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才考完嗎？也不能老坐著看書啊，也要鍛煉。十五六歲是長的時候，多運有好。”

直到蔣笑川料理幹淨自己後坐下，這頓飯才正式開始。

蔣樂洋廚藝了得，一桌人大吃大嚼，秦雙雙把注意力放在兒子上，一直問他績有沒有提高。蔣笑川耷拉著眉，裝出食不下咽的表：“沒胃口了。”

秦雙雙隻好閉，轉而看向秦戈。

“我們中心有個培訓老師想要你的手機號，給不給？”

秦戈還沒說話，蔣笑川頓時張起來：“不行！媽，你別給哥哥介紹對象。”

蔣樂洋和秦雙雙飛快對視了一眼。

蔣笑川振振有詞：“哥哥的要求很高，你們不了解。”

“你了解？”秦雙雙冷笑道，“蔣笑川，你又把你哥的照片給你哪個老師看了？”

蔣笑川臉上的表頓時僵了，眼珠在眼眶裏打了個轉，看向蔣樂洋求饒。

“說實話。”蔣樂洋也沒有幫他，“這次模擬考哪科沒考好？”

蔣笑川垂頭喪氣：“理……”

秦戈心驚膽戰，為蔣笑川，也為秦雙雙手裏的筷子。

“我們理老師長得可俊了！”蔣笑川還在頑抗，“哥哥一定喜歡的。”

“蔣笑川，我再警告你一次。”秦雙雙瞪著他，“你再利用你哥跟老師套近乎，你以後就住校吧。周末也別回來了，你爸沒那麽多時間給你做飯！”

蔣笑川不敢再說話了，埋頭瘋狂飯。

.

難得吃一次家常菜，秦戈很滿足。蔣樂洋多做了一些，讓他打包帶回住的公寓裏，秦戈第二天做了點兒米飯，用個保溫盒一起裝著飯菜去上班。

還沒進危機辦的大院，秦戈眼角餘就瞥見馬路上有個人著綠燈閃爍的那幾秒飛奔著穿過路麵，朝自己跑來。

謝子京今天和前兩天大不一樣了，秦戈看了眼他蓬鬆的頭發和幹淨的下，立刻判斷出：這人昨天認真洗澡了。

“昨天住哪裏了？”他隨口問。

謝子京今天買的煎餅餜子換了個包裝，但他顯然吃得不太高興，這讓秦戈懷疑，他也許是哏都人。

“住唐錯家裏。”謝子京喝著豆漿說，“他家特別小，客廳就是臥室。”

“唐錯收留你就不錯了，別這麽過分。”

秦戈和謝子京走進調劑科，屋子裏的唐錯一見到謝子京，就像屁底下被火烙著一樣跳了起來。

謝子京看了一眼手裏的煎餅餜子和豆漿，轉回到走道上吃早飯。秦戈見唐錯滿臉驚恐，臉煞白，兩隻眼睛下掛著厚重的黑眼圈，眼白上縷縷的紅，想到謝子京“海域”的主要構部分，頓時臉都綠了：“謝子京昨晚對你做什麽了？”

“我？”唐錯了臉，把自己的臉龐弄出點兒正常的，“沒對我做什麽，可是他那獅子太可怕了！一晚上都死盯著我的熊貓！”

哨兵和向導在睡時，往往會因為進深睡眠狀態而導致意識鬆懈，神會自釋放出來。

秦戈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

謝子京的獅子死盯著熊貓——這可能是因為他對多的——導致熊貓異常張，進而導致唐錯異常張，一晚上肯定都沒睡好。

“他還不許我把熊貓收起來！”唐錯抓著秦戈的手，“他說熊貓收起來的話，他的獅子不高興，會抓牆，會吼我，還會跑到小區裏。我太絕了，那是我這個月最絕的一晚！”

秦戈：“……這個月？為什麽計算得這麽準？”

唐錯：“我要死了……”

秦戈隻好抬手拍拍他肩膀，又拍拍他腦袋。唐錯比他小幾歲，這一刻讓秦戈產生了，自己正在安蔣笑川的錯覺。

於是他心了。

這一瞬的心，讓他說出了一句立刻就後悔的話。

“讓他今晚住我家吧。”

第7章與酒07

白小園從門外風風火火衝進來，正好聽到了秦戈的這句話。

“好煩吶！”不滿地把懷裏的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作看起來仿佛因為生氣而十分用力，但臨到桌麵卻突變輕，最後無聲地擱穩了，輕功了得，“住你家了是嗎？那到底還要不要幫他找房子？為領導你怎麽這麽善變呢秦戈！”

“找啊！”秦戈連忙說，“正因為為你們領導，唐錯這樣被他擾，我總不能不管吧。這隻是暫住！”

他其實已經後悔了。

“我明白了。”白小園的臉和唐錯沒有什麽分別，甚至那黑眼圈和紅比唐錯更嚴重。從挎包裏翻出化妝鏡和口紅，蓋章似的把口紅快速在上連幾下，說：“唐錯，秦戈，你倆都嫌棄謝子京。”

——“為什麽？”

一個問句從門邊慢吞吞冒出來。

三人齊齊看向門口，齊齊沉默。謝子京倚靠在門邊，咬著豆漿的吸管，目在他們三個人臉上打轉。

神調劑科牆上的小窗裏進了霧蒙蒙的晨。謝子京的頭發和臉都被晨與室燈照亮了，高的鼻梁在上落下影，完全是與昨日截然不同的一個英俊男人。

他喝完了最後一口豆漿，把紙杯攥癟，吸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為什麽嫌棄我？”謝子京走進室，把紙杯扔進了垃圾桶裏，“是我聽錯了嗎？”

他皺起眉頭，方才還帶著幾忖度的眼神頓變可憐，直直看向秦戈。

秦戈否認：“不是嫌棄你。”

“那你們在聊什麽？”謝子京問，“，不讓我聽。”

唐錯：“聊你的住宿問題。”

白小園：“秦戈邀請你到他家去住。”

秦戈：“……暫住！”

他急忙更正，轉頭看謝子京時，發現謝子京先是呆滯，隨後那張呆臉上慢慢顯出了笑容。

“暫住。”秦戈再次重複。

謝子京憋了半天，吐出兩個倨傲的字：“可以。”

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來，這人心裏的快樂完全藏不住了。

白小園在旁邊打開電腦：“開會了開會了，跟你們報告我昨晚上查出來的事。”

.

昨天回到危機辦之後，白小園原本打算加班一會兒，把讓蔡明月協助調查的申請弄好。但很快就發現，他們沒有資格向蔡明月發出調查申請。

原因之一，是神調劑科尚未立，不能以科室名義發任何文件。

原因之二，是目前為止，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蔡明月需要被調查。

“第一個問題好解決，等高主任回來應該就可以。”白小園把電腦轉了個向，讓他們看清楚屏幕，“關鍵是第二個問題。”

屏幕上是一份文件：《關於特殊人類犯罪適用法律和政策有關問題的意見》。

唐錯和秦戈都在檔案室裏呆過，很快想起，這是幾年前下發的文件，文極長，足有八十多頁，而恰好兩人都不負責整理文件，隻對題目有印象，容卻完全不清楚。

“跟我們現在的案子有關？”謝子京問。

“關係切。”白小園跳轉到了第55頁，“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況下，任何機構與個人不得對特殊人類啟調查程序。而凡是與特殊人類相關的調查程序，必須由危機辦和特管委兩個部門核準同意才能啟。”◤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謝子京直起腰：“兩個部門的同意？這麽麻煩？這是在變相包庇犯罪的特殊人類嗎？”

“我昨晚研究這個文件研究了一個通宵。”白小園說，“它其實是保護我們的。”

.

特殊人類的“特殊”二字，是一條不可逾越的壑。

在特殊人類正式進人們視野的那段歲月裏，凡是出現任何古怪事，總要懷疑到他們頭頂上去。

村中發生了瘟疫，那一定是半喪化人類做的壞事。

暴風雨導致山崩塌，那一定是地底人挖鬆了地麵。

有臺風海嘯導致農田被淹，那一定是海怒了海神。

雪暴封山，人畜凍死，必須要殺幾個雪人來祭祀山川，否則風雪不能停息。

城瘋狗咬傷咬死了人，肯定是狼人作祟，畢竟狼和狗看起來不都差不多嗎？

“特殊”了原罪。

與生俱來的脈和咬牙忍的痛苦，為被審判的源。

而讓這一切得到改變的原因是哨兵向導。他們外表上與普通人類毫無區別，進權力層之後，“特殊人類”終於為被正式看待的部分，而不是僅僅被當作被研究的課題。

人們開始漸漸明白一件事：“他們”和“我們”，都是同一種生。

關鍵詞不是“特殊”，而是“人類”。

“《特殊人類權益保護法》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頒布的，這份文件是對保護法裏刑罪相關容的一個補充。我也是翻看資料才知道，原來隻要是特殊人類，就真的有可能莫名其妙地被潑汙水。”白小園說，“雖然現在大家的生活狀態都有很大改善，但是歧視還是存在的，不過變得更加蔽了，比如彭湖當時在普通醫院裏發生的事。總而言之，為了避免誤傷，這個規定很嚴格。蔡明月是一個向導，如果我們想調查，必須要取得危機辦和特管委的許可。”

唐錯坐在一旁，慢吞吞說：“跟特管委打道啊……”

特管委，全稱為特殊人類管理委員會，是特殊人類的最高權力機關。它管理著危機辦，當初秦雙雙調離、高天月空降，全是特管委的安排。

“另外我還查到，蔡明月的兒子蔡易現在是特管委的副書長。”白小園補充。

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秦戈先開了口：“你說的第二個問題是指蔡易，還是指沒有確切證據？”

見白小園沒有回答，秦戈正道：“無論蔡明月的兒子是什麽職位，在我這裏都不是問題。”

這句話就像定心丸，白小園鬆了一口氣。

“問題是證據。”說，“我們什麽都沒有，彭湖所說的場景也沒辦法查證。”

彭湖給出的證詞雖然讓他們發現了蔡明月的存在，但是蔡明月個人卻沒有跟任何可疑事件牽扯過。他們沒有調查蔡明月的理由。

白小園拿出了彭湖當日的自述報告。

“唯一可以用的就是彭湖這一份報告。”白小園看著秦戈，“彭湖自稱‘海域’有問題，但他不是神調劑師，這種判斷沒什麽效力。如果秦戈能夠開出確定彭湖‘海域’異常的診斷書，我們就能以這個不正常作為理由，申請對彭湖展開調查。”

彭湖為二六七醫院的醫生，不僅主拿出自述報告，還聲稱自己的“海域”不正常。這種不正常會對二六七醫院和病人造嚴重的影響，以此為理由提出調查申請是可以通過的。

然後就像言泓所說——是蔡明月導致了彭湖的不正常，他們可以順理章地把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