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示病例置意見，遵從他的臨床安排。這是多麽顯而易見的事實啊。

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竟然會衝得如此可笑呢？

楊立新的眉頭[dòng]了一下，臉上滿是自嘲的神，想說幾句什麽緩和下氣氛，腦子卻似乎鏽住，而頭，又仿佛堵了什麽似的，難發聲音。

偏巧在這時候，護士臺的電話響，值班護士揚聲喊，“楊大夫，急診一線鬱大夫的電話。說有病人，讓您下去。”

楊立新還沒說話，李波皺眉道，“什麽病人，什麽況？二線呢？”

護士脖子攤開雙手，“沒說。原話哈---有病人，讓楊大夫下去看。”

李波才要說話，楊立新已經往樓道口走，李波攔住他，溫聲道，“楊大夫，一線大夫並不是傳達室的傳呼員，隻負責看見病人來了，往樓上打個電話通傳。你是的上級，有權利要求首先盡到一個一線值班醫生的職責。當請示上級的時候，最起碼是要把病人的基本況說清楚，自己不確定的地方講清楚，有哪些是需要上級來把關的。”

楊立新瞧著李波，苦笑道，“我何嚐不知道這些規矩？但是從研究生開始帶實習學生，也有10年了，從來沒有到過這樣的下級。最開始至還說一句是腹痛病人還是外傷，後來幹脆惜字如金。二線能躲就躲---即使趕上了，不管是哪個院總跟上頭，反正還是要找我。李大夫，咱們也不兜圈子，我說要請教你帶教問題，是確實已經頭大如鬥。我帶教遇到的這個下級夠不夠特殊到讓你覺得需要跟我單獨研討，我說不上，但是這位新同事，跟其他同事一樣不一樣，我想大家心裏都明白。麵試新人時候，主治醫級別的醫生，隻有李大夫你參與了。我不清楚你給打了什麽分數，但是我想你肯定是對的水平有概念的。

李波沒有答話，走到護士臺，先撥了二線電話找到齊宇宙，讓他立刻下去急診，然後撥通急診室電話，找鬱寧馨，邊說，邊從示意值班護士遞給他便條紙和筆作著記錄，這通電話說說停停，中間幾次李波問了問題，然後等了幾分鍾，然後繼續再說，總共打了大約有20多分鍾，李波已經記錄了近兩頁的容，掛斷之後，李波再打電話到檢驗科，聽見那邊接起來，笑道，“魯姐，我李波啊。今兒你值班？真巧太好了。對，我們新住院醫生值班急診。送去檢查時候您給把下關。應該有以下檢查……我現在就把全套醫囑開好，讓護士送過去，您按照我開的做。的單子到了您給我留下，我晚些時候過去拿。”

說罷，見楊立新還怔怔地站著，一臉心灰意懶的失落，李波走過去，“老楊，我想這個病人應該是腸梗阻，需要不需要手，得等檢查結果回來，咱們得下去看看病人。如果需要手，我會請示程副主任，是今天做，還是先保守，等到周一正常時間做。按照咱們一病區的習慣，如果是有新人，學生的話，通常是收下來，現在做。”

楊立新隻點了點頭，沒有言語，跟李波一起往樓下急診走，一路上沒有再說任何言語。及到急診，這個時間，病人尚不算多，隻有倆個外傷需要合的病人在樓道托著流的手坐著，診室裏，齊宇宙正在給個病人做腹部的診，鬱寧馨站在一邊，手裏拿著若幹檢查單子，似乎在看，又似乎隻是在發呆。見李波與楊立新進來，齊宇宙打了招呼，鬱寧馨卻知了，沒有出聲，把手裏的檢查結果遞給到李波手裏。

齊宇宙才要說話，見李波瞧著鬱寧馨，便又停住，衝楊立新聳了聳肩膀，跟楊立新待了幾句之後，開始開輸。

鬱寧馨瞧瞧楊立新，又再看齊宇宙，終於撇了撇，對李波幹地說道，“腸梗阻。檢查都在那兒了。”

李波沒有說話，跟齊宇宙和楊立新流了幾句，楊立新重新作了一遍診，過了一遍所有化驗單，然後過去跟家屬待，李波對鬱寧馨道，“外麵還有兩個外傷需要合的病人。”

“有倆實習學生正在急診手室裏另外倆個。”垂著眼皮說道，“馬上就完了。等會兒唄。”

李波著，下若幹句已經到了邊的話，終於還是平淡地道，

“我很確定你所見習實習的第二醫院，跟這裏完全是一樣的流程和規矩，全係統六個教學醫院，標準和大綱相同。但是，至於你當時是否真的完了一個實習生應有的責任，是否在實習階段掌握好了該掌握的東西，又或者你因為什麽原因沒有達到要求，我現在都不想再關心。你既然在這裏了，在尚未因為失職被開除之前，必須盡到住院醫生的職責。如果水平未到，知識有欠，不妨慢慢地補。也不是沒有可能在被開除之前，補上來的。一會兒你先給後麵的倆個病人合，時間應該是在半個小時之。到時楊大夫應該也已經跟家屬待完，再去說這個腸梗阻的病人。”

鬱寧馨拉開急診手室的門，才要進去，忽然又回頭，嘲弄般地衝李波道，“如果我水平未到，知識有欠，請問麵試過我的您，為什麽會把我收進來這裏呢？”

“我給你打了我認為你的作應得的分數。”李波語氣依然平淡，“至於你為什麽進來，是什麽決定你進來，這不是我，甚至也不是你如今需要去考慮的問題。更絕對不是楊大夫需要向你負的責任。”說罷，先走進了急診手室。

5個小時之後，李波跟楊立新一起從手室走出來，齊宇宙和鬱寧馨送手後的病人回到病房。李波換了服準備離開時候，楊立新說道，“麻煩你了。今天不是你的班。”

“上了。”李波答，“你請示程大夫，他大概還是會把我來的。”

楊立新笑笑，看了眼表，“我也該下班了。我先走了。那拜托你，如果鬱寧馨再有問題……”

“你是的上級。有責任指導，和對醫療行為監督。”李波朝外走去，頭也沒回地道，“如果你覺得這份教學任務真的很特殊，要跟我單獨流，那麽咱們已經單獨流研究過了，我也已經盡我所能。在我看，並沒有什麽特殊，我看不出任何在這個下級上不遵守教學大綱，科室傳統的理由。”

這是蘇純上班的第六十七天。

習慣地先在頁腳寫上67這個數字的時候，發現這本許楠在海南出差時候買了給的海藍皮，帶有白貝殼裝飾的日記本，已經用掉了1/3。

蘇純並不擅長寫作文，學生時代更沒有記日記的習慣，卻在上班的第一天夜裏，找出來了這個與其它許多許楠買給的小玩意放在一起的本子，記錄了滿滿兩頁。從白天人山人海的門診，因為宮外孕小姑娘而被秦紹白嗬斥沒有腦子，到見到了聽了多年名字得李波，到廖主任的憔悴和有些奇怪的話，到淩歡王東他們的突然出現，到一個製服了持刀歹徒的特別漂亮的軍，到淩歡高超的滾軸技和朱博士的癡，到……到在花圃裏見了淩遠。

隻是，其它都寫得詳細，而關於見淩遠，拿著筆著本子，很久很久，卻隻寫了一句話，

‘我見了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也許是對所有開始做的事，都有固執地堅持到底的習慣，於是，在這一天之後，每一天，都會多多地，在這個本子上，記錄下來一些事。隻是記錄，有時候甚至是帶有阿拉伯數字的標號甚至準確到小時的時間，卻從來不做任何評價或者想。

蘇純翻著這個本子。

第三天：因為病曆的三描述不清被秦白罵了五分鍾，但是在埋頭重寫時候，秦白不耐煩地打發我先去吃飯；第四天，新分了一個病人，子宮癌，大夫護士們說，這人是個‘’，就在附近的夜店做，曾經陪個被嫖客打傷的同行來合，那個同行說，丈夫說出外賺錢，隻寄了兩次錢，就再也沒有了影蹤；有個小兒，給帶著，做的錢，養活著老的小的；第五天，又在手室見了李波，已經是下班時間，他急匆匆地上一臺肝管瘤破裂的急診手，邊走，邊看著加急B超片子聽著首診醫生的匯報；之後幾個年輕的小護士議論他，議論他手的漂亮，曾經的金杯和即將要參加的教學大賽，議論他的幹和他的儒雅，議論他以前‘搞文藝的仙似的朋友’，那個朋友嫁給了有錢人，而那隻貓奄奄一息地回到了他的邊。他對那個貓，就如別人對孩子，哦，簡直比不狠心的爹對前妻留下的孩子更好上十倍。

貓。

蘇純在那一天的滿頁紙上，寫了無數的貓，寫了黃仔仔的名字，寫了很多問號，然後，停止，自己出去繞著場跑了很久，滿腦子是那隻驕傲而調皮搗蛋的小黃貓帶點不屑的臉，和曾經的一段時--許楠與和仔仔一起滾倒在床上，許楠幸福而陶醉地說著有關李波的一切。那天流了很多眼淚，又無數次地想著那個小團傻笑，那天，從心裏，說不上理由地，突然丟掉了從前那些因為許楠的另嫁，對李波人品的懷疑，突然信了，李波，確實如許楠所說的，如所見的他的笑容一樣，那樣溫暖。

第九天：秦白誇讚門診檢查作得細致準確，對病人的態度不慍不火，晚上淩歡拉我去吃飯，堅持請客；氣鼓鼓地說，我們去吃日本料理，去找最貴量最的，不吃到走不道兒絕不罷休---二哥跟爸爸多日前為了醫院管理問題起了衝突，爸爸說了二哥最聽不得的話，二哥自此就沒有回家過，而本借口自己這個月買多了服，沒錢吃飯了，想抓他一起吃飯順便談心，結果二哥扔給了銀行卡；淩歡點了一桌，然而吃到一半，卻滿臉憂愁地說，其實我不但擔心爸爸難過，也擔心二哥難過，他其實是個心思特重的人。第十三天：陳瀚宇抱怨沒有機會去生專業那邊觀學習增長經驗，而另外一個高年資住院醫說，那邊從來是人腦袋打出狗腦子的紅差事。

第14天：淩遠臨時需要一套婦產科門急診的患者數據和簡單分析，秦白站在樓道裏大嗓門地問，你們誰會用SPSS或者SAS作分析，幾個會用件的博士生都趕聲明自己手裏有重要病人或者必須上手，我在秦白喊到第四的時候說，我來試試，這一天秦白取消了我需要跟的手，讓我專心地做院長要的數據報告；第17天，在去門診的路上到淩遠，他誇我分析作得實在不錯，條理很好，重點突出，然後說，你說本科時候選過管理課程，看來hx的課程開得不錯；這一天，

蘇純在最後一句寫道：

他真的記得那個晚上我說過的話嗎？

第二十一天：廖主任沒有主持早查房，由高副主任代管。婦產科總護士長這一天沉著臉，陳瀚宇們說，廖主任是被淩院長丟出去頂了黑鍋，做了犧牲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