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也心不來……聽說當了皇帝，還要早朝，卯時就要起床……」

「……」這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由，趙瑾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勸，顯然這個皇弟是本聽不懂「為君者，當心懷天下」這樣的大道理的，他擰著眉頭想了半日，才循循善道：「當皇帝雖有這些辛苦，但也有很多好，你若坐上這皇位了，往後整個大昭都是你的，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你說的話，就是聖旨，沒人敢質疑。」

趙三思垂眸，神間似有鬆，猶豫了片刻，「那我能每日都吃醬豬蹄嗎？」還惦記著那日吃了一半的豬蹄了，這些日子雖然吃得好，但都沒有人給送豬蹄。

趙瑾眼皮跳了跳，「能。」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不管是前朝，還是他的先祖們，誰兄弟之間不是為了皇位之爭，鬧得個你死我亡，他們倒好，他還要像拐小孩子似的，用吃得來拐。

趙三思垂頭，想起那一摞摞的長篇大論的奏折，還是覺得有些不劃算，「皇兄肯定會好的。」

趙瑾：「……當了皇帝，你還能把全天下最好看的子都收進宮來，當你的妃子。」

聞言，趙三思神一怔，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來，「皇兄若是……貴妃們怎麼辦？」

「嗯？」趙瑾一愣，沒想到突然會這麼問，一時也沒往其他方向想，「按照規矩，妃位以下的人，若是沒有子嗣，帝王可以下令讓其陪葬，也可讓們去宮外的佛堂。至於高階份位的妃嬪，就留在宮中安度晚年。」

趙三思才不關心那些人，就想知道貴妃往後怎麼辦。聽趙瑾這麼說了，悄咪咪鬆了口氣，往後定會好好孝敬貴妃的，像皇兄一樣寵著貴妃，把後宮給管……不對，皇兄不能死，當皇帝好累……

趙瑾沒注意到的神變化，說起後宮這些人的境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尤其是顧夕照，當年他利用對的恩拐著進了宮，如今是該給自由了，「自高祖起，雖沒下令，但都默許地階妃嬪去佛堂了，不過朕寵了夕貴妃五年，實在是放心不下，朕若……會下令讓貴妃陪葬，但貴妃是……」

陪葬……讓貴妃陪葬！！！

趙三思腦子被這兩個字刺激地炸了，本就聽不到趙瑾後頭的話了，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巍巍道：「方纔皇兄說，我若為這大昭的國君了，便是這大昭的主人，還能把所有的人都收進宮來，當自己的妃子。」

太激了，趙瑾被嚇了一跳，剩下的那句「但貴妃是假死，到時還請皇弟安排人悄無聲息地將人送出宮去。」卡在嚨裡，怎麼都出不來了。

半晌，他才看著那雙張的桃花眼吶吶點頭：「是。」

「我誰都不要。」趙三思說著，「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皇弟就想要貴妃，皇兄若是答應臣弟，我、我便答應皇兄的要求。」

趙瑾眨了眨眼，被趙三思這石破天驚的話驚得恍不過神來，他怎麼都沒想到事會在這裡峰迴路轉，又繞進了死胡同裡。

良久，趙瑾才艱開口道：「你喜歡貴妃？」

趙三思懵懂中，約莫明白趙瑾這個喜歡另有其意，但又想不明白其意是什麼，滿腦子都是皇兄要讓貌心善的貴妃陪葬的那句話，慌下，隻得咬牙點頭。

趙瑾閉了閉眼，想起們兩人第一次相見的場景來，誠然，若是那位夕貴妃願意留在宮中，趙瑾並不介意將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寵妃讓給自己的弟弟，畢竟前朝，兒子繼承老子妃嬪的事兒都出過，且這位夕貴妃城府心機都有，若願意輔助自己的弟弟，他倒覺得是一條妙計。

然而，他已經自私將人困了五年了，以陪葬之名逃離這偌大皇宮的事都是對方自己提出的，顯然對這深宮的名利並不留，依那強勢的子，一旦讓人知曉他最終又利用，指不定會不管不顧地鬧個天翻地覆。

許久之後，趙瑾才籲了一口濁氣，看向仍舊跪在地上的趙三思，「朕對貴妃的甚篤，今日皇弟卻用此來要挾朕……」

「臣弟不是要挾皇兄。」趙三思趕搖頭，「隻是……隻是貴妃聰慧能幹，又貌心善，我……我也是喜歡的……」

趙瑾板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朕可以答應你。但是，朕絕不可能親自下詔，讓貴妃給你當妃子。朝臣百姓的悠悠眾口，要如何堵住，就要你自己去想辦法了。」

趙三思誠惶誠恐，「這、這是自然。」見趙瑾不說話了，又想起他的那句「朕對貴妃的甚篤」的話來，又小心翼翼地許諾道：「我……我定不會讓人欺負貴妃，讓貴妃了委屈的。」

趙瑾瞧著這不中用的模樣，鼻頭一聳，哼了一聲，「你能留住人再說。」那等心機城府能力都有的子，不欺負人就好了。

趙三思抿了下，憂心忡忡地以為趙瑾這話的意思是那位夕貴妃對自家皇兄的也甚篤，到時怕因為皇兄崩了想不開尋死，這麼一想，就莫名有些不開心，「我……我會想辦法的。」

趙瑾嗤了一聲，今日的事兒談好了，他也懶得和這個傻弟弟在這裡浪費時間，又叮囑勸誡往後要好生努力的話後，就讓先退下了，他還有大把的言要給丞相和太傅代，還得重新考慮夕貴妃的事。

直到被送出了承乾宮，趙三思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殿中和皇兄說了些什麼話，心裡頓時五味雜陳起來，一麵為自己惆悵，竟然就這般稀裏糊塗地和皇兄約定好了，往後當真要當那累死人的皇帝了。

不過，想到自己因此救了貌心善的夕貴妃一命，倒也覺得這苦值得的，尤其是往後還能正大明的把貴妃留在自己邊，心裡還可恥地有點開心。

至於另一位當事人，對此事毫不知，傍晚時分才被趙瑾傳召去承乾宮，去的途中還在想著，要是趙瑾一時半會還死不了的話，就找個什麼大病一場的由頭先撂挑子了。主要是昭和宮那個皇太弟越發地依賴，自個兒也瞧著這樣下去不行，這次次撒就往心坎上撒，讓日放心不下，為人日憂夜愁，這可不是個好兆頭，還是趕跑路比較好。

然而到了承乾宮，一看到趙瑾那張死人臉，不是咒人，而是眼前的帝王怕真是不行了，昔日英明神武的帝王如今這樣一副行將就木的樣，看著也不免生出了幾分人生無常的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殿的氣氛異常沉悶，隔了好片刻，床上的趙瑾才睜開了眼，撐著子想坐起來，顧夕照十分有眼力見地扶了他一把。

「阿照，你來了。」下午太醫又來瞧過了，如今藥石無用，隻能靠參湯吊著命，趙瑾倒也看得開，見顧夕照沉著臉，反而笑了一下，「朕不是早就告訴過你，這是遲早的事麼，你怎麼還沒做好準備似的？」

顧夕照沒有回話，將一旁的參茶端給了他。

不答腔，趙瑾也斂了笑，「阿照，這五年的深宮生活，你可是倦了？」

顧夕照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岔開了話題，「二皇子起步晚了，資質到底差了些，這幾日，沒同我抱怨，這儲君當的累，日日等著你醒了。你要真把位子給了，隻怕不住，又撂挑子不幹了，你可放心？」

趙瑾垂下眸，上午趙三思走了後，他問了李忠賢不在他昏迷時發生的事，趙三思那日躲在床底下的事自然也是傳到了他耳裡，眼下他聽著人一開口，關心的就是自家皇弟的事，心思就十分微妙了。

「夕貴妃覺得皇弟怎麼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話問得莫名，顧夕照歪頭打量了他一眼，「皇上可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

「子是好的，可惜不是個當帝王的料。」顧夕照說著，又無意識地輕歎了一聲，「若是蔡雋等人不生二心，你辛辛苦苦創下的這盛世大約也能撐下去，若是……的子太了，做這位子也真是難為了。」

「阿照對朕這個弟弟倒是十分諒。」

趙瑾這話說得隨意，顧夕照卻無端聽出了一意味深長來，心裡有些惱，但麵上卻笑了笑，裝的十分輕描淡寫：「自打二皇子一麵，便是我在照顧，這子自然比你看得些的。」

趙瑾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在心底盤旋了半日的話最終決定還是沒有問出口，而是道：「出宮之後，阿照準備去哪裡？」

「從此天高任鳥飛，自然是去想去的地方。」說起出宮後的打算，顧夕照神嚮往起來，「師傅教的一好本事在這深宮埋沒了，說不定還能去往邊關，跟著哥哥馳騁沙場。」

顧夕照是昌平侯顧崢的嫡，因出生弱養不活，便聽信道士的話，寄養在雲鬆道觀，直到十四歲時，才知曉自己的世，回了顧家認祖，哥哥就是鎮遠將軍顧飛揚。

顧家一門忠烈，最是清傲，因為家中有個寵妃，為了避免別人汙蔑結黨營私，直接舉家前往西北邊塞，駐守邊關。算起來，顧夕照足有三年沒有見過父兄了，隻是從小跟著雲鬆道長，對家人的並不深。

「你不提起你兄長，我都快要忘了你還是顧家人。」談起過往的人事，趙瑾不由又認真看了顧夕照一眼，眼前的子一雙柳葉眼流盼嫵，秀的瓊鼻，若凝脂，比記憶裡那個出言挑釁自己的小丫頭多了幾分的風韻，在這深宮養著，舉手投足間也更優雅大方了。

「不提起來，我自個兒也忘了。」顧夕照苦惱地蹙了蹙眉，「我父兄雖然一傲骨，自打我了你這跋扈的夕貴妃，他們便不同我往來了，不過，若是知曉你死了還要拉著我陪葬，嘖……」

趙瑾心思一，「所以夕貴妃要不要就在這深宮安度晚年？聽李忠賢說，皇弟十分聽你的話，想來往後也定不會虧待……」

「別別別，我可不想把這大好青春年華浪費在這高牆紅瓦裡。」不等他說完，顧夕照就打斷了他，「你放心好了，出宮了之後，我定是會先去同他們打個招呼的。」

趙瑾垂眸，微微有些失，倒也沒有多言，好歹兩人也有過兩年的同門師兄妹的誼，他對的子再瞭解不過，若不是心甘願地留下，誰也留不住。

「既然你做好了決定，朕也無須多言。」沉了片刻，趙瑾歎了口氣，又起從龍榻裡麵的暗格取出了令牌給：「朕也知把皇位給皇弟太倉促了些，雖做好了萬全的安排，但還是有很多難以預料的意外。這是號令三千暗衛的，還請你轉給你兄長，等到他日，皇弟能當大任了，再轉給，算是我這個兄長最後留給的一道保命符了，即便將來丞相等人生了異心，至能保全的命。」

顧夕照盯著那刻著麒麟的檀木令看了片刻，猶豫著手接了，「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