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常年佩戴的玉葫蘆，登時驚一聲，駭得幾近暈厥。

半晌驚魂甫定，華夫人抖著手展開信箋——

九月廿三，西橋渡口，以易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我就想對你好點兒。

第7章夜相逢

是何？

賊人如此傳信，可見那不在華世源上，但華夫人亦是不明就裏，翻遍了全府也沒找到什麽特殊之，隻得告訴廷尉署的人，把消息帶給了馬廷尉。

馬廷尉又派人來查找了一番，仍是一無所獲。皇帝無奈，隻能命信侯率越騎軍在城城外展開搜索，力求盡快找到賊人下落。

廖束鋒嘲道：“費了半天勁，隻抓到個廢，看來那些人也是被急了，居然敢明目張膽地索要，就不怕自己事敗？”

華蒼掂著手中的小布囊：“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人本猜不到是什麽，如今兩方都在暗，他們想我們現，隻能鋌而走險。”

“那我們現該如何？再這麽下去，我們遲早要被發現。”

“我們沒得選，隻能去赴約，然後……”華蒼把小布囊收進懷中，“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夜離開南門集市時，天還未亮，華蒼照例想去小陶巷買些吃食，冷不丁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他倒是沒怎麽，撞他的人哎喲一聲向後栽倒。

華蒼警覺，扶住那人的同時製住了他的雙手。

那人也沒掙紮，華蒼先在自己上了下，沒丟東西，這才仔細看向那人。

天尚且黑沉，那人雙目空茫，連聲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你沒事吧？”

小瞎子？

華蒼不聲地放開他，錯開一步。

微看不清，隻能聽聲音辨別眼前人在哪個方位，覺他是想越過自己離開，便下意識地往牆邊靠了靠。

華蒼與他肩而過，兩步後又折返回來，拎著微的領子道：“還往裏走，裏頭更黑！”

微一頓，隨即展而笑：“華大哥！”

秣京城，隻有小陶巷深夜還有人做生意，通常是些簡陋便宜的小吃攤子，一個小爐灶，一口小鐵鍋，外加一架小板車，便能做起夜歸人的小本生意。

餛飩攤上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華蒼領著微坐下來，衝店家喊道：“兩碗餛飩。”

店家答應一聲，手腳麻利地包餛飩下鍋。

微隻笑盈盈地看著華蒼。

華蒼漠然問他：“你讓我報名羽林軍，自己為何不來參訓？”

微滿臉愧地扯謊：“我那幾日染了風寒，高燒不退，病得連路也走不了……”

“哦。”

“你生氣了？”微瞧他。

“與我無關。”餛飩端了上來，華蒼吸溜了一口。

“今天多虧你了，不然我又要迷路了。”微也舀起一勺，覺得太燙，呼呼地吹著，“肚子了想來尋點東西吃，路上提的燈籠燒沒了，結果就一路瞎轉悠……”

“怎不帶個下人出來？”

“我跑出來的。”

華蒼抬頭盯著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微心虛，吃了勺餛飩道：“你一碗吃不飽吧？我請你好了，當是賠罪。”

說著不等華蒼回答，起走到店家攤子前抱怨：“店家，你這餛飩餡也太了，能多包點餡麽？我多給些銀錢。”說著放了一兩銀子在店家的錢箱裏，“每個餛飩包圓些，再來三大碗，麽？”

“，。”店家高興得很，他這兒所有餡包完也不值一兩銀子。

微又去隔壁攤買了五個燒餅，都堆在華蒼麵前：“趁熱吃。”

華蒼問他：“什麽意思？”

“我就想對你好點兒，報答你。”微笑著說，臉上映著昏黃的。

華蒼沒再多問，來者不拒地全吃了，肚子有些撐，但不妨事，反正一會兒訓練完就沒什麽覺了。

吃完這頓，天剛蒙蒙亮。

華蒼趕著回軍營，微目送他離開，也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華蒼門路地翻越木柵。

剛落地，兩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名校尉站出來道：“華蒼，連著三天夜間擅自離營，你可還把把羽林軍的十七律五十四斬放在眼裏？”

“……”華蒼束手就擒，“屬下認罰。”

這一下被罰三天不準吃飯，每日還要照常訓練。

華蒼著實慶幸剛剛吃了頓飽的。

然而細細想來，小瞎子剛請了他一頓“大餐”，他便領了挨的罰，當真是事有湊巧？

華蒼堅持到第一天的晚飯就得不行了，接下來都是靠喝水和饅頭度日，算是勉強撐了下來，當然這三天他不能再擅自離營，否則便要被開除軍籍。好在這懲罰沒有影響到接下來的第二和第三選拔，他吃了兩天飽飯後，迎來了新的選拔賽。

第二選拔是百人比武。

百人比武不是將一百人下餃子般放校場中鬥毆，而是把新兵分為十個小隊，在校場中設置五個點，十個小隊各自進攻和防守，目標是將己方的旗子在點上。直到三炷香燒完為止，其間任何人都可將點上已有的旗子拔掉，換上自己的旗子，最後點上保留的五麵旗子為獲勝隊伍。

這日微來得晚了一點，他父皇早間找他聊了會兒天，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漫陶公主又突發奇想，說要向左相家提親，還纏著要沈初的生辰八字，便讓微去擋上一擋。安好了這最寵的妹妹，微才得空來督戰。

他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過半，場上的旗子上書“壹”、“肆”、“伍”、“陸”、“玖”。

微這次沒再刻意遮掩份，著太子錦袍，端坐於高，俯視著場中戰局。他問了校尉幾句話，校尉道前四麵旗子已換過幾次，玖隊的旗子在半炷香的時候便在那兒了，至今沒有挪過地方。

華蒼就在玖隊。

目投向那邊旗子附近，微一眼便分辨出華蒼的影，那瞬間隻見他朝北麵做了一個手勢，立時有三人夾擊之勢衝散其他隊伍的進攻，毫缺口都沒留下。他像是一名天生的將領，思慮周詳，事果決，即便無半分軍職，也能教人信服，聽命與他。

時間越來越迫，各個隊伍愈加拚命，為了爭那一個旗位，摔打呼喝聲不絕於耳，校場塵土飛揚，幾乎要看不清晰。

微瞇了瞇眼，忽而張道：“小心襲！”

他的聲音自然傳不到場下，但華蒼似是早有準備。

有一隊人馬看似稀稀拉拉聚不團，實則在推搡間逐漸包圍了玖隊的旗位，四麵八方均有攻擊，這對防守方造了很大的力。但華蒼采取的並不是一味防守的戰，混中他帶著兩人繞到那隊人的後方，柒隊的旗子就在那裏，由兩人護著。

最後關頭，兩隊人戰至瘋狂，柒隊的其他人均在進攻玖隊的旗位，眼看玖隊旗子將要被拔出，他們興無比，大喊著讓己方的旗子過來。

旗子的確過來了，但把他們旗子帶過來的卻不是他們自己人。

華蒼手持柒隊的旗子，在地上一撐，借力跳上高空，接著一個淩空翻，單腳踩在自家旗子的頂端，便又將旗子直直了回去。

“好！”

鼓錘敲下了最後一個鼓點，和著微那句激的喝彩。

最後獲勝的五支隊伍是“貳”、“叁”、“肆”、“陸”、“玖”。

按照規則，將由太子殿下從這五隊中各選出一人，參加第三的選拔，若在第三中勝出，則可直接升為隊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微最先點的人就是華蒼，然而他方才全副神思都在華蒼上，對於其他幾隊並沒有仔細觀察，當下隻得詢問幾個校尉的意見。

敲定了五人之後，隻稍作休息，最後一選拔便開始了。

這一考校的本領是百步穿楊。

選出的五人均手不凡，有人高大健碩，有人靈巧敏捷，若是拚力拚功夫，怕是難分勝負。但不是單靠力的，為將者須得變不驚、沉著冷靜，又要出手狠絕、一擊即中，否則一味悍勇，隻與莽夫無異。

首先是十個固定的箭靶，每人十箭。

華蒼的手很穩，他站在那裏，目如電，手臂賁起，將弓弦拉，箭簇閃爍著冷厲寒芒。十個箭靶，他瞄得快得準，咻咻數聲，便將箭矢全部釘紅心。

微雖在場外，卻比那比試之人還要張。華蒼每中一箭，他都暗自好，兩手攥著拳頭，掌心裏全是汗。

有兩人看起來的確是不，一個偏了三箭，一個偏了兩箭，這便與十箭全中的另外三人拉開了差距。

後十個箭靶是從場邊各放出的雀鳥，要他們上馬騎。

那不的兩人似乎有些自暴自棄，騎著馬在場中兜圈子，出的箭輕飄飄的，連雀鳥的都沾不上。另外三人卻是競爭激烈，馬蹄踢踏揚起塵土，每當一隻雀鳥飛出，三人俱牢牢鎖定，驅馬追趕，搭箭搶。

華蒼中三隻，肆隊唐超中三隻，叁隊趙大勇中兩隻。

還有最後兩隻雀鳥即將出籠。

雀鳥從北麵飛出。

唐超一箭不中，故意催馬疾奔至華蒼與趙大勇跟前。

華蒼正鬆弦，|下戰馬忽而退後一步，因前方沙塵翻騰而打了個響鼻，致使他一箭偏。趙大勇這一箭也同樣失了準頭。

唐超趁機補上一箭，雀鳥落地。

現下唐超得四隻，華蒼得三隻，趙大勇得兩隻。

趙大勇已無奪魁，忍不住罵罵咧咧，唐超嘲道：“技不如人，怪得了誰？”

華蒼未置一詞，調轉馬頭踱向另一邊。

微看得皺眉。

這等取勝手法雖然卑劣，但並未違反規則，況且兵不厭詐，華蒼他們著了道也怨不得別人。然而微就是心中不忿，直覺自己人被欺負了一般，臉頓時不大好看。

一旁校尉見狀，趕殷勤地端上一盤新鮮水果，想為太子殿下消消火氣。微拈起一個橘子，卻是不吃，隻在手中一拋一接，眼睛仍盯著場下。

最後一隻雀鳥飛出，唐超在西，華蒼在南，雀鳥從南麵飛出，瞬間便飛至華蒼後，這是個極不利的角度。

唐超心道老天助他，正搭箭要，那頭華蒼卻是放棄驅馬回轉，半立於馬上，一腳踩在馬鐙中，旋後仰，先他一步出出箭矢。

雀鳥悲鳴一聲，墜地而亡。

微激得拍案而起：“好！”

唐超得四隻，華蒼得四隻，平手。

華蒼那一箭神乎其技，周圍喝彩不絕。此時兩人騎馬並行回到場邊，華蒼率先下馬，瀟灑地一，就這麽踹在了唐超的馬屁上。

馬兒吃痛，踢踏幾步，正在下馬的唐超反應不及，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校場中出一陣大笑。唐超摔得狼狽，起來狠狠瞪了華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