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地發起呆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黑小轎車從柵欄外緩緩駛進來，車頭賓利的標致彰顯著主人非同一般的份。

或許是因為站了太長時間，到有些乏力，手輕輕了下額頭。

沒過幾分鍾，就聽見母親楊文萍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冉冉，小嶼到了，快下來接人家……”

頭好像變得更暈了，何冉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神，轉下樓。

韓家與何家是世，上幾代人的友誼一直延續至今，然而到了何冉和韓嶼這一輩卻似乎不容樂觀，兩人大概是八字相克，走到哪都像冤家頭、磕磕絆絆，但大人們自以為這正是他們很好的另一種表現方式，所以將這一切都被歸結為他們還太小不懂事的現象。

吃晚飯時，何冉從閑聊的大人們口中得到這樣一則消息——大伯家的二兒，也就是何冉的堂姐前幾日被發現跟家裏雇傭司機私通，當場抓個現行，那個司機被打斷驅逐出去，堂姐也到長輩嚴厲的批評，閉在家中麵壁思過一個月。

楊文萍一邊說還不忘回過頭來給何冉打預防針：“你以後要是敢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我就直接不認你這個兒。”

韓太太笑著打圓場：“怎麽可能呢，冉冉從小都是這群孩子中最安分懂事的一個，能生個這麽乖的兒你就該笑了。倒是我這個兒子啊，唉，都這麽大了還天天跑出去闖禍，太不讓人省心了……”

被批評“天天跑出去闖禍”的那位主，抬起他那頭染得金燦燦的腦袋，帶著戾氣的眼神瞪了何冉一眼，仿佛把不滿都撒在上。

何冉沉默著夾菜吃飯，誰都沒搭理。

吃完晚飯後，何冉回二樓房間休息。

沒能安寧多久，一個不速之客沒敲過房門就直接闖了進來，大搖大擺走到麵前：“何冉！”

何冉抬起頭來看著他：“什麽事？”

韓嶼不由分說將書包甩到床上：“幫我做作業！”

又是這種苦差事，以往為了避免爭吵都會直接答應下來，今天也不知道是哪筋不對勁了，開口拒絕：“我沒時間。”

韓嶼顯然不會被輕易打發：“沒時間？騙誰呢！你現在不就有時間！”

何冉又說：“我不會做。”

韓嶼歪著角嗤笑一聲，“姐姐，你能不能編個像樣點的理由，你一個高三的學生不會做高二的題，那你還讀什麽書？”

當時何冉很想還說你這個高二的學生連初中的題都未必做得出來，好意思說我？但隻是無聲地了，然後說：“好，我明天再幫你做。”

誰他是高高在上的韓家大爺呢，所有人都對他言聽計從，何冉早就學會如何不將自己不滿的緒表在臉上，與他對著幹隻會為惹來更大的麻煩。

那之後，韓嶼霸占了的課桌和電腦，不得不坐在地上、趴在床邊做作業。韓嶼把電腦聲音調外放，開始唱歌。

聽說上學期韓嶼參加了音樂社團，認識了一幫狐朋狗友之後順利地組了一個搖滾樂隊，現在他在何冉房間嘶吼的這首英文歌就是他們過幾天即將排練的歌曲。

何冉聽不懂他在唱什麽，也不想聽懂，在聽來他的歌聲就是鬼哭狼嚎、穿耳魔音。

何冉不由自主地懷念起那個好聽的的聲音。

接著不知怎麽又想起了二堂姐的事，二堂姐平常看著膽小向的，連隻小鳥飛過都能嚇到，誰能想到那個文靜的孩子竟然會做出這樣大膽豪放的舉，與下人私通的醜聞曝出後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何冉卻並不覺得太驚訝，事實上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二堂姐和那位總是憨憨地跟在後的司機之間的/事了。

那天晚上花園裏不知在舉辦什麽聚會，中途悄悄離場想出去氣，後來鬼使神差地就逛到了停車場裏，接著便看到了那輛輕微震的轎車，還有車窗裏麵兩副相擁的軀。

視線停留的時間或許比平常打量事時多了三分之一秒，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瞥，但那一幕已經深深烙在何冉的腦海裏，有時會沒來由地回想起。

何冉回過神來時才覺得頭疼，這多半是拜韓嶼那分貝過高的重金屬音樂所賜。

何冉站起，走到韓嶼旁拍拍他的肩膀，“你能不能把音樂關掉？”

韓大爺轉過頭來看著：“幹嗎？”

何冉說：“影響到我了。”

韓大爺一張臉拉下來，問：“你是不是覺得很難聽？”

這個時候何冉應該捂著良心說“不，你唱得很好”才對的，可沉默了。

於是韓大爺的臉頓時變得更黑了。

鼠標被用力摔到地上，登時四分五裂。

“說話啊！是不是很難聽？”

何冉冷靜地看著他，幾秒後轉過背對他，算了，你唱就繼續唱吧。

覺到何冉的理不理，韓大爺徹底發怒了，鍵盤也被摔在地上，要不是主機和顯示太重了搬不，估計它們也難逃這樣的命運。

“何冉！我跟你說話呢！你裝作聽不見是吧！”

何冉罔若未聞，緩慢地走向床邊。

一本書重重砸到背上，“何冉！你給我站住！”

看看，這就是17歲的年的行事風格，衝，浮躁，要有多自私就有多自私。他可以大聲唱歌，就不允許別人嫌棄他唱得難聽。

所以何冉很不喜歡跟自己同齡的男生打道，他們幾乎都是一個德，那簡直是一件比帶小孩還費勁的事。

何冉被迫停下腳步，彎腰撿書，一雙腳進的視野中，比作更快的將書踩住。

“何冉，我最討厭你這個目中無人的樣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很討厭我是吧，你有種就大聲說出來啊！”

何冉直起子，無奈地說：“我沒有，我隻是有點頭暈。”

韓嶼怔了一下。

他盯著，像是在審視這話的真假，過了幾秒鍾，他語調稍平緩些，試探著問：“你又貧了？”

何冉點頭，聲音更低了：“嗯，應該吧。”

某人總算有點良知，回到電腦旁把音樂關了，說：“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何冉當然求之不得，立馬點頭說：“好，再見。”

韓嶼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補充道：“明天跟我出去玩。

何冉今天晚上總是忤逆韓大爺的意見，“可以去不去嗎？你也看到了，我不舒服。”

韓嶼一口否決：“不行，你現在不舒服不代表你明天也不舒服。”

“……”

“就這樣了，明天早上十點見，不準遲到，你要是不來的話……”韓嶼話音微頓，他的表就是個十足的混蛋，“我就把你的都分給我樂隊的員們，讓他們看看你那張乖乖臉下的真麵目。”

說完他甩上門走了，作還是他一貫的風格，毫不顧及他人耳朵的。

房間裏終於清靜下來，何冉懶得思考他臨走前放的那些威脅的話，忍著將他的作業本全部撕爛的衝將它們丟到一邊去，然後就爬上床一頭埋進被子裏睡了過去。

晚上何冉又做夢了。

狹窄的空間裏，悶熱，汗水匝匝地黏在上。

不知道自己在何，混沌之中似乎一切事都在晃，冰炭同爐般的刺激在瘋狂竄著，意識渙散的時候隻分辨得出一個悉的音。

有一個滾燙而結實的軀挨在後，聲音近在咫尺：“這個力道可以嗎？”

那聲音，似親昵，似引，聽得全骨頭都掉了。

第二日醒來時，天邊曙蒙蒙亮，縷縷穿過雲層。

何冉坐起來，床邊空空，抱著自己的雙，將臉埋進膝蓋間，輕輕地歎了口氣。▼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這已經是第幾個晚上了，又夢到他了。

白天從不會想起那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男人，可到了晚上他就會出現在的夢裏，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夢境，總不能不睡覺吧。

何冉今年18歲，如花似玉的年紀，不知道自己邊同齡的生會不會做這種夢，但也沒有厚臉皮到主去問別人的程度。

何冉抹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下床走到書桌前，從屜裏拿出塵封已久的素描本和炭筆，再找出來個垃圾桶。

一邊削筆一邊在腦海裏構思著等會兒要畫的容，夢中男人的模樣，他有一雙很結實的臂膀，很寬厚的肩膀，很剛勁的腰板，這些都是在夢中真真切切到的，可他的臉……他的臉是空白的。

打完幾條簡單的輔助線後，何冉開始畫了。

在人課上，曾畫過很多副男人的/，臨摹的，寫生的，但這樣憑空想象卻是第一次。

換湯不換藥，人的基本結構都差不多，隻不過覺得他的線條應該更流暢一些，要著重刻畫，那幾筆算是主觀的理手法。

何冉畫人的順序比較奇怪，是先從腳開始的，然後是小、大，再到腰部、腔，一直往上。

最後，的筆尖停頓在他的眉目之間。

遲遲下不了筆。

關於他的五，大腦裏一片空白。

他會是長什麽樣子的？

何冉試圖從他的聲音出發去聯想，可沒有辦法將他的聲音跟那天在發店一樓裏見到的任何一個男人的形象對號座。

不知是出於哪裏來的直覺，篤定他的長相一定不是那種的類型。

就算是普通平凡，也不該是那種樣子。

半晌，何冉把筆一擱，像是下了什麽重要的決定，倏地站起來。

☆、第3章

十一點三十分，何冉坐在出租車上，看著窗外高速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發呆。

包裏的手機震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消停下來，這已經是一個小時的第十四通未接來電了。

一個小時之前，也就是韓嶼打來第一個電話的時候，何冉正好到達正佳那家生意火的發店。

點名找33號幫洗頭，然而等上了二樓、解開頭發躺好時，走進來的居然是個人。

後來經過詢問才得知，原來的33號早在一個星期前就辭職了。

何冉洗完頭後連吹幹都顧不上就匆匆離開了，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