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的客人好奇怪。」

尤甜板著臉，對員工說：「沒事做了嗎？天天議論客人。」

員工並不很怕尤甜，笑嘻嘻小聲說：「是真的奇怪，尤姐你可能沒有注意到，這個客人從進來開始一共點了一模一樣的六份甜品。」

「六份？」

「對，全是西柚白雪冰，點完了也不吃，臉上口罩就沒有拿下來過，而且每次等到一份徹底化，就再點一份新的。你說他在想什麼？有錢也不是這樣浪費的吧。」

尤甜不免朝角落看了一眼。

戴帽子，戴口罩，一坐一下午，從進來就沒有挪過位置……

是奇怪的。

其他人議論的時候，鹿照遠就在旁邊。

他沒有加討論，神漫不經心但作細緻地洗淨吧檯上的各種儀後，甩甩手，下圍，對尤甜說：「時間到了，我先下班了。」

尤甜：「去吧。」

鹿照遠換了服，拿上私人品，離開甜品店。

出了店舖門的時候，他特意回一眼。

但沒有帽子口罩人的影。

一下午了都不挪的人，在他剛剛離開店舖，就消失。

是巧合嗎？

鹿照遠覺得恐怕不算巧合。

哪怕這人遮得再嚴實，鹿照遠也在看見的第一眼，直覺對方是祝嵐行。

如果真的是祝嵐行……祝嵐行為了什麼啊？

鹿照遠挑了挑眉，挑出點納悶和不爽。

玻璃窗外，鹿照遠沒站多久，很快離開，注意力全被祝嵐行奪走的他沒太關注旁，也就沒有發現，還有個寸頭藏在人群裡，尾隨了他好長一段路。

寸頭和鹿照遠差不多大，雖然麵上有點兇狠，但也看得出是個學生，他一路跟著，一路發消息：

「踩點功。」

「鹿照遠一個人，在家甜品店裡打工，明天他上晚班。」

「我們幾個人，明天晚上堵他一回，報上次的仇！」

第十三章

一整個週六平平安安的過去，到了週日，祝嵐行如法炮製，再度帶著電腦來到甜品站等充電。

但這回波折，一整個白天，祝嵐行都沒有見到鹿照遠，直到晚上六點以後，對方的影才姍姍出現在甜品店的門口。

今天鹿照遠上的是晚班。

口罩之下，祝嵐行麵無表。

疏忽了。

白天白坐了。

坐這裡，真累。

好歹充電寶來了，祝嵐行也沒挪。

不知道是不是電量即將耗盡的緣故，他有點睏，靠著牆壁低低打了個哈欠，於昏昏睡之中輕輕閉上眼睛……

這一覺不是太安穩。

人聲和眩總或有若無地糾纏著他，讓他無法安心地沉更深層次的睡夢。

正因為如此，當鹿照遠的聲音響在祝嵐行耳旁的時候，他立刻就驚醒了。

明亮的燈變得昏暗，甜品店裡的客人全都走了，地板剛剛拖好，還曳著淋淋的痕跡，鹿照遠站在他前兩步，眸很亮，帶著一咄咄人。

對上他的視線，鹿照遠不不慢開口：

「客人，我們打烊了。」

「……不好意思。」祝嵐行回過神來，低聲音說了一句。

他站起，將放在桌上的筆記本收到背包裡，背起背包，轉離開。

離開的同時，他看了眼自己的電量。

35%

差強人意。

不過，好歹能夠堅持到明天，等到明天，就可以走回正軌。

背了包，離開甜品店，祝嵐行準備車回家。

但今天既是週日，又逢商店關門，一波還沒有回家的人全部在廣場排隊打車，祝嵐行拿手機作了一番，跳出的界麵是：

前方還有18個人正在排隊，預計等待20分鐘，請耐心等候……

他看著手機界麵一會，再抬頭，發現鹿照遠也出來了。

鹿照遠並沒有跑到人群聚集來打車。

他在廣場的另外一邊逛了逛，祝嵐行知道這是在找小黃車，昨天下班，鹿照遠就是掃小黃車走的。

但今天不太巧，本來總能留下一兩輛單車的單車架空空，鹿照遠來回轉了兩圈，又在原地站上一會，掉頭往前走去，可能是準備先走一段，再找小黃車。

祝嵐行再度看向手機屏幕。

前方還有17個人正在排隊，預計等待24分鐘，請耐心等候……

祝嵐行：「……」

他決定學鹿照遠，先走一段，再打車。

夜晚靜，路燈很亮，離了廣場，周圍人流變得稀了些。

雖說這這一段路走近點明顯還能蹭點電，但祝嵐行依然克製地拉遠了距離。

大半夜的，背後有個戴口罩的人一直跟著自己，得多可怕？

再說，鹿照遠似乎對他有所懷疑……

安全起見，不要再做會讓人誤會的事了。

同一段路，兩人越走，距離越遠。

很快，祝嵐行一個閃神，前邊的鹿照遠拐進拐角，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他也沒在意，拿出手機，正想試試能不能在這裡打到車輛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些乒裡乓啷的嘈雜聲。

他怔了下，再聽見一聲高喊。

「攔住他！」

兇狠的喊聲在安靜的夜裡傳出老遠，震得路邊的路燈似乎都閃了一下。

祝嵐行心劃過幾道異樣的緒，他握手機，加快腳步，匆匆趕到鹿照遠消失的拐角，往一看，漆黑幽長，盤曲如蛇的小巷裡，不知哪裡來的五個男生前後圍一圈，將鹿照遠堵在中間！

馬路上車輛行駛，車燈晃過，曲折如電的線中，鹿照遠對麵的男生提起拳頭，一拳揍在鹿照遠的麵門，裡還罵罵咧咧：

「上次在球場你不是很橫嗎？現在怎麼不橫了？」

對方背對自己，祝嵐行沒有辦法看見這一拳對鹿照遠造了什麼程度的傷害，他隻能在第一時間舉起手機——拍視頻固定證據，打電話報警，找律師走法律程序，這是他腦海裡反應出的第一流程。

錄製才打開，鹿照遠就了手。

拍攝的第一瞬間，鹿照遠就一拳砸在別人臉上，把一個人高馬大一米八高男生，砸得雙腳離地。

手機像素很好，將對麵男生變形的麵孔，扭曲的表，突出的雙眼和將嗷未嗷的模樣，幀幀定格。

「……」祝嵐行沉默了。

這種拳拳到的爽……

不是，這種害者完全不像害者，一個人被對方五個人包圍，卻用一拳證明自己比對方五個人捆起來都有氣勢的行走的暴君的視頻拿去當證據，真的可行嗎？

正想著，前方傳來一嗓子。

「你拍什麼拍！」

衝突之中，堵著鹿照遠後路的兩個男生中的一個轉過頭來，他穿著白T，背後四個張牙舞爪黑大字「有種來啊」，配著他的莫西幹頭，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別管閒事，放下手機，刪了視頻，不然連你也一起打！」

祝嵐行抬眸看了對方一眼，出人意料的應聲了：「好，我刪了。」

反正這視頻也討不了好。

祝嵐行乾脆利落的刪掉東西，又當著莫西幹頭的麵退後兩步。

莫西幹頭得意地冷哼一聲，甩頭再度加戰局。

就是這個時間。

祝嵐行肩膀一低，將放了電腦的書包肩帶到掌心，箭步上前，掄起背包，直接砸向莫西幹頭的後頸。⑩思⑩兔⑩網⑩

莫西幹頭直接向前撲倒。

兩個堵路的人放倒一個，站在旁邊的人瞬間反應過來，怒吼一聲，提著拳頭對準祝嵐行，拳風撲麵，趕在重擊吻上自己的前一刻，祝嵐行拿起手機，在對方麵前一晃，按下手電筒。

黑乎乎的巷子裡突然閃出一道明亮的源。

雙眼正對上源的學生慘一聲，下意識扭頭閉眼：「！」

對方扭頭，作就歪了。

祝嵐行輕鬆躲過這一擊，趁機抓住鹿照遠的胳膊：「快走！」

後力驟減，鹿照遠不退反進，逮著打頭的，狠狠揍到對方趴下為止，又趕在另外兩個去幫忙的時候，回一眼。

黑暗似乎沒有染上鹿照遠明亮的雙眼，那雙眼睛注視祝嵐行，似乎在判斷他是敵是友。

祝嵐行又扯人一下，語氣急促：「趕走！」

這回，人了，還說話了。

「有創意，不過殺傷力太低。」

鹿照遠向祝嵐行這裡邁出一大步，手臂一，橫過祝嵐行麵孔，抓住自手邊來的人，那人剛被祝嵐行用手機燈閃了眼睛，雖然短暫暈眩，卻沒有喪失任何戰鬥力，現在比剛才更憤怒一倍地衝了過來——

然後，就被一個側摔，狠狠摔在地上。

人落地的沉重聲響，讓旁邊的大垃圾箱，都悄然唞一下。

鹿照遠放倒了人，彎下的腰剛剛直：「……不會打架就不要隨便衝上來。」

就在這時，圓帶起的風聲自後響起，衝向鹿照遠的腦袋！

多年黑暗的生涯讓他在一瞬間辨認出這些容。

這一位置過於兇險，他毫不猶豫用背替鹿照遠擋了一下。

子敲在後背，很重，敲下去的一瞬間半個背都是僵的。

祝嵐行踉蹌了一下，接著立刻被人扶住。

扶住他的是鹿照遠，他聽見人低罵了一聲。他沒管，拿著背包用力向後甩去，背後傳來一聲悶哼，背包應該甩到為止了；他又拿著剛才甩出背包就抓到手中的筆記本，如法炮製，向剛剛爬起來的莫西幹頭丟去！

銀的蘋果本子在夜裡劃出一道銀閃爍的痕跡，砸得莫西幹頭都茫然了，甚至下意識出手，準備接住這個看著就很高端又很脆弱的電腦……

沉默的一息。

鹿照遠喃喃：「你的電腦……這招，做乾坤一擲嗎？」

祝嵐行扯著鹿照遠朝巷子外跑去！

這時後的三個人全都站起來了，正疾步阻止他們，短短一程，祝嵐行和鹿照遠了好些攻擊，還好不重。

鹿照遠居然還有心問他：「電腦怎麼辦？撿回來吧？」

祝嵐行言簡意賅：「再買新的。」

他才說完，路過莫西幹頭旁的鹿照遠就手一撈，生生把被莫西幹頭抱懷裡的電腦給搶奪了回來，還語調輕鬆：「行了，這回不用買新的了。」

「……」

祝嵐行心崩潰。

好在這時，兩人已經衝出黑暗的小巷，來到明亮的道路旁。

路旁的燈照過嗡嗡飛舞的蚊蠅，落在兩人上，但事並不算完，後憤恨的呼喝還在繼續，那些人也從小巷裡頭衝出來，還在追他們，尤其莫西幹頭，無敵憤怒：

「別跑！有種你們停下來！」

「把電腦給我還來，都砸了我還想拿回去？！」

「鹿照遠你他媽是不是男人，是男人你就——」

「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