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再又喝了大半瓶，李波在麵前規規矩矩地坐下，等放下了那瓶子，問道，“媽，你什麽時候從基地出來的？”

“淩晨3點多。140公裏時速一路閃燈沒有停。2點多到的北京。”徐競先道，“來你這兒之前，我利用這個時間找在教委的老同學，摧著他打電話到x省y縣，幫倆個年輕助理工程師解決了一下小孩托問題。真是混帳，明明是按照國家對於導彈部隊的福利規定，早應該順理章辦的事，拖遝刁難了大半年，最後要我托關係走後門才能執行條例！”

徐競先大校參謀長說起來這些讓不滿的現狀，惱火地用拳頭捶了下桌子，“等這次任務完，我得了閑，一定得當做個事去找他們當地部隊機關好好追查這事。著明文規定不辦敲詐錢，一個托兒所所長家裏是四層的樓，魚缸裏遊的是幾萬的金龍！我要是不好好辦了他我……”

“媽你沒吃飯呢吧？”李波微笑著打斷娘的憤慨，“今天一幫同事跑來我這裏玩，有個特惠做菜的，中午做了好多好吃的粵菜川菜，剩下的夠我吃半個星期。還有他包的小餛飩，我給你下點兒餛飩去？”才準備站起來，徐競先擺擺手，“出來時候我想著趕時間，帶了倆天份的口糧。車上就將就吃了。不。李波，你有你小妹電話吧？跟爺爺住，看知道不知道以前警衛連長你張叔的電話，我記得他前年是調到x省法院來的吧？我要讓他給我查這事。別回去一忙又給忙忘幹淨了！”

“媽，我知道你最看不得仗勢欺人的事兒。”李波走到他媽後給他媽著肩膀，“對了你頸椎的問題去看了沒有？你可別不當事兒。其實我們醫院骨科這方麵很強，要不趁你回來，明兒……”

“我得先把這事兒給辦了！氣得我腦袋都疼，你小妹電話？”

“媽媽，我說句話你別生氣啊。你聽聽有道理沒有，行不行？”李波繼續給他媽按脖子肩膀。

徐競先狐疑地抬頭看了眼兒子，“你說。從你會說話，什麽時候不讓你說話過？你要說得有道理，就算生氣揍你一頓，之後不是也都再跟你賠禮道歉？”

想起來他娘親一貫暴躁的民主---被他爹總結為‘先兵後禮’的教育方法，李波忍不住樂了，“是的媽。從來都是。那我說。媽，執行導彈部隊人員的福利，這不是你的工作範圍，而且跟你的工作範圍一點邊都不沾，對吧？即使你們部門，應該也有職責跟這沾些邊的人，我想？”

“有。那有怎麽？要找他們那不是費事麽？而且走他們那頭，哪有找你張叔利索？”

“媽，你看不慣他們的，到底是欺負了人？欺負了你的人？還是違反國家有關規定呢？”

“這有什麽分別？”

“分別很大。”李波慢條斯理地道，“第一個，你的反應是‘我是大俠為民除害’，第二個，你可以利用更強的關係狠狠欺負回去，給自己人出氣，第三個，那應該按規章製度程序來。如果是為了第三個，那麽沒有道理說你自己認同拿違背製度章程的方法，去打擊自己所憤恨的違背章程製度的行為。”

“你！”徐競先一按桌子騰地站起來，“這一樣麽？我這是……”

“媽，你別氣，讓我說完。說完我給你找小妹電話。”李波輕輕按著他媽坐下，“張叔叔是什麽樣格的人咱們都知道。格烈講義氣，腦子裏想事兒沒那麽周全。不太能耐心學習研究相關專業知識。他調去司法部門工作，連爸爸都覺得不合適。可是這是部隊給老同誌的一貫政策福利。媽我給你說個事兒。小妹去年跟同學去x省玩，張叔叔一聽，3輛高級人民法院的車，三輛總後的車浩浩去火車站接們一共4個孩子，一直送到旅遊景點大門口。結果你猜怎麽，就這四個人，一路從山下到山上的旅館全都騰出來貴賓套間，全都上了20人也吃不了的酒席，3瓶茅臺的陣勢。等回來，那不是始發站，一共該站就5張空調車間坐票，一個電話過去，全給了小妹們幾個年輕人。媽，你知道，中間站上車的，多老人孩子啊？小妹也有點嚇著了，跟張叔說，其實跟您說就是想順道看看您的，不至於這麽大排場啊！小妹從小就是騎張叔脖子上長大的，好。張叔說，我這不忙嘛？也沒空陪你，就跟我書說，我們寶貝琳琳來了，別給我虧待著，誰知道他給搞這麽大聲勢，讓琳琳都沒玩痛快，回頭我k他！”

李波說到這兒，苦笑著歎了口氣，“然後呢，可是讓小妹同學見識了。就倆月裏，家在x省的那個孩子，自己找張叔，說哥哥工作分配的問題不公平……張叔也不問到底怎麽回事，一個條子下去……那孩子哥哥立刻進了市裏一個2甲醫院心科。他是當地一個民營醫學院的學生，因為6門掛科，連學位都沒有拿到。曾經到北京來玩的時候，他妹妹特意非要讓小妹安排著跟我見，說要請教。媽媽，他真是什麽都不會啊。我不知道這5年的學，究竟怎麽上，才能糊塗到這個地步。那家醫院雖然不是多麽好的醫院，但是以現在分配形式，他們那個檔次的醫學院，就績好的學生，也不見得能進得去的。”

“媽，我知道，你屬下的工程師的事，想必你也了解過不了。一定是存在確實的弊端。可是這個弊端究竟到了什麽地步？如果你這樣從爺爺的地位一個狀告下去，然後你又去忙你的導彈，你的移反應速度，不可能認真跟進這件小事，那麽，這件事究竟會是一個什麽反應程度？我信那個兒園長肯定得到製裁，可是這個製裁本，究竟，對今後的製度執行，是正麵作用還是副麵作用呢？還是，媽媽，你隻是特別生氣這個人，因為這件事被你看見了，所以你就先辦了他再說。就是作了件好事。後麵，非你能力和職責範圍，你也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李波說完之後就低下頭不再說話，神間卻有層無奈。徐競先一直皺眉用中指敲著桌子，過了好一陣，把軍帽抓起來又扣在桌上，煩躁地道，“你說的這些，都是道理。可是又怎麽樣，由他去？繼續靠著個托兒所所長的位子刮錢欺負這些沒本事跟他鬥的，老實八的老百姓？欺負兒子媳婦在導彈基地日夜鬥工作，老人孩子在家無依無靠，為了孫子不能托在門口坐著哭的？繼續讓他為討錢，空著位子也不讓進？！”徐競先越說越怒，抓起來桌上的玻璃瓶子又重重砸在桌上，餘下的水飛濺出來，“你這本是為無所作為找借口！我想走規章製度！能走，他娘的還需要現在我一個負責導彈係統技問題的人來走嗎？”

李波看看他媽，沒有說話，把手機打開，抄下個號碼遞給他媽。

徐競先看看，想撥電話，又聽下來，氣惱地看著兒子道，“你說，那你說怎麽著？”

李波抬起眼，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給我說了這麽一大通廢話，你說你不知道？！”徐競先氣往上衝，瞬間再度有了罰兒子的衝。

“我不知道。”李波歎了口氣再搖頭，“可是這是我真的想法。你是我媽媽，我忍不住跟你講。如果是別人，我就不說了。”他怔怔地抬著頭著蒼白的天花板，“我時常會覺得這種事，我認為對的法子，可能真的不能實行，可是讓我從心裏認同能見效，可是有更大患的法子，我做不到。我有個媽會認為自私的想法，那就是如果不確定自己可以做對，那麽至不要讓自己是製造錯誤的那個人。我寧可不做。所以一直我覺得學醫真好。隻管自己的事真好。可是現在呢，”李波仰頭靠在椅子背上，“現在我卻做了主任。而且是個要負責改革，試行新的管理製度的主任。我可能也不由己，必須做些不太確定該怎麽做的事。所以媽媽，”李波象小時候一樣把雙手放在媽媽手上，隻是如今，這雙手，十指頎長，比母親曾經可以把他的手握在掌中的大手長出了很多，更不複年時候的白皙細膩，指節有著這些年被手刀，持針的攃留下的繭，他握住母親的手，緩緩放在自己膝蓋上，把額頭著母親的手背，“我其實是，最近自己心裏有點。我覺得很累。可是跟從前30個小時不睡覺急診搶救做手又不太一樣。”

徐竟先瞧著兒子，手背上著他額頭的溫度，心裏暴怒的緒，逐漸淡化，越來越是，終於出一隻手，輕輕他的頭發，聲說，“小波，你從來就有能力，連爺爺都說，所有孫子裏，隻有小波最不張揚，但是做事最讓人心裏信得過，給小波的事，他一定能想辦法辦到。這個孩子的潛力，要比你能看得見的大很多。”

李波抬起頭苦笑，“希爺爺沒看錯---更關鍵是我們院長不要看錯。”┆思┆兔┆在┆線┆閱┆讀┆

“我兒子，能錯？”

徐竟先皺眉抬起下，說得很自然，李波不由得笑了，“天下所有的娘，恐怕都是這麽覺得。”

“我兒子就是不錯。哦，對了，有個事兒，”徐竟先瞧著李波，“我待會回家還要向你爺爺待---你見過小蔣了？”

李波卻沒有回答這句話，停了好一會兒，對母親道，“媽，特別巧，許楠的妹妹，了我的同事，還和我好幾個關係特好的同事很要好，今天，也來了這裏。見著了仔仔，跟我說，仔仔跑丟之後，和許楠四去找，沒有找到。其實我想問，仔仔為什麽會跑丟，但是還是沒有問出口--現在，至，我知道仔仔不是被許楠扔了出來不要。”

李波扯角，輕輕地笑了笑，臉上有著明顯的痛楚，

“媽，我承認我心裏，一直並沒放下。我努力地讓自己安然服輸，認命，有時候做到了，有時候又，還是不甘心。我其實做不到在心裏不怪許楠。而且，你信嗎？我最難過的，都不是不聲不響離開我，畢竟這事，我們又沒有婚姻沒有孩子，還不就是在就在，沒有了就散？但是想到會趕走了完全依賴而生活的仔仔。那麽，那麽心肝寶貝的仔仔。這倆年，讓我最難過的不過於此。我不敢相信，又總是懷疑。可如果是真的，那麽我過的那個人，就完全不是我所想象的樣子。我們那段生活，讓我總是放不下的最快樂的生活，真就是我好瞎了眼。可是，我偏又忘不了曾經多麽開心。”

“現在我知道，其實許楠沒有趕走仔仔。還曾經四找他……那我想，就是個曾經喜歡過我我也很喜歡的人，對我很好我也想對一輩子都好的人，在我的還在的時候，的過了，離開我而已。”

李波站起來，走到臥室，搬出一個紙箱，對徐竟先道，

“媽，待會兒小孫過來接你回家時候，把這個帶回家去。不是些孩子喜歡的絨玩或者小玩意，有一些卡通的門鈴，燈座，可能還有些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