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解釋，一邊繼續杵藥。

“我不幹！”高八鬥拒絕。

季遙歌抬頭，手裏的藥杵磨著藥臼，發出沙沙聲音。

“你不想知道你的對頭來沒來雙霞穀？”

“那我也不幹。再說了，以你的修為，要如何迷他？”高八鬥飛離邊，生恐那藥沾上自己半分。

“用這個。”季遙歌把夜瓏給的那瓶髓蜂毒往桌上一放

任仲平的修為在築基後期，本也修煉，憑如今門的道行，贏不了他，隻能取巧。髓蜂毒可以強行提升五敏銳，勉強讓對緒的掌控達到築基修為，再加上大量的鸞和毒混他的元神，雙管其下，才有把握能控製住他。

高八鬥見多識廣，須飄了飄，就已經知道瓶裏是何。

“你瘋啦？這玩意兒用多了會傷及你的經脈。”

“我有分寸，不會有事的。”季遙歌繼續杵藥。

“別指我會陪你瘋。”高八鬥覺得自己應該鑽回玉管裏繼續睡覺。

“高八鬥，啼魚州每半年有一次修仙市集，今年的就在三個月後。許多道友都會將東西帶去市集售賣換，其中不乏各類功法……”

高八鬥眼一亮。

“你幫我一次，到時我帶你去，如何？”

高八鬥陷沉默。

季遙歌也不他，繼續杵藥。

星月滿天，將杵完過濾後萃取的一杯毒放在桌上，靜靜看著高八鬥。高八鬥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須一震，慨然道：“你說的，別忘了。”

“一言為定。”季遙歌點頭。

高八鬥慷慨赴義般投到毒中。罷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讓他就好那一口呢？

季遙歌另去準備別的事。既然是演戲，那便要全套做足。

換了裳。

————

待萬事妥當，高八鬥也將毒盡數吸腹中，蟲不見變大，但蟲腹中有出，蟲軀便呈現出詭異的金紅。它飛快地鑽進玉管裏，唞的聲音傳來：“這藥劑量太大，我隻能撐一炷香時間，你快點。”

季遙歌按上管塞，往外走去。

屋外已是清暉滿地的星月夜，山野隻聞風聲簌簌，蟲鳴語。任仲平的府在另一邊，也是靈氣頗佳的山頭，不算遠，但要穿過片小樹林。季遙歌走得很快，不多時就到出口。

嗖——

眼見林外滿地月與林間黑暗的分界線，空氣裏卻傳來輕微異響，有人襲。

季遙歌本能地往旁邊避閃，可避開了第一下攻擊，卻沒逃過隨其後的第二個攻擊，這攻擊來得異常快速，然而並沒有傷害。待季遙歌反應過來，人已彈不得，被一段碧青繩索縛住了上半。

“誰？”季遙歌驚駭非常，下意識就往樹上去，那上頭什麽時候藏了人，竟一無所察。

枝葉間的隙下些許月照出模模糊糊的形。

“師姐，這麽晚了要上哪裏去？”悉的聲音響起，覆了霜一樣冷，不見溫。

“白硯？”

茂的葉間鑽出張臉，仍舊模糊，隻有那眼神，隔著黯淡昏，出晴不定的，落在季遙歌上。

“很久不見你作此打扮了，今夜怎麽突然改了？”白硯從樹上躍下，手裏攥著繩索另一頭，繞著季遙歌慢慢地走。

今晚摒棄那件不起眼的斜襟褂，改穿杏黃的對襟襦，著口一抹綾水亮的翠兜，上麵是朵白蓮，腰肢束得不足一握，連頭發也梳斜髻，風漣灩。

“怎麽是突然？我從前不一直如此打扮，現在換回去，有什麽不對？”季遙歌掙了掙，發現掙不開那繩索，“你這是何意？快點鬆開繩。”

“師姐打扮這樣，是為了見任師兄吧？”白硯嗓音得很低，低到無法清他的緒。

“是又如何？與你沒有關係吧，我已經同你說過，這是我的事，不勞你心！”季遙歌聲音冷了三分，了怒。

“沒有關係？師姐從前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腦子一壞，這過河拆橋的本事見漲。還是說師姐現在有了更大的靠山，嫌棄起我來了。”白硯的眉眼都籠在黑暗裏，像是戴了張麵，溫不再。

“我沒有，從前的事我也不記得了。”季遙歌邊說邊攥拳運氣要掙繩索。

“可是師姐答應我的第一句話，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本來想等師姐自己記起來，現下看來是不行了，沒事，白硯告訴你。”白硯說話間將繩索一，季遙歌便被卷他懷中。

“師姐，你答應過白硯，待我築基，便與我結為道。”

“……”季遙歌詫異地瞪大眼。

“現在，你卻要當著我的麵，去勾引另一個男人？你讓我怎麽放開繩子？”白硯的幾乎要上的耳廓。

季遙歌深吸兩口氣平複心，待要解釋，腰間玉管卻突然震了幾震。

一炷香的時間，沒剩多了。

來不及解釋。

“你我之事容後再議，我找任仲平是為了別的事，你若不信隻管跟來，不過我有個要求，你需伏在屋外聽我號令，若是有險，我自會你。”

季遙歌隻能折中。

第20章化形

白硯目送季遙歌進了任仲平的府，他覺得他大概是失心瘋，才會在晶亮眼眸的注視下相信說的那番鬼話，一個煉氣初期的低修想要對付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

天方夜譚。

但匪夷所思的事，季遙歌也不是沒做過，今天白天才幹了一樁人刮目相看的事，讓他不重新審視起他與之間的關係。

自從失憶，似乎就不再是從前那個卑微沉默又滿腹心思的季遙歌了。

那廂已踏進任仲平府的季遙歌卻沒空多想，全部的力都放在和任仲平虛與委蛇之上。這府比的居所要大不，外兩間石室，布置得倒十分雅致，琴案花幾，寶格書架，就蓮榻上都垂了重重紗幔，像個公子哥兒的房間。

任仲平穿了件菱格長衫，腰上鬆係，袂如流水，一派風流，拿著龍壺正自斟自飲，看到季遙歌進來，突然有些移不開眼。

杏黃的裳襯得人更加明亮，雪白的被碧翠的兜兒籠著，愈發顯得人如蓮蕾，稍帶稚氣的臉和未全長開，著不曾雕琢的嫵怯，是再姣好的容也換不來的屬於時賦予的氣息。

“任師兄。”季遙歌隻低低喚了他一聲，就站在門口不。

任仲平招招手：“過來陪我喝一杯。”

季遙歌踱步上前，執起龍壺往他杯中倒酒，手舉得高，細長的酒杯叮咚作響，濺了幾抹酒花在桌，任仲平卻隻盯著的皓腕一直看到勒得纖細的腰肢。

“師兄用酒。”刻意低的聲音顯得乖巧，季遙歌還是學不來門勾引人的作派，隻能盡量讓自己顯得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任仲平盯著，一口飲盡那盅酒，季遙歌再度替他滿上，試探道：“不知師兄前兩日在山裏遇見了何人，遙歌甚是好奇。”

“想知道？”他拈杯送到邊。

季遙歌啟抿下那酒：“想。”

對的乖順，任仲平顯然極為滿意：“你不是季師妹吧？那些人是來尋你的？”

季遙歌笑了笑：“師兄說笑了，我怎麽不是遙歌呢？”

“得了，別在我跟前裝傻，季遙歌那傻子可沒你這樣的悟，再說，的魂魄早被我拘走獻給符主，哪能還魂人世？”任仲平說話間輕點的鼻尖，像是親昵的人。

季遙歌不作聲，他既敢直言不諱，可見是有意要用此事威脅於，可恨的是，比起蕭無珩，更擔心百裏晴發現的份。

果然，他又道：“你定是被人打得元神離，這才尋了季遙歌的暫避，那些人是你的對頭派來找你的，我有沒猜錯？”那日他剛拘走季遙歌的魂魄，就被一強大的靈製，所以暫時放棄收拾的，一轉頭才發現季遙歌竟然回了赤秀宮，倒是古怪，因而也不急著殺滅口，隻暗中觀察。

“師兄猜得這麽通，還問我做甚？”季遙歌落座桌旁，自斟一杯，敬了敬他飲盡。

任仲平對的態度滿意極了：“看來是個聰明人。”

“承蒙師兄誇獎，隻不知師兄告訴我這些意何為，不妨一並直言。”季遙歌不疾不徐道。

任仲平見麵不改，毫無被人窺破的驚懼，倒有些欣賞。

“我說什麽，你都照做嗎？”他起走到邊，指尖挑起下，與他對視。

“那要看師兄說的是什麽事，若是要我的小命，那我可不能答應。”季遙歌一笑，顯出三分俏皮來，眼睛像會說話。

“哈哈，有趣的姑娘，我怎麽舍得要你的命。長夜漫漫，待你我先過了這一夜再來談別的事吧……”他把人拉起，強地往蓮榻上一扔。

季遙歌旋兩步，仰麵倒在了榻上，腰間的玉管不知何時已被悄然打開。

任仲平傾下，單手撐在側，長發垂落，笑得妖，瞳孔緩緩變，似乎有花一瓣一瓣綻放，春/無限。季遙歌嗅到男人上略顯厚重的香氣，被熱度催發後變得濃膩，是會讓人頭暈眼花的氣息，平心而論，任仲平生得英，縱比不上白硯那般俊，卻更加剛，不帶一流氣，但仍舊激不起心頭一漣漪，就連他的，在眼中也顯得可笑。

早已藏在袖籠裏的銀針刺破脈，髓蜂毒驟然間擴散開來，季遙歌頓覺男人的氣息更重，耳畔充斥著各種細小聲音，任仲平的聲音反而忽遠忽近，閉上眼緩緩心神，再度睜眼時，清澈的目已迷離。

“師……兄……”囈語。

也不知為何，任仲平隻覺得眼前這張向來平庸的臉頰突然生，仿佛黯淡的墨畫陡然注丹霞萬裏，紅楓雲，添了山河錦繡的大氣，無端人著迷，也不知是被他的所迷，還是他讓綻放，任仲平愉悅非常，心俱暢。後頸上忽有點刺傳來，他下意識轉頭扭頸，卻猛地捧住臉。

“歌……”他含糊念名字，正要解裳，可卻衝起一駭人熱度，似燎原之火迅速蔓延，他的神智短暫回籠，“怎麽回事？”聲音一下子變得錯愕，他看到自己的皮泛起紅暈，再看季遙歌，神冰冷，如數九隆冬，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終日打鳥，終於被雁啄了眼。任仲平怎麽也沒料到，季遙歌能趁他施毫無防備之時下毒，不，也下了。

他大怒，抬手便往口拍去，季遙歌卻比他更快，橫臂一格，另一手便印在他`前，將人重重擊開。

砰——任仲平踉蹌數步，撞上桌子，他單手扶桌，已氣得眉目猙獰：“你給我下了什麽毒？”

“你常用的毒。”季遙歌下榻，緩步走向他。

他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