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嵐行的刺激還在繼續。

辦公室之，王勇男認認真真地看著卷子，祝嵐行往四下瞧瞧，不聲地收起剛才吃麵包剩下的垃圾袋，剛拿在手上，王勇男已經抬起了頭：「祝同學……」

祝嵐行把手往背後藏藏：「嗯？」

「做得不錯。」王勇男說第一句的時候還板著臉，下一秒，還是綻出了笑容，「確實存在著點問題，但大知識點還是掌握了，下次不管什麼理由，都不能再這樣白卷了，明白嗎？」

「明白。」祝嵐行表現得十分乖巧。

王勇男又看了看其他卷子，發現桌麵上的一疊卷子，除了語文還沒開始做之外，英語做了一半，理綜和數學都做完了，他也滿意了：「好了，老師也不留你了，中午休息下，下午要認真上課，查缺補。」

「謝謝老師。」祝嵐行走兩步，單手收起桌麵的卷子，用卷子蓋住另一隻手上的垃圾袋，還沒走兩步，就被王勇男再住。

「等等。」

祝嵐行鎮定回：「老師還有什麼事？」

「桌上的便當帶著，是給你的。」王勇男。

「……謝謝老師。」祝嵐行有點意外，出個手，拿了便當。

「好好上課，好好考試，就是對我最大的謝謝。」王勇男時刻不忘班主任的職責。

從辦公室回到班級，祝嵐行剛剛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旁邊的苗小卉就遞來一個亮晶晶的眼神。

祝嵐行：「？」

他沒來得及問同桌是不是有什麼事，前桌又轉過來了。

坐在祝嵐行前邊的是育委員，這次考試似乎考得不太理想，反正上回全班集玄學的時候，這人從頭到尾都著臉，沒打采的樣子。

從轉學到現在差不多半個月，祝嵐行還沒有和對方說過話。

但現在，這人衝他眉弄眼，暗藏激：「被老闆弄去VIP室驗一上午的覺怎麼樣？」

祝嵐行正思考著這句話是否語帶諷刺，前桌已經從自己的桌肚裡出條巧克力能量棒，拍在祝嵐行桌子上，慨道：「你真是太牛了，我輩楷模啊，聽說你中午沒吃飯，來，給你補充能量用。」

「……」祝嵐行。

牛在哪裡，考了五分嗎？

而這居然還隻是個開頭，有了前桌帶領，班裡的其餘同學三三兩兩走過來，圍在祝嵐行的桌子旁邊，七八舌議論起來：

「你牛，居然真敢考試白卷！」

「天天不是寫卷子就是寫卷子，我看到卷子就想吐，做夢都想把空白卷子摔在老師和爸媽的臉上！」

「切，說得漂亮，你真敢嗎？」

「不敢不敢，別說像祝嵐行一樣拿5分，就算掉了5名，我爸媽也得讓我跪穿鍵盤。」

祝嵐行聽了一會，有些哭笑不得地明白過來。

班裡的同學沒覺得5分是他的水平，他們覺得這是他對老師和學校暴政的反抗，自己雖然不能反抗，但看別人反抗也意外的激。

激之後，每個人還都惦記著他被老師了一中午的事，臨走之前還給他投遞點食，就連上回和他在籃球場中有點爭執的唐鋒銳，也混在人群裡丟個條小餅乾下來。

好不容易，人群散開，祝嵐行著一桌零食不知如何理。

這時，苗小卉說話了，的聲音還是溫溫的，但眼睛超級閃：「祝同學，你上午沒在的時候，老師又發了好幾張卷子下來，讓我們當堂做掉還講完了，你……」

祝嵐行看著同桌。

「又做了一套卷子。」

閃亮亮眼睛裡的羨慕，都溢於言表了。

班級裡的小小曲讓祝嵐行以從未想過的方式，有了意外的人氣。

當天下午，王勇男宣佈了週五晚上召開家長會的決定。

祝嵐行讓威廉負責自己的家長會，鹿照遠那邊，他媽媽來了。

晚上七點，家長們差不多在各自孩子的位置上做好，威廉先和隔壁的苗小卉的媽媽打了個招呼。

「你好。」

「你好你好。」苗小卉的媽媽和苗小卉不太相同，是個很熱的人，「我兒比較靦腆，辛苦你兒子照顧了。」

威廉臉上的微笑有點兒僵，他禮貌地和人寒暄兩句，又轉向第四組。

那裡的兩個位置上，隻坐了一個人，就是鹿照遠的媽媽。

威廉主打招呼：「你好，你是鹿照遠的媽媽吧。」

鹿媽媽笑道：「是啊，你……」

這話還沒說完，周圍的家長聽見了「鹿照遠」這名字，當即有點震，紛紛轉向鹿照遠媽媽，展現出了不一樣的熱：

「鹿媽媽，你孩子我聽說了，學習一貫很好，這回是校第一，七校前三！」

「你真是太會教孩子了，自己也是高知分子吧？要不然怎麼能把孩子培養得這麼厲害？」

「是不是給報了什麼班，有什麼方？」

鹿照遠媽媽笑的，早已習慣在家長會的時候被其他家長包圍：「沒有沒有，孩子都是自己學的，他聰明，省心。」

熱鬧的教室之外，是沒什麼人的走廊。

鹿照遠站在明暗的界線，靠著走廊的護欄上，目自媽媽臉上掃過，看見了站在旁邊的威廉。

他的眉頭皺起來。

這個人不就是當天晚上，匆匆趕來帶走祝嵐行表哥的人嗎？

他是祝嵐行的爸爸？

鹿照遠有點遲疑。

但那天晚上，怎麼覺這人關切裡含著恭敬，就像個下屬……這家人的關係，真的好奇怪……

第二十三章

祝嵐行搬著王勇男要求的文件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走廊上，鹿照遠單獨站著，怔怔地看著窗戶，麵上流出一種迷和冥思。他在接近鹿照遠的時候，順著對方的視角朝一看，看見了威廉和鹿照遠的媽媽。

鹿照遠的這道視線，落在誰的上？

是威廉，還是他媽媽，或者兼而有之？

「你怎麼來了？」鹿照遠驚醒了，「手上拿的是什麼？」

「老班吩咐的，我也不知道。」祝嵐行回答說。

兩人正說著，又一道輕快的腳步聲從走廊的盡頭傳來，王勇男端著茶杯，過來了。

「鹿同學，祝同學，你們怎麼都站這裡？不先回家？」

「再等等，跟家長一起走。」兩人回答。

祝嵐行又拿出文件，給班主任，順便替鹿照遠問了句，「裡頭放著的是什麼？」

「哦，」王勇男說，「是你們上學期末連同這兩次月考的績分佈表，每人一份。你們要先看看自己的嗎？對了，祝同學你的績隻有這一回的。」

鹿照遠一聽是這個，興致缺缺，次次第一有什麼好看的，既沒驚嚇也沒驚喜：「不用了，老師你進去開家長會吧。」

祝嵐行也拒絕，不過王勇男又對他說了句話：「祝同學，你進去把你的家長出來，趁家長會還沒開始，老師和你家長單獨聊聊。」

祝嵐行沒有拒絕，他走了進去，威廉出來，看著威廉和王勇男一同往走廊的角落走去，再掃一眼幾秒鐘前鹿照遠站著的位置，發現就一轉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祝嵐行沒有去找鹿照遠，今天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長，電量非常充足。

現在困擾著祝嵐行的，不是鹿照遠當下的行蹤，是另外的事。

未來鹿照遠很可能考進清北的事。

事實上，從昨天發現現實況和自己的想像有所出的時候，祝嵐行就開始想辦法了。

他聯繫了威廉，讓威廉聯絡下那兩所高校，看能不能通過捐贈的方式弄個陪讀的名額。

說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第一次在自己幾近無所不能的管家臉上看見為難的神，告訴他：

這個我覺得難度真的很大……

其實祝嵐行也覺得難度真的很大，幾乎不可能。

祝嵐行又換了個方式，在週五的時候，也就是今天一天，於課堂上認認真真地聽講。

實驗中學的教學質量其實很不錯。

課堂上，老師講得通俗易懂，深淺出。

哪怕距離高中課堂有十年了，祝嵐行認真聽聽，還是聽得懂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惜，上課聽著全懂，作業做著全錯。

……

人生真的太難了。

於是他又生出了第三個主意。

這個主意將在今天晚上，由威廉向王勇男提議，如果能夠功，壞事說不定會變好事……畢竟事天然有兩麵，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半分鐘前，走廊。

有點無聊。

還吵。

祝嵐行進去人之後，獨自呆著鹿照遠想。

他平淡地收回目，往前走了兩步，來到走廊的拐角，呆著。

沒人來這裡，沒有聲音，天花板上的聲控燈也就不亮，一切都是昏的，隻有前邊的宿舍樓裡，亮著幾盞忘了關的燈，綽綽，警惕的像是夜晚的眼睛。

才站沒一會，背後突然有聲音傳來。

「……祝先生，我們這裡來，這裡比較安靜。」

都走到這裡了，居然還有人過來。

鹿照遠有點意外，剛想走，另一道聲音響起來了。

「王老師，我不姓祝，你我威廉就好。」

電石火，他怔了下，意識到在上邊說話的人是誰。

是王勇男和祝嵐行的爸爸……等等，祝嵐行的爸爸為什麼不姓祝？

這個疑問顯然王勇男也有，再開口時，王勇男的聲音多了點疑：「威廉先生，你……」

「事實上，我隻是祝嵐行的監護人。」

「這……那祝同學的父母呢？」

「發生了非常憾的事。」短短停頓，威廉說，「他們車禍去世了。」

「啪」的一聲響。

樓道間的聲控燈突然亮了。

白花花的線灑下來，一下照亮了這個昏暗的角落。

威廉彷彿不經意地向前走了一步，朝樓道間看去，但樓道間空的，什麼影子也沒有。

王勇男這時候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他連忙說：「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威廉禮貌地笑了笑，「事也過去一段時間了，嵐行多平靜了下來。我們還是要麵對明天的……雖然不知道明天是否會更好。」

「對了。」他又說，「老師不介意我先打個電話吧？」

王勇男：「你請。」

威廉又往前走了兩步，和王勇男拉開一個禮貌的距離，接著他掏出手機，給祝嵐行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他輕聲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剛才我和您班主任的對話好像被一個同學聽見了……沒說什麼，隻說了您父母的事。好的，我知道了。」

電話掛掉。

威廉轉頭沖王勇男說：「老師特意找我來，是想和我談嵐行的問題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