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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電影人》第7節

師羅大經、錄音師張繼先,還有兩個助理小紅小綠。為了證明氛圍和睦、親如一家,他還拍了幾張照片隨著資料一起寄去了。照片上,他們五人站在一起,手裏拿著《生》的板,表明劇組真有這麽多人,他沒信口雌黃。

…………

另外一邊。國,杉磯,AAA文化經紀公司。

莘野翹著兩條長,百無聊賴地對方傑說:“方傑,我又不想拍電影了。商量商量,咱們解約?”他不差錢。

“不是,”他經紀人方傑到人生艱難,“莘野,你咋永遠想一出是一出的呢?”

,有錢,有智商有學曆,就瞎幾把過日子嗎?

今天覺得這個有趣就幹幹這個,明天覺得那個有趣就幹幹那個?

莘野說:“你說《流浪》缺個華人,我正好兒要放暑假,才答應的。後來接這香港電影是想輕鬆地賺賺錢,獨立一下,現在覺得也沒意思,還不如回公司上班。”他繼父是開酒店的,也有許多其他產業。

“不是,”方傑說,“確實可以躺著掙啊,這香港片片酬多高啊?!你真的有表演天賦,戲出戲在一秒間,《流浪》角跟你自簡直沒有一點相像,可你念完一段臺本後導演就非你莫屬了。你看,我手裏還有一堆一堆各大公司的邀約呢。”

頓頓,他想起來一個笑話:“對了,還有一個在中國拍地下電影的也的呢!他太搞了,為了跟你爭取爭取,寄過來了這麽厚的一大遝子文件資料!”說著,方傑用手比了比,還“嘖嘖”了兩三聲兒。

“哦?”莘野起眼皮,起了好奇心,“都有什麽?”

“你等一下。”方傑起,抱過來了一摞材料,“這是xx的新片子,這是……”末了,拍出最厚那個信封,用來撐著其他材料的,說,“就這個,謝蘭生,跟國營廠一拍兩散了,要自己拍地下電影。中國那邊……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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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莘野接過那個信封,扯出材料,大爺似的靠著椅背,一頁頁翻,幾分鍾後輕笑一聲:“這本兒還有意思。”

“是有意思。”

“這不可能拿到資質,怪不得要自己拍了。”

“嗯。”

不過莘野並未心,直到看見一張照片。

“……”莘野又把照片拿起,認真看看,發現自己真的見過。

上月賭場那個賭鬼,贏了點就逗貓那個。

啊,他記真好。

據照片上的站位還有“簡曆”上的年齡,莘野立刻就確定了謝蘭生是《生》導演。

那個坐在老虎機前全張、仿佛“賭”是全天底下最重要的事的人,說為了有最好效果,邀請自己加盟電影?

原來,他在賭場孤注一擲,是想籌拍地下電影?

不在國營廠,不拿政府撥款,自己幹?

這未免也太稀奇了。

簡直能比大熊貓了,或者就是大熊貓。

中國電影百年史上膽大妄為第一人吧?

莘野知道,在那邊兒,隻有16家國營廠才能拍電影。

想到這兒,他把材料塞回信封,偏過臉,對方傑說:“Jay,我決定先不解約了。”

方傑:“???”

“我要接這個。”

“不,Yves,”方傑傻了,“你又想一出是一出了……這是一個地下電影!”

“我隻是個演員而已,有標沒標幹我屁事。再說,我拍完就回國了,也沒打算一直在那兒。”

“……”方傑不解,問莘野,“莘野,myfriend,你演這個幹什麽啊???”

“幹什麽嗎,”莘野把他手中材料慢條斯理地放茶幾上,轉回頭,十指叉輕輕搭在翹起來的一條長上,看著方傑,兩邊角向上一勾,雖是影帝卻出了一個虛假意的微笑,回答自己的經紀人:“看大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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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導一大法寶:認親戚。見人就哥和姐

一見熊貓誤終生(不)

在現實中,一般認為,中國首部獨立電影是張元的《媽媽》。他跟蘭生同年畢業,不過90年被分配後本沒去單位報到,因為他就想拍《媽媽》。《媽媽》當時沒有廠要,於是他就自己拍了。婁燁也是同一年的,也沒有去單位報道,因為想拍《周末人》。兩部電影是差不多的時間點啟的。王小帥則要晚一些,在製片廠幹了幾年才發現了不能上片,之後辭職的。

也是王小帥,從樂凱廠買了膠片,又在樂凱廠衝了膠片,用人家早已經廢棄的洗片機衝的。

好多同學覺得“廠標”是很遙遠的東西了,其實不是。可能出乎大家意料,直到2003年民營企業才被允許攝製電影,距今不過16年而已。2003年電影改革,而“2003”也會是這篇文的第三個part。

第5章《生》(三)

幾星期後,謝蘭生見到了莘野。莘野他是自己來的,那“經紀人”並未跟著,可能因為在杉磯還有許多其他工作。

謝蘭生一看見莘野就愣了。隻見莘野上穿著黑襯衫,袖子帶有金暗紋,下邊穿著一條西,鞋半正式半休閑,鼻梁架了一副墨鏡,一出機場的到達口所有人都盯著他看。謝蘭生沒見過有誰服穿這個樣子,再次國長大的莘影帝好幾把洋氣。

莘野上還帶著些似有若無的檀香味兒。謝蘭生周圍幾乎所有男人都有臭味兒,最好的是沒有味兒,第一次認識香的。

為接莘野,謝蘭生還忍痛出帶著對方“打的士”了。誰都知道,出租車開一公裏要一塊左右,太恐怖了,基本是接外賓用的,有時接接外省遊客,普通百姓既打不起車也打不著車。幸好,機場是有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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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鑽進“的士”,謝蘭生對莘野小聲說:“北京出租超級貴呢,不能讓他繞遠路了。我得看著,下車再聊。”

莘野:“……”

司機把車開出機場,過鏡子隨意看了一眼後座的兩個人,突然張,問:“大哥!您是黑社會吧?!”

莘野:“???”摘下墨鏡。

司機又道:“您肯定是黑社會了!”

謝蘭生想:你港片兒看多了吧……

剛想回答他並不是,謝蘭生便聽到莘野懶洋洋地應了一句:“嗯,是。”

謝蘭生:“……?”

司機明顯更興了:“大哥!您看我能加黑幫嗎?您能不能引薦引薦,讓我也加黑幫?”

莘野手肘搭著窗棱,目隨意掃向窗外,心不在焉,說:“我看看吧。”

“謝謝大哥!”司機師傅說,“等會兒給您電話號,麻煩大哥幫忙想著!”

“行,知道了。我看看吧。要缺新人就提一句……最好別抱太大希。”

“是,是,就問問。”

謝蘭生在莘野旁邊已經看得有些呆了,也不知道司機師傅為啥想當黑社會。出租司機是高收,想當司機絕非易事。隻有國營才能進“出租汽車”這個行當,一輛車有兩個人的培訓名額,十分俏,一個司機想學車要單位開證明才可以。

而莘野,憑借他的影帝演技把司機騙的七葷八素找不著北了。

謝蘭生聽司機問他黑幫如何教訓小弟、如何教訓警察,莘野分別回答“剁手指頭”“墊本書打”,心想莘野也是港片看多了吧……

最後到了落腳賓館,謝蘭生把車費點好,司機師傅卻一把推回,說:“大哥坐車哪能花錢?”_思_兔_網_

謝蘭生也撕吧不過,把20塊錢扔他上,帶著莘野拉開車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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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進賓館,謝蘭生問:“你幹嘛承認是黑社會?”

莘野覺得莫名其妙,把行李箱立在一邊,道:“不是給你節約本嗎。看你那個張樣兒,能省一就省一的,25萬塊要算計著花。”誰知最後還是給了。

“你……”坐出租車不想給錢,謝蘭生被大影帝的不要臉給震驚了,然而對方是為他好,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等過兩天再告訴他咱們幫派被人端了,不就完了?”

謝蘭生還無語的,覺得莘野滿跑火車沒一句實話,很生地轉移話題,說,“莘野,走吧,咱去簋街吃肚兒。”

莘野看了看他:“走。”

…………

北京肚是水的。小店大廚把羊肚兒浸滾水汆了十來秒,撈出來,端上桌兒,搭配上由芝麻醬、韭菜花、紅腐、醬豆腐、蔥、蒜、香菜、醬醋、蝦油等等東西調出來的調料,香味四溢。

莘野明顯沒吃過,提著筷子看了半天才終於是送了一小截到自己口中,跟咽毒藥似的,然而僅僅兩三口後他便不怕這東西了。

“莘野,”謝蘭生又猛拍馬屁,“你的名字,是“有莘之野”的意思嗎?”

莘野眼中閃過詫異:“對,難得你知道這個。”

謝蘭生笑:“我平時最喜歡看書。”《孟子》裏麵有一句是“伊尹耕於有莘之野”,意為,伊尹是在“有莘”國居的,後來莘野就用來指居之所了,很恬靜好,謝蘭生第一回看到這個名字就有一種被擊中了的覺。

莘野頷首,覺得對方的確“文藝”。

他們兩人邊吃邊聊。一開始說國、中國,到了後來,莘野實在有些好奇,問謝蘭生:“我能不能問問、聽聽,你為什麽要做電影,又為什麽獨立出來。”

“嗯……”對於這個問題,謝蘭生想了想,聲調都有一些變了。他把筷子撂在桌子,十指叉,抬起頭,盯著莘野漆黑清亮的眼睛,用最真誠的語調說:“因為此間可以落淚。”

莘野靜靜地看著他,沒說話,到自己真來對了——謝蘭生跟熊貓似的,是他此生還未見過的矯

謝蘭生又夾起肚,蘸蘸醬,一口吞了,對莘野說:“快吃吧。等一會兒好好休息。”

莘野一哂:“行。”等一下就回去睡了。

說到“此間可以落淚”,謝蘭生又突然想起上初中時老師曾經要求他們記日記。他的生活平靜無波,卻最喜歡觀察別人,看他們的起伏、榮辱、喜怒、善惡,並且深深為之著迷。於是,為了可以,他肆意地造生活,把他自己作為主角寫進那些故事當中,完日記,他常一邊寫一邊哭,那讓他的靈魂戰栗。一開始老師全都信了,唏噓慨,心疼憐,後來發現他是胡編造,怒不可遏,隻覺全喂了狗。

…………

主要演員確定下來,服道便被提上日程。

小紅小綠按照手稿從商場買來了服,謝蘭生卻覺不行——太新了。

“呃,”小紅小綠手足無措,“不然咱們放哪磨磨?”

謝蘭生搖頭:“小紅小綠,磨出來的破爛衫和穿出來的破爛衫是完全不一樣的。穿出來的破爛衫,領口、袖口、擺、腋下,磨損程度都要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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