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角落正準備開球的時候，「啪啪」兩聲，一個籃球小跳著，從鹿照遠旁滾過。

「……？」

鹿照遠目納悶地順著彈跳的籃球偏轉了下，還沒弄清楚這玩意怎麼突然就出現了，後背隨之一重，被人撞到了。

鹿照遠眉頭微擰，側了，讓開位置。

這一讓直接使後的人向地麵，他怔了怔，於電石火之間看清楚掉下去對方。

是……是祝嵐行？

鹿照遠一手，撈住祝嵐行。

對方的很涼，像撈住一塊淋淋的冰。

單手不好用力，他的另一隻手也過去撐著，將人扶住：「你沒事吧？祝嵐行？」

連著問了兩聲，靠過來的人才有點反應，抬著頭，向了自己。

往常明亮的眼睛霧濛濛的，像蒙了層紗，讓人想幫他。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鹿照遠總覺得這一下對視裡，他從對方的眼睛中看見了放鬆……

心臟跳得很快，眼前發黑，視野變得渾噩，就連聽力也到了不小的影響，原本就在耳旁的喧鬧，都像做了降噪理，猛地低微下去。

但有一點值得慶幸。

他還是堅持過了籃球場到足球場的距離，抓到了鹿照遠。

總算不用在場上大變活人了……

祝嵐行在心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彷彿是因為提著的最後一口氣鬆了，黑暗再度降落，搶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喃喃著回答了鹿照遠：

「沒……什麼，我……低糖……」

「怎麼回事？亮哥？轉學生怎麼跑過來就倒下來？」足球隊的人都蒙了，本來著準備搶球，現在好了，全著過來圍觀。

「……不知道。」

鹿照遠也蒙，祝嵐行這種行為，要是換一個地兒，他都覺得這是瓷現場……

「他臉很差。」倒是舒雲飛仔細看了兩眼，說了個很靠譜的，「是不是想去醫務室？」

學校的正經醫務室並不安排在這裡，隻是因為毗鄰場，學校又設有校足球隊，足球隊訓練的時候總會磕磕，所以設了個醫務室分站，校醫基本不在這裡，但放著些常用藥，以備不時之需。

鹿照遠看了看祝嵐行。

這人本來就白，現在更是白得跟鬼一樣，直接往地上一躺就能裝了，保管沒人能拆穿。

他皺了下眉：「你們都讓讓，別堵在這裡，影響空氣的流通。」

包圍圈擴大了些，也變得更厚，原本守在籃球場旁邊的生已經擔心地圍了過來。

接著，小小的從裡頭傳來，沒一會，一包還沒開封的紙巾一路傳遞到鹿照遠的手中，還稍帶著一句話：

「祝同學滿臉都是冷汗，幫他吧。」

生們就是麻煩。

鹿照遠有點不耐煩，還是接了過來，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裝，拿出紙巾，替人掉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完了，他將紙巾還回去，對舒雲飛說：「過來，和我一起把人扛到醫務室去。」

這是正事，舒雲飛二話不說，扛起祝嵐行的另一隻胳膊，和鹿照遠一起往前。

向著醫務室的這段路，其他人倒沒有跟上來，就是走著走著，不知道為什麼，祝嵐行老往他上靠……鹿照遠被靠了兩次，側頭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祝嵐行的發頂。

對方的髮很黑。

但被一照，就帶了點溫暖的焦糖。

至於髮質，總順直妥帖，隻有藏在耳後的一縷，暗藏心機地捲著。

鹿照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可能是覺得那撮卷很可吧。

反正他抬了手，擼了把祝嵐行的發頂。

切，漉漉的，全是汗水。

早知道剛才拿紙巾的時候，連他的腦袋一起抹了。

鹿照遠嫌棄地將了的手在祝嵐行服上乾淨。

醫務室就在足球場旁邊，沒多工夫，他們就到了門口，裡頭果然沒有校醫在，鹿照遠拿鑰匙開了門，把祝嵐行弄上床，再替他下外套，解開襯衫扣子……幹到一半，突然發現背後舒雲飛正拿著個手機，對著他們拍。

鹿照遠迷：「你幹什麼？」

「沒幹什麼，沒幹什麼。」舒雲飛疊聲回答，還小小催了下，「亮哥你別管我，你們繼續。」

鹿照遠角了下，站起，一腳把舒雲飛踢出了醫務室，砰地甩上門。

清理了不必要的任務，鹿照遠再扭頭看看祝嵐行，覺得也差不多給了對方足夠的呼吸空間，於是打開櫃子，調了杯葡萄糖水，再拖椅子坐到病床旁邊。

本來是想要直接試試能不能把葡萄糖水餵進對方裡的，但看了看，鹿照遠又改了主意，先扯過祝嵐行的外套，對方的頭髮，乾淨，再拿手上去拍一拍，才舒心暢意地給人喂糖水。

水剛潤，鹿照遠就看見，昏迷的祝嵐行眉心微皺，低咳一聲，慢慢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的第一剎那，祝嵐行先覺著自己的。

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他悄然放鬆，接著，就見到了鹿照遠。

對方湊得很近，和自己一個手掌的距離也沒有，直接佔滿了自己的視線。

鹿照遠愣了下，馬上退開，連手裡頭的量杯也直接放在床頭櫃上。

「你醒了。」

「嗯……」

「把東西喝了。」

「這是？」

祝嵐行的目從鹿照遠上挪到床頭櫃上，眼中微帶疑。

鹿照遠不耐煩：「葡萄糖水而已。我媽是護士，我偶爾會跟一起照顧人……放心吧，毒不死你的。」

雖然並不需要……

祝嵐行還是慢吞吞手，小口喝了。

果然是葡萄糖水的味道。

甜的味道並不能澆熄祝嵐行的顧慮，他在手的時候順便看了眼虛擬屏，雖然僥倖沒有變小，但此刻的電量依然岌岌可危，不過3%。

所以……

要怎麼樣，才能將鹿照遠留下來？

坐在椅子是鹿照遠已經站了起來。

他隨手抓件外套，拿手裡轉悠著。

人昏迷著沒覺，人醒了，他就開始覺得這個隻有兩個人的空間人不自在了，尤其是想到剛才他還趁人睡覺，了對方的腦袋……

要是剛才沒讓舒雲飛走就好了。

鹿照遠暗暗想著，他開口說話。

「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

「……？」

「桌上有校醫的電話，如果還不舒服，就打電話找校醫。」

「？！」

祝嵐行終於反應過來了，趕嚥下中的，咽得太急，還嗆了一下，於是等他放下水杯站到地上，好了，鹿照遠早已離開醫務室，就連虛擬屏上的信號格，都直接消失。

都不用追出去，祝嵐行就明白，自己是絕對追不上鹿照遠了。

「……」

現在做什麼都太遲了，因為反饋幾乎是立刻的，那種上的不穩定又回來了……

當務之急……

祝嵐行冷靜上前，反鎖醫務室的門，再拉下窗簾和床簾，最後，到床上，等待著的變化。

同一時間，一氣離開回到足球場的鹿照遠，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抓著祝嵐行的外套。

……這都是什麼事。

鹿照遠無語地想。

第七章

原地猶豫了片刻，鹿照遠還是決定把服給祝嵐行送回來。

出來的時候他作快，回去就沒有必要那麼趕了。

鹿照遠單手在兜裡，慢悠悠地往回走，等一路到了醫務室的門口，登時發現醫務室門窗閉。

這是……

人走了？

鹿照遠微微一愣，抬手推了下門，理所當然沒有推，他轉過，準備離開，打算回了班級再把服還給祝嵐行。

也是這個時候。

「砰」的聲悶響自門傳出，像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ΘΘ

要走的鹿照遠再度回頭，略帶狐疑地看著閉的門。

祝嵐行剛剛清醒。

他的腦袋還持續的暈眩著，但多多，能夠睜開眼睛，看清東西了。

他索著，準備從床上起來，但沒估穩此刻的，手一，從床上滾到地上，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響。

這本來沒有什麼，但在他掉地上的同時，一聲悉索從門外傳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正站在閉合的門外，耐心等待著。

祝嵐行的神猛然集中，甚至沒來得及關注自己變化後的樣子，隻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閉合的大門後，直到門後的人發出聲音。

「……祝嵐行？」

……是鹿照遠。

祝嵐行半是懊惱，半是慶幸。

他坐在地上，悄悄地，吐出了長長一口氣。

隨後，在被窗簾遮住了的昏的室，低頭著自己。

合的校服變得寬大，抬一抬手，堆積在臂彎的袖下來，沒過指尖。

鞋子也不再合腳，校堆疊在鞋子上，鬆鬆垮垮的。

但也僅此而已。

祝嵐行發現自己並沒有恢復到上回的四歲，他變了自己十三四歲的模樣。

十三四歲的樣子顯然比四歲來得方便，別的不說，至服的問題解決了，他現在可沒地方去找小孩子的服。

就是……

原來這種電量耗盡的變，是不穩定的。

這回運氣比較好，變了十三四歲。

要是運氣不夠好，那會變多歲？總不能是一兩歲，或者七八十歲吧？

「祝嵐行？你在裡麵嗎？我剛才不小心拿走了你的外套，開個門，我把外套給你。」

祝嵐行沉默得有些久，外頭再度傳來鹿照遠的聲音。

他略微遲疑，很快下定決心，捲袖子卷，隨後站起來，主打開門——

門打開。

天大敞，照亮了醫務室，也照亮鹿照遠臉上的困。

「你是……誰？祝嵐行呢？」

「我是祝嵐行的弟弟。」祝嵐行搶話，「表弟。」

鹿照遠滿臉狐疑。

他沒有想到開門之後會是這個況，總覺得哪裡不對，乾說：「你們長得還真像，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為你們是親兄弟。」

「其實……我媽和他媽是雙胞胎姐妹。」祝嵐行頓了下，再補充，「又嫁了雙胞胎兄弟。」

「……」鹿照遠，「認真的？」

祝嵐行很認真地點點頭。

鹿照遠又打量了祝嵐行好一會，還是接了這個設定。

畢竟事實勝於雄辯。

他接著想到件很重要的事，眉頭又了：「你怎麼在這裡，祝嵐行呢？」

「我哥不太舒服，先走了。走之前，他我過來的。」祝嵐行已經想好了解釋的話。

「哦……」鹿照遠將手裡的校服外套丟給祝嵐行，「你哥的服，你拿回去給他吧。」

「好。」祝嵐行，「謝謝。」

還真是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