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

江絮靜靜閉眼，反複默念著這個名字，三個字拆開來，又拚在一起，似冰冷疏離不近人，卻偏偏又把一腔真心熱澆在了自己上，都著矛盾。

江絮不知道為什麽，出了手機，把通訊錄和社件刷了一遍又一遍，當夜四沉，屋子裏已經暗到手不見五指，沒有半點的時候，才徒然關掉手機，然後起去浴室衝澡。

這就是年人的世界，無論前一天過的如何支離破碎，第二天也得打起神上班。

花灑裏的熱水迎頭澆下，熱氣漸漸在眼前彌漫，江絮下傳來匝匝的刺痛，沾了水有些微微發白，他淡淡闔目，背靠著冰涼的瓷磚牆壁，腦子空空的，像是想了很多東西，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這一夜，江絮毫無睡意，坐在地板上了一整晚的煙，等天大亮時，邊已經全是堆積的煙頭，眼睛布滿，見的頹廢。

他之前尚且還在煩惱自己對顧輕舟的問題，現在可好，兩個人直接鬧掰了，江絮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去煩惱。

應該是沒必要了吧……

江絮最近已經很遲到了，但每次去公司都是踩著點進門，今天卻格外的早，起碼當李思傲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整個公司就隻到了記考勤的文員小妹和江絮。

李思傲昨天打遊戲熬晚了，所以今天特意來早點趕圖，卻沒想到江絮也這麽早，頗為稀奇的看了他一眼：“喲，太打西邊出來了，起這麽早幹嘛，又沒獎品給你領。”

江絮聞言想回答，結果因為一晚上煙，嗓子啞的本出不了聲，幹脆閉了，視線不著痕跡的盯著門口，似乎在等待著誰。

牆上掛著的時鍾滴滴答答一刻不停，原本空的辦公室也漸漸坐滿了人，但就是沒看見顧輕舟的影子，江絮不知想起什麽，有些出神，卻聽方洽好奇的跟文員小妹聊天：“哎，顧經理今天怎麽沒來，我有份合同等著他蓋章呢。”

文員小妹道：“顧經理今天請假了，你等明天再給他看吧。”

第29章他等這一句喜歡，等了很多年

江絮聞言,轉筆的手頓了頓，水筆軲轆一聲滾落到了桌角，他慢半拍的撿回來,問了一句：“有說因為什麽請假嗎？”

文員小妹搖了搖頭：“不清楚。”

江絮沒說話，形緩緩倒椅背,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得知顧輕舟今天不來，強打起的一神也鬆懈了，困意水般湧來，幹脆趴在桌子上補覺。

李思傲見他眼下青黑明顯，踢了踢他椅子：“你昨晚上幹什麽去了，又趴這兒睡懶覺,才勤幾天？被顧經理捉到可得扣工資啊。”

江絮把臉埋在胳膊裏,看不清神，聲音悶悶的：“他今天又沒來，誰管我睡懶覺。”

李思傲聞言,心想也是，就沒有再管了,隻是道：“今天下班一起吃飯啊，位置我都定好了。”

江絮沒有抬頭，隨口應了一聲。

今天顧輕舟不在公司，但和往常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大家該說說，該笑笑，世界也並不會因為了誰而失去運轉，心底別扭的大概隻有江絮一個。

那種覺他形容不出來，有些空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思傲定了一家火鍋店，算上方洽和樊佳佳，原本有四個人在，但不知道為什麽，樊佳佳臨時沒有來，於是就變江絮一個人和他們這對新鮮出爐的搭夥吃飯。

江絮看了看對麵坐著的李思傲和方洽，莫名覺自己像個大燈泡，意味不明的道：“三個人吃火鍋，不覺得有點冷清嗎？”

方洽似乎也看出他有些無語，攤手道：“沒辦法，原本我還約了佳佳的，但不知道出什麽事兒了，緒好像有點不太對，就沒來。”

李思傲枝大葉的，就沒那麽多想法，一邊涮一邊道：“咱們都這麽了，誰不知道誰啊，你還尷尬什麽，難不還得找個過來陪著你。”

江絮把緒藏的很好，誰也沒看出他心底的不對勁，聞言像往常一樣開玩笑接話茬道：“那好啊，有本事你找唄。”

方洽不知想起什麽，夾菜的作有片刻凝滯，看了眼旁的李思傲，萬般緒又都化作釋然，淺淺笑了笑，似慨的道：“江絮，我真好奇你會喜歡上一個什麽樣的人，改天如果有了對象，記得帶過來讓我們見見。”

江絮手邊不知不覺已經空了一瓶酒，他正在開第二杯，聞言著瓶子的手頓了頓，直接笑得低下了頭去：“我也想知道我會喜歡誰，不過我現在連喜歡是什麽覺都還沒弄明白，還是打吧。”

火鍋店永遠都是熱氣騰騰且喧囂的，江絮坐在對麵，背對著大門，形一瞬間與夜融和，隻有孤寂無邊無際的鋪展開來，與四周的熱鬧格格不。

方洽吃的有些撐，懶洋洋靠著李思傲的肩膀消食，聞言晃了晃腳尖道：“喜歡很簡單呀，就是……我該怎麽和你說呢，看見會很開心，看見和別人在一起會吃醋，想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想和過完後半輩子，大概就是這種覺吧。”

江絮聽的很認真，聞言靜默片刻，末了抬眼問道：“喜歡就是這種覺嗎？”

方洽沒想到江絮平常浪不正經，裏卻還是個愣頭青，的直覺讓敏銳捕捉到一些什麽，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江絮，你該不會有喜歡的生了吧？”

江絮聞言，還沒來得及回答，李思傲就道：“不能吧，我沒見他跟生聊過天啊。”

方洽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腳：“你沒見過又不代表不存在，瞎什麽。”

李思傲撓撓頭，不出聲了。

方洽重新看向江絮，對這件事表現出了莫大的興趣：“哎，你是有喜歡的生了嗎？”

江絮不知道該怎麽說，視線無焦距的著一，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杯，就在方洽以為他會否認的時候，卻聽江絮道：“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他。”

又或者，這份喜歡是否深到江絮可以為了顧輕舟突破自己的取向，與唯一的家人對抗……

方洽不知道此“他”非彼“”，聞言隻是撇撇，支著下道：“最煩你們大男人磨磨蹭蹭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猶豫的那會子功夫，姑娘都被別的狼叼走了，難道還會跟傻子似的站在原地一直等你認清自己的心嗎？”

方洽子直爽，說話也紮人：“你一天認不清自己的，可以等一天，你一年認不清，難道還等一年嗎，機會是要靠自己把握的，錯過了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遇見，到時候你反悔想明白了，人家都嫁人生娃了。”

就好比當初和江絮告白，雖然被拒絕後有失落，但起碼努力過了，雖然憾，總比不試的強。

江絮聞言低笑出聲：“你還別不信，他真的等了我好幾年……”

顧輕舟是真的，等了江絮很久很久。

他仿佛是為了活躍氣氛，仿佛是為了和方洽作對，故意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然而笑著笑著，不知想起什麽，忽而默不作聲的閉上了眼，右手握拳抵住額頭，角弧度漸漸淡去，泄出一不易察覺的無助來。

方洽見狀沒吭聲，李思傲隻以為江絮喝多了，打趣道：“哥們兒，你這酒量可越來越不行啊。”

江絮結了：“這酒後勁有點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頓飯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麽結束的，等從店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李思傲和方洽打算送江絮回去，不過被他婉拒了，隻能各回各家。

因為工作，江絮已經很久沒有沾過酒了，也很久都沒有醉過了，回到家後，一整晚輾轉難眠，腦海中回響的全都是方洽今天所說的話。

沒有誰會一直等著誰，心冷了，就再也捂不暖了，很可能當你回頭的時候，喜歡的姑娘早就跟別人結婚生子了。

江絮想，顧輕舟應該是不會結婚的，但以後也許會找另一個伴，然後像以前粘著自己一樣粘著他，和他親吻，或是擁抱，也許還會有更親無間的舉……

起初隻是一個很模糊的念頭而已，但不自覺帶另一個不知名男人的臉，總覺得像是真的一樣。

思極此，江絮忽然控製不住的皺了皺眉頭，他不是獨占強的人，此刻卻莫名有一種自己的所有被別人侵占的覺，哪怕僅僅隻是一個虛無的假設而已。

他從床上起，拉開窗簾看了眼外間的天，依舊還是黑沉的，燈順著發頂從脊背融融傾瀉下來，雖然是暖調的，卻顯得有些孤寂。

江絮覺得，他現在好像有些想念顧輕舟了，盡管那種覺很細微，卻在這個孤一人的夜晚，像盛夏的爬山虎般肆意瘋長，然後逐漸在心間蔓延，將他裹得不風。

要不，明天就去見他吧……

江絮轉照了照鏡子，他定定睨著裏麵的人，能清晰看見遍布的眼和冒出青胡茬的下，然後抬手，拍了拍“鏡中人”的頭，發出沉沉的悶響，借著淺薄的酒意，做著醉鬼才會做的事。

江絮抵著冰涼的鏡子，閉眼低聲道：“你以前不是作天作地能耐麽，天都敢捅個窟窿，現在變得磨磨唧唧，真他媽的讓人看不起。”

他說完，靜默一瞬，又自言自語的道：“……喜歡就喜歡吧，有什麽不敢承認的，這條路雖然很難，但又不代表走不下去。”

江絮說完這句話時，心裏忽然好了許多，他背靠著床頭櫃，形緩緩下，緩解著漸漸湧上的酒意，第一次希天快點亮起來。

顧輕舟本質上也是個工作狂，除非意外況，不會耽誤工作，他隻請了一天假，翌日清早就重新回來上班了，純黑的西裝筆平整，麵蒼白帶著病容，似乎瘦削了很多，他從眾人眼前匆匆經過，然後進了辦公室，照舊把門關得嚴嚴實實不風。

誰也不明白，隻是一晚上時間而已，怎麽會有這麽翻天覆地的變化，連方洽都看出來有些不對勁了：“顧經理怎麽瘦的這麽厲害，一天時間沒見而已，不科學啊。”

李思傲聞言，看了眼辦公室閉的門，又收回視線，不以為意道：“可能生病了看起來有點憔悴，所以顯瘦吧。”

江絮剛才一直注意著顧輕舟，隻是後者並沒有往這邊看，他垂眸沉默片刻，正準備進去，誰知剛起就被方洽按下了肩膀：“你先等等，我這個單子等他蓋章簽字呢，客戶都著急了，我昨天就預約排名了，別跟我搶。”

說完抱著文件，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的跑了進去。

江絮下意識看向李思傲，後者卻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道：“好男不跟鬥，士優先。”

方洽在裏麵待了有十來分鍾才出來，等關上門，才一臉發現大新聞的樣子，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