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父母，也沒法詢問出真相。

而蔡明月的心髒搭橋手數日後就要開刀。這是一個有風險的手，極有可能無法從手臺上平安下來。

每一個可能都被劃掉了，隻剩下最後一行字。

“強行潛”。

秦戈把這四個字看得都快不認識的時候，門突然被拉開，謝子京穿著長袖，熱氣騰騰地站在門外：“到你了。”

見秦戈坐在書桌前，謝子京不請自，走到邊，探頭看他的筆記。

秦戈先聞到了他上的熱烘烘的沐浴氣味，下一刻才驚覺兩人的距離已經超過了社距離，立刻捂著筆記本，沉下臉嗬斥：“出去。”

他這話還沒講完，謝子京已經轉頭走到了書架那邊。

秦戈隻想他盡快離開自己的臥室。一個對你有幻想的哨兵，洗完澡，冒著一熱氣進了你的臥室——這怎麽看都是刑偵電影或者R18電影的開頭，接下來不是要殺人就是要上床了。

“想拿什麽就拿吧，我準備洗澡了，你自己呆客廳裏。”

謝子京指著書架角落放著的一把尤克裏裏。

這是住進來的時候蔣笑川送的，無奈秦戈隻會用它彈《那些花兒》的前麵四句。雖然短，但秦戈隻會這四句，所以彈起來也比較容易，容易讓彈者沉溺其中，聽者不堪其擾。

“可以。”秦戈立刻說。

.

洗完澡之後，秦戈對謝子京的觀有一點轉變。

謝子京沐浴後把浴室理得幹幹淨淨，不僅地麵和牆麵看不到一滴水，連鏡子上都沒蒙著一水汽。

秦戈決定誇他兩句，畢竟是自己的客人，但走到客廳他卻忽然發現這人站在臺上彈琴。

已經九點多了，秦戈連忙衝到臺，著聲音：“回來，別擾民了。”

謝子京又彈了一串，心滿意足地把尤克裏裏收起來。“好聽嗎？”他問秦戈。

“好聽好聽。”秦戈敷衍地回答。

“我彈的是一首雪山裏學來的歌。”謝子京笑道。

秦戈聽得出來他在用自己名字開玩笑，決定把剛剛絞盡腦想的兩句誇他的話全吞回肚子裏。

互道晚安之後，秦戈鎖好了自己的臥室。

謝子京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蓋著被子躺下來，從背包裏拿出一本書翻看。

他夜間很難睡，今天也不例外。

看了半本書，他察覺到屋子裏有了別的靜，慢慢從沙發上坐起來。

有輕氣息從秦戈的臥室裏流淌了出來。

謝子京知道秦戈已經睡著了。房子裏屬於秦戈神的那份氣息前所未有的濃厚。它們像縈繞在這個空間的暖氣一樣，把他從頭到尾包裹起來，平了他的焦灼，又令他產生新的焦灼。

白的霧氣穿過了牆壁與玻璃，最後在臺上沉落，凝聚一個圓乎乎的小東西。兩隻耳朵從厚厚的白發中豎起，片刻後又垂到兩側，小團一般的尾在屁上有節奏地晃。

謝子京一下坐直了。

那是秦戈的神，一隻僅有手掌大小的長兔。

它正在曬月。

第9章與酒09

謝子京從沙發床上小心地溜下來。

他從沒見過這麽小的兔類神，就像能托在手心的一團絨。

神覺靈敏，他才把臺門推開一條，兔子一下轉過頭，圓眼睛看著他。

謝子京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兔子的實在太厚太長了，幾乎連它的五也一起蓋住，隻有眼睛鼻子在外麵，仿佛將自己喬裝了通雪白的小長猿。

“噓……”謝子京對它豎起手指，“我是好人。”

隔著一麵玻璃，兔子開始往後退。它的四爪、尾和耳朵都在瑟瑟發抖，渾的厚實白簌簌地。

謝子京懷疑自己是不是臉上寫著“殺兔大手”之類的詞語。

他沒想到這兔子不僅型小，連膽子也小得驚人。

兔子退到了臺邊上，發現自己退無可退之後，驚恐的圓眼睛裏滾滾淌下兩條淚。

謝子京：“……？？？”

兔子的長和耳朵開始變化，顆粒狀的白霧氣從它上升騰起來。發現它似乎準備跑回秦戈那邊，謝子京連忙抓過沙發旁的尤克裏裏，勾起弦撥了兩聲。

“我是好人吶，小東西。”他用很輕的作撥弦，用很輕的聲音說，“你不怕我，我就給你唱歌。”

琴弦的聲音是悉的，兔子了鼻子，眼睛轉而盯著那把小琴。

謝子京左手抓握琴頭，連琴弦也住了，右手手指輕輕撥弦線，琴聲細弱：“噓噓噓……”

他一下想不出能唱什麽歌，開始胡哼“小兔子乖乖”。

兔子不再發抖了，但它顯然還是膽怯，悄悄把頭埋在爪子的厚裏，隻出兩隻圓眼睛，盯著謝子京撥弦的手指。

謝子京被門裏鑽進來的冷風凍得有點兒僵。他穿的服太薄，午夜的風又太冷，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蹲在臺的推拉門邊上，小心翼翼地給一隻長兔彈尤克裏裏。

可是他太想靠近它，太想它的了。他喜歡一切溫暖的東西，給他膛輸送熱力，厚厚的發像春季最後一個月時盛的草地。

這個眼神怯懦的小東西，他看得出它害怕自己，又對自己好奇。

神反映著哨兵和向導的深層意識。謝子京一麵對它笑，一麵忍不住對秦戈的海域產生各種聯想。

他害怕我？他對我好奇？……他的膽子也這麽小？

不想把秦戈吵醒，謝子京哼了一會兒之後停止撥弦。兔子像是有些不舍得似的，了耳朵，小腦袋仰起來，直勾勾地看著謝子京。

謝子京從門裏出手，衝它招了招。

在他把手出去的時候，兔子又被嚇了一跳。但它沒有消失，反而立刻爪揪住自己耳朵拉下，直接遮住了眼睛。片刻後，它從耳朵的隙裏眨眨眼，看謝子京。

謝子京：“……”

在他覺自己就要變本市第一個因為逗神玩兒而在午夜兩點被活活凍死在臺上的哨兵時，兔子終於鬆開耳朵，往前挪了一厘米。

.

家裏有謝子京這個外來的異常生，秦戈本以為自己會在張和焦灼中熬過一個無眠之夜。

但沒有。

非但沒有，他還睡得很好，還做了個十分快樂的夢。

夢裏有人他的頭，低聲對他說話。對方手勢溫和，力度剛好，每一次接都很輕很。他給秦戈帶來的覺像是從高峻的山崖上席卷而來的烈風，吹得人搖搖晃晃，但卻並不令人討厭。

秦戈就站在自己的“海域”中央，站在一片高山的尖端，在一棵樹的樹醒來。風聲像人聲，像低低的琴聲，把他從夢中之夢裏喚醒。蒼藍的天空中綴著億萬顆星辰，銀亮的軌道在星空中列布；風穿過樹葉和樹梢，穿過他的服與，頭發與指尖，奔往遙遠的盡頭。

他的兔子，他膽小的、忠誠的靈魂之火，臥在他的口上，滾燙得如同灼熱的心。

秦戈甚至看見星星像雨點一樣從天頂墜落。

它們準地落在每一座山的峰巔，激起衝天火。

每一座山頭都在熊熊燃燒，無數巨大的火把照亮了他寬廣的“海域”，風聲挾帶了笨拙的琴聲，從熾熱之滾滾而來。

睜開眼的時候，秦戈發現一切都隻是夢。但他的神很好，心也很好，好得令他忍不住心生困。坐起來之後他先攤開手掌，把神釋放出來。

“……你昨晚做什麽了，這麽高興？”

長兔把自己的耳朵拉下來，幾乎將眼睛都遮住了。

秦戈更加困：“你害什麽？”

兔子出一隻眼睛，衝他眨了眨。

秦戈的臉漸漸白了。他跳下床，連拖鞋都沒穿，直接開門衝了出去。

謝子京正披著被子在客廳裏玩電腦遊戲，噴嚏連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謝子京！你我的兔子了？”

謝子京臉上全是笑：“了。它好暖，像熱水袋一樣，可以暖手。昨晚我們還一起看了電影，它有趣的，明明膽子小得不得了，居然喜歡看喪。”

秦戈退了一步，靠在推拉門上。

謝子京這才覺得他神有異：“你的兔子是不能的？”

“……不能。”秦戈扶額長歎，“你了它，它就賴上你了。”

謝子京盯著他看了幾秒鍾，突然恍然大悟。

“噢！Lucky！”他著下，出壞笑，“你是接神就會發反應*的敏[gǎn]類型。”

秦戈：“……不是！你腦子裏都裝的什麽，能不能洗洗幹淨！”

他攤開手掌，手心升騰起白霧氣，最後凝團一般的長兔。那兔子的形態完整之後，立刻從秦戈手裏跳了下來，揚起短四肢朝謝子京跑去……或者說，滾去。

謝子京把它抱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秦戈一麵走向洗手間一麵回頭喊了聲：“兔子，過來。”

長兔的爪踩在謝子京的手指上，完全不，兩隻圓眼睛看著電腦屏幕上的一群喪和“GameOver”字樣。

謝子京：“……”

秦戈洗漱完畢走出來，兔子已經換了個姿勢，但仍然窩在謝子京懷裏。

“就是這個意思。”秦戈說，“它膽子特別小，但如果誰了它而它又不害怕，那就說明它喜歡那個人。”

謝子京：“那就說明你喜歡那個人。”

秦戈：“它是它，我是我。”

謝子京：“它就是你啊，你以為我沒學過《向導通識》嗎？”

秦戈笑了一聲：“謝子京同誌，你學的應該是《哨兵通識》吧！”

謝子京：“容差不多，神反應的容完全一樣。”

他正說著話，發現手上忽然痛起來。低頭一瞧，那隻兔子正在咬他的手指。

咬得還起勁，小牙齒像啃蘿卜一樣哢哢哢哢。

秦戈拿出牛麵包放在謝子京麵前，終於忍不住笑了。

“你說它喜歡看喪是吧，那你開喪給它看，然後它的耳朵和背。”他說，“這樣它就不會咬你了。”

謝子京：“……你這個兔子，很奇特啊。”

秦戈：“不要停，繼續。你停了它就會咬你。”

謝子京一邊一邊問：“俗話說似主人型，那你呢？你會不會咬我？”

秦戈愣了片刻，無法判斷這個人是不是在說黃話擾自己，隻能籠統地提醒他：“……謝子京，你明白什麽做寄人籬下嗎？？？”

謝子京閉了。

但他逗秦戈簡直逗上了癮，見秦戈換好服在冰箱裏搗鼓剩菜，轉頭又跟他搭話。

“秦戈，你很奇怪。”

秦戈：“……”

對不起，我是奇怪的嘍囉，你是奇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