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四周隻剩鳥蟲鳴並水聲淙淙。季遙歌在潭中尋了塊石頭坐下，索運氣行功修行起來。

雖然明知是無用功，但仍不願死心。

也不知多久，潭外忽有人踩著泥濘的地麵飛奔而來。

“遙歌？你怎麽在這？害我一通好找！”桃拎著子衝到潭邊朝不住揮手，“你這又是在幹嘛？還不快些上來！”

季遙歌睜眼：“桃師姐，何事尋我？”

“夫人此趟帶回來不寶貝都要收閣，現在已送往藏玲閣，你還不過去！”桃急道。

季遙歌自水中站起，上的熱與已盡去。

說好的/合三天三夜——白硯又誆。

第9章蠹仙

匆匆趕到藏玲閣，季遙歌正與送東西過來的人撞上。

“開閣吧，我與你月宵師姐奉夫人之命，特將夫人此次帶回的幾件寶送來閣。”一見，夜瓏就噙笑開口。

季遙歌去，幾個手捧托盤的弟子正停在閣外，夜瓏與另一名修站在石階上等，收回目作揖：“見過夜瓏師姐，月宵師姐。”

那月宵也是應霜夫人三個弟子之一，排行為二，居於夜瓏之下。季遙歌觀其形容，倒是應了一字“”，一見就像土生土長的赤秀宮人，蛇腰、雪，段婀娜，一雙丹眼，兩彎吊梢眉，縱是威怒睥睨也含春夏，五不算特別，可那搖擺舉止間風天，讓人覺得便是給罵上一罵也是通舒暢。

這二人往那一站，就像兩個極端。

“小短命鬼。”夜瓏跟著季遙歌踏上石階，從背後上上下下打量，“怎麽把自己搞這樣？”

季遙歌的修為不夠，還是桃給幫著烘的，然則時間太短，隻烘了個七，頭發還掛著，裳也未幹，夜瓏一眼看出。

“剛才在南潭……捕魚玩。”季遙歌隨便找了個借口，話剛落，就被一團暖意包裹，上的氣很快化作白霧散去。

“你孱弱，近於凡人，這時節落水易病，別再貪玩。”夜瓏著指，將指間金芒掐散，又道，“還是說，有人在門中欺淩你？”

“沒……”

季遙歌正要否認，那廂便傳來冷哼打斷們。

“拖拖拉拉的，你們有完沒完？”月宵邊說邊越過們進藏玲閣，與季遙歌肩而過時，狠狠瞪了一眼。

瀲灩春水眸中，竟夾著憎怒恨惡，將季遙歌看得一愣，肩膀卻被夜瓏輕輕拍下，耳畔是有些無奈的聲音：“不是有人惡意捉弄便好，若有，你可來告訴我。走吧。”

季遙歌忙跟上。

————

閣除了季遙歌外，門中弟子無人可進，夜瓏和月宵在閣外看著季遙歌將所有東西收閣中，又按玉簡上的清單核對後方離開。

“除了這批新到的寶貝外，夫人命你將閣所有庫存清點一遍，三日後送去給夫人過目。”月宵冷道，見季遙歌應諾，又敲打道，“出庫庫明細都要，一點錯兒都不許有，要是錯了一星半點，小心你的命！”

“好了，別嚇。”已行至門口的夜瓏回頭，蹙眉道。

“嗬！”月宵勾眼半嘲半衝一笑，甩袖而去。

夜瓏挲著腰間彎刀刀柄上鏤刻的紋路，靜默片刻，未留半字也跟著離開。這小曲並沒給季遙歌造困擾，不是法寶能做到人人都，有幾個討厭自己的人也是正常。藏玲閣裏外兩道門在們離開後重重關閉，隻留季遙歌一人在閣整理。

閣沒有外閣大，但陳設布置卻致許多，以鏤空花扇分幾個隔間，分門別類收納著建派這麽多年來門中所藏之寶，當然，也不是特別貴重的寶貝。真正的重寶，都在應霜自己儲袋裏收著。

季遙歌此前曾進過閣打掃，對這裏的陳設已然稔。隔間按丹藥、武、法寶、藏書等共分作六間，每間都有千裏不腐的龍蔭木所打造的高櫃來擺放各種東西，林林總總也有上千件，不過對季遙歌來說，這裏的庫藏還比不上萬仞山一個普通的分殿小庫，著寒酸，卻仍被珍而重之。

這便是，小門小派和大宗門的巨大差別吧。

將新庫的東西按類別一一擺到各自隔間，再逐一載玉簡。應霜夫人既然發話三日後要查庫冊，那必要清點妥當再送去。千餘件東西要一一查點，也是頗費功夫之事，所幸從前的季遙歌行事謹慎認真，每一宗出都記載詳細，所有的件擺放也清清楚楚，核對起來也簡單。

把自己關在閣兩天，已將庫藏清點了八，隻剩最後一間丹藥房。

房裏回著一藥香，沁人心脾。櫃上整齊地擺放著各瓷瓶錦盒，還有各種未經藥的藥材。季遙歌看過玉簡上，這裏大多是基礎丹藥，不過於都無用。這質……還真是一言難盡。

按玉簡上所記之，季遙歌一件件地清點過去，慢慢踱到最後。最後那一櫃上擺放的多是貴重丹藥，品種並不多，逐一點過，數量並沒問題，遂在玉簡上落筆。寫完最後一筆，鬆口氣，個懶腰，手上玉簡卻撞到櫃上錦盒。

啪——

錦盒落地，紫絨襯裏上裝的丹藥骨碌滾出。

忙放下玉簡俯拾藥。龍眼核大小的藥丸手，淡淡香氣鼻，讓人神為之一醒。季遙歌忍不住深嗅一口，才將錦盒擺好，正拈著藥要放，忽然間心中閃過疑，收手將藥丸置於鼻下，仔細嗅了嗅，再將藥丸置於掌心就著看了一番，神頓變，向藥名。

碧髓丸。

碧髓丸乃是煉氣後期與築基初期所用之丹藥，能最大程度洗髓鍛，提升地靈氣的吸納速度。從煉氣期第五重就開始服食此藥，這藥對小門派而言算得上珍貴，但在無相劍宗卻隻是尋常丹藥，作為一個被宗門寄予厚的弟子，這些藥從沒缺過。

季遙歌將藥飛快放回錦盒裏，又將其它裝碧髓丸的錦盒一一打開。碧髓丸共五件，每顆都以錦盒裝放，眼下五顆丹藥靜靜展於眼前，丸碧綠通，馨香陣陣。

確是碧髓丸無疑。

然而……不對。

這五顆碧髓丸似乎比從前常服的略小一些，藥香變淡，卻夾著細微甜香。以指腹挲過藥丸後置於間，舌尖一指腹——屬於碧髓丸的清涼回甘中有一不易察覺的甜味。

季遙歌已能斷定，這藥被人了手腳。

那人手段倒是高明，將五顆丹藥碾碎後盜走一顆的份量，再加綠鬆與仙檸草加以調和，重新後以赤火烘烤丸。如此一來，從數量上來看，此藥並無失，但每顆藥的藥量都減輕了，而因為份量改變，又再經加工，所以大小與重量都不同於原藥。

“會是誰的手腳？”季遙歌眉頭大蹙。

閣除了應霜外，隻有能進來，而有辦法完這一切的，也隻有。但是盜藥做什麽？且別說的資質本用不上這藥，就算是要用，也需要達到煉氣第五重才能服用，所以這些本不是自服。那是轉手換靈玉？可看過自己的儲袋，家得可憐，全部加起來，別說一顆碧髓丸，連三分之一顆的價值，都達不到。

那從前的季遙歌盜藥是為了什麽？

季遙歌著眉心，看著滿櫃的藥，忽然有個更加可怕的想法——這麽多的丹藥，會不會都被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如果是真的，萬一事發，頭一個倒黴的，就是！

猛地將那五盒碧髓丸蓋好放回，當即就要打開旁邊的瓷瓶查看。

嗖——

用以隔房的鏤空花扇後忽有道金竄過，快得一閃即逝。

季遙歌眼，那裏卻已沒有芒。疑竇叢生，放下手中件，悄然將隨靈符扣於掌中，小心翼翼朝隔屋行去。

隔壁是存放各類功法典藉的書庫，剛才已經清點過一次，並沒發現有異常，那金也不知從何而來。

走到屋外時放眼去，屋寂靜無聲，隻有壁上頭銜的夜石發出如同白晝的芒，那金倒似的錯覺。又緩緩往裏走去，朝金消逝的方向去。

那裏放著今日應霜夫人剛遣夜瓏月宵二人送來的新的功法玉簡。

玉簡仍舊擺在原位，甚至連位置都沒移半分，季遙歌也不到任何異常波。

一切都很安靜。◇思◇兔◇網◇

“嗝！”就在靜到季遙歌覺得那金是自己的錯覺時，低低的飽嗝聲忽自玉簡中響起。

“好久……沒吃到過新鮮東西了。”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季遙歌眉頭大蹙。

玉簡之下金閃過，飛快竄進了旁邊另一塊玉簡裏。

季遙歌踱步上前，瞇起眸盯著。

又是聲飽嗝響起，這次沒有聲音再出現，隻有金陡然出現。季遙歌卻是瞧準時機，雙手如電，朝金間探去。

那金閃了幾閃，忽傳來聲驚。季遙歌緩緩收回手，芒自指尖漸漸黯淡。

一隻嬰兒掌大小的赤金扁蟲在蔥白的雙指間不住扭，被抓了個現形。

“書蠹？”

季遙歌不可思議地看著指間的蟲子。

這麽大隻的蠹蟲，還是頭一回見。

看起來，真有點……惡心。

第10章白魚

季遙歌手中這隻書蠹，也稱白魚。白魚形細長似魚，三尾雙，原本隻是長不過一寸，呈銀灰，以書頁為食的蛀蟲，可眼前這隻，足有嬰兒掌大小，呈淺金略，背鱗似有銀杏紋，六尾四，雙目烏黑，不同與尋常蛀蟲，應是修練有些年頭的妖。

不過季遙歌從沒聽說過，蠹蟲這種低靈智的生也能修練的。

“愚蠢的凡人，快鬆開你的手！”那蠹蟲的四細長須震了震，也不見它開口，聲音卻已發出。

“會說話？你靈智已開，修煉多年了？”季遙歌也不想再拈著這蟲子，彈指將它扔到櫃上，在它意逃離時一指按在它背上。

蠹蟲大怒，六足：“把你惡心的手放開！老夫已經修行了三千六百年，比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還大，大概和你祖宗平輩。”

季遙歌仍死死按著它：“三千六百年？”很是驚訝，按常人的修練，三千六百年至也是元嬰後期至化神期的境界，可左看右看，這蠹蟲都不像有這修為。“哪怕是妖修，你也該修出人形，化個人來我看看。”

“你才是妖，你全家都妖！”蠹蟲怒道，“老夫為何要化人形？你們模樣奇醜，形笨鈍，哪比得上老夫這金甲長須樣貌英俊形偉岸？不換不換！”

“……”季遙歌默。

“你那什麽表？老夫難道說錯了？你不覺得老夫漂亮？”蠹蟲已然看到眼中嫌棄。

“……”審不在同個種族，季遙歌覺得他們不會在這個問題上達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