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蒼淡淡道：“助你下馬。”

“噗。”微也噴笑出來。

他對旁校尉囑咐了幾句，校尉領命，對場下揚聲道：“勝負未分，太子殿下有命，加賽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隻有微還在注視著那個人。

第8章識君威

校尉讓華蒼與唐超稍事休息，接著按照太子殿下的要求，拿來校場的建造圖紙。

微鋪開圖紙，另取紙筆寫寫畫畫。校尉按捺不住好奇心，上前瞄了幾眼，隻見那紙上畫了三個墨點，又按照圖上標注的幾個長度列出算式，那算式複雜玄妙，校尉看著就覺得頭暈眼花，亦不知太子殿下這是要作何用。

“校場長約五十丈，寬約三十丈，高臺四丈三尺……但是高臺並不是在中間線上麽？那便不是取半數……”列出勾，微以算式取了四次弦長，對比結果後，他擱下筆，展道，“好了，準備加賽吧。”

校尉連忙應聲：“是。”

微吩咐：“讓華蒼站在校場西北角，唐超站在校場西南角，我會在高臺上扔出一隻橘子，誰中了，誰便勝出。”

校尉問：“那若是他二人都未中呢？”

“為何對千挑萬選出的隊正如此沒信心？”

“屬下……呃……隻是以防萬一。”

微拿起橘子聞了聞：“那就多備幾個橘子唄。”

校尉果真多拿了一盤橘子過來，微不客氣地剝皮開吃，還分了旁人幾個。

不中？他怎會不中？杞人憂天。

戰鼓擂響，微已然吃了三個橘子了。

他問：“什麽時辰了？”

校尉答：“巳時三刻。”

“剛好。”微抄起一個橙紅的大橘子，走到高臺前。

校場中一時。

“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哪兒呢？哎呀別擋著我！太子殿下長什麽樣？”

“太遠了，看不太清啊……”

微抬手，鼓聲暫歇，臺下立時安靜下來。

他披一件黑麵繡金鬥篷，著下方的校場，朗聲道：“羽林軍新兵征召至今，經過了百裏行軍、百人比武、百步穿楊三選拔，兩位勇士穎而出，吾甚為佩。然事先有言，隻有一人可領隊正之職，故而吾提出加賽一場，就以吾手中柑橘為靶，柑橘拋出，中者則得勝，二位可有異議？”

華蒼與唐超分立於校場的西北角和西南角，距離微頗有些距離，加之校場空曠，又有風聲夾雜其間，其實聽得不甚清楚。但先前已有人告知過他們要如何加賽，此時太子殿下親自問起，自是禮遇榮寵，隻要謝恩即可。

唐超上前一步，殷切道：“能得太子殿下出題加賽，是屬下莫大的榮幸！屬下定當竭盡所能，不負殿下厚！”

那位太子殿下的聲音……

華蒼蹙著眉頭看向高臺，奈何那背，隻能依稀瞧見一個披著鬥篷的年形。

唐超餘見他愣在那裏，隻當是沒見過世麵，暗暗嗤笑。

華蒼未及多想，行禮：“謝太子殿下。”

微頷首，示意戰鼓再次擂響：“那便開始吧。”

微手中托著那隻橘子，先是看了看地上的日影，再看了看華蒼所在的地方。

日從東邊照向西邊，從他這裏能夠清楚地看見華蒼的模樣，他就是覺得華蒼在驕下發著，縱是沙塵覆麵，亦不掩其鋒芒。

微勾起角朝他笑了一下。

他知道華蒼看不見。

橘子被高高拋起，所有人的目都隨著那一抹橙紅移至高空。

隻有微還在注視著那個人。

他看見那人彎弓拉弦，側東，仿佛日的後羿，眼中燃燒著炙熱的火，真真切切地告訴世人，他的箭矢所到之，必將無往而不勝。

華蒼的箭率先出，唐超的箭略微遲疑，但也隨其後。

鼓點驟停，全場屏息，唯餘箭矢破空之音。

橙紅的橘子被一箭穿，墜落下來。

“好！”

場響起歡呼聲，然而接著有人驚呼：“太子殿下小心！”

原來另一箭失了準頭，竟是向著微所站的地方偏去。

與微同站在高臺上的校尉簡直要被嚇得肝膽俱裂，卻見微不慌不忙地側一讓，像是早有預料一般，避開了那一箭。

咚地一聲，這一箭釘在了旁邊的木柱上。

眾人驚魂甫定，唐超未能看清上麵發生了什麽，但聽到驚呼聲，也知道大事不妙。

說起來他實在是冤枉，那橘子拋至高空，他剛要箭，卻被忽然冒出的日頭晃了一下眼，遲了一步不說，還失了準頭，差點傷了太子。此事若追究起來，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當下駭得雙發，跪地請罪。

微反而沒事人一樣站出來，繼續主持大局：“無妨，箭矢無眼，吾相信這位勇士也不是故意的，不過虛驚一場，眾將士不必放在心上。這位勇士也請起來吧，恕你無罪。”

唐超慌忙磕頭謝恩，起後渾是汗地退到一邊，別說當什麽隊正了，能保住小命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於是微宣布：“獲勝者，華蒼。即刻起，擢升華蒼為新兵玖隊隊正。”

華蒼微瞇起眼看著他：“謝太子殿下。”

羽林軍帥帳中，太子殿下單獨召見了華蒼。

在等待華蒼的時候，微有些局促，手裏不停轉著那穿著橘子的箭，聽到通報，又趕換了個姿勢。於是華蒼進帳，就見一個華服年低著頭，正專心致誌地把橘子從箭上取下來，然後一瓣瓣地剝開皮。

人就站在自己跟前，但微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尷尬得臉上都有些發紅。

倒是華蒼坦然得多，他單膝跪地，抱拳施禮：“原來是太子殿下，多有得罪。”

難怪這人那麽積極地拉他參軍，難怪他那麽自信地約他在校場相見。

原來他是將，他是兵，他是君，他是臣。

微輕咳一聲，走下來將他扶起：“無妨，我就知道你有能耐的，你看，這不是剛進來就當上隊正了。”

華蒼道：“此事亦要謝殿下的照顧。”

“你看出來了？”微瞅瞅他，怕他不高興，忙道，“你不要覺得勝之不武，就算沒有我手，你也一定能贏他。我隻是看不慣他之前那般做法，所以略施薄懲而已。”

“……”

“真的，你是憑實力獲勝的。我也沒有違反規則幫你，我隻是計算了一下西北角和西南角到高臺中心的距離，發現西北角的距離稍稍近一些，而且那個時辰，西北角的日頭不太刺眼罷了。”

“……”

“我承認是有一點點不公平。”微懊惱道，“但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都是……對，都是時辰的錯，誰讓那時候太剛好照到那邊呢。更何況，你本來就比他厲害啊，由你來當隊正，所有人都服氣的。”

“殿下不用向屬下解釋，羽林軍歸殿下掌管，殿下想怎麽做都可以。”

華蒼語氣無波無瀾，然而微愧難當，想明白後自己歎了口氣：“……是我錯了。”

他向父皇要求掌管羽林軍時，承諾的便是“一視同仁”，今日自己卻刻意偏袒，犯了大忌，方才種種，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隻是事已至此，無可挽回。

華蒼看著眼前沮喪的年，隻覺得他像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這小瞎子，怎這般傻氣？

華蒼本就不糾結於此事，想到什麽，解下腰上的題牌：“這個還你。”

微還沉浸在自我反省之中，聞言愣了一下。

手接過來，認出是什麽東西後，微不訝然：“這個怎麽在你那兒？我還以為弄丟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又不好看，你怎麽還當飾掛上了。”

華蒼問：“這什麽鬼畫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微笑著把題牌遞回給他，逗他說：“這勾弦符，保平安的，送你了。好歹是本太子的真跡呢，你繼續掛著吧。”

華蒼也沒多說什麽，順手掛回了腰間。

趁著氣氛緩和，微把剝好的橘子遞給他：“你中的橘子，特別甜！”

華蒼拿過來吃了，酸甜的水溢滿口中：“唔。”

兩人分吃完橘子，華蒼驀地又想起一件事：“你知道是我……”

微還未反應過來：“什麽？”

“那日你在小陶巷遇見我，不是巧合吧？”

“啊，那件事。”微點頭承認，“不是巧合，我就是去找你的。”

華蒼眸微變：“你知道我擅自離營，也知道我去了哪裏，是麽？”

“我還知道發生了什麽。”微正道，“你不要把我的羽林軍看可以隨便來去的地方，你擅自離營的第一天校尉便發現了，隻是我著這件事沒有聲張。”

“為什麽？”

“因為我也想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麽。”微看著他道，“九月廿三，西橋渡口，以易人……我想知道，是何？在誰的手中？”

“……”華蒼沒有回答。

微也沒有追問：“什麽時候你信我了，再告訴我好了。隻不過對方約定的日子還剩七日，信侯的越騎軍還沒查出賊人下落，怕是沒有那麽多時間準備了。”

華蒼心想，看來這個小瞎子也不是真的那麽傻氣，還是有些儲君的樣子的。

他斟酌良久，道：“所以那罰我三日不準吃飯的人也是殿下你了？殿下是已經想好了要怎樣罰我，才請我吃那頓餛飩的，是麽？”

“那個……”微萬萬沒想到他還記著這茬，隻得顧左右而言他，“還吃橘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太子塞給我的，還湊合。

閑言碎語：

沒錯，小太子就是個迷弟，一心想為自家豆砸錢砸權，不顧一切。

第9章買人心

“你真的勾搭上了太子？”廖束鋒一臉不可置信。

“天德寺遇刺那時，他也在場。”華蒼從懷裏掏出十多個橘子，一個個壘在案幾上。

“這麽巧？”廖束鋒想了想，暗暗吸了口氣，“難不就是你說的那個姓邵的……”

“是。”

“……”能跟當朝儲君這般相識，也不知算是怎樣的緣分，廖束鋒定下心神道，“事關重大，這位太子殿下靠得住麽？”

“他是名正言順的儲君，通敵叛國於他而言毫無益。”華蒼剝著橘子說。

“我不是說他與通敵有關，太子今年也才十七歲吧，論手段實力，比得過左相右相嗎？他現在手上唯一能用的，不過是個勢單力薄的羽林軍，就算他有意幫我們，你能肯定他扳得那個幕後之人嗎？”

“隻要他想，他就一定能扳。”

“你這麽信任太子？”

華蒼放下橘子皮