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芊自言自語地撈起一本，然而才翻不過兩頁，臉倏忽變了。

才把幾個地方打發走，楊晉鬆了口氣回到自己院中，剛進門便瞧見聞芊站在書桌旁，麵容暗沉地翻閱著什麽，他幾乎是第一反應開口就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四周的空氣陡然一凜。

那一瞬，氣氛仿佛應了“你來得正好”這幾個字。

聞芊抄起手邊的卷宗，冷著眼朝他質問，“楊晉，你查我？”

揚了揚，厲聲道：“你不止查我，還查了樂坊？！”

楊晉怔了一下，實沒料到會在此，等看清聞芊手上的東西，心下微沉：“誰放你進來的？”

目瞟到門邊的錦衛，後者神躲閃，表也頗為委屈，心想：這不是聽聞你們倆有一麽……

聞芊把書卷一扔，步步近，“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說好的不會查樂坊，你言而無信！”

楊晉不自覺後退了些許，麵對那雙灼灼的眼睛，竟生了一怯意。

“聞姑娘。”他為難地輕歎道，“我要幫你的忙，這些東西必須查。”

“笑話。此事又不是非你不可！”聞芊揚袖狠狠一甩，怒道，“早知你是這樣出爾反爾之人，我聞芊才不會求你！”

說著就要奪門而出，臨走前又覺得不解氣，擺一揮，將那盒糕點打翻在地，這才揚長而去。

楊晉本想追上前，看到一旁定定著他的錦衛，腳步又莫名一滯。░

門緩緩推開。

屋的陳設楊晉還未看清，一酒香便已襲麵而來。

紅木大圓桌上擺著滿滿的河鮮菜肴，紅燒螃蟹、油燜大蝦、蔥香炒蛤蜊，一壇西酒大約也沒剩多，歪歪斜斜地倒在地麵滴溜打轉。

此刻那位滿頭鶴發的老太太正踩在椅子上，墊著腳把手裏的酒壺高高舉起，很是戰戰兢兢，

底下一幫小姑娘轉來轉去地扶。

“阿婆，快別喝了，您都喝一壇了！”

“阿婆您先下來呀，萬一摔著怎麽辦！”

老太太喝得紅滿麵，彎腰張兮兮地衝們幾個做噤聲的手勢：“噓……小點聲，被芊丫頭聽到就不好了。”

聞芊：“……”

楊晉著：“鎮店之寶？”

聞芊麵不改地解釋：“鎮店之寶今天喝得有點多。”

為了將剩下的那點酒搶走，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老太太著兩隻小短手委屈萬分的朝上夠，“一口，就一口，最後一口……”

聞芊絕地避開，淡淡道：“得了吧，您這一口得有多實惠，我還能不知道？”說完，便朝使眼，“棠婆，有客人在。”

聞言終於消停了片刻，大約是眼神不大好，虛著雙目對著楊晉那邊打量了半天，最後出一個會意的笑容，掩悄悄道：“新相好？”

聞芊衝狠狠齜牙：“甚麽相好，臨走前才和你說過的……你喝酒喝糊塗了？”

棠婆這才恍悟，意味不明地長長哦了一聲，諱莫如深地低嗓音：

“楊家的二桿子？”

楊晉：“……”

樂坊的小姑娘把一桌的殘局收拾完畢，爐上煮好新茶，順便逮著棠婆灌了兩口醒酒湯，眼裏的醉意才有所好轉，窩在椅子裏直歉疚地拍腦門兒。

“嗨呀……真對不住，我就是饞，如今年紀又大了，喝兩口就上臉，讓大人見笑。”

楊晉和聞芊在對麵坐下，淡笑著說無妨。

棠婆起給他倒了杯酒水，“快有好幾十年沒見過京城來的錦衛了，看見楊大人竟覺得有些親切。”

楊晉執杯奇道：“婆婆從前和錦衛很？”

老太太咧著嗬嗬一陣笑，“都是年輕時候的事兒啦，想當初婆婆我也是京城一朵花兒……估著，大人您那會兒爹娘都還小呢。”

“您也是京城人士？”

棠婆卻不回答，隻看了眼天，撚著手念念有詞的算道，“良辰吉時，來來來，大人難得來一趟，且讓我算一卦……”

楊晉微愣，沒大聽懂地“啊”了一聲。

老太太踩著凳子踮腳從立櫃上捧出三枚被得無比的銅錢，在手上神神叨叨地搖了片刻，嘩啦往桌上一拋。

隨即定睛看去。

“震上離下，好卦好卦。”喜滋滋地握了握楊晉的手，“離卦為火，雷火衝天，此乃姻緣中的上上簽。我果真沒看錯，你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喜可賀……”

說完便雙手合十，閉目自顧念了幾句“無量壽福”。

楊晉啞然半天不知道怎麽往下接，聞芊子靠過來，低聲解釋道：“這種話聽聽就行了。我在的卦象裏和誰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