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人攥住，下意識抬頭，這才發現對方的存在。

江絮穿著一黑的休閑衫，笑著和他說話的樣子與冷酷的氣質極其不符：“我送你回去。”

顧輕舟聞言，頓了頓，而後淡淡挑眉：“怎麽，想清楚了？”

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角微勾，神有些倨傲，抬眼看人的時候，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譏諷，確如江絮所說，不是討人喜歡的模樣。

這時候就顯出沒皮沒臉的好來了，江絮十分的點頭承認：“嗯，想清楚了。”

這年頭，誰有錢誰就是大爺。

這個答案在顧輕舟的意料之中，他聞言並不訝異，靜默一瞬，而後側讓開位置，轉而坐到副駕駛，當江絮準備開車送他回家的時候，他卻道：“不急，先陪我吃頓飯。”

江絮心想大晚上的，回去睡覺多好，吃什麽飯，他搭著方向盤，指尖飛速敲擊著，卻也難得好脾氣的詢問道：“行，你想去哪兒吃？”

顧輕舟說：“我不知道。”

江絮聞言看了他一眼，莫名覺得顧輕舟有些欠欠的，也沒有再問他，自己做主把車開到了附近的一個夜市攤，有時候在酒店吃好是好，卻未必有小地方來得熱鬧。

這邊放眼去全是燒烤攤，空氣中都彌漫著孜然和辣椒的味道，顧輕舟見江絮自來的在天餐桌找了個位置坐下，隻能跟著在旁邊落座，卻發現桌上全是油漬，眉頭微皺，出紙巾了。

顧輕舟爺病很嚴重，他睨著江絮，仿佛是在提醒他什麽：“我不喜歡吃油煙重的東西。”

江絮一邊看菜單，一邊漫不經心的道：“沒事，你看著我吃。”

顧輕舟聞言頓了頓，不聲抿，而後冷笑著反問：“那錢也是你付？”

江絮立刻把老板過來，點了一份清淡的三鮮煲，他從筷桶裏出一雙筷子遞給顧輕舟，十指握，抵著下，一雙狐貍眼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我窮蛋一個，當然是顧總你付賬。”

路邊的小攤有時候其實比酒店的菜要更好吃些，有一種淳樸自然的家常，顧輕舟沒說話，隻一口一口的喝著湯，味道淺淡鮮，襯著周遭來來往往的人群，盡是煙火氣。

江絮這段時間把胃都小了，點了一份烤年糕，吃一半就撐的不行，又見對麵有賣水果冰的，買了兩碗回來，和顧輕舟吃的幹幹淨淨。

老板過來結賬的時候，江絮直接抬手指向顧輕舟，笑的張揚：“他付賬。”

老板聞言把賬單遞給顧輕舟，而後者麵無表看了江絮一眼，從上裏掏出錢包付賬。

江絮白蹭了一頓飯，心頗好，他把外套隨手搭在肩上，似乎想來煙，口袋，卻又打消了念頭，對顧輕舟道：“吃也吃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大概是因為燒烤攤多的緣故，空氣總帶著些炭火的灼熱，顧輕舟抬手解開領口扣子，不知想起什麽，扯了扯角：“真難得，江絮，這世界上也隻有錢能讓你這麽聽話。”

以前談時沒到的待遇，現在卻全都到了，不得不說是一種無聲的諷刺。

江絮食指在他麵前晃了晃，糾正他：“換個角度想想，你有錢，我就聽你的話。”

顧輕舟聞言當然是高興不起來的，他見江絮走在前麵，邁步跟上，冷冷問道：“聽我的話？我讓你去死，你去嗎？”

江絮拒絕的幹脆利落，了個懶腰：“不去，逗你玩的，你還當真了。”

他總是能輕易把顧輕舟惹得惱怒不已，卻不是因為言語，而是那幅漫不經心的作態，好似從來隻把他當做一個隨意逗弄的玩。

上車後，二人一路靜默無言，誰也沒和誰說話，等抵達顧輕舟家樓下時，江絮不期然想起自己上次把顧輕舟按在車門上強吻的事，無意識了鼻尖。

顧輕舟不知是不是和他想到一塊去了，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從錢包裏出今天的那張銀行卡，用指尖夾著遞給江絮，卻在後者手拿時，又收了回來。

江絮覺得顧輕舟好像在調♪戲自己，挑眉看向他，聲音低沉，無聲人心：“嗯？”

顧輕舟著那張卡，就像住了江絮的命脈，眼眸黑白分明，聽不出緒的道：“天下沒有不付代價就能得到的東西，江絮，我的錢沒有那麽好拿。”

江絮心想自己今天確實沒做什麽，還白蹭一頓飯，拿錢拿的也不安心，但他第一次接這種活，實在沒什麽經驗，了下，抬眼看向顧輕舟，試探問道：“要不我親你一下？”

當小人不就是親親抱抱唄，江絮覺得簡單。

顧輕舟聞言無聲瞇眼，帶著危險的意味，正說些什麽，然而還沒等開口，江絮就已經先一步傾過來，單手扣住他的後腦，猝不及防給了一個帶著淺淡意的吻。

不同於上次帶著挑釁和報複意味的吻，這次極盡溫，像一張綿的網，不聲便將人網的不風，顧輕舟沒料到這出，瞳孔微微放大，抬手想把江絮推開，卻反被他扣住手心抵在車窗上彈不得。

江絮見顧輕舟倨傲冰冷的神出現裂痕，笑了笑，故意低聲逗他：“怕什麽，我不白拿顧經理的錢，嗯？”

說完又俯噙住了他的，探舌尖，輾轉逗弄著，而顧輕舟不知為什麽，聞言形僵了僵，卻也沒再掙紮，無聲攥指尖，任由江絮抵在車窗上為所為。

他們從沒有像這樣親吻過，高中僅有的幾次，也隻是蜻蜓點水般一即逝，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淡的讓人來不及回味。

江絮大抵覺得顧輕舟有意思，平常在公司冷冰冰居高臨下的，一到這事上反而乖的不行，讓怎麽樣就怎麽樣。當空氣開始逐漸稀薄時，他終於緩緩離開顧輕舟的，卻見他清冷的眼尾染上紅暈，墨的發也落下一縷，無力著氣，竟有幾分被人糟蹋的錯覺。

很勾人。

江絮笑了笑，從他指尖把銀行卡過來：“怎麽樣，顧經理，還滿意嗎？”

顧輕舟聞言，失神的雙目終於緩緩聚焦，他無聲收攏空的指尖，冷冷看了江絮一眼，模樣有些狼狽，而後坐直，打開車門下車，腳步虛浮。

江絮見狀也跟著下車：“時間不早，我先走了。”

顧輕舟沒說話，勻氣息，卻在轉離開時，把車鑰匙扔給了他，眼眸斂沉靜：“明天過來接我上班。”

第17章誰逮誰

顧輕舟比人還麻煩，這是江絮腦海中第一個想法，他接過車鑰匙，在指尖繞了一圈，然後爽快答應：“行，明天我來接你。”

車燈亮了亮，而後在夜中駛離，夜風將發吹得淩，有幾險些紮進眼睛，顧輕舟轉走進電梯間，裏麵牆壁著半半磨砂的碎鏡，清晰映出了他現在的模樣。

衫微，角泛紅，一向不帶緒的眼中還有未來得及褪去的水意，平日的冷靜自持陡然變得支離破碎，僅僅因為江絮的一個吻而已。

顧輕舟看著，忽然控製不住的閉了閉眼。

他不想承認，但事實如此，江絮總是能將他所有的緒輕易摧垮，然後在自己尚且泥足深陷的時候，幹幹淨淨離去。

電梯抵達樓層時，叮的響了一聲，樓道寂靜空，地麵瓷磚幹淨得能映出頂上的白熾燈，顧輕舟回家後，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視，又從書架上了本書，坐在沙發上，在歡快的背景音裏慢慢翻看。

他格偏向孤僻，對於外界大熱的事並沒有什麽興趣，厭惡吵鬧，卻又不喜歡清淨，總是充滿矛盾。

顧輕舟的目慢慢巡梭過書頁，不經意落到一首詩上，前句還沒讀完，不自覺就看向了最後一句——“愁邊寒角，夜久意難平”。⊕思⊕兔⊕網⊕

他記憶很好，多年前學的東西，現在也沒忘，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了老師當年對“意難平”三字的解釋，多指不能釋懷、放不下，不甘心的覺。

不甘心？為什麽不甘心呢？

空氣有片刻靜默，顧輕舟緩緩合上書頁，看了眼牆上的掛鍾，不知想起什麽，找到手機給江絮打了個電話，第一次沒有人接，第二次才接通。

江絮正在上樓，隔著話筒，腳步聲聽得分明，連開門轉鎖的靜都一清二楚，他見是顧輕舟打來的，眼皮子不自覺跳了一下，直覺沒好事。

顧輕舟問：“你到家了嗎？”

江絮開門進屋，總覺得他肯定不會無緣無故關心這個，拉開窗簾往外看了眼，樂道：“怎麽，你在我家埋伏好想殺我啊？”

顧輕舟沒有理會他的不正經，隻是提醒道：“明天早上記得過來接我上班。”

江絮懶洋洋癱在沙發上：“嗯，我知道，你說過了。”

顧輕舟又補充了一個要求：“明天給我帶早餐。”

江絮聞言挑了挑眉，心想我自己都不吃早餐，怎麽給你帶早餐，抓了抓頭發，心道顧輕舟真是麻煩，隻能點頭答應：“行吧。”

顧輕舟淡淡闔目，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挲著太，想起自己高中給江絮送了兩年多將近三年的早餐，聽不出緒的問道：“怎麽，你很不願？”

江絮捂住話筒，無聲念叨了一句“麻煩”，心想這年頭當鴨子都這麽難，不僅要出賣相，還得兼顧司機和保姆的活兒，他在沙發上翻了個，半真半假的道：“沒有，我可願了。”

顧輕舟沒有再說話，那頭一時隻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片刻靜默後，他掛斷了電話，仿佛深夜打這一通電話，隻是為了提醒江絮給他帶早餐。

聽著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江絮心想有錢的真是大爺，他睨著手機屏幕，不知想起什麽，眼珠子轉了轉，然後把顧輕舟的通訊錄備注改了顧大爺，自己樂了一會兒，這才起去浴室洗澡。

海城最炎熱的季節已經過了，天氣漸漸的開始轉涼，道旁的梧桐樹沙沙作響，枝葉悄無聲息的變了，江絮清早去了趟銀行，給家裏匯了點錢，這才到顧輕舟家樓下等著。

車裏有些悶，江絮坐不住，顧輕舟下樓的時候，就見他正靠在車門邊打遊戲，裏還念叨著什麽，反正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

顧輕舟走過去，屈指敲了敲車窗，喚回他的注意力，麵無表道：“我的早餐呢？”

江絮聞言抬頭，然後把遊戲按了暫停鍵，眼神有片刻迷茫，沒心沒肺的樣子讓人恨的牙：“……我忘了。”

顧輕舟靜靜看著他：“你不是忘了，你隻是從來沒把我的話當做一回事。”

如果從清早開始，心就十分糟糕的話，那麽接下來一整天也好不到哪裏去，很明顯，江絮把顧輕舟本就算不上好的心攪得一團。

他見顧輕舟一言不發的坐上副駕駛，抓了抓頭發，心想這人真小氣，江絮打開車門坐上去，然後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