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會離開得悄無聲息。

連聲再會，都沒能出口。

“把藥服了，我們帶他去見夜瓏師姐。”季遙歌站在任仲平邊，轉頭看到怔怔的白硯，便了瓶藥扔過去。

白硯接下，見是當時夜瓏給的那瓶培元丹。

“治你背上的傷。”催促他，“你快點。”

白硯不語，將瓷瓶蠟封刮開，將整瓶藥都往裏倒，隨後將空瓶一擲，盤膝坐到地上，運氣調息讓藥力更快發揮。季遙歌則在床邊和任仲平說話，任仲平瘋傻之後，唯季遙歌之命是從，說什麽，他便應什麽，想了套說辭瞞住自己的來曆，要任仲平記。

一炷香的時間，白硯睜眼，口的悶痛已去，鬼所致的傷勢有所減緩，那廂季遙歌還在與任仲平一問一答，力求讓那番說辭天無，白硯上前加，三人最後對好了話，才由季遙歌押著任仲平去了夜瓏府。

————

夜瓏沉著臉聽完季遙歌所言，不發一語。季遙歌和白硯有些忐忑，任仲平是夜瓏南明合歡訣的陪修，雖沒結道，但二人的當比旁人要深厚些，如今被他們折騰著這副瘋瘋顛顛的模樣，也不知夜瓏會不會怒。

“此事非同小可，都隨我去見夜霜夫人吧。”夜瓏卻沒責備，沉斂的目隻從任仲平上一掃而過。

任仲平卻似被嚇到，往季遙歌後一，可憐地抓著季遙歌的袖子不鬆。

“是。”季遙歌與白硯齊齊應聲。

夜瓏又帶著三人去往應霜的居安殿。

居安殿裏還是縈繞著應霜夫人上那淡淡的香氣，清新淡雅。季遙歌幾人到時，月宵正在殿上為應霜調製清香丸，看到他們進來，隻橫了夜瓏一眼。

夜瓏訕訕了鼻，領著季遙歌幾人拜見應霜。

應霜閉眸斜倚榻上，正撥弄著一串月白的手串，漆黑的發散落滿背，較之上次見麵更添風。

“師父，您吩咐師兄與我留意之事，已有眉目。”夜瓏上前低語。

季遙歌與白硯心裏均咯噔一聲，才剛他們向夜瓏回稟時，保持沉默，莫非是早已知道？

夜瓏看季遙歌滿眼疑，瞧了瞧應霜臉，解釋道：“兩個月前，啼魚州山主就已暗中向各山門派傳信，說啼魚州有鬼域修士出沒，極可能與蕭無珩有關，令我等嚴加防患。”

季遙歌詫異，可很快，這詫異便消散。救那人當時既已發現煞煉，自然會懷疑鬼域和蕭無珩，他與啼魚州山主有，會將此事告知並不奇怪。

“發生了何事？”應霜纖細黛眉一擰，人從榻上坐起，將手串按在榻上，問道。

夜瓏給季遙歌使了個眼神，季遙歌上前半步作個揖，垂眸將任仲平之事細細說出，隻說他當初想收魂魄未果，害傷重失憶，回師門後怕記起舊事泄，所以要再次下殺手，卻被白硯識破，二人聯手將任仲平製服，這才從他裏得知關於鬼域之事。

“可惜，他也不知下符者是何人，不能斷定是否蕭無珩親臨啼魚州。至於他們要找的東西，弟子與白師弟問不出來，每次一問，他就開不了口。”季遙歌沒提自己知道“封咒”之事，那是高階法，以的境界應當聞所未聞才對，說完一切，又長揖到底，“弟子與白硯師弟擅自作主，設計對付任師兄，還請夫人賜罪。”

白硯也跟著長揖，垂下時眼珠子卻往那裏一飄——如今這師姐真是人才，一本正經說瞎話的本事，倒比他還厲害。

應霜沒發話，一時間殿陷沉默，直到季遙歌看到湖水藍的翹頭履出現在眼前，才知應霜已無聲無息地走到邊，抬頭，撞一雙溫的眼，有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暖意。

“你說任仲平當初向你施煞，據我所知，煉可人魂魄，我倒是好奇，你為何會是失憶而歸？”應霜的語氣溫和無比，輕輕悠悠，耳至心。

季遙歌心頭微凜，卻是如臨大敵，麵如常，定定看著應霜的眼，道：“回夫人，弟子也想不明白，到現在回憶還很混，隻約記得，似乎有極其強大的威突然湧來，我猜任師兄應該是被那威嚇到，放棄了繼續施，我的魂魄才得以保存，不過到底了傷，所以記不清事。”

“強大的威？”

“嗯，非常非常強悍，比……”季遙歌目更加茫然，說話也不加思考，“比夫人還厲害。”

這要失禮的話卻沒讓應霜怒，反倒一聲輕笑，道：“是了，你就是被元仙尊無意間救下的小丫頭，倒是有些造化。”

“元仙尊？”夜瓏與月宵同時疑道。

“山主之友，仙界大能。鬼域之事就是他第一個發現的，他言及當時正好撞見遇難，所以施了援手，倒是的一場造化。”應霜笑道，目中的溫卻一掃而空，隻留清冷平表。

季遙歌背後卻一片涼，應霜剛才不聲地向施了，幸而不影響，還能裝上一裝，在聽到夜瓏提及他們早已知道鬼域之事時就想到救那人，所以改了說辭，倒剛好借他之口去了應霜的疑心。

也得虧那人同樣沒說實話，不曾言及被奪舍之事。

到如今，也隻知他的姓。姓元，來自太初門，的師尊謝冷月曾親自求上門的大能者……

忽然間，心裏閃過一個名字。

元還？

太初門的長老，五獄塔的主人。

若是從前遇見了，還得乖乖喊上一聲。

元師叔。

“你背上的傷是如何來的？”應霜問完季遙歌，又問白硯。

白硯忙道：“我與師姐對付任仲平時發現一旁有人窺探，所以追了出去，這是被窺探者所傷，那兩個窺探者很奇怪，煞白的臉，食。”裝，他也裝。

應霜這次沒再施，隻是仔細查看白硯背上傷口，倒是夜瓏開口：“那兩個人我有印象，前天就有弟子來報，說他們在山門外鬼鬼祟祟與任仲平暗中接，我派人去查時卻又不見了蹤跡。”

“這是爪，也是鬼域之。”應霜卻蹙眉不解，“可乃是鬼域以北地宗的不傳之功，蕭無珩的天梟宗和地宗分南北割據鬼域，如今勢水火，怎麽會突然都出現在這裏？”

季遙歌不作聲，暗暗思忖。看來百裏晴不僅和鬼域有聯係，更與地宗有些瓜葛。

應霜問完話，向夜瓏：“夜瓏，你怎麽看？”

夜瓏抱拳：“師父，弟子覺得當務之急是將此事通知山主並各山門主，若真是鬼域與蕭無珩前來，恐怕非我一門之力可抗。至於季師妹與白師弟，弟子認為他們所言不虛……”說話間看著季遙歌，眼裏有歉意，“弟子先前借授舞之由，已經試探過的與修為，並無異狀。”

月宵挑了挑眉，小聲哼了哼。季遙歌心明——夜瓏對自己早有懷疑。

應霜又是一笑：“你不說我倒忘了，遙歌，聽聞你前日跳仙魔舞竟跳到十二象的境界？”

“是夜瓏師姐教得好。”季遙歌忙道。

“你不必害怕，比起修為，此舞更講求悟，你領悟得快，能跳出仙魔象，並不奇怪，隻是可惜了，你的……”應霜輕季遙歌的頭，年輕的麵容上竟有幾分慈，“你們二人此番也算立了大功，可有要求之？”

白硯聞言欣喜非常，看了看季遙歌，季遙歌緩慢點頭，他方道：“多謝夫人，弟子厚，想求顆通天丸。”

通天丸雖稀罕，可對應霜來說，已無用，收在藏玲閣不過也是用來賞賜門人，此時也不問緣由，走回榻上坐下，道了句：“好。”又問季遙歌，“遙歌呢？”思及難以修行，丹藥法寶都用不上，應霜很快又道，“你舞跳得好，要不你跟著月宵，過兩個月的雙修結會，由你領舞，可好？”

月宵才要反駁，季遙歌卻已主開口：“遙歌不才，修為總是上不去，但也不敢懈怠，每日苦煉，近日覺得心境有些鬆，想求夫人準遙歌暫卸門一應事務，讓遙歌潛心修行一段時日，也許……會有突破。”

任仲平已瘋，百裏晴近期恐怕也不敢前來，而蕭無珩之事已由門派理，眼下正是心無旁鶩修行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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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賭石

應霜雖詫異，但仍應允了季遙歌的請求。季遙歌借機辭去在門派的一應事務，也不再回藏玲閣。對而言最大的危機已暫時過去，正是全心修煉的最佳時機。

“真要閉關？”白硯挲著手裏裝通天丸的紫晶瓶，挑眉問剛接完從藏玲閣裏出來的季遙歌。

季遙歌嗅到他上飄來的酒味，男人的眼裏有些許，瞳孔卻晶亮如昔。

“嗯。”應了聲，問他，“你喝酒了？”昨日從應霜那裏出來後，他就獨自沉默離開，直到今日午時，才到藏玲閣領通天丸。

白硯不答，隻個懶腰後旋湊到邊，手往肩上一攬，仍是舊日風流浪的模樣：“師姐閉關帶上我唄。”

季遙歌斜睨他的爪子，不語，他嬉皮笑臉地鬆手，道：“不好意思，習慣了，改不過來。”

“你別高興得太早，通天丸隻能治標不能治本。你的經脈已經損，若你還想安安穩穩地修煉下去，就不能再以藥提升修為，好好的先從鍛基本功重頭練起才是正經。”季遙歌這才發話。

白硯跟著往回走，滿臉的不以為意：“那得多慢。”

“修仙本就是漫長過程，以你的資質，就算慢點，要修到結丹不問題，何必急於一時？”不知不覺，季遙歌似乎又變從前的大師姐。

“我當然急。我怕我千辛萬苦練上去，可是那個讓我費盡心機修練的人卻不在了。”白硯，狹長的眸閉得隻剩下一兒。

“哦？”季遙歌轉頭看他。

“有機會我再說給師姐聽。”白硯卻不多談。

季遙歌不勉強，每個人都有不可說的過去，有，他也有。

“你現在閉關的話，可趕不上雙修鬥法會了。這次其他幾山的道友們都會前來，可不同往年。”白硯到前，倒退著走路，背半彎，個頭與齊平，道。

“沒興趣。”季遙歌目不斜視，徑直往前。

赤秀宮的雙修鬥法會，每十年一次，不僅僅是同門間挑選合適的道，還是門中的鬥法會，法會上的勝者能得到門中寶，亦或是被應霜挑為幕之賓，這在資源匱乏的雙霞穀來說，可是件盛事，尤其今年有其他幾個門派應邀前來，肯定更加熱鬧。

但這些對季遙歌而言，都沒意義，隻想先提升境界。倒是另有一事，更為關注。

“近日我想去趟鹿兒，你可識路？”

鹿兒就是啼魚州的修仙市集所在地，季遙歌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