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他徑直離開了。

江絮心想讓李思傲看見不好，就沒有跟著一起進去，而是在茶水間磨蹭了許久才走進辦公室，彼時方洽已經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李思傲也關了電腦準備走。

江絮隨口問道：“你弄完了？”

李思傲聞言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麽，又沒有說，隻是點了點頭道：“嗯，我先走了，時間不早，你也趕回去吧。”

江絮一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把u盤拔下來放進包裏，正準備離開，結果發現經理辦公室裏的燈還亮著，想了想，走過去隔著門壞心眼的道：“還不走呢，這棟大樓晚上可鬧鬼，上個月對麵有人跳樓，都沒救回來。”

江絮說完順手還把燈給關了，自己在門口等電梯，然而沒過一分鍾，就見顧輕舟就從裏麵走了出來，神一如既往冷若冰霜，看也不看他。

江絮睨了他一眼：“喲，經理你還真在裏麵呢，不好意思，我剛才不小心把總閘給拉了，烏漆嘛黑的沒摔著吧？”

顧輕舟半邊側臉映著燈，玉一樣白皙通，隻是那雙眼太過暗沉漆黑，不進半點，聞言看向他：“你這麽喜歡關燈，那以後下班了公司關燈鎖門就由你負責。”

江絮最不耐煩做這種事，從口袋裏出一塊泡泡糖扔進裏：“你得針對我到什麽時候去？”

顧輕舟聞言低頭看了眼時間，然後把略鬆的表帶重新扣：“公司規定六十歲退休，看你和我誰能熬的更久了。”

說話間，電梯已經到了，江絮率先走了進去，而顧輕舟似乎不太想跟他一起，看了眼旁邊尚在檢修中的二號電梯，沉默著沒有。

江絮挑了挑下，示意他看向樓梯口：“19樓，你要是扛的住，就自己走下去。”

顧輕舟又不是傻子，憑什麽為了江絮委屈自己，再說了，要爬也該是江絮去走，憑什麽他走，眼見著電梯門即將關上，忙閃走了進去。

電梯空間狹小，他們在角落一左一右的站著，誰也不和誰說話，等到了十五樓的時候，從外麵走進來一對，孩懷裏抱著大束捧花，臉上的笑遮也遮不住，無聲烘托著今天的節日氛圍。

顧輕舟不習慣跟陌生人離太近，不聲往旁邊站了站，隻聽孩嘟嘟囔囔的對男朋友道：“幹嘛費那個錢買花，多浪費，幾天就枯萎了。”

男孩笑了笑：“七夕嘛。”

顧輕舟靜靜聽著，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看了眼江絮，又速度飛快的收回了視線，但還是被後者給發現了。

江絮裏嚼著口香糖，吊兒郎當道：“看什麽，我以前又不是沒給你送過，雖然便宜，但禮輕意重不是。”

有一年顧輕舟生日，江絮把左耳上的十字架耳釘摘下來送給他了，可惜那個時候顧輕舟沒有耳，隻能沒事拿出來看看，盡管如此，也依舊否認不了他是高興的。就好像自己的付出終於得到了回應一樣，這場不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但這麽多年，他從江絮那裏得到的，似乎也僅有這一個耳釘了……

還他媽的是花二十塊錢在地攤上買的。

第12章海城舊事

昨天七夕過的並不算愉快，方洽翌日來上班時，臉憔悴了許多，上還帶著未散去的酒氣，趴在桌子上一不，有人跟說話，也沒能得到半句回應。

江絮沒心沒肺慣了，對此也做不了什麽，隻能繼續忙自己的工作，李思傲讓小組員把各自負責的那部分設計圖拷貝發送給他，隻有方洽沒，仍趴在桌子上睡的昏昏沉沉，看來昨天沒喝酒。

李思傲下意識看了江絮一眼，然後走過去拍了拍方洽的肩膀，低聲道：“方洽，你的圖呢，馬上要稿了。”

“唔……”

方洽聞言皺了皺眉，迷糊著坐起，卻因為頭疼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拉開自己的手提包，在裏麵胡索著u盤，卻半天都沒找到，麵不由得變了變，人也清醒了大半。

李思傲也發現了不對勁：“你是不是放屜裏了？”

江絮見方洽上穿的還是昨天的服，心猜測大概一夜沒回家，八去酒吧那種地方買醉了，u盤那麽小個東西，真掉了也沒準，連忙起幫著一起找。

方洽已經有些慌了，拉開屜仔仔細細找了個遍，連地上都沒放過，但就是沒見影子。辦公室勾心鬥角的人多了去了，李思傲也不敢聲張，隻能說是方洽的項鏈掉了，急的後背直冒汗。

方洽昨天腦子糟糟一團，本沒注意u盤放哪兒了，無措的看向李思傲，已經快哭了：“怎麽辦，我找不到u盤，昨天也沒有在電腦上備份……”

這種事可大可小，但傳出去畢竟不好，更何況是這麽大個項目，顧輕舟把華際的單子給李思傲這組負責，明裏暗裏已經招人羨慕嫉妒，方洽不是剛行的新人，按理說不應該出這種差錯。

江絮眼見是找不到了，隻能道：“你現在趕再畫一份，回頭跟華際的負責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延遲幾天圖。”

方洽一邊小聲哭，一邊搖頭：“施工隊都準備好了，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延遲幾天，普通的小單還好，可這個單子顧經理也在跟，萬一被他知道了該怎麽辦啊。”

公是公，私是私，就算竇尋好說話，願意放寬期限，但這是工作上的失誤，不能和人混為一談，放哪個公司都得分。

顧輕舟平常雖然沒怎麽發過脾氣，但冷麵煞神的模樣還是讓人敬而遠之，公司同事有喜歡這款的，天天都在背地裏對他犯花癡，然而見了麵連話都不敢說，個個腳底抹油溜的比兔子還快。

李思傲沉默一瞬，安道：“你先畫你的，能趕就趕，趕不及我們再想辦法。”

竇尋不怎麽管事，他隻看效果圖，後期工程跟進有專門的負責人，中午就已經在工作群私催促了，李思傲頂著力是給拖到下午，結果被顧輕舟去了辦公室。

江絮一直注意著那邊的靜，估著過了十來分鍾，李思傲這才從裏麵出來，然後給他使了個眼，二人走到外間說話。

江絮問：“經理說什麽了沒？”

李思傲了鼻梁，看起來有些疲勞：“沒說什麽，顧經理說我組長的位置先暫停，項目後續況由你負責，我當副手，等這個工程收尾再說。”

江絮聞言頓了頓，心想這件事怎麽算應該都怪不到李思傲上吧，暫時把組長的事拋到一邊，問道：“你不會一個人把事攬下來了吧？”

李思傲沉默一瞬：“……我是組長，出了錯我也有責任，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強，我跟顧經理說u盤是我弄不見的，回頭他要是問起來，你別說……這件事你先別跟方洽說，顧經理已經和華際那邊聯係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江絮不管閑事，他隻是不太能理解李思傲的這種舉，畢竟在他看來，這件事雖然說不上大，但後續影響卻是不可逆的，領導不僅會對李思傲的工作能力產生質疑，而且如果以後還有類似的大項目，基本上就沒他的份了，畢竟現在行業競爭激烈，一點錯都不允許出。

如果方洽喜歡他也就算了，可方洽又不喜歡他，李思傲做這些不是白費功夫嗎？▼思▼兔▼在▼線▼閱▼讀▼

很顯然，以江絮窮摳搜的格，他很難會到這種無私奉獻的境界，例如現在的李思傲，例如當年的顧輕舟……

二人重新回到位置，方洽惴惴不安的問了句況，李思傲避重就輕的道：“經理說下次注意，讓你這幾天抓把圖趕起來，別的就什麽都沒說了。”

江絮不太想頂李思傲的位置，暫代組長，又不是真的組長，活多錢還，更何況傷兄弟，正思忖著該怎麽辦，就見顧輕舟從辦公室走出來，對著另一個同事姚啟道：“東區那邊有客單，是個老房子，格局有點複雜，你和我過去一趟，先看看況再說。”

江絮聞言把椅子上轉了個方向，心想換組長的事兒還是得和顧輕舟私下商量，出聲道：“經理，東區那邊我，我跟你一起去。”

顧輕舟聞言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大抵覺得江絮沒安好心，直接拒絕了：“不用，你管好自己手上的項目就行了。”

眼見著顧輕舟離開，姚啟正起跟上，結果肩膀卻忽然傳來一大力，把他重新按回了椅子上。姚啟下意識抬眼看，猝不及防就對上江絮的臉，隻聽他笑嘻嘻的道：“坐著吧，我幫你過去看況，外麵多熱啊，待辦公室吹空調不好麽。”

姚啟是個小四眼，工作不怎麽樣，心眼卻多，平常最背地裏打小報告，他不太想放棄這個可以和領導套近乎的機會，扶了扶眼鏡，不願的道：“可是顧經理讓我和他……”

江絮聞言，笑意瞬間斂去，聲音低沉，一字一句的重複道：“我說、我跟顧經理一起去，聽明白了嗎？”

他麵無表的樣子很有幾分駭人，姚啟是個欺怕的，又聽人說江絮以前是個混混，氣勢上不自覺就弱了幾分，一時竟沒說出話來，江絮見狀撇，無趣的鬆開他的肩膀，沒什麽誠意的道：“不好意思，開個玩笑。”

說完朝外走去，加快速度下樓跟上了顧輕舟的步伐。

已經臨近下午，太並不是很強烈，昨天晚上其實下過一場小雨，但彼時人們還在睡夢中，並沒有聽見外間淅淅瀝瀝的聲音，等到了早上，那點微薄的水痕又在太的照耀下飛速蒸發，讓人尋不到半點痕跡。

顧輕舟把車開出來，停在公司門口，不多時副駕駛的門就被人拉開了，隻是上來的並非姚啟，而是江絮。

顧輕舟側目看向他，沒有說話，隻是眼神冷冰冰的，不大和善。

道旁栽種著一整排梧桐樹，熹微的從層層疊疊的葉片間傾灑下來，形道道柱，江絮在顧輕舟眼前打了個響指，意有所指的道：“別這麽瞪我，東區那邊路不好走，還是我跟你去比較好，嗯？”

東區離海城高中隻有半條街的距離，周邊都是一些老式居民樓，半空中連著的都是匝匝的電線，因為道路狹窄，經常擁堵得過不去，顧輕舟把車開到馬路口就被堵住了，隻能找了個地方下車，步行進去。

沒走幾步，就能看見三三兩兩穿著校服的學生往外走，間或有幾個小流氓蹲在海城高中的門口煙，要麽是外校來約架的，要麽是高三逃課出來的，江絮就曾經是他們裏麵的一員，而且還是最大的混混頭子。

海城高中的升學率是一片學區最爛的，裏麵的大部分學生有很多書都沒讀完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出來工作了，能考上大學的人更是麟角，顧輕舟當年以高分考上a大，已經了學校的活招牌。

江絮不知道，這些年海城高中的升學率已經上去了很多，隻是看了眼門口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