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周六有個項目要上線，需要加班，沒有辦法幫忙。

他再三道歉，順便把舒瑤重新拉進了微信群。

艾藍也進來了，直截了當地問：「這周六誰有空嗎？」

趙寧：「不行啊，這周六我妹妹生日」

張二：「我也不行，老板突然我去跑客戶」

李五：「我明天就得急出差」

……

一遍問下來之後，舒瑤懵了。

竟然沒有一個人有時間。

倒是想“雨均沾”啊，可你們這一個個像仙人掌高冷高潔、拒絕被沾是幾個意思？

舒瑤要抑鬱了。

秦揚倒是有時間，可家裏人都認識他，假扮男友的代價有點高；當初拉他進群也是舒瑤沒注意，多拉了一個人進來。

艾藍：“梁衍不是還沒說話嗎？”

舒瑤：“……”

艾藍：[梁衍先前不是說了嗎？他周六有時間。]

艾藍：[喏，人長得最帥，你不就是要忠於心嗎？]

看舒瑤久久沒有回消息，艾藍的下一條短信就跟了過來。

艾藍：[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你這樣的小板，萬一真出了事，恐怕撐不到一晚上就被人給折騰死了]

舒瑤衷心地回給四個字。

[喪心病狂]

很快，舒瑤遇到了比艾藍更喪心病狂的人。

趙升炳點名要和談話。

舒瑤木然地坐在桌子前，左耳進右耳出，聽著麵前人口沫橫飛的“教導”。

平日裏和這個老師毫無際，隻約聽秦揚提到過一次，說趙老師此人風評很差。

也不知道關係是有多，才會安然無恙地留在這裏。

這裏是趙升炳的辦公室，窗明幾淨，桌子上擺著鬱鬱蔥蔥的一盆吊蘭，但在虛心聆聽趙升炳教誨的這半個小時，舒瑤終於謹慎地確定下來，這盆花是假的。

這年頭，做假花都不會做的完無缺了，而是別出心裁地弄上了些小蟲小枯葉的，比真的還真。

直到舒瑤心不在焉地用手一把，才發現這葉子是塑料製品。

趙升炳滔滔不絕的一長串方套話下來，總算是把話題功拉回正軌之上，和藹可親：“今天你來，主要還是有件事想告訴你。”

舒瑤：“您說。”

趙升炳說：“梁衍梁先生對咱們學校的無私捐贈已經持續了三年，每年都會投大量資金來支持我們的學校建設。”

舒瑤：“明白。”

趙升炳：“梁先生為人低調，做慈善也不聲張，但是我們也不能知恩不圖報。”

舒瑤：“好的。”

趙升炳：“下個月的校報上，我們要對梁衍梁先生曆年來的捐贈行為，表示深刻的謝。”

舒瑤：“……所以？”

對梁衍表示深刻謝，和有什麽關係？

趙升炳打量著舒瑤的神，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經過我們研究決定，想要你去單方麵邀請梁先生，來參加我們學校今年的中秋晚會。”

舒瑤問：“趙主任，您找錯人了吧？”

隻是個普通學生而已，為什麽要？

趙升炳悠哉悠哉地喝著茶，笑：“梁先生和你聊的很愉快。”

舒瑤：“……我認為可能沒您想象中那麽愉快。”

趙升炳看一副抗拒的模樣，也不著急。

他對梁衍畢恭畢敬，是因為有事要求人家；在學生這邊，他有足夠的方法來令舒瑤點頭。

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而已。

趙升炳清了清嗓子：“據我所知，舒同學現在還掛著一門功課，離畢業所需要的拓展分也差上那麽幾分。還有今天鬧的這麽大的事……說出去，對學校名聲影響很大啊。”

舒瑤抬頭看他。

趙升炳說：“隻要你能說梁先生過來，哪怕隻是一麵，你就不用為了順利畢業而犯愁。相反的話——”

他沒有說，隻用一雙布著紅、微微凸出來的眼睛看向舒瑤，輕輕地笑了：“你是個聰明人。”

舒瑤並不認為自己很聰明。

但聽懂了趙升炳話中藏的威脅。

沒有說話，仍舊保持著緘默。

“你一個人去不方便，上艾藍吧，”趙升炳笑，“聽說艾藍好像也掛了科？你們可真是好朋友啊，在這種事上也保持著一致。”

舒瑤深深吸一口：“我明白。”

悄悄地藏好手機上的錄音。

雖然一開始沒有錄進去，但後麵趙升炳威脅的話，一秒也沒有落下。

-

編輯了五六遍，舒瑤終於給梁衍發去短信——

舒瑤：[梁先生，您好，我們學校會在9月30日晚八點舉行中秋晚會，請問您有意向參加嗎？]

這一條短信發了出去，良久，都沒有得到回應。

時間已經過去一天，舒瑤確信他已經看到了短信。

沒有回複是什麽意思？

舒瑤等到中午，終於忍不住，給他發了第二條。

舒瑤：[請問您有時間嗎？]

舒瑤：[可以在百忙之中空回複我一下嗎？]

舒瑤：[熱切期盼您的回應]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樣虔（卑）誠（微）的語氣所打，一小時之後，舒瑤終於等到梁衍的回複。

梁衍：[現在有，你過來談]

舒瑤正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看到這句話，驚的差點跳了起來。

盯著手機屏幕，十分擔憂梁衍給出一個酒店的地址。

好在沒有。

梁衍給發了一個定位。

西京國際擊場。

舒瑤鬆了一口氣，通知艾藍一聲，兩人火急火燎地趕到目的地。

擊場。

國大型的室外槍械擊場並不算多，畢竟開設申辦的手續極為繁瑣，外加槍支管控嚴格，哪怕是在這裏，也隻有這麽一家。

國槍，但也給相關好者提供了休閑娛樂的場所。

舒瑤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剛剛報上名字，對方便了然地笑起來，恭恭敬敬地把請到專設的通道上。

梁衍是這裏的老主顧了，他不喜被人打擾，有著屬於自己的練習場地。

舒瑤見到梁衍的時候，他正在使用軍用步、槍，HK416。

他仍舊穿著襯衫，未戴頭盔，隻穿著黑的防護服和護目鏡。襯衫的袖口高高挽起，直到手肘之下，專注地盯著遠的飛靶。

連著短促而猛烈的幾聲。

幾乎每一粒子彈都恰好擊中靶心，隻有那麽兩三個孔，擊在□□環的位置。

舒瑤等他打完了槍，才戰戰兢兢地他：“梁先生。”

梁衍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子彈用了，有人遞上來新的，他垂首，換上新的彈匣。

仔細而專注。

仿佛眼中隻能看到手中的槍。

舒瑤不得不提高聲音：“梁先——”

砰砰砰砰砰。

回應的是一連串激烈的槍響，舒瑤膽子小，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驚的後退兩步。

旁邊的艾藍連忙抓住的手。

好在梁衍像是過足了癮，把槍遞給旁邊的人，摘掉護目鏡，下防護的服。

助理及時遞上巾，梁衍拿著巾，幹淨臉頰的汗；又接過水，喝了幾口，目落在舒瑤上。

舒瑤一時張，說不出話來。

梁衍移開視線，拎著那瓶水，麵無表地往另一個方向走。

舒瑤瘋狂地想著開場白，可總找不到合適的。

眼看著梁衍就要離開，舒瑤終於忍不住，住他：“梁先生。”

梁衍停下腳步，側。〓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他脊背直，白的襯衫之下，腰腹勁瘦。

襯衫隨意地挽起來一部分，出線條流暢的小臂。

他看了眼腕表，似在無聲地提醒著舒瑤。

留給談話的時間並不多。

舒瑤著頭皮問：“你先前說過的話還算數嗎？這周六，你可以幫我嗎？”

梁衍半邊臉陷在樹葉的影之中，冷靜看，那目毫無波：“怎麽？和你的那些備選男友都分手了？”

舒瑤：“……”

“抱歉，我說錯了，”梁衍笑了，“男友這麽多，這也不算分手，算裁員。”

作者有話要說：　　請勿拿反派三觀對標作者三觀。

前幾章已經提到趙升炳“溜須拍馬非正常手段上位”，這位並非好人，作者並未說明他行為正確，他也會因此自食惡果。

第9章鹹魚（九）

舒瑤：“……”

這樣被他直白地說出來，好恥。

說到底也是不對，畢竟一開始麻煩了人家，請他當自己備選男友，結果又一聲不吭拉群——

是出爾反爾在先，也難怪梁衍現在不悅。

設地想一下，假如是舒瑤自己被人放了鴿子，也會這樣不開心吧。

舒瑤老老實實地道歉：“對不起，打擾你了。”

梁衍沒說話，垂眼看。

兩人都沒有說話，助理在這時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話。

梁衍聽著，嗯了一聲，凝神思索兩秒，又問：“他打算以什麽方式收購？”

助理說：“聽蕭先生的意思，是權置換和現金。”

梁衍說：“我知道了。”

風吹了舒瑤的子，胳膊上忍不住起一層麻麻的皮疙瘩，舒瑤被涼風一激，重重地打個噴嚏。

這一個噴嚏終於引起了梁衍的注意力，他終於轉，平靜地看著舒瑤，朝招招手：“別站風口上，過來這邊。”

舒瑤卻不肯過去，說：“既然梁先生要忙，那我今天就不打擾了。”

朝梁衍鞠個躬，心裏麵憋的難，耷拉著頭，往外走。

還沒有功走出去，又被梁衍住：“舒瑤。”

這還是梁衍第一次完整地的名字，他聲線略低，令舒瑤聯想到大提琴，適合演奏深的曲子。

舒瑤破天荒覺著自己名字還好聽。

舒瑤停下腳步。

艾藍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見勢有所變化，立刻默默地往旁邊走出幾步，讓出可供兩人談話的距離來。

舒瑤聽見後的腳步聲，不不慢的。

從認識以來到現在，似乎他永遠都是這樣不著急的模樣。

倒是，急急火火，匆匆忙忙。

一直在出各種各樣的醜。

胡思想中，梁衍已經走到了麵前。

舒瑤看到地上的暗影，整個人都被覆蓋在他的影子之下。

梁衍個子很高，肩也寬，不笑的時候，迫十足。

舒瑤還是頭一次見到有這樣氣勢的人。

忍不住抬眼，到梁衍目，又靜悄悄地往旁邊移了移，最終定格在他眼下的那粒人痣上。

“生氣了？我又沒說不幫你，”梁衍始終注視舒瑤的眼睛，忽而一笑，“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