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普通班的學生也是有尊嚴的……”

“哈哈哈，李時煜牛！”

教室後排一片男生突然躁起來。

長寧一中是寄宿製私立學校，高二分科後，文科有一個清北班、兩個實驗班、四個普通班，其中這兩個實驗班囊括了一些關係戶和藝生，紀律特別難管，門口這兩個，就是年級裏出了名的害群之馬！

政治老師看著李時煜一副混蛋樣頓時氣不打一來，指著人怒道：“這節課你別上了，就給我站外麵。”

話落，又扭頭看向教室後排，“秦崢！你也給我出去！”

被點名的男生歎了口氣，在教室裏一片“哈哈哈”的笑聲中，拎了本書晃悠悠地往教室門口走，路過門外另一人邊時，聽見老師在他後說：“陸沉，你進來。”

第2章竹馬

陸沉？

這名字落在耳邊，兀自發呆的阮玥心跳了一拍。

教室門口，李時煜還在貧：“誒，老師你這就不對了，不能因為我沉哥長得帥就區別對待——嗷——”

小被人踹了一腳。

他偏頭看去。

“喊屁。”

陸沉頂著個利落的寸頭，淩厲的下頜線被影勾出弧度，聲線懶散低沉，略有些沙，許是站久了不耐煩，垂眸睨了他一眼，便直接抬步，進了教室。

他材高大，在一眾學生裏鶴立群，子又冷，是學校裏出了名不能惹的主，這一進來，教室裏嘈雜聲都小了。

看著他走去最後一排，政治老師關了門，清清嗓子繼續上課。

……

阮玥擱在課桌上的一隻手，忍不住握了起來。

差點都忘了，高二這第一學期，陸沉的確是和在一個班念書。

不過當時滿心滿眼都是傅知行，經常往來的那幾個又都和陸沉不對付，所以對陸沉這一派人也一向敬而遠之，本沒什麽集。

隻是沒想到，因緣際會，後來能在一起。

一手好牌被打得稀爛。

既然老天給了這重來一次的機會，一定不能重蹈覆轍……無論如何，別再跟他扯上關係了。

想好了這一點，阮玥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理和化學不行，分班時便選了文科，按績分到了實驗班。好好念的話，高考衝擊985、211其實都沒問題，可惜這學期往後，爸媽的關係急劇惡化，沒撐到高三畢業，離婚收場。

也沒什麽心思學習，一路發展問題，考前被母親強管製，最後踩線考了個二本混到畢業，找了個月薪三千的工作。

十點多下班上公車的那些時刻，經常在想，如果時能倒流，回到高中，一定好好學習，去北大。

北大……

這一直都是傅知行的目標學府。

現在，他已經在一牆之隔的清北班了。

“好好學吧，阮玥。”

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後，便開始認真聽課。

……

二組最後一排，陸沉麵無表地倚在後牆壁上。

半小時前從宿舍床上醒來，他懵的不行。洗了個澡，走來教室，到現在，縱然仍然覺得這一切荒誕，卻也勉強接了。

觀察阮玥，完全是本能反應。

可他觀察半天，人家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估著，不可能神奇到跟他一起穿回來。

想到抱下樓時踩空的那一腳，陸沉在心裏罵了聲娘，懶得再想，趴桌上睡覺了。

——

國慶前，學校還執行著夏季的作息表和課表。

下午四節課，最後一節課鈴聲響了以後，阮玥便收拾了書本，一手支著下頜，繼續看著窗外出神。

課外活時間，值日生要打掃衛生了，教室裏好些學生起讓地方，教室門口，幾個生正要出去，中間的那一個無意中偏了下頭，突然停了下來，朝其他人開口說：“等我一下。”

話落，便抱著書走到秦子喻桌邊，朝裏麵開口道：“阮玥姐，我們要去場讀書，你要不要一起呀？”

十九班是文科班，總共有三十個生，開學後男生宿舍那邊就選了班花，丁楚楚以兩票之差勝了阮玥。秦子喻座位和離得遠，當時投了阮玥，這會兒正低頭拿書，聽見這道糯糯的嗓音便是一怔，下意識抬頭。

生立在他桌邊，校服潔白，手臂細瘦，鬆鬆地抱著幾本書問話，乖巧又溫，小白兔一樣招人喜歡。

阮玥側過頭，正好對上怯怯的一雙杏眼。

上輩子第一次見到丁楚楚，就不喜歡。

丁楚楚是爸老家那邊的，和他們家也不是親戚，可因為父親早逝、母親又正好是爸初中同學，爸在回鄉做慈善時，得知學習很好卻沒錢念書，便了惻之心，資助來寧城上學，還很大方地將家裏一套兩居室免費給們母倆住。

這件事一開始，媽就有意見，後來又開始懷疑爸和丁楚楚母親關係不正當，家裏就了戰場，再後來，爸媽離婚，媽媽患上抑鬱癥，緒發的時候甚至對手。爸雖然一直沒娶丁楚楚母親，對丁楚楚卻疼得不得了，丁楚楚考了985名校，又在他的資助下念完大學，畢業當年嫁了一個A市商界新貴，婚禮前夕，爸給送了一輛奔馳小跑。

這個親生兒呢，恨著父親怨著母親，乘公車上下班，住著A市老城區月租一千的房子……

怎麽可能甘心？

不甘心，在舉行婚禮的酒店外一直站到下午。

看到賓客盡散，丁楚楚和新郎一起將爸送出來，化著致的妝，穿著金線刺繡龍的曳地旗袍，站在臺階下，眼眸含淚地擁抱著的爸爸，說著謝的話。

那種剜心般的覺讓踉蹌跑開，也是在那一天，投了陸沉的懷抱。

回憶抑又難捱……

阮玥擱在桌麵上的手忍不住攥，指甲刺進手心裏，痛意讓清醒，卻無法掩蓋看向丁楚楚的眼神。

來寧城一年了，丁楚楚一直知道不喜歡自己，卻從未見過如此冰冷厭惡的神態，明顯嚇了一跳，咬著遲疑地又問：“阮玥姐，你怎麽了？”

“不要我姐，我媽隻有我一個兒。”

阮玥口而出。

聲音有點大，含著一音，話剛說完，側的秦子喻怔了一下，丁楚楚更是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

“楚楚——”

教室門口，幾個生等得也不耐煩了，有人大聲喊道：“人家不想去就算了，犯得著熱臉去冷屁，你又不欠的！”

“啊……來了……”

丁楚楚為難地看了阮玥一眼，急匆匆跑出去，到了幾個生邊，便小聲道，“你們別這樣說，我能來寧城上學都是因為阮伯伯幫忙，他是我的大恩人。”

“嘁——”

關係好的幾個生都知道的事，其中一個沒好氣地翻著白眼，“爸是你的恩人，又不是，你何必在跟前做小伏低？再說了，家長的人品也不等於孩子的人品，多慈善企業家養出紈絝子，你不要在跟前那麽卑微！”

“就是！最近經常和理科班那幾個混在一起，惡心死了！”

“噓！這話別說！”

每個學校都有那麽一些名聲在外的惡人，長寧一中裏，他們班陸沉為首的是一派，理科班蔣勳為首的又是另一派，這些人要麽家裏有權有勢，要麽慣打架鬥狠，一般人招惹不起。

幾個生說到這兒，心有戚戚，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小聲嘀咕：“不就是家裏有兩個臭錢麽？我聽說傅知行家境也很好，人家就品學兼優，甩他們十八條街！”

“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們去讀書吧。”

丁楚楚小聲地勸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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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裏。

目送那幾個生說著話走遠，阮玥低下了頭。

家境好，模樣是那種出挑的漂亮，卻因為子冷淡不太說話，在班上沒什麽朋友，一般人也不敢主往跟前湊。

秦子喻和當同桌一周了，流得可憐，雖然察覺到下午不太對勁兒，卻什麽也不敢問。

在心裏默默地歎口氣，他彎下腰繼續找書。

“麻煩讓一下。”

清清冷冷的嗓音，驀地落在耳邊。

他連忙“哦”一聲，起站到一邊，讓人家姑娘出去。

十九班在二樓。

阮玥走出教室的時候，外麵學生不，有人打鬧追逐，也有人捧著書讀，吵嚷熱鬧的景象，正是記憶深的長寧一中。

抬手在牆上了，指尖那一點點白，讓忍不住抿，極淺地笑了一下。

等將腔裏翻湧的緒下去，人已經到了十八班窗外。清北班，顧名思義，整個班都是清華、北大的好苗子，學生們念書自覺很高，這會兒，教室裏也就幾個值日生彎著腰掃地。

不在嗎？

阮玥隔著窗戶，目定定地落在一張空課桌上。

母親趙苪知在市一院當婦產科主任，傅知行的母親是一院一位護士長，父親是核醫學科教授，他們一直住同一個小區，年齡相近，從兒園開始就在一個學校念書。也是從兒園開始，傅知行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他就像一個天生的發，站在哪兒，都是人群的焦點。

“阮玥？”

側驟然響起的男聲，拉回了阮玥的思緒。

偏頭看過去，傅知行已近在咫尺。

他剛去老師辦公室送了趟作業本，正準備和學生會一群幹事去檢查各班衛生，走到樓下才發現，自己的工作牌、筆記本都忘了帶，特地上來取。從樓梯口走過來，遠遠地，就看見了阮玥。

在他們班又沒什麽朋友……

傅知行略牽了一下，問：“是找我嗎？”

定定地看著他，阮玥卻說不出話。

他好像永遠都是這副樣子，溫又幹淨，清瘦卻拔，因為生活裏沒有煩心事，養出了一貴公子般溫潤斂的氣質，此刻就這樣站在眼前，都讓覺得自慚形穢。

“傅知行，我……”

阮玥一開腔，聲音裏的意控製不住，積了多年的委屈，莫名其妙地，在這一刻洶湧而出，看著他，急得眼眶發熱，連忙仰起頭，淚水卻沒控製住，從眼角滾落兩頰。

傅知行明顯怔忪了下。

在他記憶裏，這人上一次哭，還是在初一那會兒。

他下午放學了從們班外麵過，發現就剩下一個人在教室，抱著胳膊，可憐兮兮地趴在桌子上。

他進去問怎麽回事，看見他就哭了，卻死活不說原因。

到最後兩個人僵持到天快黑了，才漲紅著臉說了句：“我那個來了。”

阮玥媽是婦產科醫生，那會兒已經知道了生生理期，他卻沒有一下子明白，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