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的病人都排著隊呢，前兩天那什麽上市公司的老總不是急病嗎，他的主治醫生就是彭湖。現在彭湖急，醫院急，病人也急。他那問題一天不解決，他一天就拿不了手刀。”

秦戈明白了：之所以讓自己在神調劑科立之前就開始做事，是因為等著彭湖的病人通過種種手段，給危機辦力了。

“僚主義。”秦戈說。

“對，僚主義。”言泓又親親熱熱搭上他肩膀，“現在就帶你參觀僚主義的手室。”

言泓沒把他往門診樓或者住院樓帶，而是直接走向了醫技樓後的另一座三層小樓。

小樓看上去陳舊，但保存得十分完好，裏麵已經改造院史展覽館，有三三兩兩的病人拄著拐杖在吹空調聊天。

“彭醫生今天不在，你先去手室看看吧。”言泓說，“你們科室現在也沒正式立，隻能讓我這種小角接待秦科長你了。”

秦戈很驚訝：“手室在這裏？”

“那手室早廢棄了。”言泓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以前醫院小，這裏就是住院樓，每層有前後兩個手室。大概三十多年前吧，政府撥款起了新樓，這裏就給腫瘤科的住，前幾年才修院史展覽館。”

兩人走上了三樓，走廊右側是窗戶和臺，左側有幾個門窗閉的房間，從沒拉的窗戶裏能看到裏頭的會議桌。

“三樓都是會議室，平時沒人來。”言泓抬手指著前方，“前麵就是彭湖說的6號手室。我們醫院現在已經不用數字編號了，大的手室都在住院樓裏，按樓層的科室命名，比如婦產科手室一二三，外科手室一二三。所以當時他說6號手室不對勁，副院長都嚇壞了，咱們這兒可沒有什麽6號手室。”

隨著他手腕揚起，一隻長著尖喙的小鳥從他手上撲打翅膀，飛了起來。

“謔，雀。”秦戈跟那隻鳥兒打招呼，“好久不見。”

“它響鴷！”言泓憤怒糾正，“你他媽故意的吧？都說了三萬遍了，能不能記清楚！”

響鴷隻比麻雀稍大一點兒，它認出秦戈，張衝他親昵地了兩聲。言泓朝它揮揮手，把它趕向前方。

響鴷扇翅膀飛到走廊盡頭，鑽進了閉的門。

片刻後，小鳥飛了回來，落在言泓的手上，親親熱熱了兩聲，化作一團輕霧，沒了言泓的手掌。

“好的，我鳥說沒事。走吧。”言泓推了秦戈一把。

秦戈哭笑不得。言泓膽小，但他沒想到居然膽小這樣。

“沒問題。”他安言泓，“在樓下我就探過了，這裏沒有異常的神波。”

言泓又是欽佩，又是惱怒：“那你不告訴我！”

秦戈看著他：“等等……你用神來查探，是因為這個手室有古怪？”

他有些意外：出了問題的明明是彭湖醫生，他所看到的景象本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為什麽言泓要帶他來看手室，還顯得這樣謹慎？

“看了報告的人都覺得問題出在彭醫生上。”言泓掏出鑰匙，“其實古怪的是這個手室。”

鑰匙了鎖孔。

“我信唯主義世界觀，我是馬克思的，但是這事太怪了。”言泓低了聲音，“彭醫生那份自述報告是我整理的，有些容，醫院不讓他往上寫。”

“什麽容？”秦戈被他的神兮兮染，也低聲問。

“彭醫生說，牆上都是，從天花板往下流，手室地上全都積滿了。”言泓猶豫片刻，聲音更小了，“而且他還看到手室裏有病人，有醫生，穿的都是幾十年前的製服，正在手。”

.

把言泓送回門診樓之後，秦戈在院史展覽館前的長凳上坐下。

長凳隻有一條，被四五棵開始條的垂柳環繞。他抬頭向三樓，發現從這個角度看不到6號手室。

旁小路上，一個男孩抱著父親的哇哇大哭，一頭小小的牧羊犬趴在他腳邊，神怯畏。

秦戈這時候才發現，這兒到都是小孩和他們小小的神。今天估計是給年哨兵和向導檢測神形態的日子，有的孩子很容易就跟自己的神玩在一起，有的孩子卻還在懼怕這位陌生的、但卻永遠不會與自己分離的夥伴。

他環顧四周，看到靠近門診樓的草坪上躺了隻懶洋洋打嗬欠的大獅子。

獅子周圍沒有敢靠近它的神。

在一片嘈雜的笑聲和哭聲裏，大獅子的嗬欠仿佛是逐格畫。

秦戈盯著獅子呆看，腦子裏轉得飛快。

今天彭醫生不在，可以說毫無收獲--但言泓特意帶他去看了手室，還跟他描述了彭湖醫生幻覺中更詳細的部分。

那間手室已經堆滿了雜，用過的橫幅和壞了的椅子堆得很高，地麵積滿了灰塵，隻有一些淩的腳印。言泓把窗推開一條，春季還不甚熾烈的從隙裏照進來，房間裏的灰塵在柱裏旋轉飛舞。

沒有手臺，更沒有彭湖所看到的和醫護人員。

彭湖說手室的天花板淌，順著牆壁流下來。而牆上還有人鑽進鑽出，數量很多。

但秦戈在手室裏，什麽都覺不到。

那就是一間普通的雜房。

言泓一直跟他強調，彭湖醫生的描述裏有很多細節，多到所有聽過的人都會認為不是幻覺，而是真實在他眼前出現的場景——畢竟彭醫生不可能見過幾十年前的舊手室，他那時候還沒有到醫院來。

不是幻覺，那是什麽？

秦戈站起來，他現在必須要回到危機辦查資料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件事稀奇古怪，令他眼皮又聳，做起了蹦迪之前的熱運。

他抄近路走向車棚，經過大獅子邊時發現它在看自己。

即便在危機辦裏也很見到以獅子作為神的哨兵。秦戈不由得多瞅了兩眼，忽然認出，這就是剛剛在危機辦傳達室見到的那隻嗬欠巨。

看來那位討煙的哨兵在自己之後來到了醫院。

出於說不清楚的興趣，他抬手對著那隻獅子揮了一下。

從醫院回危機辦的路上，秦戈會在等綠燈的間隙想起獅子的主人，想起他高漂亮的鼻子，和長得還不錯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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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潛：潛水活語，在海域研究學中特指淺層意識探索。

深潛：潛水活語，在海域研究學中特指深層意識探索。

巡弋：潛水活語，在海域研究學中特指調劑師巡回漫遊整片或部分海域，尋找異常。

拷問：在海域研究學中特指調劑師強行侵海域進行非許可探索。

作者有話要說：　　響鴷（lie，四聲）：英文名honeyguide，一種喜歡吃蜂的鳥類，人類常用它來尋找蜂巢。

第3章與酒03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秦戈才找到神調劑科的辦公室。

這間20平左右的小房間藏在危機辦辦公樓的側門走道裏，原本是存放清潔工的房間。秦戈從問高天月“辦公室在哪兒”開始就一直煩著，走到辦公室門口，他的煩躁已經突破了閾值。

很小，很破，很簡陋。牆上一扇小窗，蒙了結結實實的灰塵。屋裏四張桌子，幹淨坦，連支筆都沒有。

白小園和唐錯各搬一張凳子，正坐在辦公室中間的空嗑瓜子。倆人已經把辦公室整理好了，這倒有點兒出乎秦戈意料。

隻是他習慣了檔案室裏堆疊得幾乎要把人淹沒的資料文件，乍一看自己這空的領地，頓時很不適應。

眼前所見再一次印證了秦戈的想法：自己確實是被高天月坑了。

“秦科。”白小園看到秦戈走進來迅速起，“請檢閱我們的勞果！”▂思▂兔▂在▂線▂閱▂讀▂

唐錯手忙腳地把膝蓋上用來接瓜子殼的報紙收起來。沒收攏好的瓜子殼掉在地上，一隻大耳朵的基斯坦沙貓迅速甩尾，把殼往一旁掃去。

秦戈一聲不吭，接著看到唐錯腳下的一隻熊貓一屁坐在瓜子殼上，掩蓋了罪證。

一隻貓，一隻熊貓……真是配合無間。秦戈想到自己將要和白唐二人共事，心中掛起了十號風球，一片淒風苦雨。

他左右看看後問：“還有一個哨兵呢？”

“沒見，這裏隻有我和唐錯。”白小園說。

秦戈看了纏著白小園腳踝的那隻沙貓一眼：“食，你是哨兵。”

又看了唐錯邊力挪屁的熊貓一眼：“熊貓是雜食，唐錯你是向導還是哨兵？”

唐錯白皙的臉皮因為張和窘迫而有些紅，他不斷地把到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向、向導。”

秦戈想起高天月的叮嚀，決定把辦公室的氣氛弄得輕鬆活潑一些。比如聊聊唐錯的熊貓？畢竟熊貓神是非常稀的；又比如試著參與到他們的話題中？

“不用我秦科，跟平時一樣，互相喊名字就可以。你倆剛剛在聊什麽？”他走到靠窗的辦公桌前放下背包，問唐錯。

“聊小園的男朋友。”唐錯仍舊張，“還有我的男朋友。”

白小園抱著懷中小貓起：“網不算。”

唐錯：“不、不是網。我們互相看過照片的。”

白小園：“不可靠啊唐錯。我是過來人，我懂的。人節他都不肯來看你，這算什麽呀。”

唐錯又推了推眼鏡：“他忙得很。我也沒去看他。”

白小園：“可你們已經一周沒聯係了。超過三天不說話的網就是失。”

唐錯像是遭了巨大的打擊，一張臉變得煞白，連那隻熊貓也啪地消失，回了他的裏。

秦戈心想，我努力過了，高主任。

但他對這類毫無營養的話題實在沒有毫興趣：“……算了，你們下班吧。明天早上先開會，我安排你們做事。”

白小園和唐錯離開後，辦公室顯得愈發冷清。

秦戈拿出筆記本和彭湖的自述，開始寫下自己獲取的信息和想法。

門外走道上有一排窗戶，夕的輝照進來，地麵反著刺目的金。

寫了一半，地麵的金忽然被擋住了了。

秦戈抬起頭，看見有個人站在門外，穿著他見過一次的黑皮，正正擋住了。

那人很高，黑發就像隨手抓了幾下似的，造型在糟糟和自由隨意之間搖擺。他下上有一層青胡茬，看它們的分布方式，應該隻是單純的想剃好但沒做到。秦戈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令自己覺不舒服，尤其他瞇眼睛看自己的時候，眼角彎彎，帶著點兒不清不楚的戲謔。

但鼻子確實高，長得也確實英俊。

那頭獅子不見蹤影，應該還沒釋放出來。

“神調劑科？”那人眼神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