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

樓硯無可奈何地搖頭苦笑，背起藥箱，“那我先走了，你好好養傷，明日再來瞧你。”

聞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歪在床上，“慢走啊。”

剛一出門，兩個小姑娘便殷勤的蹦過來。

“樓大夫，藥箱沉嗎？我替你背呀。”

“不必，不必……”

“樓大夫，治病很辛苦吧，不呀，可要先去吃點東西？”

“還好，還好……”

“樓大夫，我師姐的病要不要呀？你明日還來麽？”

“來的，來的……”

一群嘰嘰喳喳，簇擁著他緩緩下樓。

聞芊在屋幸災樂禍地提醒：“男大防啊樓大夫。”

不過樓硯能不能聽見就很難說了，隔著老遠，隻傳來他張叮囑的聲音。

“姑娘，當心腳下。”

“階梯很陡，別靠得太近了。哎，仔細著臺階……”

熱熱鬧鬧的“看殺衛玠”已漸行漸遠，菱歌和遊月趁機溜進來，一句長一句短的“師姐”賴在床邊。

“作甚麽？”聞芊支著下瞇眼笑，“要向我打聽樓硯呀？一個消息一吊錢，不還價。”

“真當樓大夫是香餑餑人人都？我們是來問唐大人和楊大人的。”遊月搬了凳子在對麵坐下，菱歌年紀小，完全是被慫恿來的，自然也乖乖的跟著坐在一起。

“前些日子，大家都好奇呢，錦衛怎麽突然不查樂坊了，結果這會兒唐大人又被楊大人抓了。師姐，真的有這事兒啊？”聞芊的婚姻大事是聽雨樓上下頭等要的，打從半夜三更被錦衛送回來，整個樂坊私下裏就快炸開了鍋。

見漫不經心地嗯了聲，遊月那顆八卦之魂當下便開始熊熊燃燒。

“我記得唐大人一直都來捧你的場呀？難道是……楊大人對你有意思？所以，這招因公徇私？”

菱歌開口補充：“借刀殺人。”

“強取豪奪！”

“不擇手段……”

話沒說完，每人頭上就挨了一記。聞芊懶洋洋地笑們，“你們還真能想，朝廷命，那是說抓就能抓的嗎？話本子看多了吧。”

遊月捂著額好奇：“那唐大人……”

“他自然是犯了事被捕的，錦衛出馬，你當鬧著好玩？”

聞言兩人皆有幾分失，“原來如此，還以為楊大人是和唐大人為了爭師姐才大打出手的呢。”

菱歌道：“我本來看好唐大人的。”

“哪有，我瞧楊大人才好，武藝超群。”遊月反駁。

“得了吧，他楊晉像這樣的人麽？”聞芊嘖嘖搖頭，起被衾衝倆努，“看看我這傷，疤沒好之前隻怕都跳不了舞了。”

說到的傷勢，兩個小姑娘登時收了玩鬧之心，滿臉惆悵起來。

“師姐，你要好好養傷啊。”

遊月拉著，“沒了你，大家都提不起神。”

“是啊，還有小人在外麵趁機起高樓呢。”菱歌言罷向窗外了一眼。

聞芊順著的目淡淡瞥了瞥，這扇窗恰好能看到對麵的街市，熙攘的人流裏，有不工匠在一棟未竣工的樓閣下忙碌。

整個廣陵城的樂坊也不是聽雨樓一家獨大，這些年元氣大傷，有幾個看準時機想出頭的也不奇怪。

發現表漸漸淡下來，怕聞芊病中多慮，遊月忙和菱歌使了個眼神，拿話岔開。

“哎呀，個把戲樓不足為懼，來來來，師姐你瞧瞧我新做的蔻丹啊。”

“還有這盒花油！”

到底是自家師妹，實在了解得，很快聞芊的注意力就被脂吸引走了。

如此鬧了一上午，飯後小睡了片刻，知道要靜心養病，一幫便不再來打攪。

前院的樂樓中飄來陣陣悠揚的琴音，聽得聞芊心難耐。這會兒無人相陪，隻能靠著枕百無聊賴的翻書，就在閑得發慌之時，一個小師妹抿笑著敲開的門。

“師姐，楊大人來看你了。”一說完轉便溜下了樓。

這句話帶給聞芊的震驚毫不亞於“發現自己出門忘了上妝”，但很快回過神，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視線投向門邊。

大概是為了不惹人非議，他今日來樂坊未著服，穿了玄青的箭袖，青以冠束起，略有幾縷散在肩頭。

此刻，楊晉立在那兒顯然有幾分怔愣和遲疑。

來時不見曹坊主，他原隻是向過路的詢問聞芊的病，誰知這姑娘一直閃爍其詞，遮遮掩掩，最後竟把他領到了這裏。

多意識到那作的是甚麽打算，楊晉頗覺無奈，等抬頭看到聞芊時，隻見托著腮，笑容促狹，不知為何莫名生出一不願示弱的心思來，於是垂眸走了進去。

“楊大人。”聞芊笑瞇瞇地招呼道。

看得出臉上略帶病容，但既有神施脂，想必已無大礙。

楊晉行至床邊，仍舊禮節的開口：“聞姑娘，傷好些了嗎？”

並未回答，一如既往的出言調侃，“楊大人百忙之中還惦記著來瞧我，看樣子，是真的對我很上心啊。”

“你的傷畢竟是因我而起。”無視聞芊的戲謔，他自懷中取出一個碧青的小藥瓶，放在床頭，“用這個不會留疤，記得一日敷三次。”

沒料到他是來送藥的，聞芊看著那個瓷瓶有一瞬怔忡，隨後想了想，又抬眸笑道：“大人這樣可了點誠意呀。”

楊晉瞥過去，“你認為如何有誠意？”

“我可是病人，您不給我換藥麽？”

神間捉弄之意盡顯，擺明了是想挑釁他，楊晉垂目沉默了片刻，忽然不在意地頷首：“行啊。”袍在床前坐下。

原是料他不敢，還打算好好揶揄一番，連臺詞都想好了，哪知他會這般不按常理出牌，聞芊抱著腳一時有些猶豫。

楊晉將反應看在眼中，笑道：“你是不是怕了？”

“誰怕了！”事實證明，人總是吃不起激將法的，當下掀開被衾，將傷腳擱在床沿。

纏著布條的腳踝因為勒得過而微微泛白，楊晉低頭一圈一圈解開。

傷愈合得很好，但用藥畢竟及不上宮中之，周圍呈現淡淡的紅。他一看就搖了搖頭，“誰給你包紮的，纏這麽。”

樓硯到底是自家人，聞芊忍不住替他辯解，“這大夫醫好著呢，人家大老遠排長隊等著讓他看病。”話也不是假話，不過沒提那些病人都是年輕小姑娘就是了……

楊晉聞言隻是笑了笑，倒不再反駁甚麽。

藥膏也不知是用何配的，起初有些火辣辣的疼，隨後突然清涼起來。聞芊先是回過神擔心他會不會不懷好意弄了個甚麽讓自己傷口潰爛的藥，過了片刻，又收了一堆胡思想，托起腮開始看他包紮。

楊晉做事的時候神一向很認真，幾乎目不斜視，垂眸時眼睫隨著他眨眼的作一扇一扇……

聞芊不住想：這人的脾氣，有時候還真的不錯。

想著想著，忽的就生了點壞心思……

楊晉正在替纏布條，冷不丁察覺一道勁風襲來，還未收回手，兩腕驀地被用綢帶綁住，一拉一拽，纏得死死的。

他掙紮了幾下，顰眉微惱：“你又要作甚麽？”

聞芊一手勾著綢帶，子朝他傾下來，甜甜笑道：“我十歲開始練舞，頭一個學的就是水袖，那會兒袖子又長，人又矮，總會把自個兒絆住，所以索出了這一招，今日讓大人您嚐嚐鮮啊。”

說完，另一隻空著地手探出，指尖在楊晉下上輕輕一抬，順勢靠近他，“楊大人，人你也抓到了，案子也破了，好全讓你拿了，就不該補償點我甚麽麽？”

楊晉別過臉避開的手，“之前的條件，不補償？”

“那是我答應幫你查案的條件，如今傷了，自然得另算。”

聞芊偏頭思索，“那日在黑牢裏，你還說多錢都賠得起，哎呀，我得好好想想賠甚麽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視線挪開的瞬間，手上猛地被人往前一拉，還沒反應過來，隻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摔回了床上。等聞芊回神時，兩手竟被楊晉用那綢帶綁住，而他卻又不知是用了何種方法，已然全而退。

“聞姑娘。”楊晉俯看，語氣輕描淡寫，“詔獄裏有種刑名為‘縛仙索’，楊某不才，用過幾次，還算練。”

聞芊齜牙衝他狠狠道，“卑鄙！”

“彼此。”

心下不甘，更不願就此認輸，索抬起腳勾住他的腰，用力往跟前一帶。

“……”

楊晉皺眉看，“鬆開。”

聞芊揚了揚眉，“你先？”

兩人正對視咬著牙互相較勁，而樓下隨楊晉一同前來的年輕錦衛尚在和方才的樂伶閑談，等了有一陣，左右不見人下來，那便領著他往上走。

楊晉進屋時為了避嫌，沒有掩門，於是這一幕不偏不倚剛好映他二人的眼簾。

比上回還要百口莫辯的是，此刻聞芊被他在下，且雙手被纏，衫淩，實在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呆了一瞬，那小姑娘先“呀”了一聲，飛快捂住眼睛。

楊晉急忙鬆開聞芊，卻又因為被聞芊勾著腰沒法起，好在那錦衛雖年輕，但頗為識相，再加上先前有所耳聞，當即拎著那往外走，口中不住地歉疚道：

“打擾了，打擾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臨行前還不忘好心的帶上門。

“小棠！這是誤會！”楊晉慌忙道，“你聽我解釋！”

然而他喚得越急，對方似乎走得越快，健步如飛。

所為事不過三，這次當真是跳進黃河也難以洗清，他忍不住懊悔自己不該同聞芊爭這一口氣。

匆匆整理好襟，楊晉把藥瓶用力擱在桌上，氣道：“好心沒好報！”

聞芊抱著被衾聳肩，無辜道：“誰讓你不關門的。”

“眼下是這個原因麽！？”

看他那副模樣，似乎惱得不輕，笑得歡樂：“真的生氣啦？”，言罷還頗為好心的安：“其實我一樣被我師妹撞見了，不比你好到哪兒去。”

楊晉別開臉不再理會，隻忿然轉，摔門離開。

屋聞芊還捧著那個小瓷瓶，自娛自樂地把玩，一副心甚好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謝又言風月有時來扔了1個地雷

第十四章

白剛過，諭旨就下來了，不出所料，唐石革職抄家，即刻押往京城候審。

聖上當年本就是藩王以“清君側”之名北上宮登基的，此生自然最為忌諱造反之事，但凡和寧王扯上分毫關係的，幾乎沒有好下場，皆不會輕易姑息。

而把劉文遠搞丟的錦衛眾人們算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