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真悶，他這把傘外麵看著是黑的，平平無奇，裏麵花裏胡哨都是星星。”

白小園：“不好意思，你拿的那把是我的傘，上次去醫院的時候落在車裏的。”

謝子京立刻改口：“看久了也好看的，一傘的文化氣息。”

白小園手裏是一本描寫特殊人類之間錯綜複雜關係的地攤文學，恰好看到狼人把吸鬼推倒的張節，於是不太想和他聊天：“你給我打電話到底想說什麽？”

“白小園，你占卜不準。今兒中午你給我算的那一卦說今天適合表白，我表了，沒用。所以你得退我錢。”

白小園一下坐直了：“不可能！我告訴你，我憑著這一手占卜的本事走遍整個危機辦，沒有人不服氣。你怎麽表的？”

謝子京：“我跟秦戈說，他上全是求的信號。”

白小園：“……你沒被打？”

謝子京：“被趕下車了。”

白小園：“我的塔羅牌是青眉子開過的，青眉子你曉得伐？就那個有預知能力的特殊人類，他開的淘寶皇冠店裏賣的，一套牌一萬三呢。牌沒問題，我的占卜也絕對沒問題，是你自己說錯話。”

謝子京對白小園的技、牌本和那家淘寶皇冠店均表示懷疑，白小園對謝子京的懷疑表示憤怒。掛了電話後，連地攤文學都不看了，立刻拿出塔羅牌，決定再占卜一次。

給唐錯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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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錯在地鐵上睡了一覺，快到站時被耳機裏的提示音吵醒了。

白小園發來一個驚悚的表：【我剛剛給你占卜，你今天會遇上大禍。】

唐錯打了個嗬欠，回複：【求神婆給我化解。】

白小園：【化解一次100塊。咱們兩兄弟，深，打9折再減3文。】

唐錯：【你掉錢眼兒裏了！】

走出地鐵站時，他看到通道旁著大幅的地產廣告，隨即想起白小園似乎正攢錢準備買房。

唐錯先是一喜：自己現在還沒有買房力。

隨後又是一悲：自己現在也還沒有對象。

雨已經停了，唐錯得，正準備就近吃點兒東西，抬頭便看到一個坐著椅的孩在地鐵站的站前臺階前發愣。

“無障礙電梯在A口，這兒沒有。”他走過去提醒，“我帶你過去？”

孩激不已：“謝謝你。我第一次到這裏來，沒找到指示牌。”

唐錯看到左打著石膏和夾板，幹脆提議：“要不你打個車吧？現在過了下班高峰期，應該不難找車。要不我幫你一輛？”

“我不是想出門。”孩張得臉紅了，“我……我是想去買點兒東西。小區裏麵沒有超市，附近我也不悉，但地鐵站裏總有便利店的吧。”

“你可以用手機外賣，現在外賣什麽都能送。”唐錯想了想說，“不用出門，什麽都能買得到。”

“我沒有手機。”

唐錯一愣，孩在他的注視中低下了頭。

本想問為何家人不陪一起出門的唐錯頓時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接話了。生怕再問下去踩雷，他整了整背包帶，彎腰對孩說：“你想買什麽，我去買給你。你不用下去，就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回來。”

數分鍾後，唐錯拿著電池上到路麵，看見孩果然乖乖在原地等待自己。他此時已經過頭了，幹脆起樂於助人的勇氣送孩回家。

孩自稱畢凡，就住在地鐵站附近的一個小區裏。唐錯掏出手機查看地圖，送回去的時候一一給指點，哪裏是小吃店，哪裏又是便利店。

“這是新小區？”唐錯看著電梯裏尚未拆除的隔板問。

“嗯，還有好幾戶在裝修，白天吵。”畢凡回答。

說自己搬進來之後不久就摔折了，出都依賴椅，今天是第一次離開小區。

唐錯張了張，心裏在瞬間盤桓著無數疑問。比如畢凡是否有家人，為什麽沒有手機，平時怎麽跟人通來往。話到邊，又想起彼此隻是陌生人，他出於善意幫人一把，沒必要探究別人的生活。

“進來吃點兒東西吧。”畢凡開門之後對他說，“我剛剛就聽見你肚子在了。”

唐錯：“……”

他尷尬極了，轉想走，卻看到畢凡進家門時被卡在略高的門檻上。他一直把推進客廳才真正放心。

畢凡的家整齊幹淨，麵積不大，但看得出布置非常用心。唐錯不好意思走，站在客廳看牆上掛的照片。

照片上都是畢凡，穿著學士服的畢業照，人像寫真，還有戴著大帽子大墨鏡的旅行照片。

唐錯把一牆十二三張照片看完，發現除了兩張集照之外，其餘全部都是畢凡的單人照。

他下意識環顧客廳，也沒有找到任何畢凡同住之人的痕跡。

一個人住？那怎麽會沒有手機？

唐錯滿頭霧水，這是畢凡從廚房裏坐著椅出來了，手裏拿著一杯水和一杯果：“你喝什麽？”

“水就行。”唐錯不好意思了，“真的不用接待我吃飯，我趕著回家呢。”

他一口氣喝完杯中水，畢凡隻好手接過杯子：“太謝謝你了，唐先生。”

門鎖忽然哢噠響了一聲。

畢凡渾一，手竟然沒有抓住那隻玻璃杯，唐錯眼疾手快，在杯子落地的前一瞬把它抓住了。

大門半開，一個拎著超市購袋的男人正收起鑰匙，看看畢凡，又看看唐錯，笑著問：“有客人？”

唐錯站起準備回答，眼角餘瞥見畢凡低下了頭，手抓住擺，正在發抖。

第22章房客03

“請客人坐呀。”男人走進來，換上拖鞋就進了廚房，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這麽大人了還不懂禮貌。”

“不用不用，我這就走了。”唐錯發現畢凡一直保持著張的狀態，不由得多了個心眼，“你是……？”

“我是哥哥。”男人裝了一碗草莓走出來，手裏還拿著一盒酸，“我畢行一，是二中的老師。”

他把草莓和酸放在桌上，示意畢凡快吃。唐錯看著他從口袋裏掏出錢包與證件，同樣隨手放在桌上，並沒有提防唐錯。趁著畢行一走回房間，唐錯眼疾手快地翻開他的駕駛證看了一眼，確認人和名字是對得上號的。

“你怎麽了？”唐錯小聲問畢凡。

畢凡低著頭，一聲不吭，隻出手一顆顆地從玻璃碗裏拿草莓吃。

畢行一換了輕便的服，再次勸說唐錯留下來吃飯。唐錯婉言推辭，簡單跟畢行一說了下畢凡的況，畢行一笑道：“手機摔壞了，我今天幫拿去修。有一個備用機，是按鍵的老人機，不樂意用。”

畢凡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畢行一手拍了拍的腦袋，手裏的草莓一下掉在了上。

“我妹妹摔了之後神一直不太好，以後我會注意的，盡量別讓出門。”畢行一拿起草莓吃了，左右看看，“唐先生人真是好，我記得家裏還有一盒稻香村的……”▽思▽兔▽在▽線▽閱▽讀▽

“不用不用不用！”唐錯連忙跑向房門，“都是舉手之勞，不用謝不用謝。我走了。畢凡，祝你早日康複啊，再見。”

他急急忙忙打開門，飛快閃了出去，關門時隻看到坐在椅上吃草莓的孩終於抬起了頭，怔怔盯著自己。

唐錯一麵往家的方向走，一麵掏出手機給白小園回信息：【我沒遇上任何禍事，是你不靈了還是你的塔羅牌不靈了？】

.

沉迷於狼人和吸鬼搏大戰的白小園本沒注意手機。唐錯第二天上班時才被揪著問：“什麽做我不靈？塔羅牌不靈？我告訴你，就算我不靈了，這個塔羅牌也一定是靈的！”

唐錯給分了半個燒餅，堵住的。

“那什麽青眉子的淘寶皇冠店有問題吧？”唐錯小心翼翼地跟分析，“一萬三一副塔羅牌，這是赤.的搶錢。”

“沒有一萬三。”白小園三兩口吃下燒餅，“我雙十一的時候買的，打折還加上優惠券，到手才八千。”

“‘才’八千？”唐錯悻悻道，“比我一個月工資還多。不就幾張花牌嗎，值得這麽貴？你是不是上黑店了？”

白小園一臉豆被侮辱了的憤怒：“這個店是青眉子掛在他微博和微信公眾號上的，怎麽可能有假。他自己也做直播啊，就是青眉子本人。”

唐錯了鼻子，沒敢繼續質疑。

在國諸多特殊人類裏，“青眉子”這個類別與其他類別迥然不同——“青眉子”無法稱之為族群，因為它隻有一個人。

這種有微弱的、不確定預知能力的特殊人類，每一位都俊非常，儀態不凡。他們沒有眉，取而代之的是從出生那一刻便銘刻於雙眉位置的刺青紋樣。隨著年歲增長，刺青紋樣不斷蔓延，最終在16歲時遍布青眉子的整個額頭。

據以往留下來的畫像和照片，每一個青眉子額上的紋樣都全然不同。至於為什麽不同，至今也沒有一個確定的說法：樣本太珍稀了，沒人敢擅。

青眉子的誕生有不確定，但與藏傳佛教中活佛的轉世十分相似。青眉子在瀕死之前會給出提示：某時某刻某地將有一位青眉子誕生。據說這是青眉子一生中，最準確無誤，且絕無任何偏差的唯一一個預言。

唐錯記得，現在活躍在網上的這位青眉子年紀大約三十上下，腦袋溜溜的，日在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穿著鬆垮垮的改良喇嘛服和匡威鞋遊於全國各地的古鎮，並熱衷於舉著自拍桿向自己的六百多萬微博直播每日心。

去年有一段時間，危機辦以白小園為首的組織中，許多人都把手機屏保換了青眉子的照片。這風蔓延得很快，連唐錯在特管委工作的姐姐也不能幸免，甚至買了青眉子寫的《三千塊遊遍世界》《雖然窮，但有夢》《每一刻都貧窮且自由》之類的湯籍堆放家中。

按捺不住好奇，唐錯上淘寶搜索了青眉子的皇冠店。

標價一萬三的塔羅牌月銷售量為245份。

唐錯倒一口涼氣：賣塔羅牌的青眉子，月收已經超過了危機辦每個人。

他決定勸說姐姐中止購買青眉子的所有周邊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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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秦戈並沒有出現在危機辦。高考考生的“海域”檢測即將開始，他一早就趕到特管委去開工作之前的頭會了。

參加會議的除了他之外，還有秦雙雙和新希尖端管理學院的盧青來。

雖然國高校眾多，但專門招收特殊人類的隻有兩個高等教育機構，一是直接由特管委管理的國家人才規劃局，二是隸屬教育部的新希尖端管理學院。

雖然兩個機構都招收特殊人類，但新希隻招收哨兵和向導，與所有特殊人類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