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行雪走後，薑瓷回琴房繼續工作。沒多久，陳進來房間：“薑總監，我來收拾咖啡杯。”

薑瓷：“謝謝。”

陳取了紙杯，卻不走，吞吞吐吐道：“……薑總監，剛才有人給我們送下午茶來著。”

薑瓷看著，陳撓著脖子：“我就是在窗口看見你在樓下，……不是，薑總監，你別誤會啊，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嗯。”薑瓷示意繼續下去。

陳的表不太自然：“我看見你們一起吃蛋糕，還用了你的口紅……大家最近都在傳，你已經結婚了，你們關係這麽親，所以是不是就是你的……？”

既然陳主問了，薑瓷也沒必要撒謊否認，點頭承認：“是我太太。”

“！”猜測得到親口證實，陳的聲音瞬間拔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樣！哼，可惡的尤總監，到造謠，還什麽肯定是因為你的人拿不出手你才一直瞞著大家，要麽老，要麽醜，要麽窮！”

薑瓷：“……”

“薑總監，原來你的太太這麽漂亮！氣質也絕了，笑起來的時候超級溫！我在窗邊遠遠的看都心跳加速！好眼，是明星嗎？所以你們才要保？……咳，尤總監真的過分了！的那麽難聽，搞得大家都在背後議論你！”

陳還要嘀咕尤的壞話，薑瓷無奈道：“去做事吧，不然今就完不了。”

“哦哦！”陳點頭如搗蒜，跑出去之前，補了最後一句：“薑總監，你和你太太真的好般配哦！”

薑瓷：“……”

般配？

琴房裏恢複了安靜，薑瓷坐在鋼琴前，抬手試了一個音，頓住。

鬼使神差地從口袋裏出那支口紅。

鹿行雪塗口紅的那一幕，發生時不過是瞬間，這時候回想，卻仿佛是電影慢鏡頭，在薑瓷腦海中一幀幀回放。

眼線的弧度，起伏的呼吸，微張的雙，日下細膩無瑕吹彈可破的……

每一個細節都記得那麽清楚。

明明不是第一認識鹿行雪，卻忽然發現，這個人不僅聲音好聽，模樣也仿佛長在了自己的審點上。

薑瓷收起口紅，去陳那間琴房找。

陳正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上麵按得飛快，薑瓷往門上敲了幾下：“今結束後一起聚餐？”

陳：“哇！！！”

工作完後，陳提議吃烤，另一位姓李的助手舉雙手讚，薑瓷便和他們一同前往烤店。

瘦相間的五花在烤盤裏滋滋作響，烤店裏熱鬧嘈雜，陳了很多公司裏的八卦，李和嘻嘻哈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薑瓷卻顯得心不在焉。

擺在桌麵的手機忽然嗡嗡震，薑瓷下意識坐直了。

陳：“薑總監，是不是你太太找你哦？”

薑瓷目閃了閃，低頭去看。

“是不是、是不是？”隔著桌子，陳已經眼地往手機屏幕上瞄。

薑瓷拿起手機，起離座：“我媽媽。”

電話接通，薑琳：“阿瓷，我和你寧阿姨這會兒在逛商場，你也來吧。”

薑瓷莫名其妙道：“現在？我還沒——”

一句話都沒完，電話那頭的人就換了寧書悅：“阿瓷，是我啊，我和你媽媽一起逛街呢，都好久沒見你了，你現在工作結束了嗎？來陪阿姨聊聊嘛，好吧？”

薑瓷：“……”

薑琳真是了解，知道會找理由拒絕，所以直接讓寧阿姨開口。

才吃了東西，薑瓷對著鏡子補妝。打開口紅蓋，旋轉出膏要往上塗抹時，停住了。

的化妝鏡麵裏，清晰地印出的雙。鏡麵上移，薑瓷看著自己的眼睛。

……這有什麽可猶豫的？霍蓁蓁不也經常用的新口紅試？從來也沒有介意過。

這麽服著自己，薑瓷卻了張紙巾，在口紅頂端、過鹿行雪的部分上輕輕過。

那之後回烤店裏結了帳，和陳他們解釋了幾句，先行離開。

離那間商場不遠，地鐵過去五六站就到了。薑琳和寧書悅在逛嬰兒用品，薑瓷一出現，薑琳就拉著往裏麵一排架子走。

“你從哪兒來？”薑琳了鼻子，嫌棄地：“一怪味兒？”

薑瓷上確實沾了烤店裏的氣味，但也不算誇張，薑琳數落，薑瓷任由去。

站在架子前，薑琳拎起一雙子：“看看，寶寶的東西多致。”

“還有這個帽子，哎喲好，這個得買，阿瓷，快挑挑，哪個好看？”

薑瓷問：“你要買給誰？”

薑琳往胳膊上拍了一掌：“還能買給誰？難道你懷孕了嗎？還是鹿行雪？”

如果這還不明白薑琳的用意，薑瓷真是白給當了5年兒。

索裝聽不懂薑琳的弦外之音，薑瓷指著繡著卡通胡蘿卜的那頂：“溫念可能會喜歡這頂。”

“？”薑琳搖了搖頭。

寧書悅選了幾件嬰兒的連，正往們這邊來，薑琳提高音量：“念念生的肯定是個男寶，我們得挑藍。”

薑瓷：“……”

寧書悅聽了一耳朵，滿臉都是笑：“還不知道呢，讓念念去檢查看看，總是忙。——阿瓷，你最近見過念念嗎？”

薑瓷：“中秋那會兒見過。”

寧書悅：“瘦了吧？你也勸勸——我每變著法子研究菜式，想能多吃幾口，可是倒好，工作起來經常連飯都忘了吃。”

薑琳咂舌：“這可不行，工作再重要也不能跟的相提並論呀！”

挽住寧書悅的手，低聲音：“隻要孩子落了地，林家的，溫家的，該得的，還能自己長跑掉麽？”

寧書悅搖頭：“唉，念念命不好，投到我肚子裏，如果是溫太太的孩子……”

薑琳皺眉，不讚道：“打住！念念孝順，要是讓知道你這樣的話，不知道得怎麽個傷心法，你千萬別了！”

寧書悅：“我也就在你麵前罷了。”

們邊聊邊挑，又看中了幾套寶寶的床上用品，暫時想不到還要準備些什麽，薑瓷便讓櫃姐把東西都包起來，正要結賬，寧書悅攔住：“我們找你出來聊的，可不是讓你買單的啊。”

薑琳把寧書悅拉去一邊：“行了，你哪來這麽多意見？”

寧書悅：“這買的太多了……”

薑琳：“聽聽，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啊！”

寧書悅了幾句也就讓步了：“那行，阿瓷，回頭讓念念謝你。”

薑瓷沒應聲，薑琳道：“這要謝什麽謝，你這人就瞎見外。”

拎著大包包出來，薑琳要去洗手間，薑瓷和寧書悅坐在休息椅上等。寧書悅看著剛買的寶寶用品，歎道：“東西一點一點的置辦，才慢慢有了種真實，我捧在手心裏的姑娘長大了，要當媽媽了，我啊也要當外婆嘍。”

薑瓷不知該什麽。是希溫念幸福的，哪怕這個幸福不是自己給予的。可溫念遇到的並不是良配，那些祝福的話，薑瓷不出口。

“阿瓷，你媽媽要當念念孩子的幹外婆，了好幾次了可把我笑得不行，想當外婆還不容易嘛——阿瓷，你和寧阿姨，準備什麽時候要個孩子？”

薑瓷：“……”

就知道是這樣。

薑琳迂回暗示，寧阿姨則打起了直球，不愧是認識了二十年的姐妹，配合起來默契十足。

薑瓷：“這件事，我們暫時不考慮。”

寧書悅抬高眉：“怎麽會？鹿行雪今年9了吧？鹿家就一棵獨苗，鹿老爺子年紀又大了，也不好，難道就不催？”

催還是催的吧，薑瓷記得鹿行雪提過一次。不過們是合約婚姻，這種事本不在討論的範圍。

……和鹿行雪生孩子，薑瓷打住這種聯想，搪塞道：“我們現在都太忙，不適合要孩子，等過幾年吧。”

溫念懷著孕還整忙忙碌碌，寧書悅是知道其中的辛苦的，語氣不由了幾分：“那倒也是，你還年輕……”

薑瓷開著薑琳的車，把和寧書悅挨個送回去。寧書悅下車後，薑琳翻出手機，給薑瓷轉了一筆錢：“買服的錢我出。”

薑瓷不打算收：“不用了。”

薑琳不以為然道：“你能賺幾個錢？早讓你別幹了，我都跟你爸了，在公司裏給你找個位置。”

著，往前坐了坐：“你就算不考慮自己，也得幫你弟弟打算打算吧？那可是你親弟弟！我看你爸最近對公司裏新挖來的那個經理很上心，還請回家吃過飯，青年才俊，家境也殷實，還是單！我尋思著他是不是在給甄妮對象。——你想想，他和甄妮要了，你弟怎麽辦？你弟今年才八歲，等他十幾二十年再去爭，黃花菜都涼了！”

薑琳越越激，薑瓷卻無於衷：“媽媽，心這麽多，容易老的。”

薑琳頓時氣結：“那你倒是讓我心啊？事業事業不上進，婚姻婚姻不省心！”

薑瓷歎了口氣。

被否定的次數多了，也習慣了，平心靜氣地開口：“媽媽，你的所有想法和提議，我不是沒有認真考慮。但是我很喜歡我現在的工作，我和鹿行雪也都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我希你能理解我。”

薑琳“哼”了聲，剩下的時間，母倆沒有再流。

到了鬆泠路號，薑瓷把車子泊進車位，鑰匙還給薑琳就要走。薑琳拉著個臉追下車：“你爸爸在家，怎麽不進去跟他問聲好？”

薑瓷：“下次吧。”

薑琳臉更臭了，兇道：“你在這裏等著！”

踩著高跟鞋消失在薑瓷眼前。過了十來分鍾，抱著一束包紮好的玫瑰回來：“帶回去，今下午我剛從花園裏剪的。”

薑瓷知道薑琳生氣了，不想再惹不開心，手把花束抱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