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順從，待出了宮城門，老者又道：“……今年那些冰炭孝敬老夫府上不缺，既然是你安排，午後便送到你府上，下個月吏部考評你就看著辦吧。還有，下旬休沐時，來府上見見明桐，這丫頭詩詞不，早想給找個老師教一教了。”

陳站著默然片刻，道：“學生謝座師厚，恭送座師。”

風吹起袖角的羽禽暗紋，陳轉抬頭向宮門上猙獰的龍紋，恍然覺得那些龍像是在看著自己。

恍如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陳大人。”

有一名陌生的員忽然上前一拜，道——

“……下是大理寺長史劉德，敢問您可是與太子殿下有仇？”

陳微微回過神，道：“隻有一麵之緣，未曾結仇，劉長史何出此言？”

“是這樣的，太子昨日①

“讓說。”

陸棲鸞朝太子微微一禮以表謝，閉上眼回憶了一下梟衛府檔閣中有關陳的過去。

“金州陳，辛酉年七月初三生，時，其父臺關參軍，曾任伍長，因在邊關蓄養小妾，此後便與家中斷訊。其母陳吳氏白日耕作，夜中紡織維持家計。”

“如是十數年，因陳母貌，常有惡鄰相欺。又曾為陳鄉試，委惡鄰，盡管後來陳一鳴驚人，其母卻落得鄉民口舌……”

個中樁樁件件，雖是從昔日與陳同鄉的國學寺學友聽來，卻是一字一句，盡泣之。

陸棲鸞曾聽爹爹說過，有鄉民善於聖人，亦有鄉民惡如兇虎。因而近來儒門擢拔人才，最是看重寒門學子，隻因他們最是曉得世態炎涼，也最是狠得下心，得了手。

“……陳母心力瘁，病臥在床。時陳已舉人，得鄉紳資助，終以為能盡人子之孝，可邊關戰事稍停，陳父從敵國歸鄉。因被俘虜關了數年，對朝廷滿腹怨懟，回鄉路上又聽鄉人嘲笑，大罵發妻不貞，衝家中，將臥病在床的陳母生生掐死……”

堂上一片寂然，大理寺正覺得說得遠了，咳嗽一聲，道：“金州曆來考評還算中品，本還未曾聽說過有這般案子上呈京中，你怕是無憑無據吧。”

“非是無無據，隻要朝廷願查，便能發現——在金州之地，男子殺妻從來無罪！”

寺正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這事不能查，至不能讓他大理寺來查，一則金州路遙，拔起籮卜帶出泥，不知會招來多麻煩，二則此事傳出去不好聽，民間謠言一起，他們別想好過。

“類似之事，本宮見過，你說後麵的事吧。”

陸棲鸞知道太子在提醒自己，現在不能在這一點上鬧得太大，點頭道：“陳與文友歸家時，發現陳母已死，幾弒父，被其文友攔下，說此事傳出，勢必影響他之功名，教他為陳父瞞下此事。”

寺正又懷疑道：“不對吧，本所聽到的是，陳大人昔日遭金州學政迫害追殺，其父為救他被山賊砍傷，他才一路帶病父進京。”

“大人居廟堂之高，難道真的以為我堂堂大楚，千裏挑一考出來的舉人，能被一州六品學政迫害得連進京的路費都沒有？”

撿到陳的時候，在元宵節前、朱雀大街，這時候百休沐，便是不來，待下朝員路過，怎麽說也好事的貴胄看得見。

而陳父是怎麽一病至此的，細究起來怕是不能為外人所道。

寺正稍加想象，便倒吸一口冷氣。

“所以，你的意思是，陳對其父懷恨，還忍下來帶他進京，就是為了博取寒門名聲？”

“正是如此，用罷陳父後，陳雖表麵上待其父恭敬，實際上並未關心。待博取功名後，適逢春闈舞……”

說到這，陸棲鸞一眼看見太子微微搖搖頭，便垂眸改口道：“適逢馮桂要強收他做義子，便設計了這套殺人謀算，既為母報了仇，又因此得聖目垂青，得登青雲之道。”

寺正渾冷汗如雨下，道：“你所言……句句屬實？”

“句句屬實，得殿下相助，史臺已派人赴金州查辦陳父殺妻之事，一經查實，彈劾陳包庇生父行兇的奏折明日便會上呈前，隻差大理寺這邊是否願主持公道了。”

陸棲鸞這裏說了個謊，史臺還不知道此事，但他們被陳落了麵子，正是恨他骨之時，隻要大理寺這邊理此案，再通知史臺教他們去查，他們沒有理由不樂意。

尋常員遇上大案是絕不敢輕易理的，除非他們知道其他衙門了手，自己不是孤軍戰，才會有辦實事的意思。

大理寺寺正顯然是被陸棲鸞拿住了心思，一時間麵上晴不定。

今天都說到這份上，大理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已經算是把陳得罪死了，而場的規矩猶如鬥，你我寸羽，我便要啄瞎你眼。

這時候太子又說話了——

“本宮能不能問句話？”

“殿下請說。”

“既然知道了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