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再這麽下去，校你都不一定考得上！”

“有完沒完？”

隨手將一顆果仁塞陸建民裏，陸沉不耐煩道。

“怎麽和你哥說話呢！”

卓琳端著盤菜放餐桌上，狠狠地瞪他一眼，“要不是自家人，誰稀罕說你？次次考試幾十分，還把你能耐的！”

陸沉：“……”

懶得吵，他索閉，專心地給陸建民喂開心果。

年近花甲，陸建民可不吃這些零，卻難得能一次小兒子的心服務，也就沒吭聲，默默地吃了十幾顆。

一家人開始吃飯，話題還在房子上。

陸沉三兩下完飯，筷子一放，目譏誚地看向陸堯：“哥，一百萬過分了吧？你說你這名牌大學研究生，買車買房結婚都得爸媽包辦，那你自己呢，從小學習好頂屁用，賺錢養老婆，爹媽靠邊站？”

“……”

飯桌上氣氛凝滯了片刻，羅曼好笑地看著他，“不是，陸沉你不知道，首都的價和寧城不一樣，你哥一個月也就不到兩萬的工資……”

陸沉嗬笑一聲，“明白，也就夠給你買兩個包。”

這話說完，他小被人踢了一下。

卓琳慍怒地警告了他一眼，隻聽邊上的陸堯“啪”一下放了筷子，沒好氣地說：“我這剛畢業一年，你想讓我存個金山銀山呀，羅曼是我朋友，那就是你未來大嫂，你給我放尊重點！”

吐出口氣，陸沉站起，一副浪不羈的混蛋樣，“那我今天就表個態，咱們家不止你這一個兒子，你也給自己留點臉麵，別拿啃老當榮，今天十萬明天一百萬，次次回來就要錢這麽一件事，你以為爸媽開銀行的啊！”

“陸沉你！”

“煞筆——”

懶得再說，陸沉將椅子推得“刺啦”一聲，扭頭回了房間。

陸堯在外麵又喊了兩句什麽，他也沒理，一條胳膊枕在腦下，將自己大咧咧地攤在床上。

重活一遭，他的生活並沒有什麽變化。

阮玥用得過且過四個字評價他，其實對。從小混到大，他對食住行乃至未來都沒什麽，一貫肆意妄為隨心所，要說真對什麽有過執念，大概也就那麽一個。

A市街頭重遇阮玥的那一天開始，他追了整整三百天，到畢業，都沒將人給追上。

直到那天傍晚……

其實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傍晚，他剛外出回來，俱樂部裏洗了澡，正要跟兩個哥們打臺球，意外地接到了的電話。

那也是個晚高峰，A市通堵得瀕臨癱瘓。他從聲音裏聽出哭腔，跑了十多條街趕到麵前時，城市夜晚的路燈剛好亮起。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的樣子。

運後心跳過快，氣籲籲，天太熱，汗流了滿臉，短袖得差不多能擰出水來。

他站在麵前，後知後覺地記起一貫講究，心生懊惱。

阮玥就是在那一秒站起來，仰頭看著他，眼底通紅一片，啞著聲音問：“抱抱我好嗎？”

時至今日，他也不太能去回想那一刻的臉。

一想便心疼，疼得要死。

他忘了自己是怎麽出手的，大抵快了思維一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阮玥已經被他摟在懷裏了。

那是他第一次抱一個生，沒工夫心猿意馬，隻下意識不斷地收手臂，恨不得連命都給。

送回去的路上，他試探地去牽的手。

阮玥沒拒絕。

最後要分開，踮著腳擁抱他，的臉蛋親昵地在他下那蹭了好一會兒，用那種他聽上去很複雜，說不清什麽緒的嗓音，很溫地在他耳邊說：“陸沉，讓我當你朋友吧。”

他人生最幸福的瞬間，應該就是那一刻了。

他追了三百天的孩兒，主要求當他朋友，還是用那樣一副弱又溫的姿態。

陸沉翻坐起，從兜裏掏出手機。

翻到班級微信群，他從群員裏將阮玥找出來，盯著那一月亮圖案的頭像看了許久。

最終，沒能下決心加好友。

——

吃過飯，阮玥一直在房裏寫作業。

十一點多的時候，樓下傳來溫茹的說話聲：“都在房裏呢，先生吃飯前還問起你……”

媽回來了。

這念頭閃過腦海，阮玥披了件開衫出門。

餐廳裏。

趙苪知剛落座，聽見了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

抬眸一看，阮玥白吊帶睡外披了件米薄開衫，散著頭發，踩著涼拖正往下走。

對上視線，便笑著喊了聲：“媽。”

“怎麽還沒睡？”

趙苪知問著話，抬手去自己後頸。

“聽見你回來了，下來看看。”

阮玥走到餐廳，偏頭往廚房裏看了眼，又說，“忙得沒顧上吃飯嗎？溫姨在給你弄？”

“嗯。”

趙苪知打了個哈欠。

四十多歲，形高瘦，因為經常加班，眼角早已生出細紋，這會兒坐在椅子上雖然仍保持著筆的坐姿，眉宇間的疲倦卻一覽無餘。

“是覺得脖子僵嗎？”

聲又問了一句，阮玥抬步走到了後，不等開口拒絕，便抬起雙手幫按後頸。

自家這閨，錦玉食地養大，雙手不沾春水，過去十幾年，也從來不曾主地獻過這種殷勤……

趙苪知有一種不真實的覺。

溫茹端著一碗湯麵從廚房裏出來，正好聽見若有所思地問阮玥：“是不是零花錢用完了？”

第8章他臉紅了

“……”

阮玥幫肩的作停滯了一秒，回答說，“沒，還有。”

母倆子如出一轍，看著冷，其實都有一副心腸。

溫茹將湯麵放在碗墊上，笑著話，“老話都說兒是媽媽的心小棉襖，小姐這是長大了，心疼你呢。”

趙苪知笑了一聲，“你這張，淨挑人聽的說。”

拿起筷子，偏頭掃了阮玥一眼，語氣溫和，“好了，我先吃飯，你沒事的話早點上去休息。”

阮玥拿開手，思量了一秒，拉了張椅子坐下。

前世這一晚，趙苪知吃飯時知道了丁娟送泡菜的事，沉著臉回房後，夫妻倆便在三樓大吵了一架。

因為靜很大，最後爸睡了二樓客房，所以阮玥記得很清楚。

可其實不確定，這次兩人吵架，是不是完全因為丁娟？

擰眉暗暗地想著，阮玥一顆心忐忑起來，邊上溫茹瞧著神煩憂，正要問呢，看見又抬起眼眸，試探地問趙苪知：“媽，你晚上能不能陪我睡？”

“……”

趙苪知正吃麵，被這話嗆到，直接咳了起來。

等咳完了，又接過溫茹遞的紙巾了，再去看阮玥，發現家姑娘低著頭，臉蛋微紅，一副說錯了話不安的模樣。

醫院裏見慣了生離死別，趙苪知都好久沒會過心的覺了，偏偏這一刻，心得一塌糊塗，到邊的疑問也順勢收了，點點頭說：“那行，一會兒洗了澡我下來。”

幾分鍾後——

三樓主臥套房。

阮承頤穿著灰藍真睡袍，看著擺在眼前的數學題斟酌半晌，對阮玥提議：“時間太晚了，作業就留到明天寫不？你不是報了數學輔導班麽？不會的題目正好拿去問老師。”

阮玥“哦”了聲，收起攤開的練習冊。

阮承頤長舒一口氣，耳聽著洗手間裏嘩嘩的水聲，十分無奈。

等了好幾個小時，老婆上來說兒要讓陪著睡……

他這都還沒回過神來，一向獨立的兒又拿了本練習冊上來，說有道題不會，要讓他這年近半百的人給解答一下。

還好他機智！

阮承頤帶著一種上學時躲過老師提問的慶幸，語重心長地勸說，“學習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差不多就行了，別讓自己太辛苦。”·思·兔·在·線·閱·讀·

“知道了。”

阮玥又應了一聲，拿著練習冊坐到了沙發上。

阮承頤：“？？？”

他不解的目看過去，便聽見阮玥聲音淡淡地說：“我等我媽一起下去。”

某一瞬，阮老板有一種被親兒排的覺。

偏偏他在外麵一言九鼎，麵對家裏這小公主，那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點點頭，去外麵臺上煙了。

——

趙苪知洗完澡出來，隻看見阮玥。

穿著睡吹幹頭發，也沒多耽誤，直接跟阮玥下了樓。

避免兩人在這晚上吵架的目的算是達了，關燈上床後，阮玥抱著的被子，鬆了一口氣。

未來很多事，應該也都能改變吧？

抿想了會兒，不曉得為何，竟然有點失眠，抱著被子翻了個，目投向落地窗外。

窗簾沒拉嚴實，幾縷月泄進來。

很突然地，想起了陸沉。

在一起不久後，兩個人便同居了，陸沉在戶外俱樂部上班，除了偶爾外出帶隊夜不歸宿，其餘時間，隻要他在A市，晚上都會回去。隻要他回去，有些事就躲不過……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時候，阮玥將臉埋進了枕頭裏。

——

趙苪知的生鍾很規律。

早上六點半，睜眼醒來，發現旁的阮玥還在睡。

十六歲的姑娘，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麵容明淨、脖頸細長，的黑發散落枕畔……眼眸閉，長睫靜默如蝶翼，秀的鼻梁下，紅潤的抿出好看的弧度，真正像一個恬靜的公主。

說不清有多久，沒這般打量過兒的睡容。

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推開主臥門，進到帽間換服的時候，那子慈，仍然縈繞在趙苪知的心間。

一隻大手，突然將捕捉到懷裏。

男人醇厚慵懶的嗓音竄耳中，“沒再多睡會兒？”

過正對麵的百葉窗，明亮的初秋晨映落一地，被耳邊嗬氣熏得倏然。

……

八點，阮玥下樓。

餐廳裏空無一人。

走到廚房，看見溫茹正在裏麵忙碌，便開口問：“溫姨，我爸媽都已經出門了？”

“沒見人呢。”

溫茹扭頭看一眼，也有些疑，“按理說平時這個點早都起了，今天我這一屜包子都蒸好了，也沒見人下來。”

“……”

阮玥一愣，正想著要不要上樓看一眼，後傳來一聲，“月兒。”

回過頭去，阮承頤已經走到近前。他穿著白襯衫、黑西，沒打領帶，似乎是剛洗過澡，上有清新提神的薄荷香，看上去一副春風滿麵的樣子，抬手在頭頂了把，笑著問：“飯吃了沒？”

“沒——”

阮玥遲疑地應了聲。

又聽他朝溫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