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往下，落在剛剛看見的那個小男孩上。

這是蕭寒的兒子麽？

小男孩怯生生的，一遇見陌生人就如臨大敵地躲到蕭寒背後去了，卻又按捺不住好奇，探出腦袋來地打量著何冉。

何冉也不聲盯著他看。

也許是的表不夠和善，嚇得那小男孩又往後了幾步，小囁嚅著說：“叔叔……我怕。”

叔叔？

何冉因為這個稱呼頓了頓，抬起頭看蕭寒：“這不是你兒子？”

蕭寒反問：“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有兒子？”

何冉說：“上次我問你是不是有小孩，你說有。”

蕭寒解釋道：“這是我哥家的小孩，現在歸我養。”

“喔。”何冉點了點頭，“可的，幾歲了？”

“十歲。”

蕭寒安地拍拍那小男孩的手，將他拖出來，“泉泉，姐姐好。”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抱著蕭寒大，半晌才從裏鑽出三個字：“姐姐好。”

他聲音比蚊子還低，，快速說完後又躲到蕭寒後去了。

蕭寒說：“他膽子比較小，別介意。”

何冉笑了笑：“沒事。”

之後，何冉找了個理由去他們家坐一坐。

問蕭寒什麽時候回來的，他說昨天中午的火車，今天早上剛到。

兩人還沒來得及吃東西，到家後蕭寒直接進廚房做菜。

何冉則在一樓帶著泉泉玩，說是帶著玩，其實也就幫忙看一下別讓他到跑。

何冉是獨生子，家裏同輩的親戚中是最年的，從來沒跟小孩相過，也不太喜歡小孩子。

泉泉怕生，何冉也不主套近乎。

兩人隔著兩三米的距離無言相。

一樓裏安靜得好像沒人存在。

隔音效果不太好，偶爾能聽到二樓傳來的切菜聲。

何冉發現泉泉盯著看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手裏提著的一袋蘋果。

想了想，開口問：“要吃嗎？”

就這麽小的聲音居然也能把他嚇到，小子明顯地怔了一下，然後抬起頭驚慌失措地看著。

何冉又問了一遍：“要吃嗎？”

小腦袋緩慢地搖了搖，可那雙跟蕭寒有三分相似的眼睛仍舊死死地盯著蘋果。

何冉站起，走過他旁時覺到他張地繃直了子。

沒說話，徑直走上二樓問蕭寒要了把水果刀，然後回一樓給他削蘋果。

何冉之前沒幹過這活，技自然蹩腳得很。

蘋果在刀下被削得棱角分明，圓形變了正方形。

不知覺不覺泉泉向靠近了一些，興致地盯著手裏的蘋果。

第一回小試牛刀失敗後，何冉把那慘不忍睹、小了一倍的方蘋果丟進垃圾桶裏，開始削第二個。

十分專注，可還是無法將蘋果皮連在一起，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何冉抬起頭汗，才發現蕭寒不知什麽時候下了一樓。

他正站在泉泉旁，一老一小兩人的視線都聚集在手上。

見抬起頭，那視線便從蘋果轉移到臉上了。

何冉分明從蕭寒的眼神裏讀出一條信息：怎麽連蘋果也不會削。

有些尷尬，幹咳一聲，說：“你怎麽下來了？”

蕭寒回答：“在等水開，還有一陣子。”

何冉便順勢將蘋果和小刀都遞給他，“那你來削吧，我實在搞不定。”

蕭寒笑了笑，朝走過來。

他的作非常練，一邊削還能一邊遊刃有餘地教：“手應該這麽握刀柄，順著蘋果的結構走。這不是你削鉛筆，下手別那麽狠。”

何冉像個學生一樣，低低地喔了一聲。

邊削邊聊，蕭寒問起：“績下來了吧，你考得怎麽樣？”

他居然還記得是高考生，看來這真是每年全國人民都要關注的一件大事。

何冉說：“不好不壞。”

“填了誌願了嗎？”

“還沒。”

“將來打算在哪裏讀大學？”

“應該是北京吧。”

蕭寒點頭，“哦，北京好的。”

對話結束時蘋果也削好了，一個完好無缺的形狀。

蕭寒提著梗將它切兩半，一半給泉泉，一半給何冉。

何冉擺擺手，“不用了，都給他吃吧。”

蕭寒說：“他吃不下那麽多，待會兒還要吃飯。”

何冉這才接過。

吃完蘋果何冉就離開了。

已經在畫室吃過午飯，就不留下來打擾他們了。

也許是何冉離開後蕭寒跟泉泉說了些什麽，第二天再去理發店的時候，覺到泉泉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一些轉變。

雖然他還是躲得遠遠的不跟說話，但何冉能從他的眼神裏到，他其實想接近，但是因為膽子太小了才不敢上前。

於是何冉主問他：“要吃蘋果嗎？”

泉泉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那吃香蕉？”

還是搖頭。

“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麽？”

小家夥猶豫了一陣子，終於鼓起勇氣一小步一小步地朝走過來。

等走到足夠近了，他才停下來小聲地說：“謝謝你。”

何冉愣了一下，問：“謝什麽？”

泉泉眼神四躲閃，就是不敢看，半晌才扭扭道：“叔叔說……畫是你送給我的，我很喜歡……謝謝你。”

何冉反應過來，微笑了一下，“沒關係，你喜歡就好。”

蕭寒從樓上下來，何冉注意到他換了一服，便問：“你要去哪裏麽？”

蕭寒回答得簡單明了：“幹活。”

何冉看了泉泉一眼，“他也去？”

蕭寒搖頭，“他在家裏呆著。”

“他一個人呆著不安全吧。”何冉想了想，說：“要不我幫你看著？”

蕭寒說：“不用了，你下午不是要上課嗎。”

“我的課以後都調到晚上了。”

何冉說完，看向泉泉，詢問他的意見：“想跟我去畫室嗎？”

泉泉嚅了兩下，沒發出聲音。

何冉又說：“我可以教你畫畫。”

泉泉猶豫不決了一陣子，抬起頭拉了拉蕭寒的子。

他裏出幾個字，聲音低低的聽起來很可憐：“我想去。”

蕭寒輕輕地了他的頭，然後看了何冉一眼，點了下頭默許了。

☆、第15章

在取得校長的同意後，何冉將泉泉帶到畫室。

下午學生們在課室裏上課，泉泉則乖巧地坐在角落裏旁聽。

他很懂事，安安靜靜地呆著，一點兒也不會打擾到別人。

何冉拿了幾張畫紙和一袋水彩筆給他，他自己畫了一陣子後，抬起頭了何冉一聲。↓思↓兔↓在↓線↓閱↓讀↓

“姐姐……”他言又止。

何冉轉過頭看他，問：“怎麽了？”

他膽子還是很小，說話時不敢看何冉的眼睛，吞吞吐吐道：“你，你不是說……教我畫畫嗎？”

何冉笑了笑：“可以教你啊，不過有個條件。”

泉泉懵懵懂懂地睜著大眼睛：“條件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何冉說：“以後你我阿姨，不要姐姐。”

他蕭寒叔叔，姐姐，輩分不就了麽。

泉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噢，阿姨。”

蕭寒來接泉泉時是傍晚五六點，放學時間，學生們都出去吃晚飯了，畫室裏沒有別人。

他站在門口敲了幾下，沒聽到靜，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課室裏空調已經關了，但冷氣還未完全散去，蕭寒幹完活出了一大汗，走進去覺得涼快的。

視線轉了一圈，隨即在角落裏找到那兩個人。

地上鋪了一張一開大的畫紙，泉泉直接趴在那上麵畫畫，何冉坐在旁邊指點一二，兩人都很投，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他之前小孩，直到一個小小孩坐在邊，才發覺形已經約可見人的曲線了。

蕭寒靜悄悄走到他們後，何冉察覺到什麽，轉過頭來，“你來了。”

泉泉聞聲也回過頭來，他看起來很開心，語調是上揚的：“叔叔。”

蕭寒點了點頭，問：“你畫得怎麽樣？”

泉泉將畫提起來向他展示自己的果：“我今天下午畫了花和鳥。”

那畫紙上一灘黃的一灘紅的糊在一起，真看不出來是花和鳥。

即使如此蕭寒還是給予了誇獎：“不錯。”

泉泉靦腆地笑了笑。

蕭寒又說：“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泉泉角立馬耷拉下來，不舍地說：“等一下嘛，等我畫完這張再走。”

蕭寒看了眼時間，片刻後妥協道：“好，我們六點半再走。”

何冉找了張凳子給蕭寒，也挨著他旁坐下。

從蕭寒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汗味提醒著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近，何冉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下午，仄的空間裏，暗的線布在蕭寒的臉上。

他們沉默了太久，久到都快要忘記自己的上一句說的是什麽。

後來蕭寒終於開口：“你先去一樓等我，洗完澡我們再說。”

說完之後他就直接轉走進浴室裏，何冉發了一會兒呆後也默默地下了樓，但是沒有等他，而是直接離開。

因為能預到他說不出來什麽，就算能說得出什麽也不會是想聽到的容。

有的時候男人的沉默就是一種拒絕。

想到這裏，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小往旁邊挪了一點。兩人坐在一起時他的腳總是似有若無地過的小，這種微妙的覺卻令人十分在意。

距離六點半還有二十分鍾，這麽一直靜坐著不是辦法。

何冉隨意找了個話題：“泉泉格隨誰？這麽膽小。”

蕭寒說：“隨他爸吧。”

之前何冉一直忘了問，聽蕭寒提起才注意到，“為什麽是你養他？他爸呢？”

“他爸去世了，他媽跟了別的男人，現在也在廣州，但是不肯帶他走。”

何冉聽後不沉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