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點帶去藏玲閣。”

語音未落，桃已消失在口。

“走吧，師姐。”白硯也走到口，做了個請的姿勢。

季遙歌跟著過來，示意他帶路，白硯風度翩翩地點點頭，往外引，豈料腳步才剛邁過門，後頭的季遙歌趁他不察，抬腳就踹在了他上。白硯愕然地跌出門去，回之時門突然砸下，差點將他高的鼻子削掉。

“在外頭等著！再敢擅闖，我剁了你的手。”季遙歌的聲音隔門傳來。

白硯著下頜笑笑，及至門再開，季遙歌已經換過裳——領襦和紅梅小兜兒的搭配已經換唯一一條斜襟褂，盤扣實，一香都不見。

————

穿著與門格格不的裳在赤秀宮裏走著，季遙歌倒引來不目，卻不以為意，仍舊直背脊目不斜視地往前走。白硯邊走邊說赤秀宮的事，帶著幾分猜度的打量目若有若無地自上掃過。

季遙歌來赤秀宮這麽些日子，這還是頭一回看到赤秀宮的模樣。赤秀宮占據著雙霞穀最大的一個山頭，飛泉清溪、藤蘿花木，景致幽僻，各府築得巧，自有一番野趣仙意，於季遙歌而言卻工於匠心、失之天然，不比自小見慣的巍峨雄偉，倒是這一路行來的男男，讓忍不住多看幾眼。

來往的皆是赤秀宮弟子，無一不是男俊，若論皮相，這大概是赤秀宮唯一勝過萬仞山的地方，隻是吸引季遙歌的，卻非皮相，而是他們招搖過市的放浪形骸。

“這便是藏玲閣，乃是本門重地之一，分作閣與外閣。外閣用以放置本門尋常資，閣則藏有本門重寶。師姐是負責藏玲閣事務的唯一人，由應霜夫人親自指派。”白硯在一座三層石閣前停步，指著閣前石壁上墨刻的篆“藏玲”二字道，“每月門中弟子都會繳資回來，草藥礦石皮丹不等，這些東西會被送外閣，由師姐負責造冊庫，再據資優劣分等記該弟子名下，他們每月領取的靈玉都據此核發。師姐病了小半月，外閣無人替他們清點，他們的月奉便難以核發，所以都該著急了。”

白硯為人雖浮浪難測，此時的解說卻極詳盡。

修士不好人間的黃白之，這靈玉便是萬華修仙界用以流通的仙幣，用的是萬年昆玉所製，可儲靈氣，分作上中下三品，除了代作仙幣換取所需件外，亦可用於修行，是尋常修士修煉必不可缺之。

季遙歌有些沉默，在無相劍宗那幾年備矚目，是宗門重點培養的弟子，靈藥法寶自由宗門供給，從不曾缺過，無法會那些為了維持日常修煉所需而奔勞的普通修士之疾苦，然萬仞山上的普通弟子和外室弟子也要完宗門付的任務，才能獲得相應資，因而也不至發出“何不食糜”的慨。隻不過放眼整個修仙界，為大宗門英弟子的待遇自然要好上許多，普通弟子次之，外室弟子差點，而這些小宗小派的條件就更加艱苦，最差就是那些散修……凡人皆好仙人長生逍遙，卻不知仙門等階森嚴，強者為尊，大多時候仙界與凡間的規矩，不過是殊途同歸罷了。

這是季遙歌從很早以前，就已明白的道理。

“那閣呢？”短暫沉默過後，又問道。

“閣之多為法寶、武、靈藥、功法藉等寶貝，是夫人這些年收得卻用不上的東西，也有各門派道友所贈之及同門所尋之。師姐有灑掃清點之責。”

季遙歌頗意外：“閣我也能進？”既是宗門重地，怎會放任一個修為低下的人進去？

“師姐深得夫人信任，再加上師姐資質特別，所以夫人才委派了這個差使讓師姐在門安立命。”

白硯說得委婉，季遙歌卻心知肚明——因為資質太差，裏麵的法寶本用不上，也無法像其他同門那樣修行曆練，所以才被扔到這裏料理雜務。像這樣的資質，要是在無相劍宗，早被扔到萬仞山自生自滅，哪有可能再浪費宗門資源養著，如此想來這赤秀宮雖小，卻比無相劍宗多了些人味。

這大概是季遙歌能想到的，赤秀宮唯一的優點了，隻是在修仙界，人味並不是什麽誇獎。

“你的修為明明高於我，為何要喚我師姐？”點點頭，步上石階，朝藏玲閣走去。

萬華修仙界中，隻以修為論資排輩，不管進山門的時間早或晚，誰的修為在上，誰便是長，可白硯卻一直以師弟自居。

白硯眸中笑出碎星，流轉幾抹溫：“師姐忘了？白硯初赤秀宮時，曾師姐三滴清之恩，我銘記於心。”說著他一拍腦袋，“該打，我又忘了師姐失憶的事。沒事，師姐隻需記著，不論此間規矩如何，不論來日我道行幾何，我都尊你為長，永生不變。”

他說得真意切，不知為何卻季遙歌想起那個喚了兩百年師姐的人。

永生不變？

那時曾付出的，又豈止三滴清之恩？

沒回應他的意，徑直走到門前：“此門如何開啟？”

白硯對的冷淡不以為意，兩步到邊拉起的手，在回前將的掌印到門上製。門隆隆開啟，他又道：“這門開了，一會他們就都該過來上繳資，你積攢了十幾天的活，怕要忙壞，我留在外閣幫你。閣我進不去，你隻能靠自己。”

“多謝。”新的環境還未全然悉，季遙歌便不拒絕，道謝後正要，忽然間元神一刺，幽之氣似暗遊蛇無聲而至。

微，陡然間握住白硯手臂不能彈——這幽之氣很是稔，與元神剛進此時所到的殘留氣息如出一轍。

幫那人曾提及，這原主是被“煞煉”空魂魄為活，莫非，施煞之人，竟是同門？

如此想著，展目四，卻見不遠之行來一群人。

為首的人與赤秀宮普通修打扮皆不相同，著青衫，外罩暗朱蛇鱗甲，腰間左右各佩一柄彎刀，低襟短，敞著`前深雪與勻長筆直的兩條，容貌甚，眉飛揚，英氣發。

“怎麽來了？”白硯不聲地蹙蹙眉。

“是誰？”季遙歌問。

“夜瓏師姐，夫人的室弟子。”白硯看著季遙歌，忽勾了一邊角，“除夫人外，門就屬修為最高，修的是南明合歡，男、……不忌。”

季遙歌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夜瓏的聲音。

“小短命鬼，還沒死？”

第7章夜瓏

關於夜瓏此人，桃在說到赤秀宮時就順帶向季遙歌提過了。

赤秀宮的門人並不多，連宮主應霜夫人在，攏共就四十來號人，這其中除了應霜夫人的三個室弟子與十來個做雜役的低階凡修外，絕大多數都是混得不上不下的普通修士。

而白硯口中這位夜瓏師姐，便是跟著應霜夫人最久，也最得夫人喜的大弟子，去年剛剛突破築基結金丹，是赤秀宮裏第二厲害的人。

赤秀宮有貪夜瓏的男人，也有私慕的人，那時季遙歌尚不明了此話何解，如今見到本人，倒忽然有些明白——夜瓏和見過的，萬仞山上的師姐師妹們不同，也和赤秀宮裏的人不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上有些雌雄莫辨的氣息，可剛可，可英可，單那一聲“小短命鬼”，從裏出來，就像細的倒刺，勾中人心底的，沒有赤秀宮裏蔚然風的輕浮，甚至白硯人的言行在麵前都了孩子氣的舉。

“小短命鬼，發什麽呆？”

季遙歌還是頭一回遇見這樣的人，不由多看了幾眼，夜瓏卻已行到麵前，食指一點的眉心。其實也沒說什麽，可那聲音語氣就是說不出的人。季遙歌收斂心神，躬規規矩矩行個同門禮。

簇擁著夜瓏而來的男，修為看著都不高，樣貌倒是男俊，各有特點，尤以陪在夜瓏畔的一男一為最。男人濃眉大眼廓犀利，著赤紅長袍，長發半綰，似笑非笑地環而立，那人則生得冶豔明麗，右眼尾是金砂勾勒的半簇煙紋，有一道飛鬢間，甚是妖嬈，讓季遙歌不多看兩眼。白硯向這二人行禮時喚他們為任師兄及姚師姐，季遙歌便也隨了白硯，但這二人卻不似夜瓏那般，不過略抬抬眼，並沒回應。

形/形//帶著探究的眼神都落在季遙歌上，趁著行禮的空檔不聲地打量，卻沒發現誰有異樣，剛才突如其來的氣此時卻已消失無蹤，也不知從誰上散發出來，又或者本不在眼前這些人裏，還要藏在更深的暗。

然而，這樣的氣，境界已達結丹的夜瓏難道沒有察覺？季遙歌無法從臉上看出異樣，但若察覺卻又裝作不知，又是否意味著，夜瓏與那元兇不開幹係？

不過須臾瞬間，誰也看不出心頭已百轉千折，隻是沉思時訥訥的模樣落在夜瓏眼中卻了另一種意思。

“臉如此之差，可是傷勢未愈？”

“謝師姐關心，遙歌無礙。”的手已然落下，季遙歌卻不由自主地向眉心。

夜瓏略一思忖，翻掌擎起一隻小瓷瓶：“這瓶培元丹拿去吧，了傷便好生養著。門近日不太平，是我這作師姐的失職。你放心，你傷之事，我定會查明。”看季遙歌沒有接的意思，便將瓷瓶塞季遙歌的懷裏，又季遙歌的下，“別真短命鬼了。”語罷，笑著邁藏玲閣。

餘者便都隨之進藏玲閣，季遙歌明顯覺幾道複雜目落在自己上，卻無人開口置疑，耳畔隻眾人沉緩的腳步聲，以及忽然響在耳畔的一聲細微氣音。

“嗬。”似笑似哼。

季遙歌去，姚師姐晦明難辨的笑晃眼而過。

————

夜瓏並未在藏玲閣呆太久，放下要回門派的幾件東西後又匆匆離去，未再與季遙歌有更多的談。一走，隨而來的那些人也都紛紛跟著離去，隻是人雖離去，藏玲閣卻沒空下來。

庫房外的理事堆滿這些時日各送來的資，全都淩散放，連下腳的地兒都沒留出多。季遙歌隨意掃過，發現都是些品質不高的東西，最常見的藥草，最普通的皮，五行雜爻的礦石，甚至還有食。

“這些都是門負責雙霞穀各采集的弟子收回的東西。”白硯向解釋。

赤秀宮雖小，好歹也占了一座山頭，這山頭產出的所有東西都被赤秀宮包攬，平時那些修為不足的低修便被派去采集這些固定產出，諸如藥草礦石食等等。東西雖不貴重，卻很繁雜，夠季遙歌忙活好一陣子。白硯倒是說到做到，果然留下幫，隻是這庫外的東西還沒清點完，得信的門人陸續跑來，要上繳資換取靈石，季遙歌隻得分神挨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