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說不定就是為了解決這種棘手問題的。

“這幾年大學生的神問題日漸突出，哨兵和向導一旦罹患神障礙，危害遠遠超出普通人類。”他照著文件裏的話念，“所以接下來一個月我們科室的工作就是給這些小孩巡弋‘海域’。”

唐錯愣了一下，舉手問道：“我們科室？我和你嗎？”

“隻有我。”秦戈回答，“你不是神調劑師。”

三人齊齊吃驚，頓時麵麵相覷。

“一千七百多人，就你自己？”謝子京不能相信，“一個月完？”

秦戈刷刷將文件翻到最後一頁：“除了我之外，還會調教育和就業中心的秦雙雙主任，還有新希學院的盧青來老師。”

全國五個在冊的神調劑師，目前隻有他們三個在這兒。三個人分工合作，秦戈在心裏算了一下，應該也不算難。

他心裏真正擔心的，是在檢測“海域”過程中如果遇到了“海域”不正常的哨兵或者向導，自己一定會到影響，工作效率必定嚴重下降。

聽到其他兩個調劑師名字之後，白小園和唐錯都鬆了一口氣。

秦戈沒能控製住自己飄向謝子京的眼神。

謝子京呆呆坐著，了下，並未出輕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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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麽？”秦戈問。

謝子京的恍惚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白小園和唐錯已經在著手整理和安排那一千多個哨兵的住宿和分組，負責安排通的謝子京卻始終沒能進狀態。

秦戈趁他離開辦公室出門氣煙的時候跟出去，把他拉到一旁詢問。

見他來了，謝子京把煙摁滅，任憑秦戈怎麽問都不吭聲。

“是因為盧青來嗎？”秦戈想了半天，認為問題很可能出在這位謝子京的導師上。

果不其然，盧青來的名字一出現，謝子京神立刻變了。

他靠在牆上，咬著熄滅了的煙，長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我很怕他。”謝子京說，“他對我特別特別嚴格。我考危機辦之後就直接去了西部辦事，這也是盧老師建議和安排的。他說我去那邊會得到更多鍛煉，不要總想著坐辦公室，西部的環境適合我和獅子鍛煉。他是對的，但我這次是因為停職才從西部辦事回來，我不敢去見他。”

秦戈有點兒明白了。

調劑科目前就四個人，工作的時候難免要跟盧青來麵。謝子京怕盧青來問自己工作狀況。

“那我幫你安排。”他說，“你就負責案頭工作，不出去了。白小園和唐錯跟我到現場。”

謝子京咬著煙，呲牙說：“那也不行。”

秦戈：“為什麽？”

謝子京：“我的獅子說它要陪你。”

秦戈：“不必，白小園和唐錯的神也可以讓我緩解不適。”

他知道謝子京在擔心自己。這覺有些奇妙——秦戈心想，他居然有點兒高興。

“他倆不行的。”謝子京搖搖頭，斷然否定，“你明明最喜歡我……的獅子。”

秦戈認為談話已經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他轉離開，卻被謝子京一把攥住了手。

謝子京的力道瞬間讓秦戈想起了吃火鍋那一夜，他也是這樣在夜燈之中攥了自己手腕。

還未等令他尷尬的回憶湧現，謝子京已經湊到他耳邊。

“我看到了。”他低笑著說，“你早上來辦公室的時候，吃了抑製劑。”

秦戈：“……”

謝子京：“為什麽要吃抑製劑？你有反應了？”

秦戈：“你又想討打了？”

謝子京：“對誰？是我嗎？為什麽？因為鑰匙還是吻……”

在秦戈揮拳之前，他已經輕快躲開，一麵忍著笑，一麵鑽回了辦公室。

沒有打中人，秦戈相當不甘心。

抑製劑正在起效。這是相當好的抑製劑，一瓶200顆，刷醫保卡買的話是400塊，慢慢吃至可以吃兩年。秦戈很久之前買的，他現在甚至懷疑抑製劑是不是因為放置太久，過了保質期。

因為謝子京的靠近，悉的熱度與心悸正在浮現，但似乎還能控製住。

……反應也說明不了什麽。秦戈心想，哨兵和向導有可能對任何同類產生這樣的生理反應，即便產生了，也不意味著一定要發生些什麽，或者一定昭示了什麽。

他在走道上晃了很久，直到一切恢複正常，才急急衝回辦公室，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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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工作任務非常繁重，前期種種瑣碎事足以令人焦頭爛額。等到唐錯敲了敲秦戈桌子提醒他要回去，秦戈才發現已經過了晚上七點。

辦公室裏就剩下他和唐錯了。

“我走了啊秦戈。”唐錯告訴他，外麵下起了小雨，叮囑他路上開車小心點兒。

秦戈一直呆到八點左右才收拾東西離開。他很，又不想吃外賣，一邊往外走一邊思考今夜應該去哪兒解決晚餐問題。

白天時候打了很響的雷，雨也漸漸大了。他撐著傘一直走到停車場，忽然發現自己車邊蹲著一個人。

“……謝子京，你在幹什麽？”

謝子京蹲在地上玩手機遊戲，手裏拿一把傘遮頭，傘上是三個小黃人。

“你搶小孩子的傘？？？”秦戈震驚了。

“這是傳達室大爺孫子借我的。”謝子京說，“我在等你。”

秦戈愈加糊塗：“等我做什麽？”

謝子京：“等你送我回家。”

秦戈：“……下班到現在已經兩個小時了，你自己滾也能滾回去了吧！”

謝子京：“下雨了，不想走路，好辛苦。”

秦戈用看一切的眼神盯著他。

謝子京把手機揣兜裏，笑嘻嘻地舉著小黃人傘站起：“那我先去還傘，門口等你。”

數分鍾之後，謝子京如願以償，坐上了秦戈的車。

他關上車門的瞬間，秦戈忽然心中一跳：車很溫暖，他和謝子京距離很近，而令他害怕的、熾熱的信息素正迅速在車蔓延開。

秦戈不得不搖下車窗氣。

謝子京很快又關了：“好冷啊，開什麽窗。”

秦戈咬牙警告：“這是我的車，我想開就開。”

謝子京：“你對我越來越兇了。”

秦戈恨不能以最快速度開車，迅速將謝子京這個可怕的熱源扔到目的地。

但因為下雨，路上頻頻堵車，半小時後他們才行進了平時十五分鍾就可通過的路程。

抑製劑的效力正在緩慢消失。它的起效時間隻有12個小時，但秦戈不可能再當著謝子京的麵拿出藥瓶子。

他隻能把廣播聲音開大，全神貫注盯著前方的車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從車邊經過的團外賣騎手詫異而善意地提醒：“大哥，你們怎麽不關窗啊？雨好大了。”

謝子京扯著安全帶低低地笑。

秦戈惱怒：“再笑滾下去！”

“秦戈。”謝子京把腦袋往他這邊探了一下，秦戈下意識躲開，“這是雙向的，你知道吧？”

秦戈：“什麽？”

謝子京指指自己，也指指他：“你聞到了我的信息素，我也能聞到你的。”

秦戈：“……”

謝子京吸了吸鼻子：“嗯，是求的信號。”

第21章房客02♀思♀兔♀網♀

綠燈亮了，團騎手走了，前麵的車屁也開始移。

冷雨冷風從車窗撲進來，讓秦戈發燙的臉頰涼了一些，比方才舒適。他的手心沁出了汗，方向盤的皮套令人覺悶熱不適。謝子京在副駕駛座上悶悶地笑，被他的話擾心緒的秦戈忽然慌張起來。

他拐小路靠邊停下，讓謝子京下車。

謝子京愣了：“真趕我走？”

“我要回家吃飯。”秦戈撒了個謊。

謝子京知道他是說秦雙雙那邊的家，但他沒有立刻應聲，攃著安全帶，半晌才問：“你很抗拒反應嗎？”

“抗拒。”秦戈果斷回答，“尤其當它的產生實際上和沒有任何關係的時候。”

謝子京：“這是哨兵和向導的正常反應啊。”

秦戈：“我不喜歡。它讓我覺自己像野而不是人。”

他以為謝子京會再度裝可憐好讓自己心，但謝子京沒有。

迅速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謝子京乖乖下了車。他離開之後，充斥在車的信息素漸漸消失，困擾秦戈的窒息終於得以緩和。

他不想承認在心裏的某個角落，不被理智支配僅僅和本能驅使的地方，生出一憾。

“讓你覺不舒服，對不起。”謝子京彎腰從車窗裏對他說。

好吧……秦戈還是覺得這人在裝可憐。他的每一個作，每一句話，都能讓秦戈心，然後反思自己是不是對他太不客氣。

“我再想個別的辦法好好追你。”謝子京笑道。

秦戈：“……”

謝子京：“拜拜。”

秦戈：“等等——傘。”他遞給謝子京一把折疊傘。

謝子京又笑了。他或許隻是簡單直接地咧做一個表，但秦戈總能讀出許多不清爽的意義。他惱怒了，想把傘收回來時謝子京卻飛快接了過去，把傘抵在上，給秦戈一個飛吻。

開離這條路之後，秦戈沒有立刻回家。他無可去，一時想著還未理出頭緒的工作，一時又想著謝子京的“海域”。

是了，他的“海域”。自己之所以這樣在意謝子京，全因為他那個古怪得不得了的“海域”。

這個答案讓秦戈勉強輕鬆下來。他在路邊的日料店裏點了日式豆腐飯和炸豬排，慢吞吞地吃。

春季的雨不幹不脆，不小不大。天已經全黑了，路麵被車燈和路燈照了一條閃的湍流。秦戈坐在店裏，看著窗戶外的車輛行人，想起謝子京“海域”裏那個小房間。

還是想再進謝子京的“海域”裏看一看，但在進去之前，他必須說服謝子京把閉的屜、書櫃和櫃向自己敞開。

謝子京在怕什麽？

秦戈想了很久都得不到可以解釋謝子京古怪行徑的答案。在巡弋之前他是抗拒的，巡弋的途中他也仍然不夠坦率，就連結束巡弋之後，他問秦戈的第一句話也是“我的海域你不會喜歡的”。

又不是談，和“喜歡”有什麽關係？

隨即他又想起，謝子京就是想跟自己談。

一頓飯吃到後麵，頗有些食不知味。他用水送服了一顆抑製劑，坐在凳上對自己和謝子京的人生進行了十分鍾的深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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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告訴我，秦戈正在想我。”謝子京一邊走出地鐵站一邊說。

電話那頭的白小園發出刺耳冷笑：“離你的擾，秦戈高興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想你。”

“他口是心非。”謝子京打開了秦戈的折疊傘，看著傘的星座塗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