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共舞，六仙六魔，佐以仙魔樂，有三百七十六種幻化，直攻人心，而且修為越高的修士使起來，其效果越可怕，並非一門低階功法。再者論，此舞雖是群舞，但其舞步亦是不可多得的步法，可可剛，最適合子修煉。你隻消將這步法練會，悉舞技，至於心之，那是以後的事了。”

教授得認真仔細，季遙歌便也學得仔細。

幾句完說完此舞的特點，夜瓏腳尖一點，眉飛舞，似瞬間換了個人般。

“此舞憑個人心可演化不同韻味，我先讓你看看我的仙魔舞，你瞧瞧與月宵的有何不同。”

一語落地，夜瓏長發拂過臉頰，段如銀練長虹般躍起。

季遙歌眼也不眨，生恐過一步，而心裏最後一點對舞的輕視，也因為夜瓏這一舞而消失殆盡，那抹因無相劍宗而來的優越，也隨之消彌——大千世界，萬法皆有，不該因為自己出名門，而小瞧這世上其他功法。

夜瓏之舞，酣暢淋漓，每一步，每一躍，都簡潔有力，中帶剛，蘊含無限戰意，相較於月宵嫵蠱的舞，夜瓏的舞則顯得激越澎湃，直抵季遙歌心深。

心髒仿佛化作戰鼓，和著的舞步敲響震天節奏。戰意滔天而至，似波瀾壯闊的海麵，氣象萬千。季遙歌生平第一次，從一闕舞蹈裏到熱沸騰的戰意。

想學此舞，不僅僅隻局限於應付了事的花把式，貪心，想要得更多。

第16章魔頭

一曲將終，夜瓏久未作舞，舞至忘，弦音高如鶴唳，又疾如驟雨覆地。急踏弦曲，躍然而起，淩空折，影倏爾化作十二幻象，仙魔齊出，於半空醉笑。

季遙歌心澎湃，看得錯不開眼，恨不能將一招一式都刻在腦中，及至這最後一步踏出，更是不自攥兵架上的長戟。

此乃仙魔舞的最後也最難的一招，一招十二式，須臾瞬間舞出，可幻化十二象，故這一招又名為仙魔十二象。此招若用於應敵，則進可攻，退可守，加上靈力法，能演化出無數可能來。

短短片刻時間，季遙歌已在腦中作出諸般相像，如果還是從前的白韻，可以憑借此步法變化出多攻守方式。

可惜，如今是季遙歌，而這一招太難，既要作夠快，也要達到人舞合一，對修士心的要求極高。在整個赤秀宮，除了門主應霜外，也隻有夜瓏和月宵能夠跳到這步，而夜瓏所舞又比月宵高出一個境界。月宵所幻化的是十二本象，而夜瓏卻能幻化十二仙魔象，這其中差別巨大。

“看呆了？”夜瓏彈了彈季遙歌的腦門。

季遙歌回神看到掛著汗珠的笑臉，口而出：“師姐，教我仙魔舞。”

夜瓏下：“不是正在教？”

“我的意思是，不是花把式，而是真正掌握領會。”季遙歌急道。

夜瓏頗有深意地看片刻，才緩緩點頭：“好。”

————

跟著夜瓏走到柱之中，夜瓏放慢作，領著季遙歌將整套步法悉心分解，那態度分明就是在教授一個門外漢，有些大材小用的覺，不過並無不耐，反倒更加細心。

一個教得仔細，一個學得認真，時間便不知不覺流逝。待將所有步法作都演示一遍，天已沉，裏線微暗，二人的影子淺淡落地，夜瓏拭著額間汗珠道：“今日便到此為止，這些步伐你且回去好好琢磨，算上今日你隻有兩天時間記牢，第三天我會授你懾魂心法。此舞若隻表象，是過不了月宵那關的，你至得練到懾魂第一重，能借舞傳心，將你的緒借由舞蹈傳達給觀舞之人，而後才能借此控製他們的緒，及至心智……此乃後話，你先按我說的做吧。”

季遙歌將的話一一記在心間。

“回去吧，明日一早你再過來找我，月宵那邊的差事你可以先不去了，我已著人向稟過，這幾天你都會留在我這裏。”夜瓏甩袖，外間傳來隆隆聲響，兩重門同時打開。

夜風湧，帶來幾許涼意，季遙歌不解道：“這般大張旗鼓與作對，月宵師姐豈非更加恨你？”

“無妨，我就是要他們知道，你是誰的人。我已經縱容忍讓了月宵幾十年，卻得寸進尺。既然幫與不幫都不放過你，那便看各自手段深淺。”夜瓏斜挑了眉，眼波流轉出幾縷邪，那雌雄莫辨的氣息愈發深厚，見眉頭不展，遂又道，“放心吧，這雙霞穀裏還沒我護不住的人。”

季遙歌眉一振：“遙歌定不負師姐厚。”

夜瓏聞言卻是“嗤”地笑出聲來：“你這口吻，怎麽像那些高門修士，一本正經地可喲。以後，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這話聽著讓人臉紅心跳，季遙歌不由想起門派裏的傳言——夜瓏男不忌，忽然尷尬：“師姐，我……我……”“我”了半天，愣是沒說完整。

夜瓏卻一掌上額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這腦袋在想什麽？還不快點回去！”

季遙歌被笑得窘迫非常，抱拳一禮便轉飛也似的跑了，隻留夜瓏獨自斜倚著兵架，看著的背影笑容漸凝，眼神飄遠，也不知想起什麽，畔再牽時隻剩苦。

————

回到府時天黑，季遙歌迫不及待地將腰間玉管之塞拔開。

一道金芒竄出，高八鬥飛到半空，眼前景象還沒穩定，便聽問道：“高八鬥，如何？”

高八鬥須一震，哼聲恨道：“老夫在你這破管子裏頭都要悶死了，你倒好，隻懂使喚我，老夫又不是你飼養的寵，你這態度很問題。”

季遙歌倒了杯水，客客氣氣地推到桌對麵：“高道友辛苦了。”他不理，繼續道，“高前輩？高兄？高哥……”

此前在夜瓏府外麵遇見任仲平，忖著是個不可多得的時機，便把高八鬥放出來。為蟲子，又活了三千六百年的高八鬥，雖然修為不濟，卻有極強的氣息匿手段，輕而易舉就爬到修為不過築基中期的任仲平上，以查煞。

事關生死，自然是當務最急之事，尋到時間必要問個清楚。

高八鬥須一掀，把杯子彈回季遙歌麵前：“不吃這個，下次拿書來和我換消息。”氣稍平，他又道，“是他。”

簡單兩字讓季遙歌心一驚，緩緩落座，挲著高八鬥推回的杯，忖道：“你可確定？”

“千真萬確。老夫以金須探過，他的元神被種下煞符無疑。”高八鬥“啪”地飛在桌麵，瞪著豆眼和季遙歌對視，“還有件更要事要告訴你，那煞符上的氣息老夫極為稔，若老夫沒記錯，給任仲平種符之人，就是蕭無珩。”

說起此事，高八鬥的聲音語氣都為之一沉，季遙歌敏銳地捕捉到提及這個名字時，他小眼裏一閃而過的恨。

蕭無珩這三個字，季遙歌可以說毫不陌生，以前無相宗的師叔師伯們聊到冥沙海外的鬼域，總得不提及此人——蕭無珩是鬼域這近千年來風頭無雙的人，千年前他曾引戰鬼域兩大宗門，使得鬼域了近五百年，而他便借這五百年禍自立宗門天梟、清除異己，如今千年過去，鬼域被分作南北兩域，天梟宗為南域之尊，至於鬼域以北，仍由昔年鬼域第一大宗地苦苦鎮著，與蕭無珩分庭抗禮。

“煞符在此，符主必然不遠，蕭無珩就在附近。”高八鬥續道。

季遙歌心裏也劇驚，以如今鬼域和萬華修仙界對峙的局麵，就是普通魔修進萬華都要引起仙界諸般猜度，更何況是蕭無珩這樣的人。

他還來了啼魚州。這魔頭境界至在化神中後期，而啼魚州地界低修遍布，若是開戰，整個州界都要被他毀去，至於……別說如今是季遙歌，就算是從前的白韻，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到萬華到底所為何事？”自語道。

高八鬥也正思忖此事，不妨眼前一張大臉湊來，黑漆漆的瞳眸像個深淵定在他眼前，幽深深的話響起：“難不是來抓你的。”高八鬥瑟瑟一抖，給嚇得往後彈飛，“啪”一聲撞在牆上。⑧思⑧兔⑧網⑧

季遙歌抬起頭，一本正經道：“你怕什麽，我隻是猜測而已。”

高八鬥被蕭無珩抓過一次，心有餘悸，當下也顧不上麵子，隻道：“我能不怕嗎？折他手裏一次我這蟲命都要沒了！我說你趕收拾家當逃命去吧，萬一那魔頭發起難來，這啼魚州無一人是他的對手。”

“是不是蕭無珩親自來還不可知，憑一張煞符的氣息不能妄下定論，何況如今任仲平盯上我了，此時我冒然離開反遭其疑心，若真是蕭無珩在背後，我這小命一樣保不住。”季遙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麵，冷靜分析目前勢，“煞煉需要吸活修魂魄，修為越高的修士魂魄越有用，可是任仲平卻隻抓我這種幾乎沒有修為的修士……他們應該也不願在啼魚州鬧出大靜，以防被各大宗門發現圍剿。”

肯定不是第一個被吸去魂魄的修士，低修容易捕殺又不重視，且死後煉傀，不見首，本不會被人發現，所以那人肯定也想掩藏行蹤。

“況且，啼魚州也不是一個上修都沒有。”

至可能有一個，季遙歌想起那個單眸蛛瞳的男人。那人的修為深不可測，當時他帶著借宿啼魚州山主府，眼下也不知走了沒有。

高八鬥從牆上爬下，正要說話，卻突然改口：“有人來了。”

他在季遙歌的府四周鋪展了靈氣，但凡有人接近就能察覺。

季遙歌做了個噤聲手勢，也已經發現，屋外設的製已將景象傳至腦中。

“是任仲平。”輕聲道。

說曹，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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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啟，季遙歌將保命的符篆扣在掌中，迎至口，高八鬥早已躲起。眼下勢不明，若是泄了那人行蹤，指不定他惱怒掀起殺戮，故此事不宜聲張，他們都不能打草驚蛇。

“季師妹，我奉夜師姐之命，來給你送桃子了。”

任仲平站在門口，腳邊擱著一大筐桃，正是夜瓏府外桃林所摘。

“勞煩任師兄了，多謝。還請師兄轉告夜師姐，桃已收到，遙歌激不盡，待明日再親自登門致謝。”季遙歌抱拳道。

任仲平仍穿一襲廣袖長袍，容長的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師妹不請我進去坐坐？”

“陋室無茶，恐怠慢了師兄，況且時辰已晚，遙歌尚要修煉，就不留師兄了。”季遙歌笑道。

“你這是拒絕我了？”任仲平不以為意，撥開鬢邊落下的一縷長發，棱角分明的微啟，仙風道骨裏摻進些邪肆，吐出的聲音也變得喑啞，“我還想和師妹說說今日午後在山中遇到的事呢？”

季遙歌已錯開目，聽聞門之極為厲害，尤以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