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同境界，甚至再高兩階的普通修真者來說，一霎間要完全控製整條離垢河可能有些難反應，但對小深來說，如呼吸般簡單。

隻是攝住了離垢河，人和舟仍是在向下跌落，多數是剛門的弟子，尚無半點修為，驚駭至極，慘連連，嚷著碬磨院管事的名字救命。

此刻這段河上的修者隻有小深和碬磨院的管事而已，那管事接住邊幾個已算是迅速，他也並非高階修者，隻負責照顧新弟子們日常生活罷了。

倒是河下平地或其他山峰住著的門人察覺靜，紛紛出來，見上頭掉人，正待要，卻見早有人把人都給接住了——

其他人都喊管事，唯獨疏風，也許是知道執事比管事應當階級要高，鬼使神差喊了小深，“主翰先生！”

小深聽到自己，瞥了疏風一眼，順腳一踢足下的雲，分出多朵，便接住了管事接應不住四散的新弟子。

繼而，他心中忽而閃過一個念頭：

哎呀，現在我的水在上頭，雖說是意外，但四舍五，這豈不是也算在水底，撿到，人族，而且是一大批。

一次撿忒多新娘了，不好吧……

一切都在霎那間發生，人和河是都接住了，還有些小舟呢，劈裏啪啦往下砸。

小深倒是不把這些當回事的，他龍鱗堅，豈不和淋雨差不多輕易。

但小墨餘意十分忠心上司，飛到小深前頭，從背後出劍，斬向其中一艘恰好快要落在小深頭頂的扁舟。

在餘意拔劍的剎那，竟是青一閃，原本手指大的小人，陡然變得比小深還高，水墨劍吞吐，利落將小舟斬作兩截！

墨收劍負於後，隨即看向小深，銳利如劍的目亦轉為平淡——

似人非人的墨，仍是水墨之形，周都是瑩潤黑，唯獨眼瞳銀亮，一頭白發，角與劍尖也仍是濃墨水般氤氳開，但放大來看，卻別有幾分超然之意。

除卻，放大來看，五與那日小深在玉關崖頂看到的餘照石像，更是幾無區別了！

隻是比起真正的餘照，專注地盯著小深的餘意，還有一不同，那就是人味兒不足，加之特殊的水墨形黑白，甚至有些妖異。

這距離也不是人族間禮貌的尺寸。他微微傾，臉與小深近在咫尺，也無呼吸，墨線般的發幾乎拂在小深臉上，眼中像是什麽也沒有，作卻是極為關切的……

離垢河漸漸離小深的掌控，回歸了原位。

後有人喊了一聲：“小深。”

小深這才回神，回頭看去，原來是商積羽趕來了，而且是他喜歡的那個。

商積羽知羽陵陣法，安置好了離垢河，不遠不近看去，瞧見年和不知為何變得如常人般大小的墨並立，距離極近。

當年看來時，墨也轉了臉，這般大小，與餘照更是貌似了。

它仍如往常一般對待小深，但以往隻能抱住小深的手指，這時卻能握著小深的手腕了。

商積羽心口一窒，清冷的眉眼頭一次籠上了雲。

作者有話要說：

餘意plus，還是磨砂黑……不，水墨黑版餘照？

第13章

商積羽是不是不開心啊……小深正在猶豫間，商積羽已上前來，神好像又恢複正常了，小深幾乎以為剛才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陣法是怎麽回事呀，剛才突然失效了。”小深說道，他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水，早早就搞清楚了，這離垢河是依靠法陣騰飛在空的。

商積羽搖搖頭，“我方才匆匆安置，還未細看，稍等吧。”此事非同尋常，至是執事級的人要來察看的。

說罷，商積羽的目又若有似無地落在了餘意上。

小墨變大墨，此時仍挨著小深，距離近得不知的旁人看了會很奇怪。想必要不是型不允許了，它還是想趴小深頭上的。

“你看，這就是之前玄梧子弄的什麽新法，說可以人長高，不小心對著餘意來了一道，一直沒什麽變化，但是剛才突然一下就變大了！”小深見他看著餘意，立刻解釋道。

玄梧子啊……

幾次三番，商積羽就是想對這個晚輩沒印象也沒辦法了。

商積羽牽起了小深的手，仿佛不經意地稍稍用力，小深就自然往前走了兩步，和餘意拉開了距離，“你自己沒事吧？”

他是最清楚小深修為的人，隻怕小深為了托住離垢河靈力枯竭。當然，從外表上看，小深比他想的要輕鬆多了。

“我能有什麽事……嗯，還行。”小深保留地說道。

此時他已看到幾名修者劍而來，其中正有謝枯榮。

整個羽陵宗好似都沸騰了。

離垢河離塵繞山已經數千載，從未出現過這樣忽然下墜的況。何況今日河上還有上百名新宗的弟子，幸好被小深一個不撿起來了——碬磨院的管事現在還在冷汗呢，這都是他負責照顧的。

親眼目睹離垢河下墜的，也有不人。繼商積羽之後，不但宗主現，又陸續來了許多關心的門人。

餘意寸步不離地跟在小深後，羽陵宗人人都在玉關看過餘照祖師的石像，怎會不知道他長什麽樣，更知道那獨一無二的負劍墨。

此時看到一個這麽大的水墨版餘照祖師，全都驚駭莫名，差點顧不上離垢河的事。

要不是餘照祖師神魂俱滅，他們都要懷疑這是餘照顯靈了。

“這……這是……”連謝枯榮也“嘶”了一聲，端詳道，“墨？怎會這樣大了！”

小深又給他重複了一遍玄梧子的所作所為，指著餘意，“喏，就變這樣了。”

餘意還是保持著老脾氣，誰也不理，見小深指著自己，還手去握他的手指，擺弄起來。小深把手扯出來，他又去小深的發梢，自得其樂。

似乎拔劍時的餘意，最肖似餘照，現在這樣，反倒像是撒了，雖然誰也不知道那位餘照祖師有沒有同人撒的癖好……

“這樣啊……”謝枯榮多看了餘意幾眼，雖沒得說什麽，其實心中總覺得別扭，畢竟餘照是人人景仰的前輩。

幸好餘意是黑的，否則他肯定更別扭得難，看到和餘照祖師一模一樣，連氣質都有幾分類似的墨癡癡纏著小深。

在大家的想象中，和流傳下來的故事裏，餘照祖師，那可都是劍意崢嶸的劍仙形象。

謝枯榮還琢磨了一下，想解開這法，但玄梧子也算是有點本事了，這法自有獨到之，玄梧子自己實力不夠，但施之時，是借了天時與卦象，所以若非施人，不符合天時，也很難強行解開。

待謝枯榮親自察看過了陣法，眉頭皺得更了：“……離垢河的陣法並無任何問題！”

小深作為親曆者，而且是第一個發覺，托住河水的人，理所當然站出來敘述了一下經過。

“我以為是陣法日久天長，出了什麽問題，河水陡然傾瀉下來。”小深說完又懷疑道，“你說，要不是陣法，難道是誰用法導致的嗎？”

羽陵宗是有規矩的地方。羽陵宗弟子就是要練習水法，也有相應的地方，不是失心瘋了，怎麽會用離垢河來練習。小深的懷疑並不立。

在場之人，都不相信巧合。

就連最不諳人世的小深，都覺得不對呢，何況其他人。‖思‖兔‖網‖

隻是一時之間，實在查驗不出究竟。

“我會調遣弟子暫時日夜守著離垢河，以免再出事故。此事還需細細探查，諸位都先散了吧。”謝枯榮不聲，吩咐巡照等執事調查，又關切了一下那些新宗的弟子，有些擔心他們。

這一個個的，門才多天，別說飛，連攖寧境都還沒。

進來後被宣傳這離垢河是金閃閃的方寸祖師所設，本是萬分景仰信任，正是興趣最濃，以泛舟河上為樂的新人時期。

突然從河上掉下去，就是被接住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留下影，往最壞想，不會給攖寧境造什麽困難吧……

這一屆新弟子，還真是狀況百出啊！

新門的弟子的確是被嚇得特別慘，能進羽陵宗，多是知書達理的。此時還紛紛給小深行禮，謝這位在管事口中很難搞的主翰，對他的印象簡直不能更好了。

方才在他們最恐懼的時候，正是主翰最先出手，一朵仙雲救了大家，更力挽長河，風采令人傾慕。

眾人俱是十分誠懇，剛門時命攸關的際遇，帶給大家深刻的印象。

小深雖然是隨手一撈，和撈海鮮差不多，本沒多想，但是撈完才發現好像也暗合撿新娘的規矩。所以從龍族風俗來說，隻要他想，這些全都可以算作他的新娘了……

有點多嘛。小深想著，臉頰又是微微一紅。

這些新弟子今日前都不認識小深，也不知道小深到底什麽修為，但小深展現出來的，和管事、其他人含糊形容的完全不同。

他善良，有實力，救了大家，竟然還會紅臉，深碧的眼睛像深潭一樣吸引人，眼神漉漉的，真是可得要人命了……

無論男，都有種春水在心頭淌過的覺。

不過小深想到商積羽還站在自己後，一下又清醒了，從胡思想中離。

在他心目中，商積羽比這些人地位還是高許多的，立刻又一本正經起來，“不客氣，再見。”

年故作正，倒更有反差之可了，人蠢蠢。

連那些圍觀的修者，也不由得暗想，除了文盲外，真是樣樣好啊。對了，還有霸道。哦，還有能打。再有就是不講理……

越是修為高的修者，應得自然越廣。玄梧子就來慢了一步，才剛到，發覺宗主都散了。沒熱鬧看了，反倒渾發寒得厲害。

玄梧子循著目四下一看，不難，一下就發現讓自己唞的是師叔祖。

不知為何，師叔祖看過來的眼神不友善，很不友善……玄梧子絞盡腦地想，我做錯了什麽嗎，還是小深哥講我壞話了，否則師叔祖為什麽這樣看我。

小深本就想找玄梧子，一瞧見他來，就把人給揪住了，“你看你把餘意弄這樣了！”

玄梧子先前瞧見一黑糊糊的人形在小深邊，還沒反應過來是墨呢，琢磨什麽東西啊，猝然看到墨的臉，方才認了出來，也是很吃驚，又忍不住樂，“這麽高大？！”

這可就是他夢寐以求的材了，原來還不足一隻手那麽大，現在比他和主翰還高出一個半頭，雖是水墨黑，但一頭白發與瑩亮眼眸襯得黑也多了些意思，背著劍的模樣，縱是異族，也很是俊瀟灑。到底是餘照祖師文氣劍意所化，書劍風流，莫過如此。

可惜法看來還是不穩定，把個墨變大這麽多，不是他的本意。果然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在人上實施，不然變得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