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羽如是，餘意亦如是。

——商積羽是一雙麵，這一個他雖然心態平和，但另一個對餘照，乃至對和餘照有著一樣容貌的餘意都十分厭惡的他，同樣是“商積羽”。

餘意長得和餘照一模一樣，繼承其劍意文氣，風姿也神似，從前對餘照這個本尊，它沒有什麽特殊的想法，但絕對還是親近的。

甚至因為從前沒有名字，每當人們提到餘照時，它就會有所反應。

但現在它已經有自己的名字了，再聽到小深可能要讓自己去刻意模仿餘照，木木的怪心泛起波瀾，開始有了逐漸清晰的概念：

至它自認如此，從餘照的文墨中所化，但它不是餘照。

它更不能接，給了自己名字的小深，也把自己當作餘照……

小深在商積羽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你說得對……”

將餘照和餘意相提並論太自然了，所有羽陵弟子也很自然地在餘意上尋找餘照祖師的風采，就像修真界要拿“餘照之後，千古一人”來評價不相似卻同樣優秀的商積羽。

神魂俱滅的餘照對修真界來說，是千年難忘的絕世劍仙。

但小深沒有這樣的印象，他又不是聽餘照的故事長大的，所以他代得容易，改觀也很快，一下就接了，“不好意思呀餘意，我不買那法，我也覺得，餘照有什麽好模仿的。我聽不懂你說話，下次你比劃一下好了。”

餘意這才把摁住的弟子鬆開了，歸劍鞘。

那弟子捂著脖子鬆了口氣，還行，幸好當年泡書林時也是常被墨毆打的……但他著實委屈，有本事你怎麽不拿劍衝著小深。

餘意又乖巧地站到了小深後，角也翹了起來，因為小深看起來其實一點也不在乎模仿這件事呀。

法是不買了，但小深已被啟發了，揪著那弟子問：“你們對餘照都推崇備至，那方寸祖師一定更是吧，有沒有什麽關於他的東西，比如以方寸祖師著名事件連夜搬運蘭聿澤回鄉為主題製作的法……”

說不定，這些東西裏頭就藏著蘭聿澤的線索呢，小深是什麽也不放過了。

“……”那弟子想了想，“這個，好像，我記憶中，以前有賣，是用來沐浴的，有個方寸祖師的模子倒水，就和搬蘭聿澤一樣，還可以打泡泡呢。但是，現在已絕跡了。太早了，是好久以前的弟子製作的。我都是聽百丈潭裏的族前輩提過一。”

小深暗喜，看來可以去問問，族都活得長，知道也有可能。

“什麽，沐浴的麽？那就是水係了？”小深一副很興趣的樣子，對商積羽道，“你知道路麽，帶我去找那老問問吧。”

商積羽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這時給他們補船的修也完任務了，小深急著去找老，讓把船送到碧嶠峰，自己跟著商積羽劍飛走了。

小深搭商積羽的飛劍就可以，但商積羽難道會讓餘意上來麽。

餘意見他們起飛了，自己也踩著水墨劍去追，誰知商積羽速度極快，流一般，轉瞬已不見人影。

餘意在原地怔了一會兒，蔫蔫地回去了……

那百丈潭也是蘭聿澤剩下的水，小深一到就知道，站在岸邊喊那弟子告訴自己的老名號，可喊了半晌也不見應聲的，以他對族的習判斷，“一定是睡覺了！”

他轉向商積羽，地道：“不如，你陪我下去找他吧。”

看到這水，小深就有了一個念頭：

終於有機會了。

——他一直在想，商積羽修為高，自己要如何才能把商積羽弄下水，然後撿起來。

這可是個重要的儀式，隻要在水底撿到商積羽，管是怎麽撿的，商積羽就是他的人了！

“小壞蛋，怎麽笑得這麽下流？”商積羽微微傾，抱臂看著小深，“在打什麽壞主意？”

“怎麽是你？”小深一愣，很氣，“你突然蹦出來做什麽，快他出來，快點！”

商積羽閃躲過小深的拳頭，“客氣一點，這老在羽陵宗待了三千年，修為可不低，脾氣也不怎麽好，你還想要我幫你嗎？”

小深看他就像是來趁火打劫的，“那你別去了，我自個兒去！”

小深一下跳進水裏，就不信活龍會被死。

脾氣可真大。商積羽跟著下水。

潭底老金錢子，三千年前投靠羽陵宗，資曆極深，平素已經不需要幹什麽活兒了，反而是羽陵宗會供奉著，隻要必要時刻，出來辦事就行。

金錢子脾氣很大，他若是睡覺了，那些在這裏修習水法的弟子要是驚擾了他，肯定要吃苦頭。這也是為什麽，此時這兒一個羽陵弟子也沒有的緣故。

小深一水，比在岸上靈活多了，竟是比商積羽都遊得快，令商積羽也微微一驚訝，旋即想不愧是蛟族。

小深在金錢子的府外用力敲門，門，“金——錢——子——”

饒是商積羽，聽到他這麽大聲，也有些猶豫，甚至懷疑小深一上來就這麽猛，是想故意給自己找事——難道金錢子找小深麻煩，他能坐視不理？

大門很快打開了，一名中年水族遊了出來，滿臉沉，怒氣蓄勢待發，“哪個小子，竟敢擾我清夢！！”

小深利落地道：“我聽說從前宗有賣沐浴法的，主題是方寸祖師搬運蘭聿澤，我很想要，但消失已久，你知道它的淵源麽？或許，可以複製出來。”

商積羽隻見金錢子本是隨時都要發飆的樣子，手已按在劍上了，他竟也未發，隻是黑著臉答道：“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有個弟子製作出來的，圖紙收藏進書林了，你可自去查詢。”

“這樣啊，那倒是方便。”小深道，“對了，還有沒有其他關於蘭聿澤的法，我覺得很有意思，畢竟蘭聿澤早不知哪兒去了，我想看本也看不到。”

商積羽看了小深一眼，作為羽陵門人，仰慕方寸很正常，作為水族，想看上古大澤也很正常，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奇怪。

金錢子想了想，道：“那倒是沒有，而且你要看蘭聿澤，來晚啦！”

“什麽意思？”小深忽然覺得不妙，這金錢子果然沒白活，像是知的，“怎麽這樣說？蘭聿澤呢？”

金錢子腦子一空，就答道：“當初方寸祖師隻留下離垢河與這百丈潭，剩下的用芥子納須彌之法裝在一隻錦囊裏，藏於寡二庫。”

他指了指商積羽，“後來那小子的師父，陳妙想，門後半道轉修水法，亦有所，當時的宗主讓自在寡二庫挑樣法寶，就挑了裝著蘭聿澤的錦囊。雖然這不算法寶，但宗主也不願食言，就約定給賞玩百年。

“此事你問別人斷然不知，但我那時就在現場。我還知道，陳妙想那家夥自己煉製的法、別收集來的法太多，百年之後，也不知怎的，竟是不知把錦囊丟在何了，翻也翻不到。畢竟是借用的，又沒有把錦囊煉化，再說裏頭裝著蘭聿澤，也難以煉化啊，所以毫無應。

“當時撕扯許久，也沒找到。強說東西肯定還在羽陵宗，自己百年沒出去過，讓宗主自己找便是了。不過到現在嘛，我都還沒見過蘭聿澤，這麽多年過去，甚至都沒人提了。真是可惜了，好歹也是上古大澤。”

小深：“………………”

羽陵宗的人到底還能不能好，他那麽多水都能被陳妙想弄丟了？

如果這不是商積羽的師父，他都想破口大罵了……算了，還是罵方寸好了！

“家師乖僻，也確實有些丟三落四。”商積羽失笑道。這件事連他也沒聽過，陳妙想的事跡太多了，這鬧得估計都不算大。

小深唉聲歎氣，怎麽找個水這樣困難，難道他以後隻能做河龍王了。不行，既然那水還在羽陵宗，他一定要找出來。就算不在，也肯定不會無故消失，說不定是陳妙想送人之類，還得繼續查！查不出來以後讓羽陵宗的人百倍賠償！

小深堅定了信念，對金錢子說了句謝謝，就往回遊了。

“不客氣。”金錢子一臉鬱悶，他這會兒才覺得有點奇怪，自己今天脾氣怎麽這麽好，本來想打人的，一看到那年問話，他竟不知不覺氣全消了，還說了那麽多。

商積羽也對金錢子一拱手，他甚至以為金錢子沒手是給了自己薄麵。

商積羽慢小深一步，當他冒出頭來時，小深已坐在岸邊了，手撐著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陳妙想你欠我的用什麽還……

商積羽心中一，並不出水，而是遊到岸邊，出手來，“拉我一把？”

小深不理他。-_-!思-_-!兔-_-!網-_-!

商積羽笑容微微僵，“隻要輕輕拉我一下就好。”

小深：“不拉不拉！自己爬上來！”

“我也與你幾日未見，你就這樣對我？”商積羽氣極之下，竟是無力再和另外一個自己相爭了，放縱。

隻見商積羽微微閉眼，再睜開時，眸流轉間，已換了一個。

若是他來看，心中卻是有些清甜，小深總是直白得可。

他輕輕出手去，淡笑道：“那我呢？”

小深忽然看見他，驚得站了起來，太好了，又出現了！好機會！

小深連忙用力去推商積羽，“下去！”

商積羽：“………………？？？？”

作者有話要說：

商積羽：我還是不是你最的人？？

第16章

商積羽微愕，不明白為什麽，難道小深這次竟沒認出他來麽，他又喊了一聲：“小深？”

小深卻已經聽不進去了，完全陷了一定要抓機會的想法中。

他蓄力又了一下，試想當年羅頻會吹噓自己有一龍之力，就知道龍族的力氣有多大了，配上他們堅無匹的鱗片，很多時候無需靈力，也能碾一大群低階修者。

饒是商積羽已是不伏（第九境），心神失守之下，也猝然沒潭中。

商積羽：“……”

“哈哈哈哈哈哈哈嗷。”小深笑到兩隻眼睛裏的碧幾乎要漾出來了。

不是他死板，而是他們龍族也沒有像人族那樣的什麽婚儀式，頂多請龍君祝福冊封一下，現在珍寶君早就帶著其他龍飛升了，那小深所知的和人族結親，就是故事中，自水底把人撿起來，帶回龍宮。

他現在還未占領羽陵宗，舊俗還是不要隨便改為好。說了水下，那就是水下。

小深在心中默想，我第一次婚姻極其失敗，算是一場騙婚，第一點五次是大型意外婚姻，被我暗暗藏，並留作備用，這第二次結親一定要順順利利才好。

珍寶君在上，保佑一下本龍吧。

小深跳下百丈潭，踩了踩水波，隻見商積羽被他捶得還在往下沉，白白袍在水中鼓起來，像大魚的尾鰭一般，連忙疾速遊上前，將商積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