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城市，已經在春天裏全麵複活。

“我很快就進去。”謝子京說。

他的聲線低沉，沒有了方才的輕佻和嬉笑之意。

秦戈關上了門，走回廚房裏喝完了方才剩的半杯水。他慢慢吞咽，急促的心跳才緩緩平靜。

他並沒有聞到謝子京的信息素，可是謝子京開口說話的時候，秦戈心中忽然有一瞬的搖，像葉子落在水麵上，低緩的漣漪推開來。

再回頭時謝子京已經走進來了。他瑟了一下，盤坐上沙發，靠著沙發靠背張開手：“來吧honey。進我，了解我，我。”

秦戈：“……”

謝子京：“我允許你探索我。”

漣漪消失了。秦戈的心是一灘結了冰的死水。

“準備開始了。”秦戈洗手淨，走到謝子京後，公事公辦地說。

謝子京仰頭看他：“無論看到什麽你都不要怕。”

秦戈的理智又在他腦子裏瘋狂地大吼“別心”。他聽到了，但沒有聽進去。他不知道謝子京是不是還在裝模作樣，可是眼前的哨兵看起來真的有點兒讓人憐憫。

一個以為自己已經陷的可憐人。

秦戈低下頭，小聲說：“我不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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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易斯·楊正式提出用“海域”來指代哨兵和向導的神世界之前曾有過不類似的名詞，但沒有一個是恰如其分的。

直到《海域研究學》出現，“海域”這個名稱才真正被眾人所接。

人類的神世界無邊無際。它既深且廣，世界上絕對不存在一模一樣的ω

秦戈在房間裏又走了一圈，他甚至拿起了枕頭邊上的PSV。《怪獵人》的主角正拖著刀在窪地裏找怪，遊戲數據顯示它已經了一點兒傷。秦戈退出遊戲，發現PSV的電量還剩三分之一，機上隻安裝了怪獵人一個遊戲，沒有照片，沒有音樂，沒有任何文檔。

櫃和書桌的屜都拉不開，它們上了鎖。書櫃的門也閉著，一層放著教科書和教輔書，一層堆放漫畫，一層是七八糟的特殊人類地攤文學，最底層放著幾個高達和EVA手辦，初號機的左手臂上纏繞著一圈用於固定的明膠帶。

他坐在書桌前，目落到麵前的那本《哨兵和他的六個向導》上。

這個“海域”充滿了各種真實的細節，秦戈能推測出，謝子京確實曾在這樣的房間生活過。但房間裏沒有任何訊息和謝子京有關，除了這書的封底——謝子京的存在痕跡幾乎為零。

他再一次嚐試擰門把手，把手紋不，仿佛它隻是一個無害又無辜的裝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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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離開謝子京的“海域”時仍然到了眩暈，他走到謝子京邊坐下，先把自己的長兔釋放出來，按在懷裏抱著。

這讓他得以很快恢複平靜。

謝子京起到廚房去倒了一杯水，靠在門邊瞧秦戈。

“是吧？”他說，“我的海域太古怪了，你不會喜歡的。”

秦戈倒是覺得這跟喜歡不喜歡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斷回憶謝子京海域裏的一切，忽然察覺那些無法打開的櫃子和屜全都是無聲的拒絕。

“……你為什麽不願意對我敞開海域？”秦戈很奇怪，“讓我進去卻不讓我看。”

“不好看。”謝子京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眼神落在秦戈手裏的白兔子上，“你要是全看了，會覺得失和惡心的。”

秦戈：“……”

他想起了那本書的封麵和封底。

“不會的。”秦戈萬分誠懇，“我對你沒什麽期待，談不上失。至於惡心就更不可能了，我連蔡明月的海域都不曾覺得惡心。”

謝子京的目總算願意停留在他臉上了，笑容裏帶著些許不信任。

“行吧。”他說，“等我修好鎖，歡迎你下次再進去玩。”

他坐回秦戈旁，出一個手指時不時一下兔子的圓屁。他每一下，兔子就在秦戈手裏掙紮一下，要往謝子京那邊撲。

“……不要逗它了。”秦戈擋開謝子京的手，“你先告訴我為什麽你的海域隻是一個小房間。”

“我不知道。”謝子京出食中二指，準確揪中兔子那撮尾，“它一直都是小房間。”

秦戈：“不可能。”

謝子京：“真的，你可以找我職危機辦時候的記錄。”

秦戈呆了片刻，這簡直顛覆他學過的海域學知識。兔子趁他晃神。奔進了謝子京懷裏。

“沒有人的‘海域’會這麽小的。”見謝子京抱著兔子狂親它耳朵，秦戈連忙把兔子搶回來，“你別逗它！你肯定也學過海域學，你不覺得自己的‘海域’……太特別了嗎？”

“我知道。”謝子京拿過電腦，順手點開“下一部”，給兔子放《喪大戰鐵戰士3》，“但我一直就這樣過來的，沒問題。”

兔子在秦戈手裏掙紮不停，秦戈無奈鬆手，它立刻跳到謝子京手裏，小爪子抓住他手指，在他的下安靜看起了喪片。

“那為什麽會闖禍？高天月為什麽說你的海域有缺損？”

“發生過一些意外。”謝子京很溫地給兔子順。

秦戈簡直要被他牙膏一樣的說話方式煩死：“什麽意外？”

謝子京卻不吭聲了，五指爪，不停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