你也不常在北京，我算替我媽媽盡個地主之誼，請你吃頓飯不為過吧？”

點點頭，忽然又道，“我這半年都會在北京總部……”

李波一怔，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心裏卻有了幾分說不出的茫然，半天才微笑道，“北京也沒什麽好玩。不過，我雖然不太懂食，但是也在這兒長了30年，有空時候，倒是可以帶你去有特的餐館吃飯。”

“多謝。”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