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覺不太對啊。

是花錢雇的人吧？

應該是對方的客人吧？

舒瑤咬了一口甜筒，涼的，能一直到心窩子裏。抬起臉來，恰好與梁衍的視線對上。

不過一瞬，梁衍便移開視線。

他的眼睛很好看，眼瞳的較常人更深一些，眼窩深，睫也長。偏西方一些的廓與骨架，卻又是完完全全符合東方人審的皮相。

隻是他這樣深的目令舒瑤心中格外不適，若不是初次見麵，舒瑤簡直要疑心此人暗多年。

害的心跳瘋狂加速。

直到舒瑤發現，梁衍看路過的流浪狗時，也是這樣的眼神。

舒瑤：“……”

打擾了。

原來是人家眼睛長得好看，自帶深濾鏡。

舒瑤領著梁衍上電梯，有條不紊地繼續為他介紹。

恰好艾藍發消息過來，問舒瑤現在在哪兒。

舒瑤回：「和人在工程實驗中心C座呢」

艾藍：「我快死了，馬上過去」

艾藍：「今天好像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人要來，秦揚和何逸都被去開會了」

艾藍：「這架勢弄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皇帝微服私訪呢」

舒瑤看著艾藍的瘋狂吐槽，笑著回：「你過來吧，正好可以陪陪我」

秦揚請來的這個人皮相過於優渥，舒瑤是個單純的狗，有點承不了這樣的衝擊，想要找個人緩和一下。

這條消息發出去不到五分鍾，舒瑤就收到艾藍的新消息。

艾藍：「艸，老秦找的這個人也太帥吧」

艾藍：「我就不過去了，免得打擾你們聯絡嘿嘿嘿」

舒瑤哭笑不得，四下張，一眼看到轉角，鬼鬼祟祟的艾藍。

艾藍還對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毫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眼看著想溜，舒瑤抬起手來，響亮地：“艾藍！我在這裏。”

因這一聲，梁衍側，看到正想以猥瑣姿勢溜之大吉的艾藍。

艾藍騎虎難下，落下腳，笑：“好巧啊，哈哈。”

心不甘不願地走過來，走到了舒瑤麵前。

兩人十分虛偽地假裝偶然遇見的模樣，寒暄幾句。

艾藍不知道秦揚給舒瑤雇來的是特殊職業從業者，紅娘心不死，剛聊了沒幾句，單刀直，詢問梁衍：“冒昧問一句，你現在是單吧？”

“是。”

艾藍摟著舒瑤肩膀，笑了：“巧了嘿，我們瑤瑤也是單哎！”

舒瑤一眼看穿閨想法，連忙澄清：“不是單，謝謝。我正宮阪田銀時，貴妃土方歲三，還有衛夜鬥魯魯修等等等等。後宮三千紙片人，我很忙。一年365天，夜夜做新娘。”

艾藍反問：“那你能拉過來紙片人老公替你擋相親嗎？”

舒瑤被嗆的啞口無言，無力反駁。

艾藍並不在意這些細節，仍舊對梁衍說：“你可能不知道瑤瑤脾氣，本就不喜歡和男生相，單純的要命。現在相親也是家裏人著去，哎，真可憐——你能不能幫幫瑤瑤啊？”

梁衍神淡漠，窺不出喜怒：“怎麽幫？”

“你能不能假扮瑤瑤男友啊？”

舒瑤輕輕地捅了艾藍一下：“別說了，他都知道。”

梁衍沒說話。

他手中的甜筒已經融化，除卻剛開始嚐的那一口之外，梁衍再沒有過分毫。

眼看著流下來的冰激淩要浸甜筒外麵的一層紙，梁衍將甜筒丟進旁側的垃圾桶。

舒瑤順手遞上紙巾，他接過，說了聲謝謝，細細地拭著手指。

艾藍的目的顯然不僅僅停留在這裏，說：“你們倆沒事的時候也可以聊聊天，吃吃飯，逛逛街什麽的。互相了解一下，免得被人一下子了餡兒。”

梁衍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看向舒瑤。

舒瑤立刻說：“算了吧，不耽誤你工作。”

——人家晚上還有兩場應酬呢。

該回去好好補。

“不耽誤，”梁衍打斷的話，“聽起來有意思。”

“擇日不如撞日，”艾藍立刻提議，“今天你們不如一起吃個晚飯，也好好商量商量。”

不。

今晚舒瑤要準時搶手辦還要看更新的新番。

不想把愉悅的夜晚時花在無用的社會際上。

出去說不定還要遇見很多陌生人，或者半生不的人，還要打招呼……

艾藍不知道他是鴨子，可舒瑤知道啊。

舒瑤不歧視任何職業，但認為自己不可能會和鴨子來產生除卻同和友誼之外的。

又不是織。

舒瑤麵不改撒謊：“我最近正在節食，今天不吃晚飯了。”

艾藍譴責地看著舒瑤——

節食？

前兩天究竟是誰一口氣吃下一整屜小籠包一份炸兩碗餛飩做夜宵還著肚子一臉憂愁地說沒吃飽？

艾藍說：“不吃晚飯容易胃潰瘍。”

舒瑤見招拆招：“吃能減。”

“就你這格還用減？再減就行走的骨架了。節食百害而無一益——”

舒瑤不服氣：“誰說的？節食有多好啊。”

“那你說說看，都有什麽？”

舒瑤被艾藍這麽一句話堵的啞口無言。

想不出。

一旁沉默的梁衍出聲：“我倒是知道一點。”

此時此刻，這麽一句話猶如天籟。

舒瑤到想拿古箏當場給他彈個《高山流水》。

雖然僅僅見了一麵，雖然對方是個敬崗業的鴨子，但他說話深得心。這可真是千金易得、知己難覓啊——

梁衍淡聲說：“節食會導致營養不良，進而引起大量發，能夠有效節省舒同學護理頭發的時間。”

舒瑤驀然睜大眼睛：“你是魔——”

“梁先生！”

急促的一聲，打斷舒瑤尚未出口的話。

舒瑤轉，握住甜筒的手一用力。

眼睜睜地看著，趙升炳主任，帶著他碩的啤酒肚，正激地往這邊大步走。

因著著急，他臉頰紅了豬肝，氣籲籲。

像是趕著做什麽大事一般。

視線收回——

站在旁邊的梁衍，襯衫上一褶皺都沒有，扣子嚴謹地扣到頂端，麵若冠玉，氣度斐然。

……那句梁先生，是在他？

趙升炳的額頭上不住地往下落著冷汗，他大踏步走來，誠惶誠恐地問梁衍：“梁先生，您怎麽一個人跑來這裏啊？”

握著吃了一半的甜筒，舒瑤傻眼了。

梁衍麵上沒有毫驚異，微微一笑，輕輕牽眼下那一粒人痣。

低頭，以俯視的姿態看著舒瑤。

他目和善，聲音低：“舒同學，你剛剛想說我是魔什麽？”

第5章鹹魚（五）

舒瑤大腦一片空白。

看趙升炳這樣畢恭畢敬的模樣，多半能猜的出來，眼前人不是秦揚為他找的鴨子，而是校友。

可能還是位來頭很大的校友。

——輔導員在群中，三令五申，嚴格要求，讓大家一定把返校的校友當作上帝一樣。

——而，舒瑤，剛見麵就把上帝當了特殊職業從業者。

舒瑤慌了。

梁衍笑意溫和，眼睛微彎，又問一遍：“魔什麽？”

魔鬼。

這個人就是溫的魔鬼，微笑的惡魔。

舒瑤大腦一片空白，聲音發抖：“魔——魔幻人間的寶藏啊！”·思·兔·在·線·閱·讀·

為了讓對方忘掉剛剛所犯下的“罪行”，舒瑤嚐試彌補。

旁邊的趙升炳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活了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比他還能拍馬屁、還能吹捧的人。

這樣妙語連珠、舌燦蓮花的吹噓功底，令他趙升炳整個人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一旁的艾藍手中的鑰匙扣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也顧不上撿，直地站著。

如果可以的話，舒瑤不想看梁衍的臉。

然而，在強烈的恥驅下，舒瑤難以移開視線。

地著甜筒，那脆弱的底部紙已經被一繩。

舒瑤本以為梁衍會接不了這樣浮誇且華麗的誇獎方式。

可梁衍沒有打斷，噙著笑，甚至還有些鼓勵繼續的意思。

他不不慢地下了評價語：“文采不錯。”

舒瑤出了一層薄汗，幹道謝：“謝謝你。”

趙升炳福靈心至，忍不住開始回憶起自己先前未遂且失敗的那個馬屁。

難道，其實梁先生喜歡的是這種浮誇華麗風的嗎？

所以他不應該那麽含蓄，而是再激猛烈一些嗎？

旁側被突發狀況驚掉線狀態的艾藍，在舒瑤如此唞且充滿靈魂的彩虹屁中，又滿複活了。

如今麵對著這樣的社會死亡場景，也隻能默默閉，開始仔細研究地板上的花紋。

趙升炳對梁衍說：“梁先生，秦主任還在等您。”

梁衍瞧了眼瑟瑟發抖的舒瑤和艾藍兩人，笑了笑：“走吧。”

助理跟在梁衍後，趙升炳也忙不迭地說：“酒店已經訂好了，我們想問一句，您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舒瑤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過轉角，才抓住艾藍的胳膊，發出一聲悲鳴：“艾藍，我要社會死亡了。”

對社的恐懼值瘋狂上漲。

現在隻想回家躲著，永遠都不要出門。

艾藍心有餘悸：“媽耶，這人到底誰啊？”

舒瑤瑟瑟發抖：“我也不認識啊。”

舒瑤強忍著恥，花上幾分鍾，把剛剛的經過說了一遍。

艾藍歎：“是聽你這形容，我的腳趾頭都快在地上扣出三室一廳了。”

舒瑤快哭了：“別說三室一廳，我現在尷尬到能摳出來珠穆朗瑪峰。”

歎完之後，艾藍十分嚴肅地問：“小舒，這個老鬼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舒瑤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分析：“這麽好看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壞人呢？”

“別忘了他知道你認錯人了也不解釋，任由你繼續誤會啊！不圖不圖財，他為什麽要幹這種事？”艾藍痛心疾首地質問著舒瑤：“難道你看人隻看臉嗎？”

忠實控·舒瑤訥訥開口：“我的三觀一般取決於五。”

艾藍噎住：“這倒也是。”

慨：“想想剛剛那位先生的臉，材，氣場兩米八——”

舒瑤隨口附和：“我可以。”

艾藍的目忽落在舒瑤後，輕輕咳了兩聲。

舒瑤驀然有種不詳的預。

僵轉。

梁衍去而複返，就站在後。

領帶已經解下來，他逆而站，清俊的臉龐陷在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